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去不多時,只見她又拿了一大堆的四色點心上來,分別是玫瑰松子糖、茯苓軟糕、翡翠甜餅、藕粉火腿餃,形狀精雅,每件糕點都似不是做來吃的,而是用來玩賞一般。
江南的美食果真是色香味俱全。
凌秀妃贊道:“這些點心如此精致,味道定是絕美的了,可是教人又怎舍得張口去吃?”
阿碧微笑道:“夫人只管吃好了,這些吃的,我們燕子塢還有的是。”
楊皓承道:“阿碧姑娘,你不是要去請阿朱姑娘嗎?為何遲遲不見她來。”
阿碧笑道:“不瞞楊掌門你說,阿朱的莊子離這里有四九水路,今朝來不及去哉,只能有勞楊掌門和夫人在這里住一晚,明朝一早,我送二位去‘聽香水榭’。”
凌秀妃問道:“解什麼是四九水路?”
阿碧道:“一九是九里,二九十八里,四九就是三十六里。”
楊皓承心想,這不是想跟我打哈哈嘛,於是不痛不癢的道:“剛來來時,我見燕子塢除了燕子,還有很多的鴿子,不知道平常用來作何之用?”
“這……”阿碧一時愣然,支吾在當場。
凌秀妃道:“夫君,這還用問,武林人養鴿當然是當信使用了。”
楊皓承道:“這我就愚昧了,如果信鴿眨眼可以做到的事情,阿碧姑娘何須勞煩多走這三十六里路?”
阿碧見楊皓承這麼一說,臉色頓時變得難堪起來,支吾的道:“楊掌門,其實我已經給阿朱姐姐傳飛鴿了。只是遲遲不見她回信,只怕她不在,所以……”
她話未說完,後堂轉出一個須發如銀的老人,手中撐著一根拐杖,說道:“阿碧,今天來了都是那些客人啊?”
楊皓承當那老人進來之時,隱隱約約覺得有件事十分別扭,他臉色焦黃,亥頁下留一叢山羊短須,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樣,身上衣著頗為講究,左手小指戴一枚漢玉斑指,看來便是慕容府中的管家了。
楊皓承微笑的站起來道:“在下無量山楊皓承,不知道老人家如何稱呼?”
這老人看了楊皓承一眼說道:“好說,我便是這里的管家孫三,原來是無量山的貴客造訪,失迎失迎!”
楊皓承忽然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心中一動,我怎麼忘記了,這阿朱最擅長易容,這老者滿身香味,分明就是女兒身。
這香氣其實氣息極淡極微,但是對於楊皓承這種天生的色狼淫賊,任何一絲女人的氣味,都很難從他鼻子中走掉。
這淡淡的處女幽香,旁人可能絲毫不覺,於他卻是銘心刻骨,比什麼麝香、檀香、花香還更強烈得多。
楊皓承心想至此,發現老者的破綻越來越多。
首先是男人的喉結,他沒有;另外這麼干瘦的老人,胸部卻是異常的飽滿;而那兩片豐臀也是波浪起伏,還有一雙睜著圓圓的眼睛,烏黑的眼珠骨溜溜的一轉……十足的女人,而且是大美人必然!
楊皓承故意的問道:“阿碧姑娘,你們的阿朱姑娘,她……她可是跟你一般美麗俊雅麼?”
阿碧微笑道:“啊喲!我這種丑八怪算得了什麼?阿朱姐姐倘使聽得你這樣的說法,一定要大大的生氣一番。我怎麼比得上阿朱姐姐,她可比我漂亮美麗十倍以上。”
楊皓承看了一眼一旁易容了的阿朱,道:“當真?”
阿碧笑道:“我騙你做啥?”
楊皓承贊嘆的道:“能比阿碧姑娘俊美十倍的,世上當無其人,看來阿朱姑娘的確是美貌落吧啊。”
那老者孫三幽幽的道:“楊掌門,你很喜歡打聽消息嘛!”
凌秀妃道:“孫總管,你有所不知,我這夫君最喜歡美人,逢遇上美人,都要糾纏不休!”
楊皓承打哈哈的道:“所以人家又稱我做色狼淫賊。”
老者孫三道:“我可沒有見過象楊掌門這麼英俊和大膽的淫賊啊!”
楊皓承道:“我也沒有見過象阿朱姑娘這樣美貌動人的老頭!”
“啊!?”
阿碧和孫三同時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楊皓承眼睛如此犀利。
阿朱一陣不自然,支吾的道:“楊掌門可真會說笑,阿朱這麼會是老頭?”
楊皓承微笑的道:“明人不做暗事,如果我妻子有阿朱姑娘這般美貌,我是一百萬個不願意讓她易容成一個老頭,這簡直就是對美麗的褻瀆!”
“你……”阿朱支吾的道。
楊皓承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朱姑娘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阿朱冷冷的道:“楊掌門來燕子塢並不是簡單的拜訪啊?”
楊皓承淡淡的道:“難道每一個人來燕子塢,阿朱姑娘都要先易容來試探一番嗎?這未免太有失慕容世家在江湖上的威名了吧!”
“楊掌門,燕子塢豈能容你這樣貶低……”阿碧突然臉色一沉的嬌喝道。
楊皓承微微的道:“阿碧姑娘,何必如此動怒,除非是被我說中了!”
“嘿嘿!”阿朱冷笑一聲,突然左掌一立,一股勁風,直向楊皓承面門撲到。
“夫君……”
“阿朱姐姐……”
凌秀妃和阿碧同時大驚起來,她們萬萬沒有想到阿朱會出手對付楊皓承。
掌風如同刀鋒,犀利無比!
楊皓承卻鎮定自如,阿朱以內勁化成的刀鋒劈將過來,楊皓承將心一橫,竟然不擋不架。
阿朱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楊皓承竟然如此大膽,手掌急抬,刷的一陣涼風過去,楊皓承一邊的衣袖被削掉。
凌秀妃當即駭然,阿碧也不禁花容失色。
阿朱冷冷的道:“楊掌門寧可送了性命,也不出手?”
楊皓承哈哈一笑,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其實就是楊皓承不出手,阿朱也不可能傷及他的身體。
“我倒要試試……”說著,又一次會掌而來。
“休得傷我夫君!”凌秀妃說著,同時揮掌向阿朱劈去。
這一招突然而來,阿朱大吃一驚,全心對付楊皓承的她,根本沒有料到一旁的凌秀妃會半路殺出來。
慌忙之下斜身急閃避開,掌風所致,凜然如刀鋒!
只聽擦的一聲響,阿朱身後一張椅子被這股內勁裂成兩半。
凌秀妃得勢不饒人,右手跟著又是一掌,阿朱伏地急滾,身手雖快,情勢已甚為狼狽。凌秀妃暴喝聲中,第三掌又已劈去。
一旁的阿碧見狀,不暇思索,“鏗!”的一聲,揮劍便向凌秀妃背心擊去。這一情急拼命,卻是身法矯捷,輕靈之極。
“鏗!”凌秀妃同樣是長劍出鞘,如銀龍衝天!
滿天的劍雨和銀光在大廳之內閃爍和飛舞起來……
“當”的一聲,凌秀妃手中的寶劍竟然將阿碧手中的長劍劈成三截,跟著揮劍又向阿碧劈去。
阿碧驚惶中只能把劍柄棄掉,反手抓起桌子,斜過桌面擋格,拍拍兩聲,一張紫檀木的桌子登時碎裂,她手中只剩了兩條桌腿。
這時一旁阿朱緩過氣來,見阿碧背靠牆壁,已退無可退,而凌秀妃一掌又劈了過去,其時只想到救人要緊,當即抓起地上斷劍,猛的向凌秀妃扔去。
“嗖!”斷劍破空,嗤嗤聲響。
其實凌秀妃並非當真要殺阿碧,可是阿朱這一劍,全力而發,破空而行,足以讓凌秀妃喪命!
“撒手!”楊皓承大吼一聲,揮掌一擋,斷劍頓時在凌空停住。楊皓承再用力盡,斷劍猛然化作的鐵水。
凌秀妃也停住手,阿朱和阿碧不敢置信的看著楊皓承那一揮掌。
楊皓承冷冷的道:“如果燕子塢不歡迎我們,可以下逐客令,傷人是萬萬不能!”
“對不起!”阿朱滿臉的歉意,幽幽的道:“我只是一時救人心切!”
“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們,打擾了!”楊皓承說著,一把抱過凌秀妃,道:“秀妃,我們走!”他說著,當真帶著凌秀妃頭也不會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