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上我不太想同意。”

　　葉春櫻靠在床頭，打著呵欠揉了揉眼睛，拉過韓玉梁的手抱在胸前，從中汲取著溫度和力量，“但仔細思考之後，我確實認為，她至少對你沒有惡意。”

　　“光對我沒有惡意可不夠。”

　　他把被克瑞斯汀侵入的手機關了還嫌不安全，直接留在車庫還加了一層屏蔽罩，然後才來跟已經躺下的葉春櫻商量。

　　許婷累了，怕他倆晚上還要纏綿牽連自己，主動睡去了隔壁“免戰屋”。

　　“只要你還這麼想。能直接觸碰你感受的她，就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危害。”

　　葉春櫻摩挲著他的手背，輕聲說，“玉梁，我並不是因為愛你而盲目大度，什麼都肯接受。我只是覺得，克瑞斯汀的能力太可怕了。這樣一個超越常識的適格者，如果有機會靠你來把她引導到正確的方向上，不是更好嗎？”

　　“就像你當初對我的看法一樣？”

　　她抿唇淺笑，低頭吻上他的手背，小聲說：“不一樣吧。你現在還是很排斥她，對不對？”

　　“嗯。”

　　“可我很早就愛上你了……所以，我也不是什麼特別善良正義的女人，戀愛腦發作，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呵呵，”他抱住她，拍了拍背，“說什麼蠢話呢。要是沒有你在乎的那些事，我這會兒恐怕早就變成比克瑞斯汀還可怕的混蛋了。我可不是什麼能抵受得住誘惑的人。為了你們改變，只是因為這邊的誘惑更大罷了。”

　　葉春櫻笑著把耳朵貼在他胸口，“我們會一起好好努力，讓你始終覺得，這邊更吸引你。”

　　溫存片刻，韓玉梁道：“所以你還是打算接受克瑞斯汀進駐？”

　　“嗯。我也有私心。咱們將來可能對抗的，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一個龐然大物。S·D·G、方舟計劃、特安局……不管什麼力量，只要能爭取過來的，就應該試試。呃……不過你要是不喜歡，那就算了。說到底，他們也都是為了你，不是為了我。你的意見最重要。”

　　“但我覺得你的意見重要。”他笑著抱起她，吻住。

　　纏綿一會兒，他想到自己被十六夜血酒折騰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狀態，意猶未盡地將葉春櫻放下，揉揉頭，道：“那明天你就拿手機直接跟她溝通吧，具體怎麼設置服務器，我也不懂，就全交給你了。我就在旁邊當吉祥物。”

　　“可分數的事情呢？你打算到什麼程度才肯原諒她？”

　　韓玉梁深思片刻，嘆道：“那家伙的能量超出我的預計。要是跟她說讓島上無辜的死者都活過來，我猜她真敢動用什麼黑科技弄出一波高仿克隆人來。我對她的態度，她其實很清楚，原諒什麼的估計嘴上說說也不管用。干脆，隨便設置個一百分，每次幫忙的數值再慢慢扯皮得了。先看看她幫忙到底能不能誠心。咱們事務所的關鍵數據，肯定得防著她。”

　　葉春櫻無奈地說：“如果她真的連S·D·G的高機密AI都輕松侵入占據了，以咱們事務所的信息防護等級，大概只有物理隔絕的那部分數據是安全的。在這個網絡時代，世界對她來說恐怕真的沒多少秘密可言……”

　　“也別把她想得太恐怖。她的算力又不是無窮無盡的。”他抱著她躺下，“而且，她能控制再多智能設備，難道還能用掃地機器人打贏我？”

　　“嗯……你說得對。”葉春櫻笑著眯起眼睛，呢喃，“你才是最厲害的，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用怕。”

　　“這就對咯。”他笑呵呵躺下，准備陪他一起休息。

　　“那明天晚上，一起跟小姨吃個飯吧。她忙了好幾天，都要回去了，還沒跟你見成面呢。”

　　“呃……”

　　她一翻身趴在他胸前，笑吟吟地說：“大英雄，你這麼厲害，不會還害怕我的小姨吧？”

　　“呃……不會，那就明天晚上好了。”

　　韓玉梁當然不會害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但一想到要跟上杉美波吃飯，他就莫名有點緊張。

　　其實他不是不明白這股緊張從何而來。

　　但因為人生有了軟肋的感覺確實還不壞，他便願意坦然接受，而不是放任心里那股別扭升級，轉成完全沒必要的排斥。

　　周五白天，葉春櫻忙著安置從手機搬家過來的克瑞斯汀。

　　雖說只是一個聯絡用終端，但還附帶贈送了一個低配版的“余燼”，整個系統都因此而智能化了許多，不考慮安全問題的話，的確能大幅減少葉春櫻的工作量。

　　此前許婷和韓玉梁在這邊都幫不上什麼忙，所有活兒都是葉春櫻一肩挑。她對天賦和潛力的壓榨，其實已經有點超出限度的預兆。

　　韓玉梁看在眼里，姑且考慮著給克瑞斯汀那邊加了一分。

　　臨近傍晚，葉春櫻叫上許婷鑽進衣帽間，開始為晚餐做准備。

　　韓玉梁等在外面，左思右想覺得不對，隔著門問道：“我需要換身衣服麼？”

　　“不用。萬一特安局那邊通知行動，你得隨時能出發才行。”

　　葉春櫻才說完，許婷就笑著起哄說：“你不用換就很帥了，上杉阿姨保證滿意，不會為難你噠。”

　　“這不是想顯得正式點麼。”他抓抓頭，覺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咔噠，門開了一條縫，許婷探出頭，似笑非笑盯著他，烏溜溜的眼珠上下一掃，“老韓，後頭幾天做好吃全醋溜大餐的准備了？明兒中午先來一盆醋溜腰子？”

　　他托住下巴，皺眉道：“太明顯了？”

　　她撅起嘴，“嗯。太明顯了。我好酸啊。”

　　“我這不是實話實說麼。你們又不高興我說謊。”

　　她笑起來，“今天特殊情況，允許你說一些善意的謊言，哄我高興。”

　　韓玉梁心里輕松了不少，笑道：“好，那回頭叫上你姐姐，我也穿正式點，咱們一起吃個晚飯吧。”

　　許婷翻了個白眼，“少來，我才不給你姐妹雙飛的機會。我姐從小把我帶大的哎，豈不是又算姐妹又算母女……呀呀呀，不跟你說了，越說越離譜。葉姐還等我幫忙化妝呢。你在門外候著吧，少叨叨點兒啊。不讓我分心，我給葉姐化驚艷點，美死你。”

　　他望著關上的門，摩挲下巴，陷入了深思。

　　按照新鮮感來說，親姐妹他已經嘗過了顏禾顏苗，親母女也玩遍了島澤家那倆，對倫理上的背德感，已經充分滿足了好奇。

　　而歷經這麼多事到如今，說實話，許嬌那飽經世事的氣質，已經過了最好年華的身材和相貌，他都已經不是太瞧得上。

　　所以她為了妹妹主動退讓，他也就順水推舟沒有強留。

　　剛才許婷無心之言一冒出來，他才忽然意識到，許家姐妹情同母女，其實還有個隱藏的疊加屬性呢……

　　靠意淫幻想拉走了一會兒心神，韓玉梁總算順利等到了房門打開。

　　“我好了。咱們走吧。”葉春櫻低著頭，看起來也有點局促不安。

　　並沒有預期中那種戲劇化的大變身，比如穿上珠光寶氣的晚禮服來一段麻雀變鳳凰的常見升格。

　　她的穿搭依然很居家休閒，簡單朴素，就像個准備陪丈夫飯後散步一圈的溫婉小少婦。

　　但配合上她此刻有些緊張的神情，就更像是打算帶男友見家長的小女生。

　　妝容方面，有許婷這個手藝傳承自易容大師的專家在，完全無可挑剔。

　　清爽剔透的裸妝完全凸顯了葉春櫻柔嫩嬌潤的膚質，增加了五官的立體感，揚長避短。

　　韓玉梁知道，從說好的單獨見面變成現在一起吃頓晚飯，葉春櫻已經很考慮他的心情。

　　如果再因為莫名其妙的緊張感表達抗拒，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他走過去，微微張開手肘，笑道：“好，咱們出發。”

　　許婷在後面拿起一個小手帕揮了兩下，“OK，我去買醋。咱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三個人一起笑了一會兒，在玄關告別。

　　等目送那兩人開車離去，許婷在玄關怔怔站了一會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露出一絲頗為微妙的笑意。

　　轉身走向廚房給明天備料之前，她喃喃自語了一句：“我是不是也該去認個干媽啥的啊……”

　　上杉美波趕在黑街最亂的時候跟著非血緣的外甥女來了新扈，當然不可能住在南城區。

　　她已經正式復出到上杉集團中把控大權，想要求個無所事事的假期已經很難，所以這次過來，也是打著順道考察投資的旗號。

　　事情辦完了，她明天就要回華京，所以晚上這頓飯可以算是勢在必行。

　　就是韓玉梁怎麼也想不出來，上杉美波到底找他想說什麼。

　　約定的時間是晚七點，他和葉春櫻提前十分鍾進了包間，不出所料，上杉美波和幾乎能當作她影子看待的優香都先到了。

　　比起之前在遙遠異鄉隱居地見面的那次，上杉美波的身體狀況明顯好了很多。從這個結果來看，她本質上應該是個工作狂。

　　難怪她跟葉春櫻一見如故好似真的血親一樣，保不准就有工作狂之間的惺惺相惜作祟。

　　沒有外人，也沒那麼多講究，沒准備酒，桌上只放了很健康的飲品。

　　葉春櫻挨著上杉美波，韓玉梁坐在另一側。

　　而和他相對的位置，優香一直用略顯不滿的眼神打量過來。

　　這場成員關系比較奇特的家宴開始後，基本就只是上杉美波跟葉春櫻的閒談時間。

　　韓玉梁耐心等著，心想，總會有輪到自己的時候。

　　等到吃得差不多，上杉美波讓優香從包里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打開，神情也一改之前的溫和親切，變得嚴肅認真了許多。

　　他知道要進入正題，立刻坐直，做好了准備。一想到說不定能讓葉春櫻認同的親人開口說把她交給自己，他心里還真是激動得快要掩飾不住。

　　“玉梁，春櫻，我明早就要回去了。有些事本來想跟你們兩個分開單獨談談，不過既然你們覺得沒必要，那，就在這兒說了吧。”

　　上杉美波清清嗓子，讓優香操作電腦。

　　韓玉梁有點納悶，這個世界的見家長流程還需要用到PPT的麼？該不會讓他上台做個幾年計劃吧？

　　雖說講好了這邊絕不會有什麼催婚之類的行為，可真看到完全沒有催婚的架勢，他心里還隱隱有點失望。

　　葉春櫻正襟危坐，點了點頭，“嗯。小姨您說吧。”

　　“我不只是春櫻的長輩，還是她父母指定的審核人。我並不希望把這兩個身份融合到一起。那麼，我就先

　　以長輩親屬的身份，問你們一句。你們兩個，喜歡小孩子麼？”

　　葉春櫻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一片，好像剛才喝的不是果汁而是紅酒，這會兒後勁上了頭一樣。

　　她偷偷瞄了一眼韓玉梁，略一斟酌，小聲說：“我挺喜歡的。不過也沒到非有不可的地步。這種事情隨緣就好。”

　　上杉美波從提問之後，就一直盯著韓玉梁。

　　他有點忐忑，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回答。

　　“玉梁，這里沒有外人，你大可以誠實一點，怎麼想就怎麼說。”

　　上杉美波平靜地補充了一句，“現在科技很發達，以你的身體狀況，我相信沒有什麼問題未來不能解決。”

　　嘶……

　　這應該算是提示麼？

　　他皺了皺眉，決定還是遵循本心，“我不喜歡小孩子。但我……當然還是希望能有個屬於我自己的後代。就只是希望而已，不強求。”

　　上杉美波又問：“只要是個孩子就可以嗎？誰生的都行？還是說，你有更希望做你孩子母親的人選？”

　　“那當然是春櫻。”他這種時候還不至於把心目中另一個不錯的選擇也說出來，反正他心里孩子娘的最佳人選就是她，這不算撒謊。

　　上杉美波輕輕嘆了口氣，把電腦轉過來，“這段時間，春櫻學習得很快。你們事務所的人脈，也擴張得很厲害。我想，應該可以讓春櫻了解下一個秘密了。優香，你去門外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優香站起，用餐巾擦了擦嘴，飛快出門。

　　葉春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在桌下悄悄拉住韓玉梁的手，吸取了一些勇氣後，打開了一直期待的遺物後續。

　　那是個已經解壓完畢的文件夾，里面有不少看起來很雜亂的東西。

　　圖片有的是掃描的文件，有的是直接轉存的照片。其中很多都是葉春櫻看不懂的數據資料，只能看得出和基因之類的東西有關。

　　但她看得懂上面相關者的名字——駱希悠、童蘇蘇。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我父母的基因檢測報告？還有這些復雜的數據……這都是……什麼啊？”葉春櫻陷入了迷茫。

　　上杉美波只是說：“還有影像資料，你繼續看就是。”

　　葉春櫻皺起眉，迅速點開了第一個視頻。

　　視頻很短，只有一分多鍾。但是，仍然讓她淚眼盈盈，靠在了韓玉梁身上。

　　那是一段醫學影像，近似於現在已經廣泛流行開來的四維彩超，只不過畫面上仍是黑白色調。

　　影像的主角，是個已經成型的胎兒，短短一分多鍾里，她張了張嘴，動了動小小的胳膊腿。

　　正常情況下從這種高糊視頻中看嬰兒不可能認出身份。

　　但這個視頻是後期剪輯制作過的，上面還有彩色的字幕伴隨著悅耳的音樂飄過——洛盈盈，爸爸媽媽（們）愛你。

　　韓玉梁估計，那個“們”應該不是童蘇蘇加上去的。

　　葉春櫻抹抹眼淚，深吸口氣，看向下一個視頻。

　　下一個視頻更短，只有幾秒，上面出現了一個密碼。

　　葉春櫻如夢初醒，直接在這台電腦上登陸時光櫃，用這個密碼開啟了下一個檔案。

　　里面是另一個視頻。

　　奇怪的是，點開之後，屏幕上沒有出現她預想中的親生父母，而是無血緣的媽媽——淺倉美雪。

　　看到淺倉美雪的畫面，上杉美波低下頭，悄悄擦了擦眼角。

　　想來她之前就知道姐姐會在這個視頻里說什麼，沒有湊過來一起看，而是轉開頭，沉浸在屬於自己的悲傷之中。

　　“盈盈，我是你的美雪媽媽。”

　　畫面上的女人語氣克制而冷靜，只有濕潤的眼睛和里面醒目的血絲表達著隱忍的哀痛，“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留下的這些東西，並不是為了激起你的仇恨。不論是已經離去的他們，還是將要離去的我，我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平安喜樂的長大，生活，過好自己的人生。哪怕永遠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也好。”

　　“不過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這里，說明，你已經是能讓美波認可的，獨當一面的好孩子了。”

　　她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我本來想讓美波自主判斷，什麼時候你有觸摸禁忌領域的企圖心時，就解鎖這批資料。但那個太難了，我還不知道你會長成什麼樣的孩子。沒有爸爸媽媽陪伴在身邊，也許會非常內向吧。到時候她判斷不准確，又該怎麼辦呢？”

　　她清清嗓子，轉頭擦了擦淚，繼續對著鏡頭說：“所以當你有資格碰觸到那個世界的時候，你應該就能看到我這些話了。盈盈，我們都很愛很愛你。我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人生，希望你找到一個愛你的人，生一個或者幾個可愛的孩子。所以……拜托你，收手吧。繼續前進，你很可能會失去更多。”

　　葉春櫻滿臉疑惑，握緊了韓玉梁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過於復雜的研究報告，向你解釋太冗長了。也沒有意義。我在這里，只說結論。盈盈，你的爸爸媽媽都是擁有超常能力的人，而你，是我們所知范圍內，第一個由兩個適格者結合誕生的孩子。在你的例子出現後，我們悄悄進行了大量的調查。最後發現，適格者……或者說，所有身負超乎尋常能力的人，受到時空波動影響的人，和普通的人類，已經存在數據上極難發現的生殖隔離。”

　　淺倉美雪稍微停頓了幾秒，扶著額頭嘆了口氣，“發現這一點後。我們對你也做了相關的研究。結論是，不管你覺醒不覺醒適格者的能力，你都有很大可能……無法和尋常男人生下後代。知道不能為你爸爸生孩子的時候，你的曉櫻媽媽哭了很久。尤其……那結論還是她親手研究出來的。我們不想讓你將來也承受這種痛苦。所以，請原諒我們作為父母的任性。”

　　她的視线轉開，看來確實十分愧疚，“我們動用了一個老朋友的能力。盈盈，在沒有外力干預的情況下，你就不會再覺醒能力，不會影響……你結婚懷孕。這樣對你的安全，也很有好處。希望你不要因為被剝奪了獲得超能力的可能性，而怨恨我們。對不起，擅自替你做了決定，真的非常對不起。”

　　她拿起手帕捂住眼睛，顯得十分疲憊，“盈盈，如果你已經有了一生所愛，為了他，放棄吧。我們的失敗不應該成為後代的負擔。我們已經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想讓這代價，變得更加沉重了。幸福生活吧，這才是……我們真正的心願。”

　　淺倉美雪沒有再看鏡頭。她保持著擦淚的姿勢，結束了視頻的錄制。

　　一段時間的安靜後，上杉美波轉回身，輕聲說：“對抗超凡的力量，最後只能依賴同樣的超凡。春櫻，你現在已經跟多個具備這種能力的組織有了聯系。所以我認為，我必須提醒你，也必須提醒韓玉梁，你如果做錯了選擇，意味著什麼。”

　　葉春櫻小聲說：“我並沒想去依靠那種力量。如果那種力量真的有用，爸爸媽媽又怎麼會死？”

　　“可如果你感到絕望，認為無法獲勝的時候呢？你真的能克制住？”上杉美波說著，視线轉向韓玉梁，顯然更關注他的態度。

　　他拉過葉春櫻靠在自己身上，摟住，微笑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這麼多年孑然一身過來，漂泊四海居無定所，在春櫻這兒，我才知道什麼是家。那麼，有她在，就已經很好。我不會讓她有機會戰斗到絕望，去動激發超能力的念頭。但同樣，我也不會因為自己對孩子的那點兒小小願望，就去干涉春櫻的選擇。她如此愛我，是我的福分，不是我予取予求的借口。”

　　葉春櫻回想著方才的說法，心里卻有了別的念頭暗暗萌芽——他算起來，應當是受時空波動影響的人，才會將原本的低概率，變成了如今的不可能。

　　那……

　　她沒有為了強大力量動心，反而因這一個小小的未知希望，忽然有了期待。

　　上杉美波正想再勸說幾句，韓玉梁的手機忽然自動變成了最大鈴聲，響了起來。

　　他拿出一看，屏幕上根本沒有來電，顯然是今天正式搬進事務所留了個分身的克瑞斯汀在呼叫他。

　　他只好裝模作樣拿到耳邊，比劃了一個接聽的架勢，“喂。什麼事？”

　　“格雷特·狄已被鎖定，以外貌判斷，是目標的概率高達99.83%。聲紋完全符合。根據他當前設置的車載導航路徑，他將於至多二十分鍾後抵達你所在的飯店。我有理由認為，他是來找你的。請做好防范工作。”

　　這一席話，葉春櫻在他胸前依偎著，聽得清清楚楚。

　　她當即離開懷抱，看向上杉美波，“小姨，你能盡快給我弄來一把狙擊槍嗎？”

　　“哈啊？”

　　這話題跳躍性是不是太強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