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的大學城彌漫著不安,不止是大學城內的失蹤事件叫人緊張,本市的監獄不斷有大量罪犯去向成謎的這件事更是叫人恐慌。
畢竟,大學城的所在和那所監獄的距離事實上並不遠呢,都是在這座城市的外圍。
如果監獄中那些刑罰重得都夠死幾次、蹲幾輩子監獄的罪犯們真的是越獄了,說不定就會潛藏在這里,至少很有可能會經過這里。
所以,大學城里多出了不少的警察在此巡邏。這倒是叫這里的學生與居民們稍微安心了些。
當然,這種不安由始至終都與陸紳沒有關系。
過去他不在乎,現在更不需要在意。
他可是很清楚的呢,以後這座大學城里大概不會再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就算有那麼也一定是人為的、是有跡可循的、是人類足以解決的。
呵呵——當然,前提是沒有人惹到他哦~
而那些重刑罪犯,更是不需要擔心啦!
那些渣滓都已經間接的成為他的寶貝成長的養料,完成了他們存在於世的最後使命啦~而安久新,則從未關注過那些罪犯的去向,對於大學城內還是否會有人失蹤,他也已經毫不關心了。
安久新竟然已經有了種——其他地方就算有什麼再叫人恐慌叫人不安的危險因素也罷,恐怕都再也無法威脅到他了的感覺。
畢竟……
哈啊——畢竟那個最最叫人……恐怕就在他身邊。
至於那些人會怎麼樣,跟他沒有關系,他不在乎。
就算有什麼人被……那又怎麼樣,他沒興趣知道。
只要他的生活還正常,就行了。
如今他已經和陸紳一起回到大學城一個多星期,十二月都快結束了,這個學期也僅剩半個多月而已。
每天,每天陸紳都在他身邊,一直和他住在一起。
陸紳沒說過什麼時候不住了,他也沒問過陸紳什麼時候離開。
就像陸紳答應他的那樣,陸紳……陸紳再也不會隨便不見了。
就是因為這個吧,就是因為陸紳答應了他……
只有陸紳了。
真的結束了。
自從回到大學城後的這段時間以來,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渾身漆黑的狼人,也再沒有受到過任何其他來自於狼人的威脅。
他明白,大概就像他直覺中的那樣,那個棕紅色的狼人已經被黑色的狼人殺掉了。
沒有任何證據,但他就是這樣覺得,他就是覺得……既然陸紳……那麼黑色的狼人一定會立刻殺掉那個棕紅色的狼人。
說不定——黑色的狼人還會以挖掉眼睛、拔掉舌頭、捏碎腦漿……會以這種方式殺掉那個棕紅色狼人。
在腦袋里冒出這種想法的時候,他竟然絲毫不覺得殘忍血腥,反倒是……只是……會覺得胸口熱燙得難受,腦袋也有點暈……啊啊……哼!
似乎在脫離了不斷只有陸紳與黑色狼人交替出現在他所有時間的循環後,在平穩了這麼一段時間後的現在……他突然覺得,就算黑色狼人再出現,他也不會那麼害怕了。
甚至於……對於黑色狼人,他恐怕也不會再像最初那麼……
就算黑色的狼人再出現,他也知道……黑色的狼人不會吃掉他,不會想吃他,更不會……更不會像他曾以為的那樣,會對陸紳有任何威脅。
黑色的狼人只會——只會和陸紳一樣,只會不斷地對他做和陸紳對他做過的一樣的事。
明明從未挑明過,也拿不出什麼切實的證據,可他已經斷定陸紳就是那個黑色的狼人了。
陸紳就是黑色的狼人,黑色的狼人就是陸紳。
陸紳是以什麼心態化身為黑色的狼人對他做那些事,陸紳是以什麼心態仍舊用一如既往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態度和他相處的,陸紳是以什麼心態作為狼人行動的,陸紳是以什麼心態瞞著他糊弄他的……他都不想去知道。
他不想管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了,他現在只在乎結果了……
雖然,他還沒想好自己想要怎樣的結果。
那麼在想好之前,就先這樣吧,就讓他先懶懶散散地過下去吧。
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有種已經發泄過了的感覺……心情莫名地緩和了許多,對於黑色狼人的存在也忽然心平氣和了許多。
就算依舊無法氣平無法釋然,也仿佛忽然想通了什麼。
為什麼會突然有種想通了的感覺呢,是想通了什麼呢……不知道。
嗚……他……
他似乎曾經想清楚過……可是他忘記了。
他也不想回憶了。
不想管了。
好麻煩。
那太累人太辛苦了。
只是,他猜到了,陸紳在等他揭穿這件事。
陸紳在等他問。
陸紳在等他的反應。
所以——
他就是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他就是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就是不要陸紳那麼囂張得意!
憋死陸紳!
哼!
……
此時兩人已經回到大學城一個多星期了,這天下午的課結束後,陸紳與安久新又和陸梓碰頭了,一起去了大學城里這些天又新開的一間裝潢與環境都不錯的餐廳吃晚飯。
三人一同坐在了餐廳二樓角落的卡座里,陸梓坐在陸紳安久新對面,安久新被陸紳塞進了最里面的角落,陸紳自己則坐在靠近走道的外側。
上菜後,陸紳對這次的嘗新表示不太滿意:“唔……這間店就算看起來規格裝潢還行,可是食物也只是一般般啊。”
“以後不來了唄~”陸梓隨性地晃晃腦袋認同弟弟,然後繼續吃。
陸紳對姐姐撒嬌般地笑了笑後,又保持著孩子氣的笑臉將頭轉向安靜地默默吃東西的安久新:“哼哼~回去後寶寶再做點什麼給我吃好不好?”
安久新抬眼掃了眼陸紳,下意識地點點頭後,又垂眼嫌棄道:“你好麻煩。”
在毫不介意的陸紳在笑得甜膩地摸了把安久新的頭發時,陸梓在旁邊白了弟弟一眼:“越來越覺得你肉麻了,簡直肉麻得不可理喻。”
說起來她還是最近才發現弟弟居然會叫人寶貝啊寶寶什麼的……天啊!
她簡直驚呆了!
不說她肯定弟弟以前從沒這麼叫過任何人,她更加記得不久前弟弟都還在對久新直呼全名的呢,要不要變的這麼快啊?
快得簡直神經病了!
唉,男人心果然也是很難懂的啊~“嗯哼哼~”
陸紳對姐姐笑嘻嘻地眨眨眼後依舊故我,就是安久新有點不自在地動了動,還板著臉地揮手好像在座位下拍掉了什麼東西——顯然是陸紳又在借著桌子的遮擋對人動手動腳的了。
過了一會後,安久新又抬眼平淡地看向陸紳:“我要去洗手間。”
言下之意是你個礙事的大個子快給他讓讓!
“好哇,我陪你去!”陸紳起身站在座位旁,眼神熱情地等著安久新出來,然後他們一起去。
“……”安久新面無表情地轉頭斜了眼陸紳,還是坐在座位上沒動。
他忽然不想去了,他是說過想不要隨便看不到陸紳,但他可沒想要連這種情況都……
“喂~你個笨蛋,粘人也不是這樣的!這里的洗手間可不是不分性別合用的那種!” 陸梓無語了,伸手拉住了弟弟,給了安久新個眼神讓人快去。
安久新當即跑了。
“哼……”陸紳遺憾地撇撇嘴坐回了座位,不過仍舊以自己不同於人類的卓越聽力將注意力粘在了安久新身上。
見弟弟坐回原位後有些心不在焉的,陸梓忽然有些好奇地問了:“我好像沒問過你是怎麼開始喜歡久新的呢,為什麼啊?”
“……誒?”陸紳愣了一瞬後,不由挑了挑眉,他居然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姐姐了。
怎麼開始的……他也不知道啊,而且……咦!姐姐說的喜歡,和他經常對寶貝掛在嘴上的是同一種喜歡嗎?
呃……管他呢,反正他現在很開心!
只是怎麼開始的……
啊……姑且就算那個吧!就是從那個開始的啊!至於其他的……嘿嘿嘿,不能告訴姐姐,是秘密!
稍微思考了一下後,陸紳笑眯眯地點點頭,非常肯定地回答了姐姐:“他身上有種香香的味道啊~”
“滾蛋!”陸梓翻了個白眼,不好意思告訴她也別胡扯嘛!
明明久新是少有的身上什麼味道都沒有,根本跟小孩子似的什麼都不需要用所,以才完全沒有任何香味的那種吧!
陸紳正想再說點什麼時,他靈敏的感知忽然察覺到,安久新放在旁邊包里的手機傳來了震動。
陸紳想也沒想地就自然無比的去摸出了安久新的手機查看了起來——
“爸爸前段時間才聽說媽媽送了寶寶件可愛的禮物。
雖然那個禮物突然出問題了,暫時無法被送到寶寶身邊,但爸爸還是覺得不能叫她比下去了!
所以……爸爸也送了寶寶件禮物——
是個非常非常英俊的禮物!
說不定比媽媽打算送給寶寶結果卻送失敗了正在維修中的那個禮物來得還好,嗯~肯定會比那個更有用一點的!
呵,其實那個禮物已經送往寶寶身邊一段時間了哦,或許很快就會自己出現了吧。
要怎麼處置,都隨寶寶的心情!
就算現在看不懂,以後也會明白的,所以別忘了這是爸爸為了寶寶的心意~”
——這是寶貝的爸爸發來的……是那個金發男人!
老混蛋!礙什麼事啊,滾一邊去吧少來跟他寶貝瞎扯些故弄玄虛的話!他的幼崽寶寶現在不需要知道這些!
而且……
陸紳眯著黑沉沉的眼死死盯住了“非常非常英俊的禮物”幾個字,他有種非常叫人煩躁、非常叫人不爽的預感!
——什麼禮物能用英俊來形容啊!絕對是在說什麼人吧!
還是個男人!是個會自己跑過來粘著寶貝的男人!
嘿……絕對就是吧!
畢竟寶貝的爸爸也不是人類呢,所以抓個人類的男人給寶貝當禮物根本沒什麼好奇怪的……
哼!少來礙事了!管你什麼禮物,絕對都別想塞過來!他絕對會在那渣滓出現在寶貝身邊之前先毀掉它的!
陸紳當即黑著臉刪掉了郵件,還不免在心里暗罵,還好不是法語寫的否則他就不能提前發現了呢。
而刪掉了郵件後,陸紳又臉色陰沉地想到了——
既然寶貝的爸爸送來的禮物是人……
那麼寶貝的媽媽送來的所謂可愛的禮物……那天寶貝對他數落父母的時候也是有提到過的、那個寶貝說他有問過是什麼卻得不到回音的、那個所謂的正在被維修中的可愛禮物……
絕對也是個人類吧!
是個……會自己莫名其妙纏上來的、容貌可愛的、出了問題的、被人毀壞的、甚至或許是對法語感興趣的、去過法國的……
傅紗!是傅紗!
陸紳凶狠地眯起眼迅速回憶了傅紗所有的疑點,萬分肯定了那就是傅紗!傅紗就是寶貝的媽媽原本想塞到寶貝身邊的所謂可愛的禮物!
……對了,他都差點忘記傅紗這個人了!
等等,傅紗……真是人類嗎?
還有最後帶走傅紗的那個長發的男人,那個自稱叫孟書棋的奇怪男人……
當初他在那晚看見的東西,那時還未徹底轉化的他不明白也從沒在意過,哈……可現在再回憶他卻明白了,那晚的那兩個都不是人類!
哼!沒錯,寶貝的父母送來的不會是普通的人類,否則根本沒什麼意義啊!
傅紗……和之前那個被他吃掉的棕發青年是同族吧?
但與那家伙的高等不同,她是最低等的,與人類幾乎沒有分別的,是被寶貝的媽媽轉化的……而她轉化傅紗的目的是——為了寶貝啊!
既然是這樣的話,從他轉化完成後腦中得到的關於其他種族的信息來看,傅紗的情況甚至也應該是特殊的,根本就是寶貝的媽媽挑選的作為仆人、眷屬這種意義來送給寶貝的存在。
所以傅紗會莫名其妙地在與寶貝見面後就纏了上來,是因為她對寶貝有種莫名的親近感吧,她會對寶貝有絕對的忠誠,她會守護寶貝。
傅紗的這種身份在其主人還未覺醒前、還是幼崽狀態時會是極弱的,也是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意圖、為何會突然對初相識的人懷有親近感的。
可是一旦寶貝成功地存活下來,到了將來……像是傅紗這種存在不但會瞬間明白立場,更是只要每隔一段時間適量地喝下寶貝的血,就可以變強得更為強大,她會是完全依附受控於主人的。
當然若是貪婪地喝太多想噬主的話,那主人的血就會是毒藥。
還有現在寶貝的爸爸想送來的那個男人,絕對就是一樣的情況。
哼哼——
滾!
真是還好傅紗被干掉了呢!
就算現在還沒死被修好了,以後也別想出現在寶貝面前!
區區渣滓還想喝他寶貝的血,全都去死吧!
碰都別想碰一下!
他的寶貝才不需要那種廢物來守護!
而現在這個還未與寶貝相遇、還不清楚自己已經成為他人所有物的廢物,哼……他也不會讓他有明白的那一天的!
至於那個叫孟書棋的長發男人,恐怕就是他先前不確定在他還未完成轉化前是否出現在這里過的另一個狼人吧,很有可能還是個已經延壽過了、活過兩百年了的老東西……那家伙大概也是因為在十月的月圓夜感應到了他的存在而來到了這座大學城,之後又在察覺到他要完成轉化的同時離開了他所能感應到的范圍內,跟那個愚蠢的棕紅色狼人不一樣的選擇了避開他。
而現在……那家伙說不定一直都在被寶貝的媽媽找麻煩,或許都已經被干掉了呢……
最好就是被干掉了!
他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傅紗是絕不會對寶貝有惡意的,那麼當初那個突然將寶貝拉入樹叢的絕對就是這個孟書棋了!
所以還未完成轉化的他在那時候才會有種被侵犯領地的感覺,而後正是因為那同樣是狼人的家伙受到了他暴怒情緒的威懾所以才會突然離開……
他都快忘了啊,當時的他是沒有聞到任何對方殘留的氣息的!就是因為那家伙是狼人,才有能力輕易地在瞬間消除氣味!
哼……不管當初那家伙是為何想對寶貝下手,不管是不是和先前那個棕紅色狼人一樣的目的,再出現的話……呵呵……
——絕對不能留下隱患!
當初那家伙或許無法明確地感知到寶貝的異常,很有可能只是因為寶貝身體里那些屬於他的氣息才留意到的寶貝的。
可現如今再讓那家伙看見寶貝說不定結果就完全不同了呢!
現在的寶貝,大量地飲下了他的血的寶貝……對於那些普通的狼人來說可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