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訓斥田中和小林的假山旁。
“其實,我並不是陸齊的姐姐。”顧菀清對一臉期待的女孩子說。
與此同時,她隱約聽到會場內舞台的音響傳來田中未久的道歉聲。
那句“紅豆泥,私密馬賽,”她再清楚不過。
“那您是他的女朋友嗎?”趙綺夢問,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她又說,“實在抱歉,有些突然了。”
“不是。”顧菀清搖頭,她明顯看到了女孩臉上微表情的變化,擔憂變成驚喜。
不用問,顧菀清就知道眼前這名叫趙綺夢的女孩肯定是對陸齊一見鍾情了,甚至一開始還誤認為她是陸齊姐姐。
難道是因為自己和陸齊外貌上相似?顧菀清猜測。
其實陸齊外貌更像她的亡夫易展恒,兩人臉型相似度八九分,但是眼睛和神態方面,比較像顧菀清。
或許,陸齊真的是她和易展恒的孩子,所以那一張臉上才具有兩人的特征。
想到這里,顧菀清的心里又多了一分自信。
“你喜歡陸齊?”顧菀清問,眼前的女孩面容含羞,很難猜不到她的心思。
趙綺夢羞澀地低下頭,漂亮的臉蛋染上紅暈,藏不住內心的欣喜。
“嗯。”她微微點了下頭,聲音細若蚊吟。
聽趙綺羅之前的介紹,她是優品服裝董事長的千金,同屬於江城上流社會的年輕一代,顧菀清以為她和陸齊有過交集,說不定還認識。
“你們認識嗎?”顧菀清問。
趙綺夢搖頭:“不瞞您說,我爸雖然是江城人,但是我家的公司主體都在廣州,我基本都是在廣州長大。所以,如果不是來參加今晚的宴會,我都不知道江城還有陸齊這樣年輕有為的企業家。”
雖然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很少,但趙綺夢對陸齊一見鍾情,大概也是看臉吧。
顧菀清再次打量女孩,忽然覺得自己像未來婆婆挑選兒媳婦似的。
無論家世、相貌,還是學歷,趙綺夢與陸齊都很合適,至於價值觀方面,就只有兩人相處後才能了解。
可是突然想起剛才陸齊身邊那個氣質與顏值都不在趙綺夢之下的女孩,顧菀清一時有些猶豫了。
再介紹陸齊和與趙綺夢,會不會讓陸齊變得濫情?
不行,絕對不行,無論陸齊是不是自己親生兒子,顧菀清都不可能看著他變成一個渣男。
但顧菀清還是犯了難,她清楚知道陸齊喜歡她,這又是萬萬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一番糾結後,顧菀清說道:“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至於如何發展,就要看緣分了。”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趙綺夢開心不已,連聲道謝,“我一定會努力抓住機會,到時候陸齊的興趣愛好,還希望您不吝賜教。”
顧菀清點頭:“不過,你要做好准備,畢竟陸齊這麼優秀,可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其中像你一樣家世優渥,美麗又有氣質的女孩也不少。”
能得到顧菀清這樣女神般的大美人的贊譽,趙綺夢自然喜不勝收,但顧菀清的話,又令她不得不產生了幾分憂慮。
“不管如何,我一定會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但還是要謝謝姐姐的幫助。”趙綺羅對顧菀清微微鞠躬,以表達謝意。
“那要加油了。”顧菀清給予女孩鼓勵。
接著,她給了趙綺夢一個不常用的電話號碼,並囑咐不要把兩人的會話告訴任何人,也不要把號碼泄露出去。
就在趙綺夢返回大廳不久,之前道歉完畢的田中和小林惠美朝假山處走來,跟著他們的,竟然還有愛麗絲。
原來愛麗絲見顧菀清久久不歸,還以為她已經走了。
又看到田中未久莫名其妙地站到台上當眾道歉,下台後和小林惠美急匆匆地離開大廳,便懷疑他們是去找顧菀清。
攔住田中和小林,讓丈夫米勒用英語問了二人,確認他們的確是出去見顧菀清,便跟著也離開大廳。
“嗨。”遠遠地看到顧菀清,愛麗絲就激動地朝她跑過去,一把抱住她,“親愛的,我以為你離開了。”
“我還在。”顧菀清哭笑不得地抱著這位熱情的西方美人,“不過我的確要離開了。”
“可以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嗎?我想以後來到中國,都來找你,你是我在中國的第一個朋友,或許也是唯一一個。”
愛麗絲碧藍色的眼睛中含著真摯的情感,原來西方的美人有也如此楚楚可憐的神態。
於是,顧菀清把之前給趙綺夢的電話號碼也告訴了愛麗絲,讓她下載微信,選擇法語模式,兩人就可以直接交流聯系了。
田中和小林走到顧菀清面前。
“夫人,我已經按照您的囑咐站到台上向場內的中國人道歉,這是視頻。”
田中習慣性的彎腰鞠躬,身邊的小林趕緊遞上手機,把田中道歉的視頻給顧菀清看。
“很好,你們可以回去了。但務須記住,這里是中國,你們必須尊重中國人,而不是一味地偏見和詆毀。”
“嘿。”
“嘿。”
田中和小林齊聲答應。
而這一幕,恰巧被隔著一條青石路,另一側的陸齊以及他身邊的周淇目睹。
同時,顧菀清也注意到了陸齊。
她淡淡一笑,朝陸齊微微點頭。
田中未久和小林惠美離開,愛麗絲仍陪在她身邊。
順著顧菀清的目光,愛麗絲看到了對面的陸齊和他身邊漂亮的年輕女孩。
對面,也是被寬敞的青石路分開,與顧菀清這邊呈對稱的花園。
在陸齊和周淇旁邊,也有一個被噴泉環繞的假山。
時間產生了那麼一瞬間的凝固。
陸齊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顧菀清肯定誤會了。
自己該如何向她解釋呢。
雖然清楚顧菀清是個不善嫉妒,善解人意的美人。
可自己請她作為女伴來赴宴,又冷落了她,還和另一個女孩子聊天,難免會引起誤會。
而周淇,則被顧菀清的美貌所驚訝。她一向對自己的容貌無比自信,可是面對顧菀清,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自信簡直井底之蛙淺薄認知的可笑。
這世間竟有如此美人,隔著一條五米寬的青石路,光线也有些模糊,可顧菀清的美卻完整地呈現在周淇的眼中。
優雅,神秘,高貴,以及清澈的眸子中閃現的智慧,是周淇對顧菀清的第一印象。
其實晚宴正式開始之前,她就見過顧菀清一面。
只是當時忙著陪父親與其他富豪問好,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沒想到驚鴻一瞥,真真確確存在一位驚如天人的美人。
難怪與陸齊一路聊天,總覺得他心不在焉。現在,她總算明白了。
“陸齊,今天就聊到這里,我去找我爸了。”周淇說。
“哎,好好,有時間再談。”陸齊回道。
顧菀清心里波瀾不驚,陸齊心急如焚,不知如何解釋。而愛麗絲,徹徹底底地憤怒了。
她發現東方人真的很復雜。
為什麼互相喜歡著對方的兩人,卻還只是朋友?
為什麼顧菀清要考慮陸齊的感受而拒絕其他男人跳舞的邀請,陸齊卻敢在晚宴里就勾搭上其他女人。
愛麗絲不由得想到了中國封建思想對女性的壓迫,一時間可憐顧菀清,又對陸齊濫情的行為感到憤怒。
原來,忠貞只是要求中國女人的,而中國男人卻如法蘭西男人那般以浪漫作為濫情的借口。
盡管愛麗絲也不得不承認陸齊的臉和濃眉大眼,高鼻梁的西方男人具有同樣的男性魅力,可他如同偷情般的行為,卻讓愛麗絲討厭不已。
“天呐,親愛的菀清。”愛麗絲憤怒道,“他竟然冷落你,去勾搭別的女人。哦,天下的…….什麼一樣黑的烏鴉。”
陸齊尷尬地朝顧菀清走去,顧菀清笑吟吟地看著他,愛麗絲碧藍色的眼睛卻充滿了鄙夷。
與愛麗絲道別後,顧菀清和陸齊走出莊園,坐車離開。
月明星稀,秋風送爽,樹影依稀。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行駛,目光穿過車窗,將燈火輝煌,川流不息的江城夜景盡收眼底。
一路上,顧菀清都表現得很安靜,不太想說話。每次陸齊要開口,她都會提醒他專心開車。
直到山腳,公路變得平直,顧菀清才回應陸齊的話。
“菀清姐,你別誤會,我和那個女孩沒什麼的。”陸齊解釋道。
“我看人家挺漂亮的,你們要是能成一對,倒也般配。”顧菀清說。
“我又不喜歡她。”
陸齊說,“她叫周淇,是耀輝地產老板周珉輝的二女兒。畢業於英國曼徹斯特大學,去年才回來入職她自家的公司。不過今天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是她爸非要把她介紹給我認識的。”
顧菀清淡然一笑,“所以,周淇她爸的意思,你也應該懂吧?”
陸齊點頭。
顧菀清用著長輩的口吻教育他:“第一次見面,不了解對方,所以不喜歡很正常,或許你可以試著與她相處。畢竟她在家世,修養,學識,年齡方面都與你比較合適,你可以嘗試著了解她。而且,看她的眼神,絕對是喜歡上你了。”
陸齊得意一笑:“那是,誰讓我這麼帥呢。”
顧菀清一時無語,陸齊大多數時候都表現得沉穩,成熟,怎麼是不是又露出中二的性格?他真的是自己和易展恒的孩子?
“所以,都三十歲了,你一點都不急?”
“嘿嘿,原本是不急的,不過現在有點急了。”
“忽然認識到自己已經年紀不小了?”
“NO。”
陸齊笑著,心想要不要現在就正式告白。
顧菀清看他傻笑著,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再問。
“菀清姐,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周淇,卻要接受周珉會的安排,和她獨處嗎?”陸齊的臉色忽而正經了許多。
顧菀清蕙蘭心質,稍加思索就想到了可能的答案,她脫口而出:“大概,你有求於人吧。”
陸齊認可道:“沒錯,之前撇下你,我其實是去找周珉輝商談投資的事宜。我打算在魔都新建一家五星級酒店,考慮到成本和建設周期方面的問題,計劃與耀輝地產聯合投資,否則單憑齊遠集團的實力,目前實在難以支撐這麼大的一個項目。”
原來如此,顧菀清總算明白陸齊為什麼要忍著不適感,強行陪笑,喝下兩杯白酒。
“我猜,周珉輝也有合作的意願。至於把周淇介紹給你,則是看上了你的能力,想召你做他的東床快婿。”
“的確是這樣,卻又不只是這樣。”
“什麼意思?”
“他不單想投資計劃在魔都新建的五星級酒店,還想投資我的齊遠集團。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大概也懂了他的意思,只要娶了周淇,就能獲得他贈送的二十億嫁妝。”
陸齊嘆聲道:“二十億呀,幾乎能買下整個齊遠集團!”
“聽上去很有誘惑力。”
顧菀清說,她稍稍側著臉,觀察陸齊臉上的表情。
這一刻的他,似乎已經沒了年輕企業家的意氣風發,面對更為強大的資本,也不得不收斂鋒芒。
“是啊,如果有二十億資金的進入,齊遠集團的實力直接翻上一倍。可是……”
“可是齊遠集團或許就不是你的了。”顧菀清說出了陸齊的心里話。
陸齊面露苦笑,無奈的點頭,“周淇不是個花瓶,與她聊了短短的十幾分鍾,我就發現的她是一個頗有事業心的女性,對於當下市場的見解完全不在我之下。”
“那要是你與她真能成一對,豈不是錦上添花,強強聯合?何不抓住這個機會呢?”顧菀清問。
“哈哈哈。”
陸齊突然大笑,說道,“一山不容二虎啊。如果是非洲草原上的雄獅,的確會強強聯合,共同統治獅群。可齊遠集團是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山頭,只能有我一個王者。我忍受不了別人橫插一腳,站在我辛苦建立的基業上指手畫腳。”
這一瞬間,他的目光無比堅定。桀驁不屈的氣息,讓顧菀清一下子回憶起她的丈夫易展恒。
不知不覺地,在顧菀清眼中,二者的影子逐漸重合,令她有一種亡夫仍然活著的錯覺。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顧菀清笑了笑,“既然你對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為什麼不相信自己能讓周淇乖乖聽話,做你的溫柔可人,相夫教子的妻子呢?”
沒想到顧菀清也會說俏皮話,陸齊不由得被逗樂了。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她,而且。”他停頓了一下,“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說完,他嘴角微微上鈎,完全是發展內心的幸福的笑容。
他在等著,等顧菀清問他喜歡的人是誰。
可偏偏等了半天,開著車駛入繁華的市區,顧菀清仍沒有開口,她似乎對他喜歡的是誰並不感興趣。
“菀……”
陸齊才說出一個字,就被尖銳響亮的警報聲打斷。對面車道使來三輛警車,與他的邁巴赫擦肩而過。
“不會發生了什麼命案吧?”顧菀清看著警車說。
“有…..有可能吧。”陸齊尷尬地附和道。
而副駕駛的顧菀清,也只不過強作鎮定而已,實則心里已亂如麻。
她有預感,陸齊頻頻暗示,說明他很快就要向她告白。
她不糾結是否要拒絕他,而是今後如何與他相處。
晚上十一點,剛剛洗完澡的顧菀清穿著睡衣,踩著一雙毛茸茸的棉拖鞋走下樓梯,她要給身體不便的陸齊擦身子。
這次就在一樓的浴室,陸齊圍著浴巾,赤裸著上身坐在一張塑料凳上。開著空調,他也用不擔心感冒。
當穿著輕薄睡衣的顧菀清彎腰站在身邊一只手撐扶著他的脊背,一手拿著用熱水浸過的毛巾為他擦拭皮膚,那誘人的體香便源源不斷被他嗅入鼻中,化作高效的催化劑,勾起欲望熊熊燃燒。
他雖然不是隨便發情的種馬,可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面對顧菀清近乎挑逗般的親近,他的內心已經蠢蠢欲動,快要按捺不住。
看著近在咫尺,如春日盛放的桃花,白里透著粉紅的玉容,還有那晶瑩紅潤的嘴唇,陸齊逐漸控制不住自己,在顧菀清俯身低頭的時候,他鬼使神差般地往前一傾,兩人的嘴唇就碰到了一起。
極其短暫的一秒,卻帶來滋味無窮的回味。
“呀!”顧菀清一身驚呼,當即羞澀地用玉手掩住紅唇,秀美緊蹙,臉上的表情有詫異,又帶著幾分憤怒。
她分明察覺到,是陸齊主動親上來的。
這個小混蛋,他怎麼可以這樣?
誰料陸齊第一時間不僅不道歉,不解釋,反而露出滿足的笑容,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
“陸齊,你……你別亂來,呀…….”
本想斥責陸齊兩句,結果這個厚臉皮的混蛋一抬頭,那雙眸子里透露出的熊熊欲望,便嚇得顧菀清幾乎說不出話。
目光接觸的一刹那,她看到他一下子站起,居高臨下,像打量獵物一樣俯視她。
她聽到他急促渾厚的呼吸;聽到他砰砰跳動的心跳;聞到他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雄性氣息;此刻的陸齊,更像只發情的凶獸。
顧菀清後退一步,避開陸齊朝她伸來的大手。
預感不妙,顧菀清一個轉身就要跑出浴室,卻被陸齊上前一把攔住。
她只好護住胸前,柔弱的嬌軀背靠著冰冷的瓷磚,如可憐的小鳥驚恐地看著逼近的陸齊。
“求你了,放……放過我。”
感受到陸齊身子釋放的灼熱溫度,顧菀清閉上了眼睛。
“菀清姐,別害怕。”陸齊溫柔地出聲安慰。
“可是你這樣我怎麼不害怕嘛?”
陸齊哭笑不得,看來在浴室告白,的確太唐突了。
他看著被堵在自己與牆壁中間的女人,抬起左手朝女人的護在胸前粉拳握去。
“菀清姐,給我個機會好嗎?”他用驚呼哀求的語氣說。女人嬌滴滴的樣子實在太讓人心疼,可又怕她連話都不肯聽就逃之夭夭。
顧菀清睜開眼睛,看著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的男人,此刻也不在裝糊塗,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我也告訴過你,這輩子,我不會再接受任何男人。”
她的話,像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陸齊的心髒上。
他不明白,為什麼連機會都不給他,就直接拒絕。
難道她真的不喜歡自己?
那她如此對他親近,又是為什麼?
一個大男人,雙眸蒙上了一層霧水,立刻從氣勢洶洶的猛獸變成討人憐憫的小狗。
顧菀清看在眼里,又何嘗不是心疼。
她只稍稍用力,就擺脫了陸齊的左手。
“出去說吧,這里不方便。”她低著頭走出浴室,陸齊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