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蛋，這會開始給我下命令了，老子是你什麼人啊。
我吭哧了半天，抓耳撓腮，感覺這時候要錢不太好，畢竟人家正傷心，提錢的事不合時宜。
可是現在不要，過段時間就更不好要了。
她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張嘴要錢倒像是落井下石似的。
“李校長，你看，今天請人那五千塊錢……你什麼時候給我？”五千塊錢對我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李雅果然十分不耐煩地說道：“錢錢錢，你就知道錢，我自己花錢雇人把我老公打得不省人事。這錢我真是花的窩囊，只有白痴才干這種蠢事。”
尼瑪的，你花錢買惡心，那我花錢圖什麼呢？草，這他媽真是好人難做，又出錢又出力的，我他媽的圖什麼啊。
“那這錢也不該我出啊，我一個外人，出錢出力圖什麼呢。”我叫屈道，心里別提多窩火了。
李雅吼道：“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嘛，你們男人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想占我便宜，你還不拿出點誠意嘛。”
“李校長，你要這麼說我可真的不高興了。行了，這錢算我白扔了，我掏錢給你幫這個忙可以了吧。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明白人，現在看來你的智力真的有問題，你老公都那樣對你了，自己還不清醒。你現在後悔下重手了，心里還在埋怨我多管閒事吧。行，我啥話都不說，你們自己家的事情關起門來自己解決，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怒不可遏地吼道，准備掐掉電話，再不這個傻娘們扯淡。
“你先出來，到我家附近那家燒烤店等我，我當面把錢給你，這總可以了吧。你幫我的忙，我領你這個情，我現在心情很糟糕，簡直快要瘋了，可是我不知道跟誰去傾訴，只能跟你說了，只有你是知情人。”李雅的口風軟了，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她現在是需要宣泄，需要傾訴，的確無人可以訴說，而我這個參與者正是最適合的人選。
我現在像是她的救命稻草，緊緊抓在手里不放，唯恐失去掌控。
這是一種扭曲的情感，可是又是那麼真實。
“那行，我等會過去，你先找好位置坐，我十分鍾後到。”我對著話筒說道，說完掛了電話。
楊成看著我一臉壞笑，問道：“是那個女人給你打的電話，叫你陪她喝酒？”
“是啊，經歷了這麼多事，她的精神估計快要崩潰了，心情倒是可以理解，這事擱在誰身上，心里都不好受。”我苦笑著說道，扭頭看了看，孫文這小子還沒來，也不知道在磨嘰什麼。
另外那個年輕小伙子說道：“那女的我看長得還不錯嘛，雖然年齡大了點，但是風韻剛剛好，今晚把她灌醉了，直接就可以辦事了，你是人財兩得，這種好事千萬別錯過了。”
好事？
這他媽可不是好事。
之前我確實垂涎過李雅的美色，可是看到她的另一面，以及她智力上的弱勢，突然就對她沒什麼興趣了。
一個空有軀殼沒有頭腦的女人，魅力是要大打折扣的，首先精神上不迷人。
我扔下兩百塊錢給楊成，說道：“我就不等你們孫總了，這錢一會兒你們買單，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喝著吃著，咱們回家。對了楊成，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明天最好就能把數據傳給我。”
“沒問題，這點小事毛毛雨，分分鍾搞定。”楊成自信滿滿地說道，對自己的網絡黑客技術十分的自信。
從宵夜攤出來，我伸手攔下一輛綠色的士，坐進去驅車往李雅家附近那個夜市開去。
距離並不遠，這個時候車流慢慢稀少了，十分鍾之後就趕到了。
付了車費我從車里下來，邁步往燒烤攤走去，老遠就看到披頭散發的李雅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正大杯大杯喝著啤酒，餐桌上已經擺了好幾個空酒瓶子，還有一些擼串。
走近了低頭看了看李雅，她容顏憔悴到了極點，眼睛紅腫，臉色蒼白，畫好的妝也花了，整個人披頭散發的樣子跟她平時優雅知性，美麗不可方物的樣貌大相徑庭，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這條街上吃宵夜的人很多，很多單身男人，但是這些人看到李雅現在這幅樣子，居然沒有人來挑撥招惹，也許是看出來她的情緒極度糟糕，也許是她這幅容顏讓人失去了撩撥的興趣。
“一個人喝了這麼多？你不怕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啊。”我在李雅對面坐下來，看到她這幅狼狽的樣子，我們兩個人其實同病相憐，微微有些心疼。
這是我一手策劃的，雖然是出於報復，但對於一個無辜的女人來說，手段有些殘忍了。
李雅抬起頭，看著我慘淡地笑了一下，說道：“你……來啦，陪我……喝酒。”
“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借酒澆愁愁更愁，你這樣酗酒，對身體不好。”我柔聲說道，希望多少彌補一下內心的愧疚。
雖然她早晚要面對這種狗血鏡頭，可是與我有關，良心上有點難受。
李雅苦澀地笑了，聲音喑啞地說道：“家都沒了，散了，要那麼好的身體干什麼。你少廢話，陪我喝，不醉不歸。”
我給自己倒滿一杯酒，跟李雅碰了一下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冰涼的酒精順著喉管進入腸胃，心情突然變得壓抑起來。
“李陽，我們是老鄉對吧，你說過，你會幫我的對不對？”李雅抓著我的手，醉醺醺地問道。
我點點頭，我們之間如果還有情誼的話，也就是這麼點鄉情了。
“胡一凡他居然早就想好了跟我離婚，他說他受夠我了，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妻子。我怎麼就不是稱職的妻子了，我為他持家，為他生孩子，我把自己最美的年華，最好的青春，我的心都交給他了，可是他居然嫌棄我，說我不懂他，沒有給他幫助，不支持他的事業。我怎麼那麼賤，全身心地對一個人，可是卻換來這麼一個結果。
他不要我了，哈哈，當初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銷售人員，每個月就賺一萬多塊錢，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可他現在功成名就了，是老總了，年收入好幾百萬，大把大把的小姑娘等著他去寵幸，我這樣的黃臉婆配不上他啦。三年了，他連碰都不碰我一下，我真的，真的那麼差，那麼差嗎？”李雅絮絮叨叨地訴說著自己的心事。
我無言以對，一個女人把最好的青春交給了一個男人，也許她愛的方式不符合對方的心意，也許對方逐漸厭棄她了，可是她的出發點總是好的。
胡一凡就算是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也不是他嫌棄發妻的理由。
要我說，這樣的女人還是想不開，一段感情既然結束了，又何苦緊緊抓著不放，為什麼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又不是吃不上飯，需要一個男人養著自己，經濟已經獨立了，人格卻偏偏立不起來。
“想開點，他不能欣賞你的好，總有人會欣賞你。現在離婚也不算什麼大事，多一次情感體驗的機會，人生也豐富一些，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你們之間精神上沒有溝通，身體上沒有交流，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與其捆綁著大家都痛苦，不如早點做個了斷。”我勸慰道。
李雅怔了一下，眼睛突然一亮，也許覺得我說得有道理，用力點點頭，豎起大拇指說道：“對呀，你說得對呀，我李雅又不是找不到男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何苦在他這可歪脖子樹上吊死呢。對，我要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愛我的男人肯定會珍惜我的。來，為你這句話干杯。”
我們端起酒杯碰杯，然後一飲而盡。我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林雪打來的。
“誰的電話？煩死了，掛掉。”李雅不耐煩地說道，這時候她應該最怕的是我被人叫走。
我說：“我老婆的，應該是叫我回家的。”
“不許走，今晚你答應陪我的，我不喝醉，你不許回家。”李雅十分霸道地說道。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手機。
“喂，什麼事？”我對著話筒說道。
林雪道：“你在哪呢？看看幾點了，你真的打算夜不歸宿了嗎。”
我吭哧了半天，說道：“不是說好了互不干涉嗎，你讓我這麼早回去干嗎，你不也在外面鬼混嗎？”
“什麼鬼混，我早回家了。你快點回來吧，沒離婚之前你還是我老公，對我有義務。”林雪說道。
我說：“現在走不了，等一會就回去，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不，你回來了我再睡，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林雪說道。
我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李雅看樣子再有幾瓶啤酒就差不多了，在她喝醉之前我必須把我那五千塊錢讓她給我轉賬過來。
我說：“好吧，三十分鍾後回家，有什麼事等回去了再說。”
掛了電話，我和李雅又喝光了三瓶啤酒，此刻的李雅已經醉態畢現了。
人喝多了，其實腦子更清醒，神經更敏感，一點都不會糊塗，反而比平時更敏感。
此時的李雅就是，醉眼迷蒙，但是心里卻一片清亮。
“你要回家陪你老婆，不陪我了嗎？”李雅看著我，一臉幽怨地問道。
我無言以對，的確，時間差不多了，把她送回去我就該回去了。
現在對這個女人我其實已經沒什麼想法了，只想早早擺脫她。
以前對她很有感覺，可是經歷了今天發生的事，我看到了一個空有美麗軀殼，卻沒什麼頭腦的女人，對她性趣全無，現在能陪她，還真是出於老鄉之情和內心的一點內疚。
我說：“你的酒喝得差不多了吧，我送你回家。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人生除了生死之外，其實真的沒什麼大事。”
“你說得輕松，出軌的不是你老婆，今天捉奸的也不是你老公，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心里的苦，你不懂。”李雅一臉痛苦地說道：“再陪我喝一會兒，我現在剛喝上癮。我第一次發現，酒真好喝，酒是個好東西，痛苦寂寞的時候，只有酒可以陪伴。”
我又要了兩瓶啤酒，給李雅斟滿一杯，說道：“喝吧，喝醉了就什麼都不想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我還是得勸你，這個事不是今天才發生的，它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只是你今天親眼看到了，這也是一個了斷。人不能像鴕鳥一樣，遇到問題就把腦袋扎進沙子里，逃避根本不解決問題，既然是問題，早晚要爆發。”
李雅喝下一大口酒，淚眼婆娑了，好久才說：“你說得都對！我承認，可是心里這個坎就是過不去。難受，非常難受。”
我心想你難受吧，這問題也不是我造成的，尼瑪的，老子的五千塊錢呢，不是說好了見了面就給我嗎。怎麼見了面又閉口不提了？
“李……李雅，喝完這兩瓶，我……我真的要回去了，你看……那錢……錢你什麼時候方便給我？”我支支吾吾地問道。
李雅抬起頭，看著我痴痴地笑了，反問道：“錢？什麼錢？”
臥槽，煞筆了嗎？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他媽當時真是不該墊付，現在反而成了我的錯了。
“今天請人的那筆錢。錢雖然不多，但這個錢總不能我出吧？”我吞吞吐吐說道。
李雅笑了，反問道：“你出了又如何？我現在馬上要離婚了，家都沒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怎麼了。李陽，想讓我做你的情人嗎？我願意做你的情人，我現在發現，你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做你的情人一定很快樂。”
我可沒想她做我的情人，還是買來的情人。
算了，媽蛋，這五千塊錢對她來說不是個事，可是看樣子她是不打算給我了，那我也就不要了，就當前幾天被白打了一頓。
“你喝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我站起身說道。
李雅也搖搖晃晃起身，一只胳膊抱著我，說道：“好，回家。家沒了，可房子還在。這房子是我的，我的家就在。”
我買了單，攙扶著李雅往她家方向走去。
路上，李雅吐了一次，差點就吐在我身上，吐完之後她總算舒服了許多，被我攙扶進了她家的小區，來到了她家樓下。
“好了，你到家了，我就不送你了。回去睡個好覺，明天一睜眼起來還是一條好姑娘。”我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