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的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我們一家人聽完這句話卻都沉默了。
話是沒有錯,可說什麼話都是需要底氣的,人家有底氣說出這種話,我們卻沒有。
在我家鄉的房子,十套房子也抵不上青島的一套,這就是實力,是一種碾壓式的實力差距。
這就好比拿著火槍對陣榴彈炮,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人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我爸看了一下林雪沒有吭聲。
我媽做好早餐,端上一鍋稀飯和幾個小菜,一桌人坐下來默默吃著早點。
我們都無話可說,我爸媽心里也不太高興,我是一肚子屈辱,這種門第上的差距,讓我們終於意識到階層的存在,並不意味著你攀上了高枝,你的階層就被帶上去了。
你還是你,人家還是人家。一代人要想改變命運,除非你自己上升到那個檔次,光靠嘴硬是沒有用的。
吃到一半,我媽從飯碗里抬起頭,放下碗筷,一臉嚴肅地說道:“小雪,李陽,我和你爸今天下午就走了。這次來呢我只是想看看你們在青島日子過得怎麼樣,現在我也看到了,一顆心也就放下來了。你們兩個好好過,我們這一輩人能給你們的幫助也就這麼多了,除了希望你們好,我們沒有太大的能力幫上你們。”
我媽說到這里開始哽咽了,自己說不下去,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淚,擤鼻了擤鼻子,哽咽著繼續說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也不方便參與,日子到底怎麼過,你們自己看著過吧,我們也不可能一輩子看著你們。我們這一代人有我們的活法,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活法,這我都能理解。總而言之,我和你爸只是希望你們好,你們好了,我們就好,你們不好,我們也跟著鬧心。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們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吧,我們是在是無能為力了。”
說到這里,我媽話都說不下去了,自己擦著眼淚去了客房,一個人在房間里傷心得黯然流淚。
我爸也放下飯碗,回到房間里陪著我媽黯然流淚去了。
看到兩個老人這種表現,我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低下頭默默喝著稀飯,眼淚就流了出來,心里再次刀割似的陣痛。
是我不想好好過日子嗎?
是我想放棄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嗎?
我偷偷看了眼林雪,發現她也是滿面的悲戚,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軟刀子殺人,真是不見血,我媽幾句柔軟的話,卻擊中了我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我和林雪好半天都沒說話,低下頭默默喝著粥。
吃完早點,我和林雪一起坐電梯下樓。走到樓下的停車場,林雪用電子鎖打開車門,看了我一眼,說道:“我送你去上班吧。”
林雪發現我的車並沒有在小區,所以才問道。
“不用了,我坐地鐵很方便,幾站路的事。”我擺擺手說道,心里特別不願意林雪送我。剛才我媽的話捅到了我的軟肋
我媽今天的話,讓我非常的難受,心里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們都想好好過日子,可是為什麼就是過成現在這樣,明明是光鮮亮麗的生活,為什麼就是如此的千瘡百孔。
“我有話跟你說,上車吧,我送你去上班。”林雪看著我毋庸置疑地說道。
我就沒有在堅持,坐上林雪的車,反正現在都要離婚了,能多呆就多呆一會吧,在去上班的路上,我坐在副駕駛室,林雪一臉嚴肅地開著車,始終不言不語。
她不說話,我也不想說,我們之間的問題,本身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
快開到我公司樓下的時候,在一個拐角,林雪突然停下車,默不作聲看著前方。
“走啊,再晚你就要遲到了。”我看著林雪說道。
林雪緩緩扭過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李陽,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非要跟我離婚?”
“沒有,我外面沒有人。你不懂,男人需要的是穩定的婚姻,而女人需要的永遠是愛情。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了,我的婚姻也沒了,再去挽留,對我來說是一種恥辱。我愛你,可是我不能接受這種恥辱。”我吸著鼻子說道。
今天早晨我媽的一番話,讓我痛徹心扉。
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是那麼的在乎林雪,我深愛著她。
正是因為愛她,我才不能容忍她有絲毫的瑕疵。
在感情上,我們都有潔癖,都很自私。
林雪長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一定要離婚。你是認定我外面有人了吧,那我就證明給你看,你老婆是什麼人,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讓我出賣自己的嘛。我知道,去醫院打掉那個孩子一直是你心的心結,你認為那個孩子不是你的,我再怎麼解釋你都會心存疑慮。這我不怪你,換了我也是一樣的。那我們就慢慢看吧。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是會那個能陪伴你一生的人,放棄我你一定會終生後悔!”
我無言以對,好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如果林雪和胡一凡沒那層關系,那我所有的猜測和判斷都是自尋煩惱,自己挖坑自己埋。
可是我看到了太多的證據,都證明林雪和的關系胡一凡不正常,雖然沒有捉奸在床,可是細節都流露出他們之間有奸情,讓我怎麼相信他們是清白的呢。
“那好吧,我們就讓事實來說話吧。現在說什麼都是打嘴炮,沒有意義。我等著,等著你來給我證明你能陪我共度余生。”我嘆了口氣,冷笑著說道。
我真的沒有自信,林雪會陪我一輩子。
人家金枝玉葉的,憑什麼陪我一輩子?
林雪沒吭聲,眼睛盯著前方,目光里一片堅決。
在這一刻,我真的很願意相信她是深愛我的,願意陪我共度一生的人。
我伸出雙臂,抱住林雪說道:“老婆,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多麼渴望你能跟我共度余生。只要你的心屬於我,哪怕現在就去死,我也願意。”
“既然你這麼愛我,為什麼還總是懷疑我?我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那個孩子的事我不是跟你解釋清楚了嗎,為什麼你總是沒完沒了的?你累不累啊。”林雪流著眼淚問道。
我不知道說什麼了,拉開車門走下去,大步往公司的寫字樓走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患得患失。
林雪到底有沒有出軌,在我心里也成了一個謎團。
剛走到公司樓下,劉夢婷突然冒了出來,拎著一盒打包的盒飯看著我說道:“李經理,早啊,可算是等到你了。早餐還沒吃吧,我給你帶了腸粉,嘗嘗唄。”
我看了眼劉夢婷打包的早餐,苦笑了一聲,心情突然好了許多,說道:“謝謝啊,我拿回辦公室吃。”
劉夢婷吐了吐舌頭,扮鬼臉道:“好呀。李經理,你怎麼走著來的呀,我在地鐵上為啥沒碰到你。”
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拿過劉夢婷手里的盒飯,往寫字樓走去,跟眾人一起坐電梯上樓。
進入辦公室,我迎面撞到陳雪麗拿著一個剛洗好的茶杯走過來,她看到我尷尬地笑了笑,一時相顧無言。
“陳主管,我有話對你說,你看是去你辦公室,還是就在這里談?”我衝著陳雪麗說道。
昨天是沒顧得上,宋時那二萬塊錢只給了兩千,說什麼分期付款,我可不想就這麼便宜了他。
“去我辦公室吧,正好我買了新茶,你也嘗嘗。”陳雪麗說道。
我跟著陳雪麗來到她的辦公室,看著她開始燒水洗茶泡茶,沏好一杯茶端到我面前放下,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宋時的錢是怎麼回事兒?”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問道。
陳雪麗悻悻地說道:“我跟他談過了,可是這小子平時也不知道存錢,手頭就那麼點錢,昨天給了你兩千,這個月的飯錢還沒著落呢。你就寬限幾天吧,等他手頭寬裕點再給你。”
我把茶杯扔在茶海上,冷眼看著陳雪麗,冷冰冰地說道:“這就是你們的誠意?麗姐,你不要以為我好欺負,如果不是我命大,現在就是腦震蕩,職業生涯就結束了。你是不是覺得棍子沒打在你身上,自己感受不到疼啊。”
“那……那你想怎麼樣?”陳雪麗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我冷聲道:“怎麼樣?拿錢,還能怎麼樣。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要博取我的同情心,我挨打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同情我,現在我也不會同情一個雇人打我的人。這筆錢宋時不給,我就找你,反正派出所有案底,我也不怕你們抵賴。”
“那好,我現在就給宋時打電話要錢,你稍安勿躁。”陳雪麗怯生生地說道。
雖然現在已經逐漸被邊緣化,但是陳雪麗很在乎這份工作,她根本不敢失去這份工作。
打通了宋時的手機,陳雪麗跟對方交涉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看著我說道:“錢他馬上送過來,拿到錢你敢保證不再追究了嗎?”
“這是什麼屁話,好像我在敲詐你們一樣。這筆錢我可以不要,我也找人打你們一頓可以嗎?”我十分囂張地說道,突然發現控制人的感覺真好,陳雪麗如今就成了我手中的玩偶。
這個女人雖然年齡大了,但是也有幾分姿色啊,說不定還可以把玩把玩。
陳雪麗勾了勾耳邊的碎發,看著我說道:“我倒不是那個意思。這件事咱們到此為止,可以嗎?以後大家還是好朋友。”
我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盯著陳雪麗,好半天沒說話。
陳雪麗有點難堪,往後退了一步,身體靠在了牆上,兩只手扶著牆,看著我說道:“你,你想怎麼樣?”
我上前一步,將陳雪麗頂在牆上,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壞笑著說道:“麗姐,我突然發現你長得還挺有女人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