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他那股子勁頭才下去,看來蕭市長真是想兒子想瘋了,嘴里喃喃自語著什麼蕭家後繼有人了。
之後他就坐下對陳涵依感謝的了一番,然後又說了幾句讓她要注意身體的話。
隨後話鋒一轉問道:“涵依啊,我怎麼聽清揚說你把孩子打掉了。”
陳涵依不緊不慢的說:“是的,我是把孩子打掉了。”
“你,你說什麼?”
蕭市長聞聽,頓時整個人臉色都變了。由驚喜到失落形成的巨大的落差在他的臉上轉瞬間就完成了。
陳涵依接著又說:“我說把孩子打掉了。”
她似乎怕蕭市長聽的不夠清楚,特別說的很大聲。
“混賬,你說什麼,你竟然真的把孩子打了。”
蕭市長勃然大怒道,這會兒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市長身份,破口大罵。
陳涵依一點也沒有卑微恐懼的意思,而是迎著他不緊不慢的說:“蕭市長,我沒有辦法,我只能打掉他。”
“陳涵依啊陳涵依,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歹毒的女人。一個多麼幼小的生靈竟然讓你這麼給殺害了,你竟然還給我說這種話。你……”
蕭市長說著情緒激動不已,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一個手撫著胸口,另一個手猛然揚了起來,但是就在他即將要打到陳涵依臉上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
其實這會兒陳涵依已經做好了被打的准備,但是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怎料蕭市長竟然沒有打下去。
蕭市長放下手,冷哼了一聲,然後坐了回去,冷漠的說:“你今天給我說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沒有經過我允許就把孩子打掉了。你要是說的有一句不對,陳涵依,這後果是什麼你可要想清楚。”
陳涵依當然清楚蕭市長這句話的分量。
最嚴重的後果恐怕就是她就此從校長的位置上下來,然後就此沒落。
那麼她所奮斗的一切也可以說是就此結束了。
陳涵依點點頭說:“蕭市長,我明白。”
她說著嘆口氣,然後說:“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知道我懷孕後我也非常的高興。蕭市長,你知道嗎,我曾多次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我知道你知道了一定也非常的高興。可是,你那麼忙,我見你一面簡直比登天還難。我後來去醫院檢查你知道醫生給我說什麼嗎,他說我這個是畸形胎兒,醫生建議我打掉。蕭市長,你能明白當時我是什麼心情嗎,你知道什麼是晴天霹靂嗎。我還沒有來得及享受一下當媽媽的樂趣,他就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有多少個晚上我是在淚水中度過的。那個時候我非常的茫然,我多想你在我身邊,因為至少這樣我能夠和你商量一下,可是我每次找你,你都以各種理由拒絕見我。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後來醫生告訴我,這個孩子最好打掉,不然來到世上他也是個受人歧視,難以存活的怪胎。醫生的每一句話對我而言都是痛苦的打擊。我沒有辦法,只能去找高局長幫忙,可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辦。”
話說到這里陳涵依已經淚如雨下了,一個人低著頭嗚嗚的哭著。
蕭市長這會兒心也軟下來了,他緩緩的說:“涵依啊,你,你別哭了。這,這是我的錯。那段時間我確實是太忙了。我連回家都很少有時間,你也要體諒一下。”
其實蕭市長和陳涵依心里都明白,蕭市長所謂的忙碌不過是自己又找了一個新情人而已。這也不過只是一個托詞。彼此都算是心知肚明。
陳涵依繼續哭道:“蕭市長,我不怪你,我知道這只能怪我命不好。我注定是當不了母親。我經過了多長時間才痛下決心去醫院打掉孩子。我一個未婚女人去醫院打掉孩子,你知道別人會怎麼看我,這對一個女人而言意味著她的清白就算是徹底完了,有幾次我都在醫院門口徘徊。我不敢進去,我害怕遭受那種異樣的目光。最後,如果不是我陪著我一起去,我真的沒有勇氣進到醫院,走進手術房。”
“哦,曉凡啊,曉凡是個好同志。”蕭市長不自然的說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陳涵依接著說:“蕭市長,你知道我當時打完孩子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忍受著多大的痛苦嗎。我感覺簡直要在鬼門關走了一次。那天晚上,要不是曉凡照顧我,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度過。”
陳涵依越說越激動,這會兒,甚至有一些激動。
蕭市長不自然的笑了笑,“涵依,你,你受苦了。”
陳涵依這時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好了,蕭市長,你現在對我要怎麼去責罰,就隨便來吧。我反正已經是這樣無人問津了,你在怎麼處罰我也不會說什麼的。”
蕭市長這時態度已經大變,慌忙堆出一副笑臉來,拍了拍陳涵依的的肩膀說:“涵依,你看你說什麼呢。唉,我早就知道你打掉孩子一定有你的苦衷,你看,果不其然。你受的這些苦我都知道,我也會記住的。你以後要多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不要想太多了。”
蕭市長這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他會用工作上的更多便利來對陳涵依進行補償。
隨後兩個人又說了幾句後,陳涵依看看時候差不多了,當即起身告辭。
這時,蕭市長忽然拉住了她,說:“涵依,今天晚上,你就不要走了,留下來吧。”
陳涵依聞聽,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其實已經料想到這一層了。
她不緊不慢的說:“蕭市長,我現在心里很亂,我想起那個還沒有來到世界上孩子就這麼走了,我心里就很不舒服。我常常晚上夢見孩子就在我的身邊。他很調皮的咬著我的手指。質問我為什麼要殺了他。”
“什,什麼。”
蕭市長聞聽,立刻縮回了陳涵依的手,臉色變得駭然。
陳涵依看到這,腦海里忽然閃現了一個惡作劇的念頭,她反而走近了蕭市長身邊,伸出兩個手,擺在蕭市長面前,幽幽的說:“蕭市長,我每天晚上都能夢見那個幼小的生靈把兩個稚嫩的小手放在我的手里,輕聲的問我,媽媽,你和爸爸為什麼要殺了我。”
蕭市長慌忙擺了擺手,不安的說:“涵依啊,你先把手拿過去。我知道了。”
陳涵依縮回了手,這時候才發現蕭市長的臉色煞白一片。
然後一個手不停的撫著胸口。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蕭市長好像心髒不適很好,一直都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
想到這里,她趁機又坐到了蕭市長身邊,一手搭在蕭市長的肩膀上,說:“蕭市長,你怎麼了,看起來你好像很不舒服啊。要不然我今天就留下來陪你吧。”
“啊,不用了。”
蕭市長聞聽,觸電一般站了起來。同時連連擺手做抗拒狀,“涵依啊,我看你,你還是回去吧。”他說著逃避一般的向後倒退。
陳涵依就知道奏效了,心里暗暗大笑。
她這會兒反而是不慌忙了,表現出更加的熱情來,“蕭市長,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勁啊,怎麼了,快讓我看看。”
說著就跑了過去。
蕭市長盡管不停的說著不讓她過來的話,可是陳涵依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並且溫柔的撫著他的臉。
蕭市長如臨大敵一般,大驚失色,慌忙擺手說:“哎呀,涵依,你,你先走開。”
他的話才剛說完,忽然整個人一頭栽下去,臉色更加的煞白。
蕭市長倒在了地上,一個手用力的撫著胸口,一個手向桌子上張望著,同時氣喘吁吁的叫著。
“藥,藥。”
陳涵依一看就知道他是心髒病發作了。
她心里偷偷的樂了一番,然後才假裝聽到一番,蹲在他身邊,一臉焦急的說:“蕭市長,你說什麼,你大聲一點。再大聲一點,我聽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哦,你是想要找藥。”
這樣折磨了一下蕭市長,陳涵依才問道:“蕭市長,藥在哪里啊,抽屜,你是說抽屜。好。”
陳涵依假裝很慌忙的跑到抽屜邊,卻裝作不慌不忙的拉開了一個抽屜,取出了一瓶藥,其實當時她心里想很多,她對蕭市長有很多的痛恨,她現在更想將這些藥扔掉,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深深的傷害了自己的混蛋男人就這麼痛苦的死去。
可是陳涵依清楚,她不能這麼做,不管怎麼說,現在蕭市長對她還是有很大的用處的。
以後要是想要在東平市穩步的發展壯大,根本就離不開蕭市長。
最重要的是,從今天以後,蕭市長一定對她敬而有加。
想到這里,陳涵依最後還是喂蕭市長吃了藥,然後把他扶到了沙發上。
蕭市長許久才反應過來。好久,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感激的對陳涵依說:“涵依,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這個老命恐怕就……”
他這是一種自白曉凡解嘲的說話,說著自顧自的笑了笑。
陳涵依假裝很擔心的說:“哎呀,蕭市長,你剛才真的是把我嚇死了。現在看到你沒事我自己也松了一口氣。”
蕭市長微微點點頭,嘆口氣說:“唉,都是老毛病了,沒辦法。”
“啊,蕭市長,那你以後可要多注意身體啊。”陳涵依趁機關心的恭維。
蕭市長撫了撫胸口,說:“唉,工作太多,壓力也太大。”
說著轉頭看了看陳涵依說:“涵依,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陳涵依假裝關心了一下他多注意身體,隨即起身就走,這會兒她的心里是樂的。
陳涵依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蕭市長忽然叫道:“等等,涵依,我忘記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給你說呢。”
陳涵依心里咯噔了一下,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隨即轉過身,走了過來,問道:“蕭市長,是什麼事情?”
蕭市長擺擺手說:“你先坐下。”
陳涵依當時心里惴惴不安,她心里思索蕭市長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麼。如果真的這樣,那她那些計劃可就是全部都,陳涵依不敢往下在想。
她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緩緩的走了回去,在蕭市長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了,陳涵依盡量讓自已表現的很自然。
她笑笑說:“怎麼了,蕭市長,你是不是又改變主意了。”
至於這麼問,陳涵依是經過思索的。
如果蕭市長有什麼變化就可以通過這句話來測試出來,而且通過這句話也可以掩飾自己的慌亂。
當然這句話其實也很有風險,萬一蕭市長只是改變主意讓自己留下來陪他那可就不妙了。
蕭市長皺著眉頭苦笑了一下,說:“涵依,你說哪里去了,我是有正事要給你說呢?”
聽他這麼說,陳涵依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微微點點頭,說:“蕭市長,你說,是什麼事情。”
蕭市長嘆口氣說:“是這樣的,涵依,我去省里開會,上面的領導找我談話了。”
“談話?”
陳涵依一臉疑惑,要知道被上面的領導找談話,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而且這談話還是分好幾種的,最嚴重的就是誡勉談話了。
不過看這樣子蕭市長應該不會吧。
陳涵依一時間心里想了很多個不可能。
蕭市長說:“呵呵,涵依,你不要多想。我說的談話不是你想的那樣。有人向我反映我們東平市的教育界某些學校領導在工作中出現了很多問題和毛病。而且這些問題都不是簡單的小毛病,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領導讓我回來好好徹查一下。”
蕭市長雖然嘴上並沒有說某些校領導究竟是誰,但是敏感的陳涵依立刻就覺得蕭市長所說的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
而且就在這一瞬間,她立刻就想到,一定是有人向上面投訴自己了。
一時間她想不出是誰,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蕭市長是非常清楚這個人是誰的。
但是要讓蕭市長主動說出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從他剛才的話里就看的出來。
陳涵依想了一下,說:“蕭市長,這人提的都是一些什麼問題,如果是我們在工作中確實存在的,我想我們就一定要克服。但是他如果是別有居心,這些問題僅僅是莫須有的話,我想不該這麼說,人家給我們提問題,一定是我們的工作中確實存在問題,蕭市長,你能說說這些究竟是什麼問題嗎?”
蕭市長擺擺手說:“算了,涵依,那些問題已經不重要了。我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在工作之中一定要懂得個分寸。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市長說著看了一眼陳涵依。
陳涵依疑惑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理解。
蕭市長微微點點頭,說:“涵依,我這麼給你說吧。你的工作確實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這一點我是持支持的態度的,我想很相信你。但是有一點,這點我必須要對你提出批評。”
“你說,蕭市長。”
蕭市長說:“是這樣的。你在工作之中為了推進工作進程,這人際關系的處理上,我覺得有欠妥當。比如說,某一些人,其實我們可以通過巧妙的接洽來柔和的處理和他們的關系,工作很重要,不過這人際關系更重要。你的性格就不行,工作上處處爭第一這沒問題,但是在人際關系的正常交往中,你一定要盡量避免這種問題。”
蕭市長雖然說了這麼多,不過陳涵依明顯看出來,蕭市長每一句話都沒有說到重點上,他只是有意無意的暗示自己很可能在生活中得罪了誰。
想到這一點,陳涵依忽覺靈光一閃。
她仔細想了一下自己有可能得罪的幾個人,一一的遴選後,只有一個人才最有可能在省里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想到這陳涵依輕輕笑了笑,說:“蕭市長,你說的這些道理我會虛心記住的,日後我一定會盡量避免再犯此類錯誤。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該得罪她。不然她也不會鬧到省里去。在我和她發生矛盾糾紛的時候我根本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及由此而產生的波動的深刻性。”
蕭市長臉色大變,吞吞吐吐的說:“你,你知道是誰。”
陳涵依點點頭,說:“是的,蕭市長。你說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是她了。”
蕭市長嘆口氣說:“其實你們之間的矛盾我也早就聽說了一些。不過沒想到激化倒這種地步。我在省城見過她很多次,她和那個陳鋒陳老師走的很近。這是她的親戚吧。”
陳涵依笑了笑,說:“大概是吧。”
她沒有想到蕭市長竟然尊稱陳鋒為陳老師,從這一點上,就充分說明了一點,陳鋒在省里的關系有多強硬,就是蕭市長也都要很給他面子。
陳涵依不免有些氣惱,李巧雲攤上陳鋒這樣的情夫,她真是選對了。
真沒想到,她的動作夠快的,這麼快就有動作了,看來這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太好過的。
蕭市長點點頭,說:“哦,還有一點。那個我。曉凡老師。這個孩子工作還算努力,白曉凡也看到了,不過年輕氣盛,在做某一些事情的時候有欠妥當,沒有分寸。涵依,你要對他多進行批評教育。”
陳涵依連連點頭。那時候,她注意到蕭市長的態度是非常嚴肅的,看來在省里領導和他談話語氣肯定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談完這些事情後,蕭市長說了一句,“涵依,你這個同學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做事情的時候一旦開始恐怕不會輕易結束。你以後要懂得辦事的分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是最好了。”
這最後的一句話並不像是蕭市長說話的語氣,很可能,這是李巧雲讓他帶話的,陳涵依雖然覺得很荒謬,不過現在卻也只能想出這樣的一個理由。
整個事情就是這樣的,薛艷艷聽完不免嗟嘆:“這聽起來還真是夠戲劇化的。”
陳涵依笑道:“我沒有騙你們吧。”
其實陳涵依雖然說的很輕描淡寫。
但是白曉凡從她清淡的笑容看出來她臨機應變的能力以及非凡的勇氣。
這些能力恐怕不是一般人都能夠具備的。
陳涵依隨後就收起笑容說:“曉凡,艷艷,你知道嗎,從蕭市長住處回來,我這會兒心里反而更加的沉重了。心里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
“怎麼了,校長。”白曉凡問道。
薛艷艷似乎看出什麼端倪來,說:“陳校長,我想你是不是再為我巧雲姐的事情而揪心苦惱的。”
陳涵依點點頭說:“是啊,我沒有想到巧雲她的動作這麼快。”
薛艷艷似乎想起什麼來,說:“陳校長,我記得你剛才說我巧雲姐在省城經常和我和姐夫在一起。他們風馬牛不相及啊。我記得他們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啊,怎麼還成親戚了。”
陳涵依看了白曉凡一眼,白曉凡頓時意識到,薛艷艷還不知道李巧雲是陳鋒的情人呢。白曉凡猶豫不知道這個事情是不是要告訴她。
不行白曉凡想想還是決定不能告訴她。
薛艷艷知道後第一個會先告訴陳嵐的。
白曉凡完全能夠想象出陳嵐知道這個結果內心會有多痛苦。
她要是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找來的一個好歸宿竟然是和另外一個女人共住的,內心會怎麼想。
她整個意念都會崩塌的。不行白曉凡現在絕對不能不能讓艷艷知道,就算要讓陳嵐知道這個結果,那也不是現在。
想到這里白曉凡向陳涵依遞了一個眼色,同時微微搖搖頭。
陳涵依立刻會意了,當即笑笑說:“艷艷,這個我也只是聽蕭市長隨口那麼一說。也許人家只是碰巧走到一起被蕭市長看到了,也許他們只是同學呢。其實蕭市長也只是瞎猜的。”
薛艷艷半信半疑的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我剛才還以為這是我巧雲姐的情夫呢,不過我巧雲姐眼光那麼高,肯定不會看上我姐夫。當然我姐夫也是很優秀的。”
白曉凡和陳涵依面面相覷。
估計這會兒她也和白曉凡一樣背上都驚出了很多的汗水。
白曉凡拍了一下薛艷艷說:“你的腦袋里都在胡思亂想一些什麼呢。”
薛艷艷嘿嘿的笑了笑說:“陳校長,不管怎麼說來,我還是挺佩服你的。真的,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了。竟然想到用孩子這一招來嚇唬蕭市長,還把他嚇出毛病了。要是我就賴在那里不走了,不把他給嚇死我決不罷休。”
陳涵依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她雖然嘴上並沒有說什麼,可是白曉凡注意到她的笑容看起來非常的淒楚。
有多少的傷苦都流露其中。
其實薛艷艷哪里會動的,陳涵依在蕭市長面前所表現出來的,是真情流露,怎麼會是偽裝出來的。
白曉凡想,就是任何人也不可能偽裝的那麼像的。
其實陳涵依在蕭市長面前所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大概就是發自於她心底所產生的想法,是她壓制在內心的那些痛苦。
以及對蕭市長的憎恨。
白曉凡們隨後又談了一些對李巧雲的看法。陳涵依的神情沒落了許多。她看起來很沮喪,很傷感。
之後白曉凡和薛艷艷走了。
在關上陳涵依的門的時候白曉凡注意到她的眼角滑出了一串淚水。
而在那一刻白曉凡還並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何而落淚。
白曉凡和薛艷艷回去並沒有即刻睡覺。薛艷艷拉著白曉凡說要有話對白曉凡說。
“曉凡,你注意到沒有,陳校長剛才態度大變了。”薛艷艷問白曉凡一句。
白曉凡點點頭說:“我知道,早看出來了。”
薛艷艷說:“這是我剛才說了那些話她才有變化的。”
白曉凡白了她一眼說:“你現在才知道啊,以後說話要給我注意點。有些話不能說就不要說。”
薛艷艷嘆口氣說:“這個我知道。其實從陳校長那個苦澀的笑容里我就看出來了。那時候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如果你想演的逼真,那麼除非你是真實的經歷,你所演出的任何一個場景都是你曾經經歷的場景再現。”
白曉凡微微點點頭。薛艷艷這時忽然流下了眼淚。
白曉凡一看不免吃驚,慌忙說:“艷艷,你這是怎麼了。我剛才沒說你什麼啊。”
薛艷艷輕輕靠在白曉凡的懷里,幽幽的說:“我覺得陳校長太可憐了。我感覺這個世界對她太不公平了。為什麼老天爺要讓這麼一個漂亮而且很優秀的女人遭受這麼多的苦難呢。她年輕的時候經歷愛情的創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愛的人離自己而去,而自己要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壓力被逼無奈的給兩個及其討厭的臭男人當情人。而且這還不是最痛苦的,當自己有一天懷上了孩子後,她不能夠享受一下當母親帶來的樂趣,她只能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煎熬去殘忍的傷害這個孩子。我媽媽曾對我說兒女都是母親的掌中肉。這是他們的全部。我現在完全可以想象的出陳校長打掉孩子所承受的痛苦。其實心靈上的痛苦要遠遠大過於身體上的。”
白曉凡沒有說話,那一刻,白曉凡感覺白曉凡的眼眶也濕潤無比。
白曉凡其實很想抑制住白曉凡的感情,壓制住白曉凡的波動的情緒,白曉凡想在薛艷艷留下眼淚的時候自己還要這麼沒出息跟著流淚。
可是白曉凡還是沒有忍住。
白曉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白曉凡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
在這個時候白曉凡想白曉凡應該高興的。
白曉凡送薛艷艷回去後自己也沒有睡覺。
白曉凡躺在床上如何也難以入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曉凡依稀的聽到外面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那哭聲很傷感,讓人有一種心碎的感覺。
它聽起來多麼熟悉。
白曉凡觸電一般的站了起來。
然後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陳涵依的門口,這種聲音更加的清晰了。白曉凡知道這是陳涵依的哭聲。聽到她一個人躲在屋子里哭泣,白曉凡心里非常的難受。
白曉凡輕輕敲了敲門,說:“涵依姐,你睡覺了沒有。”即刻里面的哭聲停止了。但是沒有說話。周圍變得一片沉靜。
白曉凡知道陳涵依只是不想讓白曉凡知道她的痛苦。
她想一個人獨自去承受。
白曉凡又敲了敲門,說:“涵依姐,請你開一下門,我知道你沒有睡覺。”
陳涵依仍然沒有說話。
白曉凡不死心,繼續敲門,但是再說出話的時候白曉凡的聲音卻哽咽了。
白曉凡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自己會突然的想要哭,白曉凡只覺得心酸。
“涵依姐,我求你開一下門,好嗎,我求你。”
咔嚓一聲清脆的開門聲,門悠悠的打開了。陳涵依站在了白曉凡的面前。穿著一襲睡衣,頭發蓬松著。憔悴的臉上雙眼泛紅。
陳涵依看到白曉凡沒有說話,她的嘴唇輕輕顫抖著,神情看起來非常的淒慘。
那一刻,白曉凡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陳涵依。
白曉凡緊緊的擁著這個飽受傷害痛苦的女人,白曉凡哭了。
白曉凡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臉上滿是滾燙的淚水,它們那麼燙,甚至白曉凡覺得到它們在白曉凡臉上所產生的燒灼感。
“涵依姐,你受苦了。”
陳涵依沒有說話,但是卻悲切的痛哭起來。
白曉凡緊緊抱住陳涵依,走進她的房間,然後關上門。輕輕說:“涵依姐,你有什麼苦痛就一股腦的全部哭出來吧。我在這里陪著你。”
陳涵依嗚嗚的哭著,然後兩個手捏成個拳頭在白曉凡的後背上捶打著。
她想要發泄內心的憤怒。
這個白曉凡清楚。
白曉凡說:“涵依姐,你打吧。用力的打吧。”
陳涵依哭的更加淒切,那就是一個受了巨大傷害的孩子一樣。她嗚咽著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我親手殺害了我的孩子。我是一個壞女人。”
白曉凡沒有想到陳涵依是因為這個事情在哭。白曉凡輕輕說:“涵依姐,這不關你的事情。”陳涵依搖著頭,極力的否定。
“不,曉凡,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殺了自己的孩子。我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我不止一次夢里看到我坐在我的孩子身邊,他渾身是血,我雙手沾滿了鮮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傷害他的。”
陳涵依說到這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白曉凡緊緊抱住她,輕輕撫著她的頭發說:“涵依姐,我知道,我明白。我想孩子在天有靈,他也會原諒你的。他會懂得你的苦心。”
陳涵依抬起頭,茫然無措的看著白曉凡,疑惑的說:“為,為什麼?”
白曉凡輕輕說:“涵依姐,正如你給蕭市長說的。孩子如果出生了,他就不能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生下來就要接受很多的不幸。涵依姐,你已經很不幸了,不能把這種不幸再帶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