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傾吐心聲
這還是姜卿月與康黎相識如此之久,第一回聽到他當著自己的面贊美自己,不由得面上泛起一絲紅暈。
姜卿月生的花容月貌,自她懂事時起,對她大興殷勤的男人便數都數不過來,這麼多年來,對於男人阿諛奉承的話語,她早已心如止水,一顆芳心絕不會為此泛起半分波瀾。
可令她自己也有些料想不到的是,眼前這個容貌粗鄙的老奴仆,他那發自肺腑的贊美竟是讓她玉霞爬上一團紅雲,芳心罕有地生出些許羞意。
“妾身並沒有如先生說的那般完美,何況四大舞姬個個美艷無雙,萬中挑一,先生選擇她們當中任意一人絕不需有任何負擔。”
康黎以為姜卿月不信他的話,有些焦急的辯解道,“老奴說的句句發自肺腑,絕無誆騙夫人半句,在老奴心中,世間最美最完美的女人便只有夫人一人,余者在老奴的眼中,盡皆是紅粉骷髏……”
“此外右相安排四大舞姬至老奴身邊,除了想收買老奴之外,更可能是欲作監視之用,試問老奴又怎會有消受的心思,避之都來不及呢,請夫人明鑒。”
姜卿月聽得玉容凝重下來。
細想之下確實如此。
四大舞姬皆是右相的人,她們每一人背後都有數不清的追求者,右相將如此珍貴的一位美人隨意賞賜給康黎,確實不會只是收買康黎這麼簡單。
姜卿月玉容凝重的道,“還是先生看得通透,妾身一時之間倒未想及這點。”
司馬道既做出安排四大舞姬至康黎身邊的舉動,後者如若不想引起他的懷疑,就一定必須接受。
這也不難理解康黎為何如此焦急地向自己匯報此事。
因他除了接受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而康黎又非常擔心接受了之後的處境。
從今往後,康黎日常的一舉一動等於時刻受到敵人的監視,處境怎容樂觀。
但更危險的是,姜卿月非常清楚溫柔鄉乃英雄家,因而即使是有些難以啟齒,姜卿月仍然只得說出心中的說辭。
“右相此舉定然是要以美色籠絡誘惑先生為最終目的,先生因此不得不接受。但在這之後,先生必須比過去更加萬分小心,最重要的是絕計不能被美色所惑。”
頓了一頓,姜卿月又忍不住道,“此前妾身已問過先生多回,但先生都做出了拒絕,如今妾身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有必要認真為先生做主一回。只要先生告訴妾身看上了府上哪個侍女,妾身都可做出安排將其許配給先生,這一回,還請先生不可推辭。”
話音落下,康黎已非常激動的擺手道,“夫人誤會老奴了!”
“老奴所做之事全憑本心,又豈是為了美色。世間一切美色於老奴的眼中盡皆無關緊要,老奴最大的心願就是此後余生服侍在夫人的身邊,除此之外再無所求!”
說完,康黎像鼓足勇氣似的偷瞥了姜卿月一眼,咬牙道。
“老奴其實早已在心中立過誓,此生除了像夫人這般完美的女神之外,絕不會再正眼看其他任何女人一眼。即管四大舞姬也好,老奴也絕不會受其迷惑,請夫人定要相信老奴!”
姜卿月聽得不禁紅暈浮上玉耳。
她心思過人,冰雪聰明,當然聽得出康黎話語中對她存在的異樣情感。
換做其他人當面對她說出這般近似於輕薄的告白話語,姜卿月必立即惱怒。可奇怪的是對於眼前的康黎,她芳心深處競生不出一絲半點反感。
或許是由始至終,康黎都盡心盡力為自己辦事,他置身於極度危險的處境中,亦從未想過要求半分回報。
康黎真誠純朴的情感,姜卿月早已深深體會到。
因而當下當親耳聽到他這近乎半告白的肺腑之言時,姜卿月芳心深處升騰而起的並非惱怒,而是一絲絲多年已未曾有的羞意。
這感覺相當古怪。
姜卿月輕抿紅唇,柔聲道:“先生的意思,妾身明白的,妾身當然亦相信先生。”
“但先生於我姜氏有恩,妾身當不能讓先生為我姜氏出身入死卻無半分恩惠。先生便當是幫妾身一個忙,答應妾身罷。妾身還會為先生在府內單獨安排一座清幽的院子,絕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先生享受溫柔的。”
聽著心愛的美人軟語款款的相求,康黎直聽得心中感恩戴德,激動得跪伏在地,連連婉拒道。
“夫人的美意……老奴心領了,但老奴真的不需要這些,夫人不要折煞老奴了……”
瞧他一臉激動跪下婉拒的模樣,姜卿月忙起身上前,玉手溫柔地將他攙扶起來,同時嘴上柔聲續道:“先生這麼多年來孑然一身,日子定然過得極苦,身邊有個喜歡的女人伺候著也是好的,先生便不要推辭了。”
隨著姜卿月的靠近,康黎只覺一陣香風拂來。
下一刻,他的手肘已給一對纖柔的玉手攙扶了起來。
康黎整個佝僂的老軀傾刻間都是軟的,隨後渾身的血液便不可抑制地沸騰起來。
熱血衝上腦門,以至康黎一時間聽錯了姜卿月話語中的意思,以為身前這端莊高貴的絕色美仍是關心自己在男女方面的問題,當即漲紅著臉,結結巴巴地急切解釋道。
“夫,夫人放心……老奴這麼多年來一直以來都是……都是用,用手……自己解決的,即便沒有女人侍候……老奴亦絕不會有何問題的……”
話音落下,姜卿月登時杏臉飛霞,當即便知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眼前老奴的回答完全超出了姜卿月的料想,話題涉及到了他最私密的事情,一時間姜卿月接話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更令她臉紅耳燙的是,直至此刻,姜卿月才終於明白到眼前這對她忠心耿耿老仆,為何一直以來不曾聽說他在府中有相好,即便跟隨在令少君這花花世子的身邊,仍能罕有地保持著潔身自好,對美色無動於衷,原來他竟是一直在用這樣的方式泄出身子積壓的欲火。
然則下一刻,姜卿月又驀地想到他方才發自肺腑的對自己的贊美。
她知曉不論是男人或女人,自瀆之時皆離不開某個幻想的對象,而眼前的老仆顯然對除自己以外的女人不屑一顧,這不由得姜卿月的芳心不對此作出某些方面的聯想。
一想到這佝僂的老仆,極大可能是想著自己在自瀆泄火,姜卿月一顆芳心即怦怦直跳,俏臉抹上了一層動人無比的紅暈。
而就在姜卿月強壓下芳心流溢而出的羞意,扶著康黎起身之際,近距離湊近在他身旁的姜卿月,瓊鼻驀地嗅聞到了一股她非常熟悉的腥膻氣息。
姜卿月芳心微顫。
因她聞出來,那腥膻的氣味,正是男人精液的氣味。
可姜卿月在回院子之前已先行在祁青那處作了沐浴,將祁青射入到她身子里的精液基本處理干淨了,雖偶爾仍有少許溢流出來,但味道淡得幾不可聞。
而她此刻湊近至康黎的身前,那股腥膻的精液氣味遠勝於祁青,濃郁得令姜卿月都感到有些嗆人。
姜卿月立即便明白過來,康黎在來此見她之前,必定在不知何處自己自瀆過了,而射出的陽精沾染到了衣物上,以致味道如此濃烈。
“既然先生如此堅持,那……此事便容後再議罷。”姜卿月芳心怦怦亂跳,面頰暈紅地道。
“謝……謝夫人……”
“事情已稟報完,若……若夫人沒有別的事,老奴,老奴便不打擾夫人歇息,先行告退了……”
聞著姜卿月宮裝玉裙傳來的誘人幽香,康黎似乎也察覺到了自身存在的異狀有被心中女神發現的可能,便急急忙忙地想要告退。
姜卿月得聞司馬道想用四大舞姬拉攏康黎的事,亦急著想與愛兒商量對策。
又一番勸勉之後,方吩咐盛梅送康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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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康季那邊,竟真得到了舞天女的另眼相看,在她身邊得到特殊重用。”
書齋內,燕陵聽罷姜卿月的轉述後,心頭終放下一塊大石,有些感慨地道。
雖說事情始於魔女的提議,但其實連魔女在內的諸人從一開始,都對此事僅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未曾寄以太大的希望,燕陵當然亦不例外。
不曾想無心插柳卻柳成蔭,這試一試的舉措卻真的成功讓康季打入到了雨香樓的內部。
姜卿月欣然道,“僅從舞天女不允許她的情人薊介知悉小季的存在,便知小季在她心中已有一定特殊地位。假以時日,說不得小季有能力可說動舞天女不再助司馬道。”
“希望如此。”
燕陵嘴上應著,心中深處卻感到有些矛盾。
一方面,他確實希望身處雨香樓的康季能夠爭取到舞天女至他們這一邊來,若是如此,那對身處危境的姜氏而言,意義極其重大。
可另一方面,當得知康季經過簡單的易容之後,便輕易的得到舞天女徐未晚的另眼相看,當日即被留下,並安排於身側。
證明一切確如魔女所猜測的那般,那模樣與康季極其酷肖的畫中少年,其與徐未晚的關系極不尋常,甚或可能關乎男女戀人一類事。
長時以往下去,康季不但有爭取到徐未晚改變立場的可能性,甚至還有與她進一步發展關系的可能。
雖知若真如此是件極大的好事,但燕陵心中總有些不太甘願。
舞天女那張宜喜宜嗔的絕美俏臉,似仍在心湖中縈繞。
那個鍾天地靈秀般的美麗女子,絕不該這般受命運的擺布。
如若可以,他真希望能用手中的力量將舞天女由囚籠中拯救出來,但事與願違,如今的他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可去做這件事。
輕嘆了一口氣,他大概注定真與徐未晚無緣了!
強壓下心中矛盾的念頭,燕陵轉移話題道:“右相既想拉攏康先生,那康先生那邊我們該如何幫他?四大舞姬雖比上舞天女,卻也個個是人間絕色,孩兒有些擔心長久以往,康先生會在右相的美人計下被迫屈服……”
姜卿月沉吟道:“這件事,娘明日再與祁公子商量對策,陵兒無需操心。”
“陵兒近來一直在外奔波,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近段時日,燕陵一直潛藏於外,尋找著能夠下手襲殺車少君的機會,只恨自齊湘君離國之後,此君比過往小心謹慎了百倍。
兼之又有太叔齊時常隨侍在側,饒是以燕陵之能,至今仍未能尋找到下手的機會。
“夜已深,娘您也早點歇息。”燕陵點了點頭,隨即起身。
母子倆並肩走出書齋,燕陵回身向母親施禮,便准備回去。
然就在這時,他鼻中卻聞到了母親那迷人的幽雅體香外,還有一股令人無比熟悉的腥膻氣味。
燕陵心頭登時一愣。
自習得氣術之後,他五官皆比過去敏銳得多,又怎聞不出那股氣味正是男人精液的味道,且是從他心愛的娘親身子里隱約散出的。
女人身上出現精液的味道,唯一的解釋便是在不久之前,曾有男人在其體內射入了大量的陽精。
可問題是他父親燕離刻下仍遠在數百里之外的鄴城,與舊部商議要事,仍未回家,姜卿月身上的精液是從何而來的?
難道除了祁青,母親還與別的男人……
不對!
依母親端莊自持的性子,她絕不可能那般做,定然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邑上公子祁青又與他母親行了房!
想到這里,燕陵忙暗自偷偷觀察了一番母親的面色。
發覺她那張如畫般的美麗俏臉,品瑩如玉之余,果然還泛著男女激情歡愛之後,女人得到了極大滋潤的淡淡紅暈。
燕陵心頭登時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有點不敢相信,母親與邑上公子之間難道分開了這麼久,仍然舊情復燃?
母親並非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怎會背著父親做出這樣的事情?
燕陵心頭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但眼下他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查證,只能心中一嘆,對母親說道。
“據魔女的线報,車少君據說會離城數日,孩兒會與秀璃姐一同悄悄跟著,娘若有事可吩咐珊瑚她們。還有,爹日前遣人來通知孩兒,他在鄴城尚需留多三四日,三四天後即會動身啟程回來。”
姜卿月輕輕頜首道:“嗯,娘知曉了。”
“陵兒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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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
清晨,天色仍尚未大亮。
後花園外的碎石小徑,薄霧仍未散去,四周一片朦朦。
姜卿月與祁青肩並肩漫步在一起,輕聲慢語,宛如一對神仙碧侶。
“車少君昨夜出了城,據线報說,太叔齊那老家伙這次也跟隨在他身邊,公子僅和秀璃姑娘一同前去,多少讓人有些擔心。”
姜卿月柔聲道,“放心吧,陵兒已經長大成人,做什麼事自有分寸的。”
“何況自上趟大敗於太叔齊之手,令陵兒知恥而後勇,這段時日以來他拼命刻苦修煉,劍術與日俱增,今連妾身與秀璃聯手,在他手中都只能支撐數十回合,即便碰上太叔齊,亦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祁青聞言,這才長舒一口氣,“如此,祁青便放心了。”
話音落下,只見他目光落在姜卿月那眉眼如畫的仙容,目光逐漸變得火熱起來,一雙大手驀地牽住了身前玉人的纖手,目光熾熱地道:“月姬,你真美……我們到花園里邊去說話吧。”
姜卿月抬眸瞧了他一眼,美目輕嗔地白了他一記,卻並未拒絕,任由他握緊自己的玉手往布滿薄霧的花園里步去。
同一時刻,易了容的燕離,風塵仆仆的返回到姜氏的府邸內。
將隨其而來的舊部們安置好,燕離帶著滿臉的喜色向著妻子所在的小園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