陳燃轉移話題問了她准備什麼時候回去。
江蕪答:“明天。”
他不經意地試探著:“晚上沒事的話要不要一起看電影?”
“啊?!”江蕪有些受寵若驚。
“反正我也沒事,最近上映了部科幻片,聽說還不錯。”胡說,他前一秒才看到班級群里的通知病理考試提前到明天早上了。
這個點,所有人都在擠在圖書館忙著背名解和大題。
江蕪既不知道他要考試,也不是很在乎什麼科幻片,動作片還是愛情片之類的,立刻用力點頭,生怕他會後悔立馬站起身拉著他說趕緊去買票。
“電影院就在樓上,我又不會跑。”陳燃看著她攥緊自己衣袖的手,像是平靜的湖面砸入一個不大不小的石子。
“萬一很多人呢?”
“哎,我想喝奶茶,能幫忙排個隊嗎?你上次給我加了好多椰果,太難喝了。”她好會得寸進尺。
“不過我還是喝完了,其實我也沒那麼挑。以前就是——”她聲音矮了許多,輕飄飄地還是鑽進了他的耳朵,“就是因為你對我太好了。”
不過陳燃的確吃這套。
電影票買到手陳燃讓江蕪收好坐在椅子上等著,自己下去排隊買奶茶,他轉身走遠,下樓梯時忍不住喃喃自語:“你要是早點這麼聰明就好了。”
然後江蕪收獲了一杯滾燙的姜撞奶,要是沒有杯套她甚至懷疑陳燃想趁著播放廳黑當瞎火燙死她。
趁他買奶茶的功夫,江蕪偷偷買了大號的爆米花桶。
進來後自然是和附贈的冰可樂一起擺到了陳燃那邊。趁他認真看電影的功夫,江蕪埋頭一粒一粒把爆米花往嘴里塞。
配上火辣辣又齁甜的姜撞奶,她的胃整個就很充實,像被暖爐子煨著一樣。電影放了快一半她也沒看明白,悄悄往陳燃那邊湊了湊想問劇情。
陳燃噓了一聲,隨手拿爆米花堵住了她的嘴。
江蕪下意識用力抿了下粘在嘴角的碎屑,這樣的動作卻像是在主動親吻他的掌心。
他的手頓了下,沒有立即收回。
只是低低地說了聲:“別鬧。”
然後干脆將整桶爆米花都放到她腿上。
電影看完,江蕪已經撐到不行了。
一出去她就把包交給陳燃,自己趕緊往廁所跑。
陳燃有些擔心,生怕她又把肚子吃壞了。
等了好一會兒她才出來,看到她蹦蹦躂躂的模樣也松了口氣,時間也不早了,畢竟明天還得考試,陳燃打算先把她送回去。
為了消食,江蕪提議說走回去。
陳燃估摸了下距離點頭答應了。
一路上,江蕪也不知道該和他聊什麼,就碎碎念著剛剛的電影,她估計連一半都沒看完因為只顧著吃東西和偷看陳燃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陳燃的注意力也在電影放到一半被她那個無心的吻搞得無法集中,也只是不斷地用余光關注她吃東西和偷看自己的模樣。
干聊了半天,兩人都忍不住無奈地笑了。
走到紅綠燈前,江蕪在心中默默地倒數。
綠燈亮了,她拽住陳燃的胳膊立在原地。陳燃不解,回望這她眼神困惑。
“再等一下。”
紅燈綠燈交錯,人潮來來往往,新年伊始,時間總在追趕人的腳後跟。
路邊的燈剛亮,紅轉綠,江蕪輕聲說了句:“走吧。”
她走得很快,一路小跑到斑馬线的另一邊。
陳燃跟在後面,看到她轉過身,雙手舉著像喇叭一樣,衝著自己大喊道:“陳燃,我沒有停在過去。你看,這次我在你前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著這頭的路燈。
他忍不住動容。
——“我會在前面等你。”
她也在信里這樣寫道。
人潮涌動的路口,這樣亮眼的一對男女,人們側目,聽到女人類似表白的話語,艷羨,祝福,欣賞的視线不吝嗇地投遞到他們身上。
陳燃走到她跟前,手還插在外衣口袋中,在眾人的目光下弓起手臂道:“回去吧。”
江蕪笑嘻嘻把手伸進他的口袋里,冰涼的手指覆在他的手掌上。陳燃忍不住嘟囔了句:“你是冰做的嗎?”
走到人稀少的地方,他突然把手從口袋里抽出來,主動摟住她的肩膀催促道:“我走路很快,你要是一直慢吞吞的,遲早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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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關系算是有一點點進步吧?
知道陳燃考試周江蕪沒有再隔三差五往他那邊跑,不過考完試就要過年了,這幾年她都是在B市待著的,就算要回西樺也不知道該住哪里,原本的家都已經租給別人做生意了。
從秦浩那里拿到校歷,她咬著指甲尋思著該找什麼借口聯系陳燃。
想起上次去醫院檢查的報告,她特地挑出一張生化異常的單子拍下來發給陳燃看。
等了一天他才回復,問了她基本症狀,江蕪沒敢亂編照實說,陳燃最後也只是用一句沒大問題結束了對話。
等了半天男孩沒有再回話,江蕪終於忍不住,打字問道:“你很忙嗎?”
陳燃:“不忙。”
那為什麼不聯系我,當然不會這麼直接,她氣呼呼地用力敲鍵盤:“問個問題!”
陳燃:“說”
——“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陳燃:“不予評價。”
“???”
“??????”
“?????????”
……
江蕪打了幾屏幕的問號過去。
陳燃收拾完行李,看到讓手機嗡嗡震個不停的罪魁禍首,隔著屏幕都能猜到她生氣震驚的嘴臉。
確認完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完,陳燃才翹著二郎腿悠閒地敲著手指回道:“你太急躁了,還沒學會該如何追求別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追你?”
“不對,誰要追你了?”
“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打擾了!!!”
追是一回事,這麼被人挑釁江蕪立刻炸毛了。胡言亂語發了一通,再看看又覺得自己每個字都很幼稚。瞪著屏幕的眼睛快把主板都點燃了。
陳燃干脆直接打了電話,語氣藏不住的笑意:“不是追我三天兩頭就往我這兒跑,是酒店舒服還是飯店太好吃了,還說什麼要在前面等我,怎麼是錢太多沒地方燒嗎?”
“我樂意,你管我!”他語氣太臭屁,江蕪高貴的自尊心嚴重受傷。
“我這是給你個台階下,你不要?”他故意裝成威脅的語氣。
江蕪反應也很快,笑著順從他:“當然要。”
“要什麼?”他的臉上全是得意的笑。
“要~我要繼續包養陳燃這個臭小孩啊!哈哈哈——”她還沒笑完,電話就被陳燃掛斷了。
那頭陳燃一臉黑,忍不住踹了腳無辜的行李箱。
她可真是白活了二十八年,怎麼滿腦子都是這些不正經的黃色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