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蕪自打有記憶後就一直在被人送來送去。
每一次都會多上一堆親戚,然後帶著偽善的嘴臉再將她轉手他人。
她也忘記自己原來是哪里的人,被編造了幾次年紀後也記不起自己到底多大。
後來她又被所謂的姑父送到山里,才偷摸聽到他們談價錢,太便宜了,江蕪甚至不願意再想起那個數字,她只記得她歲了。
收養她的是一對脾氣古怪的父子。滿臉疤痕的老漢和一個殘廢兒子,老頭說買她回來是伺候自己兒子的。
那時候她叫妮子,沒有大名,也沒人在乎。
一輩子生活在山里的人哪有那麼多倫理道德,更何況這山里的女人又少。
江蕪每天要幫那個殘廢兒子洗澡,每次看到他胯下那根丑陋的,對著自己噴濁液的臭東西都忍不住在心里詛咒他趕緊去死。
她總是臭這張臉,而且故意裝聾作啞不給殘廢兒子端屎端尿,所以那人也頂討厭她,一邊要她摸自己的身體做那種醃臢事,一邊又會拿著藤條抽打她。
被打多了,江蕪也就習慣了,她變得麻木,開始認命。
後來老漢有次誤打誤撞看到她在房間里面擦身體,男人是世上最沒道德底线的狗玩意兒,渾濁覬覦的眼神像濃痰黏在她身上,江蕪拼命去洗,忍受不住地吐了出來。
不過或許是老天爺也同情她的遭遇了,老漢那東西沒用,但他就喜歡蹲在殘廢兒子房間門口偷看江蕪怎麼給他兒子洗澡,怎麼打手炮的。
山里水少,寒冷的冬天她還得去河里洗衣服。棍子一下下落在粗糙的棉布上,長滿凍瘡的手皸裂,將流水染成粉色。
她不只一次想投河自盡,但是不甘啊,她又沒錯,憑什麼受罪的會是她呢?
江蕪還記得當初一起被賣來的小男孩,模樣明明比自己平庸,卻被當成了寶貝。遠處的房屋升起裊裊炊煙,臉頰被淚水打濕。
——你要活下去,活著,就是希望。
再度日如年,日子也是春夏秋冬的輪轉著,飢一餐飽一餐的江蕪還是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人,為了給她弄衣服老漢把她領到村上其他人家找別人不要的。
那些個看慣了自家婆娘皮膚粗糙相貌普通的老爺們兒看到江蕪像一群豺狼看到了小白兔。
老漢在村里也曾是惡霸,那一臉的疤就是年輕時候和別人搶老婆弄出來的。
這些人也不敢得罪老漢,只敢晚上悄悄地去他家門口聽牆角,或者等江蕪下田干活的時候看她濕了一身,粗糙的布料貼合著玲瓏的曲线,一群男人圍著打嘴炮。
江蕪試過勾引村里看起來最人模人樣的那個男人,想著他幫著自己從陳老漢家逃出來,陳老漢總有一天要死的,到時候那個殘廢肯定要把她分給別的男人,要是非得伺候一群,她寧願自己挑一個順眼的。
可惜男人也是慫漢,沒兩天家里給他找了個老婆就不再搭理她了。
江蕪十六歲開始生活仿佛逐漸墮入地獄,每個太陽落山的瞬間就是噩夢的開始。
老漢和兒子達成了共識,他們一起折磨她的身心,逼著她自慰逼著她伺候兩個人的性器。
或許是嫉妒心作祟,老漢不准兒子上她。
這也讓江蕪保存了最後一絲走向光明的希望。
她自厭越來越敏感的身體,也開始假意歸順每天想方設法從這里逃出去。
大概是命不該絕,江蕪摸到海岸线,看到了遠處的燈塔,還有夜幕中汽輪恢弘的影子。
她興奮地往後走,計算著下次來的時間,走到半路看到了起火的屋子。
陳老漢今天說要去打酒喝,估計醉暈過去了,依稀聽到殘廢兒子的求救聲,江蕪衝到房門口立刻又停住了腳步。
她不想救,可是他們死了,村子上的人是不會放過她這個外人的。她要往哪里躲,要救嗎?身體下意識往後退。
火燒得越來越旺,煙霧籠罩了整個村莊。遠處的鄰居也看到了,鬧鬧嚷嚷,整個村莊都是唏噓尖叫聲。
這樣下去,他們會以為是自己放的火,不管陳家父子如何,她會死的,一定會被殺死的。
殘廢兒子住的房間倒塌了,燒紅的木頭砸在她的腳跟,江蕪慌亂地躲開一個踉蹌差點倒進火堆中。
一雙有力的臂彎把她拉了過來,他穿著制服,身上混著香煙和汗水的味道。
“不要過去,危險。”他誤會了,她沒有想救人。
再後來,很多穿著和他一樣制服的人來了,直升機來了,警察也來了。村里的人看著江蕪的眼神是幽怨的,威脅的,警惕的,厭惡的……
他們默契地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再三詢問後,還是那個江蕪曾經勾引的男人在眾人背叛的目光下生硬地開口解釋江蕪的身份:“她是這家的養女。”
今日天空明媚,江蕪在陰霾里透過的陽光下第一次露出笑容。
………………
老板娘的身世是因為我讀初中時候看到的一個采訪,那時候電視台還什麼都能播。
有個從小被拐賣到山區的女人被解救出來的時候抱著幼小的孩子眼神迷惘,她說自己不知道該去哪里,她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雖然被當成生育勞作的工具。
她失去了自己的人生,只能緊緊地緊緊地擁抱住懷里那個連父親都不明的孩子。
所以我寫了不是為了賣慘,老板娘還是個渣女的!!!
只是希望就算遇到那麼多不好的事情,她們也不要放棄自己爭取幸福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