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和劉夢婷看著沉浸在悲傷中的我,渾身是傷,腦袋上還流著血,她們的心情變得復雜起來,兩個人的眼神都不對了,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反正感覺酸溜溜的。
女人都希望被人疼愛,被人呵護,如果能有一個男人為了自己拼命,她們將多麼的感動。
可惜我不是為了她們,而是為了別的女人拼命,這讓她們心情異常的復雜。
此刻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我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的表情和情緒變化,在短暫的失落之後,我拎著警棍在廠區里一頓亂找,歇斯底里大聲喊道:“王八蛋,你在哪里,給我出來。”
找了好半天無果,就在我幾乎要放棄尋找的希望時,廠房突然燈光大亮,有人打開了廢棄廠房的大燈,同時幾輛越野車開了進來,從車里跳下來十幾個人,同時兩個人還押著剛才那個大背頭。
大背頭看來此前吃了不少苦頭,鼻青臉腫的,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眼神很幽怨地瞪了我一眼。
這些人是什麼人?我搭眼望去,在人群中終於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人就是今天給我送竊聽器和警棍的那個年輕人。
“你們來了,謝天謝地。”我趔趄著衝上去,一把抓住年輕警察的胳膊,問道:“找到我老婆了嗎?她好像不在這里,趙卓這王八蛋把我老婆到底帶到哪里去了。”
年輕人瞅了一眼大背頭,說道:“這個你要問他了,我們在廠區內仔細搜索過了,沒找到林雪。”
沒錯,這混蛋跟趙卓是一伙的,他肯定知道林雪的下落,我一把抓住大背頭的頭發,手里的電棍指著他的脖子,咬著牙問道:“說,你們把我老婆藏到哪里了。趙卓在哪里?不說我先弄死你。”
大背頭此刻像是沒了牙齒的老虎,垂頭喪氣說道:“我不知道,在你來之前,趙卓和一個外國人帶著那女人離開這里了。他們今晚好像要離開青島,應該是前往香港。”
什麼,趙卓這家伙准備畏罪潛逃了?可是他要逃走,為什麼還要帶上林雪,而且還有一個外國人,這個外國人又是誰呢?
青島距離香港也不算多遠,從香港可以前往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
如果趙卓已經被警方通緝,他也可以從香港偷渡去東南亞國家,然後從這些國家再飛去他們想去的地方。
東方通訊是法國公司,那麼他們很有可能逃往的是法國。
只是跟趙卓在一起的那個外國人究竟是誰呢?
靳偉說詹姆斯不是去了上海嗎,怎麼又冒出來一個洋鬼子。
“那個洋鬼子趙卓怎麼稱呼的?是不是叫詹姆斯。”我繼續問道。
大背頭道:“好像是,趙卓叫他大衛,也不知道是名字還會姓,外國人的名字我搞不懂。”
這個洋鬼子居然是詹姆斯,看來這家伙是放了一個煙霧彈,根本就沒離開青島。事發後他們早就做好了畏罪潛逃的准備。
我扭頭看了眼那個年輕警察,說道:“同志,請你把這個消息轉告靳局,讓他通知口岸關口,嚴查趙卓和詹姆斯過關。”
“好的,我這就匯報。”年輕警察說道。
我看了眼大背頭,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跟趙卓和詹姆斯肯定是有聯系的,只要知道了兩人的聯系方式,通過信號定位就能找到人了,我立刻問道:“你和趙卓還有那個大衛靠什麼聯絡?他的手機號碼多少?”
趙卓畏罪逃跑,以前的手機號碼肯定不會再用了,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但是小號肯定還是要用的。
而且此刻他和漢姆斯未必想到我們已經控制了大背頭,手機應該還開著。
大背頭道:“我有趙卓的手機,現在打給他,問問他在哪里。如果我協助你們抓住了趙卓,算不算戴罪立功?”
我忍不住啞然失笑,這家伙好像把我真的當成公安了,擁有豁免權,居然跟我提出了戴罪立功的請求。
“算的,只要你配合我們抓捕趙卓,就算你立功,說不定能減刑呢。”我點點頭說道。
大背頭看來真是個孬種,根本沒有真正黑社會老大的風骨。
但是這個大背頭是一個慫包軟蛋,對於我來是一個好消息。
“你說話算數嗎?我怎麼才能相信你有這個權力。”大背頭狐疑地問道,還抱有最後一絲僥幸心理。
我說:“算數,當然算數。你想想,你們都被抓個正著,無論如何綁票的罪名是坐實了,再垂死掙扎,跟著趙卓一條道跑到黑能有什麼好果子吃。不如賣了他,給自己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跟我們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哥都被抓了,宣判只是個時間問題,起碼是死緩,趙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難不成你以為趙卓現在還靠得住嗎?”
大背頭低下頭仔細思索,似乎覺得我說得有道理,點點頭說道:“你說得沒錯,我現在就給趙卓打電話,問清楚他在哪。”
說這話這家伙看了眼那個年輕的警察,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機還給自己。
年輕警察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摸出一個苹果手機交給大背頭,叮囑道:“你最好別耍滑頭,如果你敢通風報信,那就罪加一等。”
“不會不會,我給他們通風報信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大背頭點頭哈腰說道。
他接過手機准備打電話時,我趕緊攔住他,說道:“知道怎麼說嗎?”
“知道,我就說你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打了個半死,然後探聽他到了哪里,接下來我們如何合作。”大背頭倒也聰明,知道這時候必須跟我們站在一條戰线上了。
“打吧,如果你能套出他的下落,就算你戴罪立功了。”我點點頭,伸手擦了擦腦袋上流下來的血跡,摸了滿手的鮮血。
此時頭上的血漿已經凝固了一些,受傷的部位雖然還在往外淌血,可是已經開始結痂,血液流得沒那麼快了。
再這樣流下去,我懷疑我很快會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休克,但是在林雪沒救出來之前,我不敢去醫院處理傷口。
白靜和劉夢婷看著渾身鮮血的我,滿目的疼惜,每人拿出一張餐巾紙,一左一右給我擦拭傷口。
可是不擦不要緊,一擦碰到了結痂的傷口,血液再次加速流淌出來,兩人的手上也沾滿了鮮血,嚇得兩人花容失色。
“李陽,林雪就交給警方營救吧,我們送你去醫院包扎傷口。”白靜無比痛惜地說道,眼淚都下來了。
我擺擺手,十分堅決地說道:“不要管我,放心吧,沒找到林雪之前,我不會倒下去。等他打完電話再說,有了林雪的消息我們再做決斷,今天晚上必須把林雪營救出來。趙卓是個瘋子,什麼事都干得出來的。”
“為了她,值得嗎?你就真的那麼愛她,那我呢,我算什麼。”白靜終於忍不住妒火中燒,醋意翻騰之下也不管身邊有這麼多人了,衝著我吼了一聲。
我慢慢轉過頭,盯著白靜,好半天才說道:“林雪是我老婆,她是我的女人,我當然有義務和責任保護她。如果換了是你被人劫持,我也是一樣的態度,不救你出來,絕不罷休。”
白靜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非常的痛苦。
劉夢婷的眼睛也濕潤了,轉過臉不去看我們,自己也在偷偷的垂淚。
年輕的警察詫異地看了我們三個人一眼,他鬧不懂,我和這兩個女人到底是什麼關系,如果只是單純的同事關系,這也太親密了點吧。
其實看到白靜和劉夢婷這麼大的反應,我也有些吃驚,看來白靜對我的愛已經非常深了。
劉夢婷這個小丫頭情犢初開,肯定也是想占有我的。
其實我現在內心也後悔,早知道我會被打的這麼厲害,我就不應該自己逞英雄獨自來赴宴。
剛才說的那些話也是違心的,其實內心早就後悔死了,我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必須要一頭走到黑了。
我現在放棄營救林雪,把事情交給警方,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其他有點閱歷的人自然看明白了,眼神里全是艷羨,一個男人能讓這麼多美女愛慕,這得多大的魅力啊。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有個屁的魅力,只是陰差陽錯的居然獲得這麼多女人的賞識。
而我最深愛的女人,我的妻子林雪,心卻不知道究竟在誰身上。
大背頭居然真的打通了趙卓的電話,電話接通後,大背頭說道:“趙總,我是阿飛,那個姓李的小子已經被我們抓住了,打斷了腿腳,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趙卓不知道在電話里說了句什麼,阿飛問道:“這就把他放了嗎,那也太便宜他了,起碼要閹了他,讓他以後就在天橋上討飯,跟丐幫的人搶生意才對嘛。哈哈哈……”
頓了頓,阿飛繼續說道:“你答應我們的錢只給了一半,另一半什麼時候給?什麼,拍張照片發給你,沒問題,可是這個錢……好吧,照片發過去你就打款是吧,好,那我現在讓人拍照片,你稍等一會兒啊。還有,你在哪呢,我以後怎麼聯系你?”
阿飛在電話里跟趙卓一頓磨嘰,糾纏了半天,趙卓也沒告訴他自己具體的位置。
但是不要緊,現在的科技手段這麼發達,只要電話開機,就能鎖定他所在的位置,相信公安局這會通過阿飛的手機通話信號,已經鎖定了趙卓的位置。
掛了趙卓的手機,阿飛看了眼我,又看了眼那個年輕警察,說道:“他要我怕拍照片發過去,你們看……是不是配合一下。”
他媽的,老子還得裝殘廢來騙趙卓這小子,為了救出林雪,我也只能豁出去了,正好此刻全身是血,狼狽不堪,蜷縮在地上拍幾張照片問題也不大。
“躺下吧,裝得慘一點,讓他給你拍幾張照片發過去。”年輕的警察說道:“我們正在鎖定趙卓的位置,下次通話就能確定了。你受點委屈,配合一下吧。”
無奈之下,我只能在地上躺下來,身體蜷縮在一起,面部表情呈現出痛苦,而且渾身要顫抖,顯得四肢都骨折了。
為了逼真起見,年輕的警察還幫我擺拍了幾張,折騰了一會才算完事。
拍完照片,阿飛用彩信把照片給趙卓傳了過去。
稍等幾分鍾,然後又撥打趙卓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趙卓接通了,這回阿飛學聰明了,打開了手機的免提功能,趙卓的聲音在手機里清晰可見。
“哈哈哈……好,干得漂亮。”趙卓狂笑道:“真想親眼看看這王八蛋的慘狀啊。本來我是一心弄死他的,可是弄死他就太便宜他了,打個殘廢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才過癮,這才是報復。阿飛,你干得不錯,值得表揚。”
阿飛道:“承蒙趙總夸獎,那錢呢?你現在給我轉賬吧。”
“好,我馬上給你轉賬。”趙卓道,說著就准備掛電話。
阿飛趕忙說道:“趙總,以後有這種生意多給我介紹幾單,我們要長期合作啊。你現在哪里呢,我想見你。”
“不用了,錢我不會少你的,就沒必要見面了,以後有這種生意我自然第一個考慮到你。我在那里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好了,就這樣吧。”趙卓說完就掛了電話。
阿飛拿著手機茫然地看了我們一眼,一臉無奈地說道:“這混蛋是個滑頭,死活沒套出來他的具體方位,這……這不能怪我啊。”
“沒事,我們已經鎖定他的位置了,現在已經有人趕過去抓捕,他跑不了的。”年輕的警察拍了拍阿飛的肩膀,將手機沒收了回去,然後對我說道:“你可以放心去醫院包扎傷口了,靳局那邊已經知道趙卓的位置,派人過去抓捕了。”
“他在哪?我也要去,見不到林雪我哪里有心思去包扎傷口。”我急忙說道。
年輕警察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他在蛇口的通關口岸,那邊已經被我們封鎖,走正常通關手續他是過不了關的,所以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偷渡。”
“帶我去,我希望能親手抓住趙卓,把我老婆從他的魔爪里救出來。同志,算我求你了。”我激動不已地說道,這種仇必須親手報,假借他人之手總是不那麼痛快酣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