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半天,眼前這家伙總算扯到正題。
李歡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笑著說道:“不會吧?新義安怎麼說也存在百年之久,將新義安除名?這些謠言,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張先生嘿嘿一笑,說道:“謠言?李先生,像你這種消息靈通、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人,不會沒聽到不利於新義安的消息吧?”
李歡面露訝異,說道:“有人想對新義安不利?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張先生,不瞞你說,我還真沒聽過對你不利的消息,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到的小道消息?”
李歡裝傻,張先生卻不吃他這一套,冷笑著說道:“李先生,在我面前就不用說假話了吧?我想你已經知道最近發生的連環殺人案,現在外面都在說那殺手是新義安的人。嘿嘿,你昨天才剛從英國回來,陳先生、曾公子、何二公子都不約而同地來見你,有這幾位對社團具有相當影響力的人在,你會聽不到關於新義安的事情?再說,洪興幾位老大今天也來了吧?曾公子現在還在二樓坐著吧?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我想你不可能沒跟這些具有深厚社團背景的人談過吧?”
李歡看了皮笑肉不笑的張先生一眼,淡淡說道:“張先生,你說我的消息靈通,你的消息好像更靈通吧?連我昨天見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說完,李歡心里琢磨著:眼前的張先生,肯定安排眼线監控著會所。
“李先生說的不錯,現在想對新義安不利的人很多,消息不靈通哪行?再加上見你的這些人中,就有人想動新義安,我張某人不得不對你的會所注意點。”張先生倒是爽快,明確說出有派人監控這家會所。
李歡笑了笑,說道:“我明白了。張先生說昨天見我的那些人中,有人想對張先生不利,不知道你指的是誰?”
“嘿嘿,李先生,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何必要我直接說出名字呢?”張先生雖然笑著,但看著李歡的眼神卻不太友好。
李歡看了張先生一眼,淡淡說道:“你這話我就不懂……心照不宣?張先生,你我之間好像還沒那麼有默契吧?我可是愈聽愈糊塗。”
張先生凝視著李歡說道:“李先生,我不知道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你不會沒聽說過,前陣子新義安跟別的社團發生衝突吧?”
李歡直視著張先生的眼睛,微微笑了笑,說道:“新義安跟其他社團衝突的事情,我知道一點點,但社團之間為了利益而發生衝突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張先生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衝突還不至於放在心上吧?再說,我聽說張先生的新義安,在上次的衝突中好像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吧?”
張先生冷笑著說道:“上次的衝突,我張某人還真沒放在心上,不過有的人不死心,一定要除掉新義安。嘿嘿,我相信李先生昨天一定知道不少內幕。”
李歡看了張先生一眼,說道:“張先生,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內幕消息,你不會相信吧?”
“不錯,這話的確很難令我張某人相信。”張先生倒是很直接。
李歡笑著說道:“你不相信?呵呵,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知道什麼內幕,那你想怎麼對付我啊?”
李歡笑容滿面地當面不認帳,他想看看眼前的張老大到底會怎麼樣!
張先生微微一怔,這話還真的將他難住了,他能拿李歡怎麼辦?
就在張先生發愣的瞬間,李歡笑嘻嘻地接著說道:“對了,如果我說我知道內幕,但又不想告訴你,張先生,你是不是就不讓我出這個門了?還是會召集新義安的兄弟砸掉我這家會所?”
李歡接連攤睥,令張先生一時回不過神,下意識說道:“我……我沒這個意思。”
李歡“哦”了一聲,笑著說道:“沒這個意思就好,看來張先生還是個講道理的人,那就好、那就好……”
張先生的態度令李歡很滿意,心想:既然他都送上門來,那我要將這位新義安龍頭老大納入我的暗勢力網中。
張先生怔怔地看了李歡一眼,見他不在乎的神色,不由得苦笑著說道:“李先生,我張某人冤有頭債有主,還不至於跟李先生過不去。”
李歡哈哈一笑,說道;“那我真是萬幸了。看來外面說新義安不仗勢欺人的口碑,的確不是謬傳。”
張先生眼露冷意,說道:“口碑好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成為眾矢之的!李先生是在看我張某人的笑話嗎?”
李歡笑道:“張先生可別這麼說,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夠成為像張先生這麼有口碑的人的朋友,那是我的榮幸,不知道張先生願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此刻李歡的笑容很有親和力。
李歡的態度轉變太大,張先生不由得一怔,說道:“李先生的意思是……”
“呵呵,我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我跟張先生是朋友,那就沒有什麼不好談的,你說是不是?”李歡面帶微笑地直視著張先生,開始向張先生發出善意的訊息。
張先生定定地看了李歡一眼,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如果李先生認為我張某人可以結交,我很樂意跟李先生成為朋友。”
張先生話音一落,李歡哈哈一笑,說道:“張先生,不必客氣,既然張先生願意屈尊結交,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說完,李歡端起面前的酒杯,說道:“張先生,來,為咱們能成為好朋友,干一杯!”
張先生笑了笑,端起酒杯跟李歡碰杯,隨即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後,李歡笑道:“好了,張先生想知道什麼就盡管問吧!”
見張先生上道,李歡也不再跟他兜圈子。
李歡爽快得出奇,令張先生有些躊躇地說道:“李先生,你這麼爽快倒讓我有些為難,我問的事情可是跟你的朋友有關。”
“跟我的朋友有關?”李歡笑著說道:“我的朋友可多了,不知道張先生是指誰啊?”
“陳先生、何二公子、曾公子,當然,也……也包括東方小姐。”張先生顯然知道李歡與小野貓的關系,說到東方小姐的時候,語氣有些猶豫。
李歡看了張先生一眼,笑吟吟地說道:“張先生,你說的這幾個人,其中有兩個還真的是我的朋友,東方小姐、曾公子跟我的關系很不錯,至於你說的陳先生、何二公子嘛……我跟這兩人只是泛泛之交,還算不上朋友。呵呵,再說,你現在不也是我的朋友嗎?沒事,你盡管問!”
張先生一聽,眼底閃過一抹喜色,接著想了想,說道:“李先生,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只想知道……昨晚陳先生是不是在這里跟曾公子、何二公子達成什麼合作協議,還有合作的內容是不是針對新義安?”說到這里,張先生眼底露出期待,說道:“李先生,這事關系到新義安的生死存亡,我只想得到一個答案,希望你能告訴我。”
看到張先生滿臉期待,李歡笑著說道:“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原來是這個啊?沒錯,昨天陳先生的確在我這里與何二公子、曾公子談到合作計劃,而且合作方還包括東方小姐的洪興以及其他社團。”
這答案本在張先生的意料中,但此刻從李歡口中證實,張先生的心還是不由得一沉。
就在張先生心里斟酌著想問更加詳盡的訊息時,李歡接著將計劃的大致內容說了出來。
令張先生意想不到的是,李歡竟是這次計劃中的重要人物,東星與洪興兩大社團都聽從眼前年輕人的調遣。
而李歡毫不保留地說出全盤計劃,爽快得離譜的態度,更令張先生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李歡有什麼目的?
講完計劃的大致內容後,李歡笑著說道:“張先生,這計劃內容就是對付新義安,我都告訴你了,怎麼樣,我夠朋友吧?”說到這里,李歡已經有了跟新義安合作的大致方案。
張先生看了李歡一眼,心想:眼前的年輕人完全不在意地說出襲擊新義安的計劃,是胸有成竹,還是有恃無恐?他有點搞不懂李歡的真實想法。
轉念間,張先生嘆了一口氣,說道:“李先生,你的確夠朋友,自從我成為新義安的龍頭老大以來,敢當著張某人的面,說要動新義安的人只有你。你認為社團聯盟襲擊真的能讓新義安從社團中除名嗎?”
李歡笑道:“呵呵,當然不能。新義安怎麼說也是有著百年歷史的大社團,哪有這麼容易說除名就除名的?”
張先生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得到的是這種回答。
李歡笑了笑,接著說道:“新義安的存在,在香港眾多社團中具有重要的平衡作用,不但如此,還牽制了販賣毒品的社團。至少我知道,新義安的地盤不像某些地盤那樣毒品泛濫,而那些從事販賣毒品勾當的社團,也不敢在新義安的地盤上交易,衝著這一點,新義安就不能從社團中除名!”
李歡很自然地給新義安扣了頂很有面子的高帽子。
張先生聽在耳里有幾分開心,但想到即將面臨的難題,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說道:“李先生,沒想到你對新義安這麼了解。新義安的創始人是前清鴉片戰爭時期的人,非常清楚鴉片對國人的危害,因此當時創立新義安的時候就立下會規,凡新義安人絕不沾染鴉片。歷任新義安龍頭老大都嚴遵祖訓,從鴉片到現在的白粉,新義安從不在毒品上發偏財。”
張先生順著李歡的話頭,為他的社團增添幾分光環,其用意不言而喻。
新義安這老牌社團的資料檔案,李歡早在干特工時就知之甚詳,笑了笑,說道:“張先生,新義安能夠在香港警方三合會調查科掛了這麼多年的號都沒事,那麼那些想對你不利的社團也不會有多大作為。”
張先生看了李歡一眼,說道:“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李先生,我就老實告訴你吧!你先前告訴我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新義安就危險了。這一次的社團聯盟不是普通的強大,恐怕新義安無法抵擋各大社團的聯手一擊。”
此時此刻,張先生接受了現實,明白地告訴李歡,新義安抵擋不住社團聯盟的攻擊。
張先生的話在李歡意料之中,當下笑了笑,說道:“張先生,如果社團真的聯手攻擊,新義安的確是抵擋不住,不過……難道就不能想想辦法,讓各大社團不能聯盟?”
張先生聽了微微一怔,說道:“讓各大社團不能聯盟?這……談何容易?”
李歡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說道:“呵呵,有我幫你,張先生還擔心什麼?”
張先生又是一愣,眼睛一亮,說道:“李先生願意幫我?”
張先生的眼线提供的消息極為准確,他心里非常清楚,眼前的年輕人與東方小姐、曾公子關系非同一般,因而當他聽李歡說願意幫忙的時候,心跳便開始加快,他相信有李歡的幫忙,新義安就有救了。
李歡笑呵呵地看著張先生,說道:“呵呵,咱們現在是朋友,幫張先生度過難關,不正是我應該做的嗎?”李歡逮著機會徹底跟張先生攤牌。
張先生眼中露出一絲喜色,說道:“李先生,如果你真的能幫我張某人度過這個難關,那是再好不過,李先生的恩德,新義安一定銘記於心。”
李歡看了張先生一眼,笑著說道:“張先生客氣了,我幫張先生就相當於幫自己,呵呵,兄弟以後還要在香港發展事業,多幾個朋友就多幾條路,張先生到時可別忘了扶兄弟一把才是。”李歡話說得漂亮,也很客氣。
張先生眼露深意地看了李歡一眼,心想:此人看著年輕,卻如此世故,明明是我有求於他,他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說出來,就變成了交易性質,面子也給我留了個十足。
心里不由得對眼前的李歡另眼相看。
當下,張先生拍了拍胸膛,承諾只要新義安能躲過這一劫,李歡以後什麼事用得上新義安,只需吩咐就是。
李歡客氣了幾句後,不待張先生詢問退敵之策,就主動說出這次應對社團聯盟攻擊的策略。
張先生面色鄭重地聽完李歡的計劃後,心里將李歡所說的策略從頭到尾仔細地琢磨了一番。
半晌,張先生心里有了結論,覺得計劃完全可行。
張先生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喜色,笑著說道:“李先生,有您這個計劃,我相信新義安不但能度過這次危機,還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您這次真的是幫了新義安大忙。”
張先生不愧在道上打滾多年,他深知眼前的年輕人能力不是普通的強,先不說他提供的策略,就衝著洪興與東星兩大社團跟他非比尋常的關系,張先生便自覺地用“您”來稱呼李歡。
這龍頭老大基本上算是搞定,而張先生態度上的轉變也令李歡心下安慰。
李歡心里清楚,當自己能操控東星與洪興兩大社團勢力後,他在社團中便具有一定的江湖地位,而相信這一次計劃實施成功後,新義安這個老牌社團也將成為自己暗勢力網中一支強大的力量。
此刻,李歡內心躊躇滿志,有香港三大社團勢力跟自己保持友好密切的關系,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不但能為小野貓清除一切不利於她的障礙,他也完全能夠在香港橫著走路。
這一舉兩得的事情,李歡心里早就已經在謀劃准備,現在機會已經來臨!
送走滿心歡喜的張先生後,李歡回到露天陽台。
曾公子還坐在那里等李歡,看他東張西望的樣子似乎很無聊,而當他看見李歡出現在露天陽台門口時,略帶焦躁的神色頓時變成歡顏。
曾公子的表情李歡看得清楚,曾公子看到他後所表現出來的開心,令李歡的心里更是高興,而從曾公子表情上的反應來看,李歡相信他已經掌握到這家伙的命脈。
李歡笑吟吟地坐到曾公子對面的沙發上,說道:“曾公子,等很久了吧?”
“還好、還好……”曾公子笑了笑,眼露詢問地看著李歡,他現在急著想知道張先生跟李歡談了什麼。
李歡望著露出急切之色的曾公子,笑著說道:“曾公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次我們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曾公子頓時眼睛一亮,急聲問道:“哦,有好消息?什麼好消息?是關於我們這次的計劃嗎?”
李歡笑吟吟地說道:“當然,現在新義安老大願意配合我們的計劃,你說算不算好消息啊?”
“你是說張先生要跟我們合作?”曾公子微微一怔,攻擊新義安勢在必行,他怎麼會突然跟目標談起合作?曾公子聽得有些糊塗。
看著曾公子一頭霧水的表情,李歡慢條斯理地將跟新義安合作的計劃敘述了一遍,末了,笑著說道:“曾公子,有新義安全力跟我們配合,這次已經不是弄幾個地盤那麼簡單,計劃一旦成功,東星與洪興在香港的勢力絕對不可同日而語,到了那時,你曾公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曾公子的反應跟張先生一樣,仔細琢磨後,不由得大喜,心想:這計劃一旦成功,的確就如同李歡所說,東星的勢力將得到擴充,到了那時,有強大的社團為我撐腰,就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
當下兩人又商量一下社團聯盟的細節。
這時,楊詩走了過來。
曾公子自從知道楊詩是李歡的姐姐後,就再也不敢找楊詩麻煩。曾公子見她過來,趕緊起身客氣地打了聲招呼,很紳士也很有禮貌。
在曾公子心里,他也許惹得起李歡,但他背後的黑鷹雇傭軍卻絕對惹不起,更不用說李歡與東方小姐、夫人的密切關系。
曾公子清楚,眼前的李歡不能得罪,更何況是李歡的姐姐,而且他還要緊緊靠著李歡這棵大樹。
有李歡罩著的楊詩,再也不像從前一樣見到曾公子就想躲,她落落大方地跟曾公子打了聲招呼後,挨著李歡身旁的沙發坐了下來。
李歡笑著看了楊詩一眼,說道:“姐,你不是跟東方小姐去中環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楊詩笑著說道:“小婉回公司處理一點事情,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又順便接了美月,見沒有事,就早點回來了。”
小婉?曾公子聽得心里一跳,從楊詩對東方小姐的稱呼推測,就可以看出眼前的美女跟東方小姐的關系有多親密。
曾公子心里暗叫僥幸,幸好之前見機得快,沒有傷害楊詩,要不然跟東方小姐及李歡的梁子就結大了。
曾公子見李歡姐弟倆有私事要談,而他在這里實在礙眼,當下向李歡與楊詩道別後,便起身離去。
李歡見曾公子一走,便側頭向楊詩問道:“姐,美月已經接來了,那怎麼沒見她跟你在一起?”
楊詩笑吟吟地說道:“她跟小婉先上樓了,姐妹倆好一陣子沒有聚在一塊兒,在車上就嘁嘁喳喳地說個沒完,這會兒不知道有多少話要說呢!”
李歡笑了笑,說道:“那兩個丫頭在一起就那副德行,呵呵。既然美月來了咱們也上去吧!我好一陣子沒有看到她了。”
李歡好久沒有看到可愛、迷人的美月,現在還真想趕緊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