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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58章 混沌

錦繡江山傳 killcarr 9452 2024-03-04 02:35

  暴雪狂風剛停不久,冰原四野寂然,先天太極門神機殿弟子幾乎悄無聲息的就搭起了十二座大帳,點燃熊熊篝火,取出肉食和酒水補充體力。

  洪經藏獨坐帆布暖帳內修養調息,眼睛中多了幾分蕭索和感慨,看來天下終究是要變了,曾經在他手底走不上三招的葉塵,竟成長到了同江山七傑對決的地步,若是多年前,他一個名號便能震懾敵膽,世間有哪個天才少年敢挑釁覆雨神龍的威嚴?

  所幸鏖戰雖然凶險,但也終歸斬殺了主要目標,至此,中原四大家族盡數瓦解,另外洪武門歸順,天禪寺和尚年老,春秋書院和天元宗除了一個曾恨水武功卓絕,其他人完全不足為懼,雄霸天下指日可待。

  到時候,皇甫正道就會開放諸聖殿,將《太乙玄黃經》請出。

  多年的效忠,無非就是為了突破武學屏障,攀上極峰,至於往後更強的死敵,南疆魔道妖宗和琅琊劍樓,待神技大成,自會一決勝負。

  咔!轟隆!

  夜空閃耀電光,霹靂雷震,才靜沒多一會,似乎就又要再下雪。

  隨著驚雷怒吼,洪經藏心中猛然驚凜,他的修為已臻至道心凝練法相的巔峰境界,靈覺觸須比起葉塵和唐芊要高出不止一籌,此刻清楚感應到了有莫大凶險即將降臨。

  沉重的帆簾似乎輕微一動,帳中已幽靈似的多了一個男人。

  他大約三十七八的年歲,氣度精光內蘊,劍眉鳳眼,清癯英俊的相貌令洪經藏依稀有些面熟,然而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仇人?”洪經藏冷笑道,亘古冰原上夜潛自己的營帳,當然怎麼想也不會是朋友。

  男子聲調深沉,平靜冷淡地道:“自是深仇大恨。”

  不發怒的人才最可怖。

  洪經藏陡然警惕,不為這句話的內容,而是那人說完之後雖然表情依舊冷淡,但殺機轟然迸發,仿佛怒潮驚濤,這種威勢天下間極是罕見,絕過不去二十人。

  那人續道:“我武功不如你,所以,這一刻已等得太久。”

  洪經藏舉了舉纏滿繃帶的左手,冷笑道:“你以為我會拿這個當借口?”

  那人抿嘴揚眉,沒有回答。

  “沐看天?”洪經藏一怔,終於想了起來,這個驕傲倔強的表情及五官特征,同沐蘭亭、沐靈妃如出一轍。

  沐看天一字字道:“不錯,你應該能想到今天。”

  冠軍會上沐蘭亭為了相救愛人葉塵,用出天元宗殺身成仁的玉碎乾坤,導致主脈斷絕,全憑一股氣息吊命,此事早就天下皆知,然而長久以來,沐看天卻出人意料的保持沉默,閒人們還道他做了大官後心性變得軟弱,不敢去找先天太極門和洪經藏復仇。

  如今洪經藏一眼就能看得出,沐看天鐵定是那種風骨最堅最強的硬漢,和懦弱沒有一分一毫關系,血濃於水,沐蘭亭是他的骨中骨,血中血,這種親情居然還能讓他隱忍至今,如同叢林野獸一樣伺機捕獵,當然就代表了必殺自己的決心。

  “何苦白白送死,世上很多事都不如生命重要,知不知道就算我受傷未愈,憑你也根本報不了仇。”

  “並非每個人都為自己活著。”沐看天負手運勁,語氣冷淡的可怕:“我盯你許久,倒是不知道所謂的覆雨神龍那麼喜歡說話聊天。”

  洪經藏閉嘴,他有江山七傑的尊嚴,絕不會丟臉長嘯召集展慕雲等人前來救援,而且他也不相信養尊處優多年的沐看天有多深厚的武功,估計再強也就是南疆言無笑那種水平。

  沐看天似是輕聲嘆息,拳已出。

  拳勁凌厲,身形猶如躍馬長空,撕裂了洪經藏的九龍護體罡氣。

  這一招雖狠極快極,但洪經藏神功渾莽蓋世,拳隨心動,真氣刹那便翻滾狂沸,右手一下震出狂暴惡龍吞噬萬物的巍峨法相,恐怖腥風血雨之中龍頭大張巨口,凶殘猛烈地咬向沐看天,很明顯,他想效仿唐雷九,一出手就鼓足了全力,要在瞬息間鎮壓一個一念萬法的絕頂高手!

  面對浩瀚反擊,沐看天知道自己不能退,他只要一退,九龍滅神咒必然會撕開這座帳篷,屆時會有數不清的高手圍住自己,絕無生還可能。

  他甘冒大險,孤身刺殺江山七傑,就只給了自己三招時間。

  咔嚓!

  雷聲再起,掩蓋了可怕的骨裂巨響。

  乾坤圖的虛影一閃即逝,沐看天踏步,全力運起神武殿第三弟子宋自狂擅長的護身絕技,乾坤不壞神通,拼著廢掉右臂的風險,終於闖入洪經藏身前。

  縱然鋼筋鐵骨也不可能生挨神龍一拳,沐看天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更類似市井斗毆,實在非高手之道,但近身搏殺,生死千鈞一發,洪經藏也是不及變招,只能再度催動真元,回爪摳住沐看天已然骨碎的肩胛。

  壓迫重創傷患,這種劇烈痛苦可謂無以復加,沐看天臉色蒼白,但冷笑依舊,壓根兒不顧即將被撕裂的凶險,仿佛只當搔癢一般,單掌悍然推出,天元玲瓏道、星河劍罡、隕冰神劍、自悟拳法等十種絕學同時爆發,全部印在了洪經藏胸口要害。

  僅僅兩招而已,帳篷內已血濺滿天,慘酷難言。

  “啊!!”

  洪經藏仰天發出驚天動地的劇吼,他此刻胸口凹陷,讓本就受傷的髒腑更是幾近崩潰,可巨龍從天隕落也依然還是巨龍,道心勉強凝聚的金色龍爪批亢搗虛,第三次擊中沐看天右肩。

  瀕死的力量雄邁無匹,二人腳下凍土崩裂塌陷,天元宗第一護身絕技,乾坤不壞神通被震得爆成了塵埃。

  沐看天內外重傷,大口噴出鮮血,忍痛運勁掙脫龍爪鎖定,快速旋身後退。

  十個呼吸……不對,最多七個呼吸間,展慕雲、萬天兵、姬雲崖等高手必定會聞聲趕來救援,沐看天抹去嘴上血沫,今天若不能徹底誅殺洪經藏,只怕畢生都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他目露凶光,猛然揮舞左臂。

  血色光華自他衣袖中炸裂綻放,簡直耀過了夜空閃電。

  那一刻時間都似是永恒靜止,空間內只余大片炫目奪魄的淒艷血紅。

  隨即香風撲鼻,血光猶如蓮花盛開,飛出一道紅线,迅雷似的刺入了洪經藏眉心,盡管只微微滲出一絲鮮血,但這不知名的光華已然擊碎了他的腦髓神經,如此致命傷害,堪稱回天乏術,哪怕武聖親臨也必死無疑。

  洪經藏修為震天撼地,卻已無法阻擋生機的流逝,只余不信不甘。

  “這是……陰羅猩蓮針?”

  “哼,死都死了,你就做個糊塗鬼吧。”沐看天冷哼一聲,單手向虛空一抓,以精純內力吸回了那枚猩紅色鋼針——天下七大絕品神兵之一的陰羅猩蓮針。

  這是他當年遠征東海,機緣巧合從一艘積年沉船中所獲的至凶之器,後又結合戰爭兵道,融入識海悉心參悟,武功才年年突飛猛進,最終進入一念萬法的強大境界,適才兩敗俱傷的慘烈搏殺,實際全是為了掩飾這驚天一擊,假如剛照面時或偷襲中直接祭出此針,肯定奈何不了神功卓絕的洪經藏。

  “無敵半生,不枉不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洪經藏狂笑不止,雙目神光卻已經逐漸潰散。

  此刻,外邊數股燃燒星空的強悍真氣正在快速逼近,沐看天斂住生氣,揮掌割破帆布大帳,清風一樣飄了出去,並以滿天花雨的暗器手法,朝反方向遠端擲出九枚西楚雷火彈,頓時震耳欲聾,火焰衝天,掩護自己消失在了寒夜深處。

  嗚嗚嗚……

  寒風凜冽,天下有雪。

  縱橫無敵二十余年,江山七傑之一的洪經藏,被神秘人刺殺於北燕冰原。

  姬雲崖和展慕雲都是博聞廣見的智者,卻也難以推斷這個出手之毒辣,判斷之精准的刺客是何方勢力的高手。

  雪片如刀,沐看天流出的鮮血早已結成冰碴,且拖著一條烏紫半殘的右臂,步步艱難前行,他忍受痛苦的耐力就好像沙海中的駱駝,冰川深處的雪鶩,堅韌硬漢都絕不足以形容。

  就在頭頂白霧蒸騰,身體快要凍僵的時候,終於在風雪中看到了那個柔弱的身影,在他心里,妻子要比他堅韌得多。

  沐夫人閨名叫做宋月,正如當初葉塵所見所感,容貌雖然不差,卻似乎難配英雄,而且為人喜歡斤斤計較,性子刻薄,又有些當朝新貴親眷常見的勢利眼,可倒少有人知,她昔年陪著一無所有的沐看天蝸居陋室,忍受寞落清貧,但始終堅信丈夫定能功成名就,飛黃騰達、剛剛臨盆那晚,就懷抱著沐蘭亭躲避攻城箭雨、青年沐看天常年南征北討,她一介弱女子在兵荒馬亂的時勢中默默照顧著老人和女兒……二十年前清純甜美的二八佳人,如今眼角已生細紋,樂觀愛笑的小姑娘被時光磨成了中年潑婦,但有些東西刻骨銘心,無論如何都不會磨平。

  “大哥,你傷得好重。”宋月快步攙扶起沐看天,泣聲道:“好在總算回來了。”

  沐看天無力摟緊妻子,只能輕聲說道:“實在僥幸,沒想到時隔多年,又讓你惦記了。”

  旁邊馬車上下來一個錦衣少年,急聲道:“沐師伯,請和伯母回燕城郡守府邸療傷,先天太極門再囂張也查不到那里的。”

  “好。”沐看天臨上車前不禁回頭一望,茫茫風雪,混沌無際,只心道:葉塵生平奇跡無數,蘭亭既然未醒,他就一定不會折在今次的劫難。

  淳於清不知道葉塵會不會折,他只感覺自己已急的就快折了。

  “宗主莫怪我囉嗦。”葉塵裝腔作勢,剛要拍擊那顆銀色圓球,忽又停手說道:“我雖然是被洪經藏打進來的,但葉商當時就在不遠,幾天都過了,此人若真是心機深沉的野心家,不可能放任我在他老巢修煉武功吧?”

  淳於清道:“想必外邊有高手拖住了他吧,葉商目前還未粉碎虛空,世間倒有好幾個人可以抗衡他。”

  “好幾人?”葉塵好奇問道:“願聞其詳,哪些高手可以和這種大魔頭抗衡呢?”

  一旁的沐靈妃心中暗笑,那種級數的高手屈指可數,無一不是名動八荒之輩,哪里用得著問?

  他故意賣蠢拖延,就看誰先沉不住氣了。

  “自然是華太仙、唐雷九……”淳於清忽然停下,搖了搖頭道:“我們已經站在這兒快一個時辰了,你五次停手,東拉西扯的沒話找話,心里有什麼顧忌就請直說吧。”

  葉塵奇道:“我沒有顧忌啊,宗主為人光明磊落,豪邁直爽,一言九鼎,從來不做撒謊騙人的下三濫勾當,我哪怕不信師叔也不能不信淳於宗主你啊。”

  面對這種露骨的譏刺,淳於清面色終於沉了下來。

  沐靈妃道:“咳,這出戲演的都有些悶了,宗主師兄應該也不想繼續了吧?”

  淳於清嘆息,輕柔撫摸著那枚銀色圓球,說道:“你們也沒什麼選擇,因為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按我說的接受傳承。”

  “我也想,但實在是疑心大膽子小,不敢啊。”葉塵一攤手,擺出滾刀肉的架勢,“不管您武功高低,要不您打死我,要不我們就陪您在天吼峰過日子,總之,不把話說透,咱就這樣干耗著。”

  淳於清道:“為什麼你會覺得葉商是好人?他對他很了解嗎?”

  “這個……他教過我武功。”葉塵忽然發覺對葉商真不算有多了解,只覺得這位天下名俠很正派威武,還因為同根同源的武功傳承而產生的天然親切感,此刻細細回想之下,的確是有些一廂情願。

  “呵呵呵……”淳於清笑容神秘,輕聲道:“疑心已生,感覺我無論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了,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再考慮考慮吧,反正十年八年也等得,有的是時間。”

  葉塵的笑容則要燦爛溫暖得多:“當年宗主免了我敲動玲瓏金鍾的罪過,這份恩惠葉塵倒一直記在心里,其實您若講清來龍去脈,我未必就會拒絕的。”

  沐靈妃道:“師兄向來和善,有何難處不妨直說。”

  淳於清眉頭緊皺,頂層空間陰冷寂靜,葉、沐二人緊張的等待著答案,遺憾他沉默良久後只是道:“我確實還有秘密沒說,但不代表我撒謊騙人,葉商一代梟雄,謀劃了很久很久,等他以擎天爐煉化司空黃泉,突破粉碎虛空後,只怕梵天情也拿不下他了。”

  葉塵正色道:“對於天下江山,我沒有興趣,以前沒有,以後也絕不會有,而且就算您所言不假,葉商統治,司空黃泉統治,皇帝統治,還是張三李四統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您若想找正義使者,可算是找錯了人。”

  淳於清不答,忽擡手觸摸排列著那些奇異文字,只聽暗處喀嚓輕響,似乎打開了某種機關,他隨即再次嘆氣,似包含著無盡愁苦之意。

  沐靈妃聽得心有戚戚,卻不知從何問起,從哪說起。

  “我早就告訴宗主大人了,膽敢砸碎混沌陰陽道的葉塵,哪有那麼好騙。”黑暗中響起一個靈動的聲音,來人明眸皓齒,身材豐滿,赫然竟是久違的方楚倩。

  葉塵終於呆住,千頭萬緒亂了他的冷靜。

  “倩兒你失蹤一年,我一直派人在不停找你。”沐靈妃不禁失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方楚倩苦笑道:“有勞師尊掛心了,我早就被宗主暗中綁架控制起來,威逼利誘我激活這個圓球,可惜我的武功是雙修所得,他可真白費功夫了。”

  葉塵強笑道:“方師姐,好久不見。”

  男人無論再怎麼花心風流,對他第一個女人總會有些特別情愫。

  “嘻嘻,教人家隱藏低調行事,自己卻掄開了把天下折騰個熱鬧,真是比誰都高調過癮呢。”方楚倩狡黠一笑,依然是當初那個溫柔讓葉塵告別處男之身的靈動少女。

  這時沐靈妃似乎反而是四人中最清醒的,大聲斥責道:“師兄真不爽快,有什麼事就趕緊痛快地說出來,沒事就快點放了我們,婆婆媽媽,扭扭捏捏,就會長吁短嘆,如此小家子氣,哪怕你計劃得逞也難成什麼大器。”

  葉塵亦恢復了平常心,說道:“我沒心情,也沒本事拯救天下,宗主……”

  “你們問了也是白問。”方楚倩打斷道:“沒人能知道我們這位宗主心里想著些什麼。”

  淳於清目光幽冷難測,緩緩的道:“多說無益,我們就來打個賭好了,葉塵你用混沌陰陽道激活這枚銀球,它既是武聖秘籍全本,同時也是逃出生天的關鍵,當然,我也很可能在詐你們,掩飾一個恐怖的陰謀陷阱,嘿嘿嘿,有大把時間供你們商量考慮,請自決吧。”

  葉塵心下凜然,淳於清此人深不可測,不喜不怒,絕對屬於最老奸巨猾的危險人物,自己和姑姑放低姿態,苦口婆心,話都說到這般田地,他依然絕口不提核心秘密,甚至拋給了己方一個沒有任何選擇余地的選擇。

  “往事隨風,說出來也是徒增煩惱罷了,我沒用方楚倩或溫雪做威脅,足可見誠意,另外靈妃師妹千嬌百媚,你總不能看著她老死在這先驅遺跡。”淳於清繼續施加壓力道:“我早就看出來,葉塵你的性子看似瀟灑,實際卻最狂妄不羈,弱小時候都敢敲動玲瓏金鍾,挑戰強你百倍的聶千闕,怎麼今日修到半聖境界卻反膽小害怕起來了?”

  葉塵猶豫難決,只心道:狂妄和傻瓜能一樣嗎?

  我自己還好,如今怎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讓姑姑和方師姐冒險。

  “我就再問一個問題。”沐靈妃忽然道:“我和葉塵安全通過黑日風災,進到遺跡這里,想必並非意外,這到底是師兄你的意思,還是藍衣人葉商的意思?”

  淳於清道:“若不是葉商吊你在入口,哪能引到葉塵入甕?而且震你們進來的是洪經藏,不是我,對不對?”

  方楚倩嘆氣道:“你們隨便吧,我反正是聽得煩了,咱不如……”

  轟隆!!

  虛空雷震,罡風倒卷,葉塵擰身繃肘,正是破天雷的起手式。

  沐靈妃和方楚倩皆是一驚,萬沒想到冷靜的葉塵真要聽從宗主,衝動去拍那莫名其妙的大圓球。

  葉塵何嘗不知危險,但適才懷中太陽劍丸響起了熟悉的動聽聲音——莫大機緣,可以出手。

  正自彷徨無措,一籌莫展之際,歸海皓煙的聲音猶如指路明燈,葉塵崩開神拳,以破天雷擊中了那來自天外天的銀色圓球。

  悶響一聲,球體別說裂痕,好像連動都沒動上一下。

  “這便是天外彈鋼,當年鐵家祖先竊取一塊出去,打造了霸王槍和問鼎弓。”淳於清道:“注意,傳承就要開始了。”

  葉塵疑惑之際,滾滾洪荒太初之氣瞬間充斥這間神秘的墓室,沒多大一會便匯聚成滔天真罡,讓人如同置身混淆陰陽的冥古時期。

  混沌之氣漸漸以圓球為中心,旋轉流動,形成一片漩渦之海。

  只聽淳於清詭異的笑道:“天上掉餡餅是無稽之談,奇遇也總要伴隨一些風險的。”

  面對這種奇景,所有武功都變成大笑話,沐靈妃只覺得寒毛一根根都豎了起來,心中莫可名狀的恐懼害怕,她猛然擡頭去看旁邊的水晶罐子,里面的屍體似乎動了一動。

  “這個就是所謂的傳承?”葉塵回頭疑惑道:“風險不會就是讓妄想成神的古董先驅復活吧?”

  淳於清不見了。

  至於什麼時候消失的,三人竟全沒注意。

  “宗主這個陰森老家伙果然邪門。”葉塵並不驚慌,“咱們靠近些,可千萬別走散了。”

  方楚倩沒好氣道:“你怎麼說動手就動手了?也不跟我和師尊商量一聲。”

  “哈哈,方師姐怎的見面不敘舊,直接就數落我來啦。”葉塵想起當年的冰洞的旖旎,心中涌出暖意,“你被宗主關多久了?又是怎麼被他捉住的?”

  “你可算想起來關心師姊啦,那天在北燕……”

  沐靈妃顫聲道:“先別聊了,這個古代屍體好像有些不對勁。”

  葉塵順著沐靈妃纖細手指看去,那罐渾濁的液體中的屍體果然在輕微蠕動著,他不知歸海皓煙能否聽見他講話,不禁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沒有等到回答,那個高聳的水晶罐子陡然爆炸,衝擊力道堪比天禪血霹靂,足能讓任何高手駭然心驚。

  葉塵哪來的及細想緣由?

  在千鈞一發之際,只能極速攬住沐靈妃細腰,單掌當空一震,一圈絢麗玄奧的光環瞬間張開,猶如金鋼護罩,完全阻隔了爆炸的氣流碎片。

  本就莽莽混沌的空間內恍如天地末日,迷霧、火焰、氣流、碎片,隨著爆炸不斷沸騰擠壓,葉塵心中悚栗,事發太過突然,能救手邊的沐靈妃已經算極限中的極限,可剛重逢的方楚倩豈不是必死無疑。

  良久之後,灼熱氣浪終於消退,葉塵兀自後怕不已,適才只要稍慢半步的話,一定粉身碎骨了,但若說這是淳於清坑殺自己的陰謀詭計,似乎也太復雜多余了些,而且歸海皓煙為什麼也要騙自己呢……“你這是什麼護身氣功,竟如此厲害。”沐靈妃冷汗幾乎浸濕衣衫,驚道:“倩兒呢?”

  葉塵急忙放手,四處去尋方楚倩。

  僅在那一個刹那,沐靈妃心頭好沒來由的生出一絲嫉意,非常不舍腰肢被緊抱的酥麻快美,這種情緒旋即消失,立刻運功驅散周邊無盡的粉塵迷霧。

  “沒有,一點痕跡都找不到。”葉塵皺眉道:“爆炸威力雖然強悍,但也不可能讓方師姐徹底消失吧……”

  沐靈妃道:“此地處處妖異,事事詭譎,完全超出了咱們的理解,宗主既然能憑空消失,倩兒也未必就死。”

  葉塵茫然四顧,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噩夢一般。

  “你……你武功好像……”沐靈妃凝視葉塵,猛的感應到了什麼。

  “我好像真的完全得到了混沌陰陽道傳承,凝聚了所謂道心法相。”葉塵從剛才就能清楚“看見”體內猶如宇宙星空,九重浩瀚法相徹底掙脫境界束縛,高懸照耀著靈識大千,至於原因,他此刻身心俱疲,已無力琢磨,“既然困在這里,修成武聖粉碎虛空也是白搭。”

  “我們先下去再說,看看能不能找到淳於清。”沐靈妃嘆氣,也知道希望不大。

  下層空間沒受到剛才大爆炸影響,還是明亮依舊,二人無頭蒼蠅似的挨個房間去找,哪里能找到深沉幽靈似的淳於清。

  葉塵笑道:“徹底沒招了,看來要和姑姑永遠呆在這鬼棺材里在一起了。”

  “這……”沐靈妃頹然坐下,心血如潮,但覺熱流衝上天靈,頭暈眼花,差點吐血出來,也不知是永困此生的恐懼絕望,還是解脫塵世的茫然空虛。

  “我先找點吃的東西。”葉塵知道人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失控,他唯有維持自己的冷靜,盡力去研究學習這座陵墓遺跡的運轉方式。

  四層走廊盡頭有一間巨大遼闊的冷庫,里面見過的,沒見過的,各種食物應有盡有,數量之驚人,足夠幾十個人吃上好幾百年,然後二人根據各個房間搜尋到的圖冊,開始了笨拙的摸索實驗——頭三四天里他倆只能啃吃生冷的瓜果,大概第五天,葉塵在一座金屬方台上打開了一團淡藍色火焰。

  有了火就能吃熟食,二人好像小孩子一樣的歡呼雀躍,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也沒閒心研究這團藍火是如何產生的。

  水源就在房間,不必費心尋找,但在找出路的時候,沐靈妃按照操作電梯的方式,胡亂去觸摸或扳動不知名的機械,倒是折騰不少新花樣,包括各種古怪但動聽的音樂,以及憑空投射出的影像,纖毫畢露,逼真無比,有了這個方便至極的圖像做參考,他們至少不用再瞎子似的東闖西撞。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未知帶來的恐懼開始逐漸消散,雖然二人已經簡單掌握了不少裝置的運行方式,例如烹飪、洗浴、便溺處理等都能熟練操作,但比較棘手的是不認識天外天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無法進一步探索這座廣大的天吼峰遺跡,再有一個就是讓沐靈妃感覺很難受的問題——衣服,櫃子中確實掛有很多的衣裙,她也根據影像和圖片知道如何去穿著它們,可那些衣服不是露著胳膊,便是露出大腿,充滿著難以言述的淫褻味道,她說什麼也不敢穿了讓葉塵看到。

  又過了幾天,身上那件裙子哪怕沒怎麼髒汙,她也實在是難以忍受了,早起後盡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換上了那些奇裝異服。

  衣服很是緊身,襯得沐靈妃本就豐滿的胸脯更加堅挺飽腴,纖腰更加盈盈一握,臀部更加的渾圓肥潤,曼妙誘惑的曲线完全凸顯無遺,她簡直可以想見葉塵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會是如何熾熱的眼神。

  “圖像里的女人就是穿這個東西呢……”沐靈妃濃密長發披散香肩,倚在床頭,高擡一條修長如玉的雪腿,緩緩套上了那緊貼肌膚的黑色絲襪,一股莫名的放縱快感襲上心尖,絕色麗人忽然停下動作,呆呆看著自己懸在半空的秀麗玉足裹在纖薄的朦朧黑絲之中,雪白無暇的大腿晶瑩剔透,竟連自己都炫目得的痴了起來。

  “哈哈哈,姑姑你看我找到了什麼好東西……”葉塵興奮的推門而入,頓時看到了這幅令滿室生輝,淫艷驚俗的絕美畫面。

  曾經雖僅驚鴻一瞥,可魔後顏芙瓊穿過的那種黑絲長襪給他留下過很深的印象,如今見沐靈妃慵懶倚靠,高擡雪膩柔嫩的長腿,絲襪穿著一半,裙裾堆在腰間,肥美猶若皎月的豐臀完全展露在外,腿心蜜戶則掩著褻褲一類的短小布料,幾根烏黑茸毛調皮的擠出邊緣,更顯腿肉白皙粉嫩。

  如此美景,幾可閉月羞花,令天地失色,比世間任何烈性春藥都要厲害十倍百倍,莫說貪淫卻禁欲許久的葉塵,哪怕中古諸子復活,也未必能把持得住。

  葉塵渾身火燙,腦子嗡的一聲,連手中金屬酒瓶墜地都不自知,下體猛然昂首如鐵。

  “你出去……不准看!”沐靈妃猝不及防,羞怒的滿臉通紅,慌忙撂下並合攏雙腿,或許因為穿不習慣,也或許是芳心大亂,一時竟忘了抻下裙擺,蓋上赤裸的下體。

  葉塵少年男子,血氣方剛,刹時被激起了無窮無盡的情欲,而沐靈妃盡管還是黃花處女,但身心早已熟透欲裂,且昔日南疆行時,不單看過葉塵的粗長陽物,自己甚至還赤條條的被他抱在懷里猥褻……酥麻和無力的感覺好像觸須一樣侵襲著端莊的絕色麗人,原本清澈若水的秋眸竟然蒙上一層淺粉欲色,如夢似幻,致使腿心花底都開始羞人的泥濘濡濕起來。

  葉塵並沒有像小男孩那樣猴急的飛撲過去,他走的很慢,卻自有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威嚴,也就是凝聚實質法相的無上道心,一念萬法第二重天梯。

  “不要亂動。”葉塵虛撐在沐靈妃身上,用臉頰摩擦著嬌嫩細膩的肌膚,語氣說不出的魅惑。

  沐靈妃內心瘋狂提醒自己,要一腳踢飛侵犯她的無恥男子,但是蕩心動魄的快美似堤防潰決,翻涌如潮,直從脊髓竄到了心尖,導致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反正目前困死絕境,多半再也出不去了,哪還用管它什麼禮儀道德,不如干脆就從了葉塵,也落個知曉風流快活。

  “姑姑你的胸真是又大又柔軟呢。”葉塵都有點佩服自己的“淡定”聲調,他自然地按住了一枚乳酪似的豐碩胸脯,輕重交加的揉捏著,嘴唇則輕擦沐靈妃細膩鬢頰,火上澆油般撩動著她的情欲。

  “不行的……不行……”沐靈妃媚眼如絲眯起,暈生雙頰,櫻唇中發出了醉人心脾的輕吟。

  豐腴成熟的麗人骨骼皆盡融化一般,軟綿綿地在身下羞澀婉約,葉塵情欲焚身之際,亦生出了大把憐惜之意,手掌在她裸露的美腿上游走愛撫,指腹按壓嬌彈柔膩的腿心嫩肉,時而揪捏,時而搓弄,漸漸靠攏中心那明顯已被洇濕的窄薄褻褲。

  沐靈妃心中並不抗拒,可本能反應還是夾緊了雙腿,掙扎著躲避魔爪的深度猥褻,就在葉塵指尖剛剛觸碰到那抹濕痕凹陷,她更增戒懼,姣美秀麗的小腳兒狠勁蹬踢起來。

  葉塵沉默起身,沐靈妃剛松上一口氣的時候,兩只穿著朦朧魅惑絲襪的腳丫已被緊緊的握住,頓覺酥癢無比,她直到今日才知,自己的腳居然比胸部還要敏感。

  “如此好看的美腳丫兒,不知有沒有什麼味道呢。”葉塵笑的淫蕩,卻絕不猥瑣,他並攏起沐靈妃黑絲玉足,口鼻貼緊腳心,大力地嗅了一口,非但沒有酸臭,反而竟聞到一股鮮果清香。

  沐靈妃修為甚深,伐毛洗髓,早就排空身體汙穢雜質,自沒有汗臭體味,但被聞腳心,羞恥和戰栗雙重碾壓,差點讓她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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