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得很好,也很有道理。那我問你,人為什麼追求這些東西,錢難道不是好東西嗎?”
“錢當然是好東西,可是物質的屬性是為精神服務的,如果精神反而被金錢物質束縛住了,那才真的叫可悲!當什麼時候你真的有底氣敢對所有人大聲說,面包我自己賺,你只要給我愛情就好了,那你才是真正獨立的女性,我為你點贊,匍匐在你的腳下!”我滿面真誠說道。
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可是我多少有些心虛,這世上的男男女女,真正有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的呢?
李雅豎起大拇指,贊道:“說得真好,我現在都開始佩服你了,你的口才一流,無與倫比。我現在開始相信,你可以做一個很好的講師了,真要發揮出來,不比幾天那個講師差啊。”
我苦笑了一聲,心里嘆了口氣,說來說去,都是打嘴炮,真正落實到行動上,事情到了自己頭上,人人都是兩套標准。
這個雙標真的是無處不在,當然,這也符合人性。
聊到十二點了,我看了看時間,不能再聊下去了,再晚回去要出事了,正准備站起身的時候,林雪的電話來了。
“你上課怎麼上這麼晚,什麼時候回來?”林雪在電話里很不客氣地問道,語氣十分不耐煩。
我說:“這就回來了,上課的時候認識了幾個同行,一起找了個地方吃宵夜。你不用等我,早點睡吧。”
“你不在家我怎麼睡得著,你快點回來。煩死了,你現在越來越不把我當回事了。”林雪十分煩躁地說道。
我掛了電話,李雅看著我,皮笑肉不笑問道:“怎麼,拉破催著你回家了?”
“呃,太晚了,她擔心我嘛。”我解釋道,招手叫來服務員買了單,站起身說道:“這里離你家很近,我就不送你了,免得被別人看到了誤會,我自己打車回去了,你回去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
“好吧,你回去也早點休息。我的事就拜托你了,我自己不方便出面,全權委托給你,做決定的時候你給我電話就是了。今晚跟你在一起很開心,老鄉就是聊得來,咱們找時間再聚。”李雅說道。
我笑了笑,伸出手想跟李雅握握手,可是感覺有點怪怪的,只好擺擺手說了聲再見,自己走出夜市,伸手攔下一輛綠色的士,一輛往家里的方向趕去。
在路上,我接到李雅的微信,上面寫道:我已經到家了,你到哪里了?
這麼快就到家了,看來她住的地方離得真的很近,我回復道:在出租車上,也快到家了,你早點休息吧。
不要那麼晚睡,對皮膚不好,熬夜是美女殺手,不要再熬夜了。
李雅回復道:嗯,以後不會再熬夜了,因為我的心已經走了,再也不會等到他回家我才肯睡,現在,我的心似乎找到了寄托。
這是什麼意思?心找到了寄托,也就是感情找到了存放的地方,她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我回復了一個笑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會兒,李雅發來信息,問道:對我感興趣嗎?喜歡我嗎?
這他媽的,什麼話,這個問題我還真不敢回答,基本上是無解的,怎麼回答都是錯的。
我回復道: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因為怎麼說都是錯的,不能說。
李雅好奇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我不明白。
我回復道:我說對你感興趣,喜歡你,你會認為我接近你有目的,居心叵測。
我回答說不感興趣,不喜歡,這對你的魅力是一種否定,你又會遷怒於我。
所以,我怎麼回到都是錯的。
沉默了幾秒鍾,李雅回復道:用心說,我想聽真話。
媽的,這個問題還用回答嗎,哪個女人不喜歡被人追求,有人愛慕她們,哪怕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出於虛榮心,也會很高興,除非傻子這會才會說不喜歡,這就是自己找抽了。
我回復了一句:喜歡,對你很感興趣,因為你很漂亮,很有氣質,是難得一見的女人。
李雅回復了一個笑臉,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我的,嘻嘻。
過了一會兒,她回復了一條消息:我發現我也有點喜歡你了,你是個咖啡一樣的男人,需要慢慢品嘗。
我去,這是要談戀愛的節奏嗎?不對啊,我的出發點可不是想跟她談戀愛啊。
李雅對我這麼高的評價,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好半天才回復了一句:多謝表揚,其實我沒你說的那麼好,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打工仔而已,窮小子一個,跟你老公這種級別的大佬沒法比。
李雅回復道:不要妄自菲薄,有志向的男人都是具有成長性的,關鍵看自己上不上進。
也許假以時日,你的成就遠在他之上。
我看好你,加油,努力!
我說:借你吉言,希望有發達的一天。
這時候出租車到了我們小區門口,我付了車費從車里下來,給李雅回復消息道:我到家了,改日再聊,你早點休息。
好的,晚安,做個好夢。李雅回復道,然後就沉寂了。她也知道,到家意味著跟老婆在一起,再閒聊就出事了。
在樓下,我迅速刪掉和李雅大部分的聊天記錄,只留下一些叫去上課的記錄,同時也刪掉了跟孫文的聊天記錄和轉賬記錄,這些是不能輕易示人的。
萬一林雪翻看我手機,這些就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了。
回到家里已經十二點了,我打開門進屋,臥室里的大燈沒開,只有電視機開著,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林雪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沉著臉,看到我進門也沒理睬,眼睛盯著電視機。
餐桌上的飯菜仍然放在那里,還維持著原樣,看樣子林雪一個人也沒心思吃。
我換了拖鞋,把餐桌上的菜收起來放進冰箱里,然後到臥室拿了干淨的內衣和睡衣,走進衛生間刷牙洗澡,把自己收拾干淨後湊夠衛生間出來,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林雪,也沒有理睬她,直接進了臥室,拉開被子躺進被窩里。
今天原本是我們和好的一次好機會,可是因為林雪的原因,我放棄了這次機會。
我們之間已經缺乏信任,感情的裂痕已經清晰可見,再怎麼努力彌補復合都有不小的難度。
很多東西就是這樣,只要問題出現了,你再怎麼回避,再怎麼小心,它就擺在那里,不是你視而不見就不存在了。
閉上眼睛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林雪關掉電視從客廳里進來了,拉開被子在我旁邊躺下來,拉滅床頭燈,在黑暗中輕輕嘆了一口氣。
“嘆什麼氣呢。”我甕聲甕氣地問道。
林雪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活著真沒勁。工作這麼辛苦,回到家里想得到一兩句安慰的話,可是家里永遠冷冰冰的。我現在都不知道,這里究竟是不是我的家,我是不是結了一個假婚,找了一個假老公。”
“你就知足吧,比你悲慘的人多了去了,你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你有房有車,有高大上的工作和社會地位。這個家里沒有家暴,沒有無休止的爭吵,只是稍微寂寞點你就抱怨生活,人不能活得這麼矯情。等到哪一天老天爺把屬於你的一切都奪走了,真的兩手空空,一無所有,我看你還矯情不矯情。”我冷冰冰地說道。
如果換了別的直男癌的男人,如果懷疑自己老婆給自己戴上綠帽子,肯定是要拳腳相加的,我算是斯文的了,因為我知道,家暴只能增加矛盾,激化衝突,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
林雪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怎麼,你還想跟我動手,想打我嗎?你要真敢打我,那我們真的就無法挽回了。”
別說我沒這個心思,就算有這個心思我也不敢動她一根手指,別看林雪脾氣柔軟,性格溫和,但是也是一個很有主見,認死理的女人,一旦爆發也是十分驚人的,就像第一次見面時她被小偷偷走了錢包,穿著高跟鞋崴了腳也要追回錢包,那股狠辣勁不是一般人有的。
退一步說,林家的勢力在那里擺著,人家父母都是當官的,家族勢力龐大,人脈廣泛,我們真要是動武,林家人都會來,一怒之下家族合力怎麼都能滅了我,跟她來硬的明顯就是找死,雞蛋碰石頭。
“動手倒不會,我是個斯文人,從不欺負人。你就算真的心跟著別人走了,我也最多轉身離開,絕對不會跟你糾纏。你有你的驕傲,我有我的人格。為了我的尊嚴和人格,我可以去死,但是絕對不會甘願受辱。”我在黑暗中也長嘆了一口氣,很心酸地說道。
林雪沉默,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側身抱住我,翕動著鼻子問道;“李陽,你真的打算離開我嗎?”
“不是我要離開你,而是你的心已經不在我這里了。明知道留不住你,那我又何必堅持。好在我們現在還沒有孩子,等有了孩子再離婚,對孩子都是傷害。”黑暗中我看著天花板說道。
林雪說道:“你到底什麼意思,就因為我今天加班,沒及時趕回來吃你做的飯,你就犯病了是不是?你的心胸也太狹隘了,沒有一點度量。你當我願意加班啊,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屁話!工作真那麼重要嗎?賺錢是干什麼的,還不是為了滿足精神需求的,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公司一個電話都能把你叫回去,那我在你心里還有什麼地位?我可是盡心盡力,可你呢,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十分惱火。
林雪反問道:“為什麼你確認我的心已經離開你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在外面有人了?就是那個打掉的孩子嗎,你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孩子是在我肚子里,打掉他你以為我不心痛嗎?下這個決心我是經過多麼痛苦的掙扎,你根本就不能理解,這對我的傷害比你大多了,你不僅不安慰我,反而一味地指責和猜疑,我真的是寒心了。”
如果那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就算是林雪沒有經過我同意,私自做主打掉了,我最終也會原諒她。
可是誰知道孩子到底是誰的,如果不是我的,而是胡一凡那個狗雜種的呢?
那他媽打掉是為了遮丑,難道是為了我嗎?
真要生下來,孩子長大,一天比一天不像我,傻子都能看出來怎麼回事,難道我會看不出來?
“林雪,有些傷人的話我不想說,你也別逼我,把我逼急了,你會很難堪的。”我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
林雪突然坐起來,黑暗中瞪著我,說道:“說吧,有什麼話都說出來,免得我整天擔驚受怕的。我受夠了,痛快點,做個了斷!”
我也坐起來,直視著林雪說道:“這可是你逼我的,那我就直說了,否則再這麼下去憋下去,你不瘋,我也要瘋了。”
“我知道你憋得難受,說吧,或者你有什麼直接有力的證據,證明我不忠了,都拿出來。你要真有證據,我林雪淨身出戶,把房子留給你。沒了房子我還有工作,還可以賺回來,可失去了基本的信任,就再也無法挽回了。”林雪冷冷地說道,十分的坦然。
我咬了咬牙,點點頭說道:“好,那我問你,你去醫院引產,到底是你一個人去的,還是別人陪你去的?”
這很重要,如果是林雪一個人去的,那真的可能冤枉她了。
如果是胡一凡陪著去的,無論如何里面有事,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上下級關系,上級男領導可沒有義務陪女員工去打胎,這關系無論如何說不清。
換個角度考慮,女下屬背著丈夫去引產,就算是請假也不可能告訴男領導實情。
誰還沒點秘密呢,把這麼私密的事告訴上級,這關系得親密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