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毒
我的電腦中病毒了。
其實嚴格的說,也不能算是“中”病毒。畢竟,我是在知道它是病毒的情況下,自己手賤點開它的。而且,這個病毒其實是我自己寫的——我是說,大部分是我自己寫的。我負責全部的代碼工作,她負責設計界面、文案和一些參數的設置,這是我們當時的分工。
現在,她設計的那個界面就全屏顯示在電腦上。正中間是一個穿著皮衣翹著二郎腿的女孩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屏幕外面(為了找到合適的插畫我還開了pixiv的高級會員),旁邊是幾個選項和收款的二維碼,都是她的賬戶。
病毒的運行方式很簡單,就是霸占你的屏幕,讓你什麼都做不了,除非掃碼付款,界面才會消失。十塊錢可以換取五分鍾的使用時間,一百塊可以換一個小時,一千塊錢可以永久關閉。另外,如果你選擇前兩個支付方式,插畫里的女孩會在時間到的時候辱罵你一句——這是她的設計。說不定會有像你這樣的賤東西,專門為了這個多衝幾次錢呢,她踩著我的臉,對我這麼說過。
很遺憾她的這句話一直都沒有機會驗證。因為怕出事,這個病毒從來沒有散播出去過,只是成為了我和她在漫長而無所事事的學生生涯中的一個小消遣。如果不是上周日半夜整理舊移動硬盤時點 開那個文件夾,這個病毒恐怕永遠也不會遇到第一個受害者。
我立刻試了打開任務管理器,沒有用,病毒屏蔽掉了這些鍵盤操作。重啟也沒有用。也是,五年前的我不可能想不到這些,那時的我比現在頭腦好使的多。證據就是,我現在已經想不起來當時是怎麼寫的了。
也罷,10塊錢而已,我想。先把病毒暫時關掉,再找找電腦上有沒有當時的源代碼吧。
掃碼,支付。與此同時,她的手機應該會在某個地方響起聲音。或許她會踢醒腳邊的奴隸,讓他把手機叼給自己,就像從前使喚我那樣。或許她在好奇這筆轉賬的時候會想起這個病毒,順帶想起我們的事情,或許不會。她說過會徹底忘記我的。
5分鍾的時間真的很短,我還沒來得及把那個文件夾翻找完,皮衣女孩就再次霸占了我的屏幕,還罵我是個下賤的摳門鬼,活該被她榨取。
僅僅是這句話就讓我的下體起了反應。這也難怪,每一句台詞都是她仔細琢磨過的。每當想好一句的時候,她就會念給腳下的我聽。如果看到我起了反應,就會加到語料庫里,順便踩我的下體一腳。
其實我當時覺得那些台詞本身並沒有什麼,重點是說的人是她。不過,我沒有告訴她這一點。
屏幕上的皮衣女孩還在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很遺憾我不會用Live2D,所以她只能保持這一個姿勢。但台詞是會變的,記得當時她至少寫了幾百句。這可以當做是她留給我最後的禮物了,想到這里的時候,我竟然已經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就像她就在眼前一樣。
於是我很快決定,與其著急關掉病毒,不如把那些台詞先都看一遍。
為了不繼續打擾她休息,我特意等到了第二天上午再掃那個支付碼。那個晚上很難熬,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她的痕跡,但是卻沒有她。我只好自慰,趁著賢者時間才把自己哄睡著。她說我無可救藥。她說得對。
我在上午九點六分的時候第二次掃了那個付款碼,如果她還在那家公司的話,這個時候她應該在上班的地鐵上。如果她在玩手機的話,可能會正好看到轉賬通知。如果她感到奇怪,說不定會聯系我,我帶著僥幸心理想。
她並沒有出現,只有那個皮衣女孩。她說我一定是為了專門被罵才故意這樣做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抖M。我很想告訴她她是對的。我是一個可悲的抖M,只能從別人的羞辱和虐待中才能得到扭曲的快感,請求她賜予我更多的快樂。可惜她沒有對話功能,我能做的只有繼續付款。
在付款的間隙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我把房間又翻了一遍,想找到她落下的襪子一類的東西。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如果真的有的話,我早該找到了。她說過不想拿走我的任何東西,也不會給我留下任何東西。我告訴她我可以用積攢到現在的工資買她的一只絲襪,但她只是用穿著那只襪子的腳把我的手狠狠踢開,像是在甩掉鞋上沾著的泥巴。
我知道我已經不是她合格的奴隸。好的奴隸應該像一塊地毯,而不是一攤泥巴。她討厭我唯唯諾諾的性格,也討厭我遍布傷痕和印記的身體,盡管這些都是她造成的。
但現在,至少我還可以給她轉賬,這是我唯一能和她產生的互動。我之前在支付寶和微信上給她的轉賬她都沒有領取,但付款碼的錢會自動到賬。她總會花我的錢的,我的錢總不會像我本人那樣低人一等。這麼想著,我的心里竟然好受了些。
皮衣女孩說我一定是個最下賤的ATM奴。恐怕確實如此。
第三次轉賬的時候我發現了自己程序的一個小問題,或者也不一定算是問題。那時我不小心按錯了,打成了19元,但結算的時候沒有出任何問題。我肯定是在判斷條件里寫了大於等於。這樣的話,我每次可以轉賬99.99元,也不會讓女孩台詞的間隔變長。這樣做除了讓我更快花光工資卡的余額外,恐怕還會讓她多罵一句神經病,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手機不時收到余額變動的提醒,很吵,我只好把聲音關掉。
第十次轉賬觸發了特殊條件判斷,皮衣女孩告訴我,如果下一筆轉賬一千塊的話,她可以不消失,而是控制我做一次自慰。我毫不猶豫的點了確定。
掃碼之前,我看了一眼最後一條余額通知短信,卡里還有五千塊錢,扣掉一千,剛好夠我下周交這次的房租。但我的手自己動了起來,在數字界面輸入了5000,並且在我的意識來得及做出抗議之前,按下了確定按鈕。
如果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也算是把自己獻給了她吧。而且這一次,她不會拒絕。
皮衣女孩讓我把衣服全脫光,跪在地上。我照做了,這是很熟悉的命令。接著,她開始按照節奏念數字,指引我按照正確的節奏上下擼動。念到八十的時候,女孩告訴我,接下來直到她命令我射精,我都要憋住氣不准呼吸。還貼心的告訴我如果控制不住的話可以用游泳用的鼻夾或者晾衣夾夾住鼻子。她之前就很喜歡這樣。
女孩停止念數字的節奏,開始從十倒數,只有倒數到零的時候,才可以呼吸和射出來,如果不等她數到0,她就會在十秒鍾內刪掉我電腦上的一切東西。我寫不出能根據畫面監控人有沒有射精的程序,何況這電腦也沒有攝像頭。但那是她的命令,我無法抗拒。
從十到六的時間比較均勻,大概一個數字四五秒鍾的時間。五到四的時候,節奏好像變慢了,又或者是缺氧讓我的大腦變慢了。缺氧帶來的急躁和下體的快感開始交織,這是久違的感覺。女孩還在不緊不慢的數到二,而我已經快要忍不住張嘴呼吸,只好收緊臉部所有的肌肉緊緊閉住嘴。
數到一的時候,女孩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只剩下收款碼和一行字。如果想要射精,就要轉賬兩萬塊進去。
我已經沒有精力去回憶我什麼時候寫過這麼惡毒的程序,也沒法去想不轉賬的話電腦會不會被清空,我只知道我需要錢。卡里已經沒有錢了。不過借唄好像還有一點額度。點下申請按鈕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開始顫抖,說不清是因為興奮還是痛苦。
零。
在女孩的注視下我終於射了出來。射出來的那一刻,眼前一片恍惚,好像又看到她坐在我面前,同樣是用那種鄙夷眼神。
賤貨。她和她一起說道。
時間又過去了三天。我的卡和借貸平台都沒有余額了,房東應該明天會來收房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像我不知道到底怎樣才能擺脫這個病毒。
又或者,我其實知道,中毒的從來都不是我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