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不知道說什麼,惹得李雅越來越煩躁,最後索性把手機遞給我,滿臉厭煩地說道:“給,你來跟他說。”
“我說?說,說什麼?”我滿臉不解地看著李雅遞過來的手機,不明所以地問道。
對方是誰我都不知道,我能跟他說什麼,我又以什麼身份跟他說呢。
李雅道:“就是你上次在美食街碰到的那個,你告訴他,以後少來騷擾我,這人現在都快成精神病了,心理有問題。”
那個肌肉男嗎?他們不是朋友嗎,而且關系特別曖昧,這麼近的關系,怎麼至於搞成這個樣子,難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糾葛和隱情。
“快點,煩死了。”李雅衝我不耐煩地喊了一嗓子。
我接過手機,對著話筒說道:“喂,伙計,你到底想干什麼?”
“你他媽是誰啊,跟我稱兄道弟的,是不是李雅這婊砸新找的姘頭?草泥馬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肌肉男在電話里很不客氣地威脅道,我和李純的直接都很准,這孫子果然不是什麼善類。
當時我和李純見到肌肉男的時候,對他印象就不是很好。
被人莫名其妙罵了一頓,我也火了,回罵道:“你大爺的,老子是李雅老公。狗娘養的,盡管放馬過來,你弄不死我,我弄死你。”
一聽說我是李雅老公,對方沒吭聲了,很快就悄悄掛了電話,話筒里里面傳來嘟嘟的聲音。
“這人怎麼這樣?你們不是朋友嗎,怎麼至於走到這一步,這家伙完全是個人渣啊。”我不解地盯著李雅問道。
李雅苦笑了一聲,搖著頭說道:“誰說不是呢,真的是人心叵測,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想在青島買房子,開口向我借一百萬付首付,你說這不是胡扯嗎,就因為我們是朋友,我來給他付房子的首付,我腦子抽風了嗎?如果是這樣,他後面月供沒錢了,我是不是還要幫他月供,這到底是他的房子還是我的房子?這人一談到利益,翻臉比翻書還快,真的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我去!這擺明了就是敲詐勒索,李校長,你不會是有什麼把柄被他抓在手里了吧?”我看著李雅驚疑地問道。
這世上還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看來李雅遇到的麻煩也不小,如果這個人是他的情人,那她這回算是被人訛上了。
我苦笑了一聲,坐下來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搖著頭說道:“他可真敢想,居然好意思找你借錢買房子。這年頭別說跟人借錢,就算是借高利貸沒有抵押都沒人肯借給你。這要是借了不還怎麼辦?”
李雅氣憤地說道:“誰說不是呢,這你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我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只是以前沒什麼交情,也比較少來往,也就是去年過年的時候,一群小有同學聚會跟他多聊了幾句,因為大家都在青島,平時周末閒了就約著一起吃頓飯什麼的,敘敘舊,說說家鄉的人和事。
慢慢的,我就發現他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喜歡貪圖小便宜,每次出去吃飯什麼的都是我掏錢,他唯一的一次請客還是一家路邊攤,扣扣搜搜的。
這個人特別傲慢清高,一身大男子主義習氣,可他除了喜歡健身,身材還可以之外,在青島混了這麼多年也沒啥出息,要車沒車,要房子也沒房子,自尊心還特別強。
我現在都開始有意疏遠他了,盡量少跟他見面吃飯,他自己估計也覺察到了,所以三番兩次打電話給我,要跟我借錢,說是看上一套房子,想買下來,但是錢不夠,問我能不能先借點。我問他差多少,他張口就說一百萬,那他就是一分錢沒有就想買房,簡直異想天開。”
這個荒誕的理由真是聽起來又可笑又可氣,實在讓人不知所謂,這擺明了就是耍無賴,敲詐了。
不過李雅這話也有點傷到我,我到青島七年了,也是車房都沒有,窮光蛋一個,難怪林雪越來越不在意我,跟人家成功的一比,真的是高下立判。
“那他到底結婚了沒有?你們的同學校友,起碼也有三十好幾了吧,算年齡應該結了吧。”我好奇地問道。
李雅這回算是遇到人渣了,跟這樣又窮又沒出息的渣男一比,胡一凡也不算那麼齷齪了,至少他不會去騙女人的血汗錢。
李雅說:“離了,哪個女人會跟著這麼一個好高騖遠的自大狂過日子,白長了一張人皮。我以前還覺得他老婆太勢利了,嫌棄他賺錢少,寧願離婚也不願意等他強大起來,現在看起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這人本身就有問題。”
但是轉念一想,這里面肯定沒那麼簡單,渣男敢跟李雅開口要一百萬,一定是抓到了她什麼把柄。
如果李雅跟他是情人關系,兩個人都已經上過床了,這渣男很有可能利用李雅已婚怕離婚的心理來要挾她,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我說:“那這個事就交給你老公來處理吧,對付這種人,絕對不能妥協。就算是你給了他一百萬,他嘗到甜頭,還會繼續跟你要錢的,那簡直就成了吸血鬼,附在你身上,直到喝光你的血。你過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總是對他抱有幻想,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對,我知道。我就是這麼想的,所以這個錢堅決不能給他。只是這件事我不希望我老公知道,更不希望他出面解決,我老公不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了肯定會多想。而且那個混蛋滿嘴噴糞,在我老公面前胡說八道怎麼辦?”李雅猶豫著說道,她之所以告訴我這些,其實我早就知道她是不願意胡一凡插手的,那就說不清了。
然而有些事看破不說破,李雅如此顧忌,自然有她顧忌的地方,報警她應該也不敢,那樣勢必還是會驚動胡一凡。
再說這事警察也不好管,人家只是借錢而已,又不是直接敲詐勒索,警察怎麼管呢?
“那你跟他……你不會有什麼把柄在他手里吧?”我問道,其實這一刻我倒真的不希望李雅跟這種渣男有那種關系了,就算是找情人,也應該找我這樣的才對嘛。
李雅臉微微一紅,難為情地解釋道:“我就知道你想歪了,我就是跟他一起吃吃飯,看看電影,偶爾去公園騎一下腳踏車。我知道他心里想什麼,有幾次他對我動手動腳的,我礙於老鄉的情面,就沒有讓他太難堪。我跟你說,我不是那種亂來的女人,有我的原則和底线。”
希望如此吧,哈哈,誰知道呢,情到深處自然濃,誰知道某一個瞬間就鬼迷心竅了,就意亂情迷了,畢竟胡一凡也不可能給她打一套鐵褲衩,把她嚴管起來。
“這個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堅決不給錢,也不要跟他繼續交往了,他再騷擾你,就打電話報警,告他性騷擾,不要講什麼老鄉情義。他都不講校友情,你跟他客氣什麼。”我只能背後支招,這事我也不想沾手,無能為力,上次就是太主動了,反而引起了李雅的懷疑,以為我圖謀不軌,女人的警惕性總是遠高於男人。
李雅咬著嘴皮,低下頭猶豫不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也不說話,你跟我拿捏,我也跟你拿捏著,誰求誰啊,我總不能替你出去打架吧,我是你什麼人啊。
“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鬧到我老公那里去,那我可就渾身是嘴說不清了。”李雅憂心忡忡地說道。
我明白了,不管她和這個渣男是不是真的清白,畢竟曖昧過了,她還是怕胡一凡知道,那在道德上她就不占優勢,胡一凡反過來可以指責她,搞不好還主動跟她提出離婚呢。
“我有個建議,你不妨聽一下。如果你覺得這是個餿主意,可以當我是扯淡,不用往心里去。”我猶豫了半天才說,顯得很為難。
李雅激動地問道:“什麼建議,你先說來聽聽。”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你不是怕你老公懷疑你嗎,那你不如先抓到他的把柄,這樣你就占據了主動權。當然,這個主意有點餿,而且代價比較大,不過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我慫恿道。
這個念頭在我心里擱置了好久,終於用我自認為正確的方式說出來了。
李雅眨了眨眼睛,咬緊嘴皮,過了好半天才反問道:“你的意思還是上次你跟我商量的,找人跟蹤他,然後捉奸在床?”
“是這樣,但我就怕你承受不了,你自己考慮,我只是小小的建議。”我這次再也不敢表現出自己的迫切了。
李雅自己都沒有問題,她應該也不是那麼仇恨胡一凡偷腥,但是出於自保,她還是很有可能這麼做的。
過了會,李雅才遲疑著問道:“你上次說你找的那幾個人要一萬塊?是不是有點貴了。”
“這還貴?你上網搜一下,職業捉奸的張口就要四五萬,還要管吃管住什麼的,一萬塊錢是友情價,而且是專業公司,我一個朋友開的公司,人品絕對可以保證,絕對可以做到保密。”我拍著胸脯說道。
李雅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我,驚訝地問道:“一萬塊還是友情價?現在的人工這麼貴嗎?我們的講師一節課也才幾千塊錢,還要備課好長時間。”
這根本不是等量置換的問題,職業抓奸市場和培訓市場怎麼能扯到一起呢,這可真是隔行如隔山,外行說的話讓人無語。
不過我第一次找孫文時,也是被他的行情嚇了一跳,調查一個人張口就要幾萬塊,這信息費也太貴了吧。
我苦笑著搖搖頭,無奈地說道:“帳不是這麼算的,他們要跟蹤,要蹲守,要拍照,要二十四小時盯梢,還要負責上陣,這里面也有很高的技術含量,而且這些人的業務是有一頓沒一頓的,也許好久才開張一次,所以要價自然就高。這些人跟規范的職業不一樣,畢竟還屬於新興的職業,很不規范,漫天要價。”
“哦,這樣,你說的也有道理。其實錢倒是不多,我就怕有什麼後遺症,到時候這些人找上我,成了甩不掉的負擔,一直用這件事敲詐我,那我可真的說不清了。”李雅不無擔憂地說道。
我就知道她的症結在這里,女人不比男人,天生缺乏安全感,關系到自己利益的時候,防備心總是很重的。
一萬塊錢對她來說不算多,問題是就怕給了這一萬塊,後面還有更多的一萬塊等著,成了無底洞了。
我笑著說道:“出面的人是我,你怕什麼?無非是怕我牽連到你,既然你不信任我,那這事你可以找你更值得信任的人。本身這也不管我的事,我只是出於義憤幫忙而已。如果你怕我跟那個渣男一樣敲詐你,那我只能表示幫不到你了。”
“我倒不是不相信你,告訴你這些就是出於對你的好感和信任。我跟你說過的,對你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不知道為什麼,有什麼話我特別想跟你說,這也許是人跟人之間的緣分吧。”李雅幽幽地說道。
這番話難辨真假,我現在對女人的話也不敢全信,女人騙起人來,比男人更加殺人不見血。
林雪多次跟我撒謊,每次說謊話根本就看不出來,也感覺不到異常,只能心里自我衡量和判斷。
李雅的智商和情商並不低於林雪,真要想騙我,我也是無法分辨的。
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生物,千萬不要小看女人,小看女人的男人都死得很慘很慘。
這是諸多前輩留下來血的教訓,沒有吸取教訓的男人,都吃了大虧。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你,也覺得很親切。對了,李校長,你老家是哪里的啊?”我問道,總感覺跟她的文化基因很相近,在一起總有話題,這是一種文化上的共鳴。
李雅說道:“陝西西安,你老家呢?”
“你是西安人?”我驚訝地失聲驚叫道:“我家也是西安的,不過不在西安市區,而在咸陽,現在也屬於西安了。天哪,原來咱們還是老鄉哩,難怪我總覺得跟你很投緣,真是一脈相承啊。”
李雅驚訝地說道:“你家是咸陽的?可我怎麼聽不出來你的口音啊,陝西口音不是你這樣的吧。”
我摸了摸頭,說道:“我祖上不是陝西的,也是遷徙到咸陽落地生根的。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吃羊肉泡沫長大的,也是一脈相承。哎,早知道你跟我是老鄉,我就請你去吃羊肉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