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40章 日記研究
張浪念到這里,抬頭看了一眼祁順東,只見他就像是呆住了一樣,手里的煙頭都快燒到手指了還渾然不覺。
“祁局,你覺得這三條能不能大概勾勒出教堂縱火案的輪廓。”張浪合上日記本問道。
祁順東醒悟過來,把手中的煙頭在煙灰缸里掐滅,剛才的那段日記對他的感覺來說可以用震驚兩個字來形容。
張彩霞這個名字祁順東當然知道,他還記得當初尚融正是通過一段有關丑女人和漂亮女人的扯淡言論,暗示鄭剛在張彩霞那里,並最終導致了鄭剛的落網。
只是,鄭剛落網以後,這個女人就漸漸淡出了他的視线,因為通過調查,他發現這個女人在鄭剛攜款潛逃案里最多也就是個窩髒罪,和鄭剛案子本身並沒有聯系,他內心甚至挺同情這個女人,因為他在鄭剛案中基本上可以說是個受害者。
既然她與鄭剛案無關,張彩霞自然就在祁順東的眼里失去了價值。
後來祁順東聽說張彩霞被法院以知情不報罪判了個三緩三,當時他覺得法院的量刑適當,但是罪名不能成立,嚴格說來張彩霞應該是窩贓罪,據說她是被零口供宣判的,既然是零口供怎麼解釋知情兩個字呢。
不過,法院不歸他管,所以他的意見也只能放在肚子里,但總的說來,在祁順東的潛意識里他沒有把張彩霞歸類為罪犯,基本上是把她看做一個掉進感情漩渦的糊塗蟲。
鄭剛逃跑以後,按照公安機關的習慣追捕方式,罪犯的家屬親戚朋友自然是重點監控對象,當時,祁順東還是局里的刑偵處處長,鄭剛專案組的副組長,對於祁順東這樣的老刑警來說為什麼會忽視了鄭剛的情人兼同案張彩霞呢,這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張彩霞出獄的時間要比鄭剛的逃跑時間晚的多,張彩霞出獄的時候,鄭剛都已經在公安機關的視野里消失了半年多了。
第二個原因則完全是因為祁順東的主觀臆斷在作祟,他本能地認為,鄭剛有可能找任何人聯系,絕不會願意和自己的同案藕斷絲連,這也符合偵查學上一般逃犯的心里。
但是,他忘記了抓鄭剛那天晚上鄭彩霞那聲歇斯底里的呐喊。
可以說,在後來的案件發展過程中,祁順東幾乎是把張彩霞給遺忘了。
今天,當她的名字出現在這樁驚天大案中,他能不震驚嗎,他能不反省自己的行為嗎?
“說出你的結論。”
雖然祁順東已經明白了張浪的意圖,但還是想再聽他說一遍。
“結論就是9·12縱火案起因於一筆巨款的爭奪。縱火者就是尚融,當然他不會親自操刀。”張浪簡單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但是。”
祁順東想唱唱反調,以便理清自己的思路。
“縱火案和轉移贓款案雖然都和教堂有關,但是,它們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系,也可以看做是發生在同一個地方的兩個案子,換句話說,是在縱火案的偵破過程中又挖出了轉移贓款案,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挖出蘿卜帶出泥,但是蘿卜就是蘿卜,泥就是泥,你不能把兩者混為一談。”
張浪反駁道:“也不能說是一點聯系都沒有。動機也是一種看不見的聯系。日記中所說的‘彩霞’的情人肯定指的是鄭剛,這點不存在異議吧。”
祁順東點點頭。
張浪繼續分析道:“那麼鄭剛的一千萬是從哪里來的?是誰給他轉過來一千萬?是尚融。這也不存在異議吧。”
祁順東又點點頭。
“好,那麼下一個問題,為什麼尚融要給鄭剛一千萬?心甘情願還是被逼無奈?當然是迫於鄭剛的壓力,因為鄭剛是尚融的汙點證人,事實上鄭剛肯定對尚融進行了威脅。所以,尚融是被迫無奈之下才答應或假裝答應給鄭剛這一千萬。這點你是否同意。”
祁順東就像小學生一樣,再次點點頭。
張浪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在這筆巨款的交易過程中,對於一名在逃的罪犯來說最棘手的問題莫過於資金賬戶,這個賬戶必須安全可靠,錢打進去還必須能合法地拿出來,這對鄭剛來說幾乎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冒險找到了張彩霞。正如那段日記里記錄的那樣,張彩霞利用自己在教堂的影響力以及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所謂的核心成員,當然這里面也有這些成員貪財心理的因素,總之,鄭剛在張彩霞的幫助下拿到了許可證。”
“你接下來的意思是不是想說尚融不想打這筆錢,所以干脆一把火燒了教堂,那尚融既然答應了為什麼又要反悔呢。”
祁順東提出了一個問題。
“其實,我認為從頭到尾尚融壓根就沒有想過要付錢,只是迫於鄭剛的壓力才假裝答應的,因為他不相信鄭剛能找到打錢的賬戶。所以,當鄭剛告訴他賬戶已經准備好並讓他打錢的時候,他傻眼了。”
祁順東緊跟著問道:“主動權在尚融手里,他可以拒絕支付,即使受到鄭剛的壓力也比冒險燒死幾十個人強多了吧。”
“我認為,尚融有種僥幸心理,他認為教堂失火,鄭剛就沒有理由追究他不打款的責任。其實,我覺得燒死這麼多人也是在尚融的預料之外,對他來說也是個意外,他的本意是放把火,讓教堂成為一個關注焦點,那樣就失去了安全可靠的賬戶要求,同時,教堂的負責人也會改變主意,總之,尚融就是要在暗地里搞破壞,又讓鄭剛抓不住他的把柄,這樣,等鄭剛下次再找到合適的賬戶時又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