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還有兩節大課,袁藝沒敢多睡,迷糊了一陣就離開了賓館。
之後就一直出於心神不寧的狀態。
晚一點兒的時候,男人發來信息問:“有沒有回學校。”
袁藝打了兩個字了:“回了。”
男人那邊回了個好字,再也沒別的消息。
袁藝抱著枕頭想了半天,信息在對話框里刪了寫寫了刪,最後才終於又發過去一條:“有件事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消息剛剛發過去,對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袁藝手忙腳亂地按了接聽。
“說。”傅征在電話那頭簡短的命令,袁藝簡直能想象得出他那種鼻孔朝天頤指氣使的德行。
“其實……我還是覺得一個星期見面一次有點多,我們最近學校課很多,很忙的。”
“大一學生很忙?”對方帶著笑意說出這句話,怎麼聽都有點蔑視的成分隱含其中。
袁藝蹲在衝涼房里,靠著門板壓低了聲音說:“……你有沒有跟我媽分開?”
對方安靜了幾秒後才答道:“你需要給我點兒時間,我不可能毫無征兆地就提出決裂吧。”
“但是你已經……!”
“我不會再跟她發生關系了,這個你放心,我會履行約定。只是很多事情得慢慢來,分手也得給對方一個台階下吧?”男人頓了一下,又說,“或者你覺得你媽媽的心情和面子也無所謂,那我倒是可以干脆一點。”
“……哎……還是別了……”袁藝被他搞得暈乎乎地,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總見過電視里那一套玩意,男人或女人絕情甩手不干了,另一方在後面要死要活的有不少。
袁藝可不希望年過不惑的母親也這樣歇斯底里玩地挽回愛情什麼的,“那就照你的方法吧……需要多久?”
“半個月。”
“……那等你搞定咱們再見面好了。”袁藝抓了抓頭發。
“為什麼?”傅征笑道,“我們是純交易吧,還需要堅持一對一的原則?”
袁藝說不出話來。
他也知道自己那點錢根本不夠包養一個男公關,傅征要是想維持現有的生活水平不下降,肯定還是要去接別的工作的。
袁藝倒是不在乎,只要傅征不纏著老媽,跟誰搞都沒有所有所謂。
“沒有別的問題的話,下周三我去學校接你。”
“哎……”
袁藝抓著電話支支吾吾,這個那個了半天,傅征終於不耐煩了。
“你講話有點重點行不行?到底想說什麼?”
“就是……”袁藝滑坐在地板上,頭低得快要碰到地,“我家在學校附近有套公寓,我媽給我上學方便用的……不過我平時喜歡住宿舍……也沒怎麼去過……”
傅征沉默了半分鍾說:“你要我搬過去住?”
“不是!”袁藝漲紅了臉大吼,“純粹就是辦事用的!誰讓你過來住!我只是想省點錢!”
“哦……”傅征微妙地應了一聲。
“……”
“沒事了?那周三見吧。”
男人那邊又先一步掛斷電話,袁藝從冰涼的瓷磚地板上站起來,無精打采地爬上床。
不知道為什麼,跟傅征通過電話之類,總是覺得很累,像渾身力氣被抽光了一樣。
那人明明也算是講道理的,可態度實在差勁,讓人舒服不起來。
袁藝倒在床上,睜著眼裝死。
側臉看看寢室其他幾個空床位,同學們不是出去自習,就是去網吧鬼混了。
自己本來也應該加入他們其中的,可自從認識傅征以來,他就一步步偏離了人生的軌道。
如果自己能再狠下心來拒絕就好了,也許該想想別的解決辦法。袁藝騎著枕頭在床上連翻了幾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