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貞,一個身雖汙心卻清的女人,在她短暫的三十三年的生命中,見證了我華族與大和民族之間的不共戴天之仇。
我抱著這個女人冰涼的身軀,走出洞去。
女人直死仍保留著那幅欲仙欲死之態,一生苦難的她在臨死前卻是享盡人間極樂而去的。
也許老天可憐她,讓她盡樂而去。
我鼻子發酸,要知道她在我短短的十四年的生命中,是第一個死在我懷里的人。
在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所謂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脆弱得只能有秒來記。
上一秒還活生生,下一秒便人鬼永隔!
我無悲無喜,在我眼里的一切都已經麻木。
風停了,樹不晃了,時間仿佛已經停止。
只有我的腳步一刻也不停歇。
我很後悔,也許有用九天御女大法的話,慢慢調養她可能就會活過來呢。
也許我不讓她們去小河邊洗澡,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呢。
也許我不該把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卷進我的事件里來,她可能還在小村里安安靜靜的相夫教子呢。
如果說成長的帶價是要經歷生離死別,那我寧可不長大,我不想長大,只要白貞她能活過來。
可是,我不是神仙。
我功力通神,可畢竟只是通神而已,而非真正的神。
武道的極至究竟是什麼呢?
難道真的是破空而去?
白日飛升?
師祖李逍遙白日飛升,照理說他已經成神了,可神仙不是無所不能的麼?
他為什麼不下凡來幫幫我這個徒孫呢?
偏要我享盡人間至樂,受盡人間苦難?
為什麼?
神是什麼?
武道極至是什麼?
腦中這兩個念頭在不停地打轉,麻木的腦瓜子也在這一刻僵硬。體內的真氣混亂之極,被這兩個念頭搞得幾乎就要走火入魔了。
成神了能救活白貞麼?武道修至極至能救活白貞麼?
一個念頭破空而止,將即將走火入魔的我驚醒。
逃過一劫的我渾然不知其中的凶險,我忽然想到絕情山莊里絕情門歷代祖師,古朝四大美女在冰棺里的情形。
對,有了,只要保住白貞的遺體,也許能夠將白貞像西施一樣,冰封幾千年。
可接下來的一個念頭將我打下了十八層地獄:這里是日本,離大周朝的絕情門十萬八千里遠。
大鵬呢?大鵬到哪里去了?
我這才想起來,自從上岸以後,大鵬那只怪鳥就不見了。
我長嘯一聲,嘯聲在山野里傳出不知有多遠。
一刻鍾過去了,天空中不見任何影子。
我沮喪了,絕望了,沒有了大鵬的幫忙,我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回絕情谷的。
其實從理智上說,現在帶白貞回中土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我走了,谷憶白她們怎麼辦?
我走了,名玉兒她們由誰去救?
我走了,後悔是人只會是我!
一招錯,滿盤皆輸!
洪牛,我對不起你!
我欲哭無淚,欲喊無聲。心中大叫,嘴里卻發不出一絲絲的聲音!
谷憶白諸女從洞中跟出來,欲勸無語,看著男人心若死灰的模樣,女人們無不痛心疾首。
傻站了很久很久,只知抱著白貞的屍體,傻傻地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谷憶白道:“正兒,咱們快走吧。你剛才那聲嘯聲一定會把追兵引過來的。”
我渾身一震,眼中暴起寒芒。怒氣需要發泄,仇恨要由血來洗。
“白貞,你安心的去吧!就像紅毛鬼們說的,白貞,你名字潔白,為人清白,一定會上天堂的!”
說完,我將白貞高高舉起,手掌托住屍體的部位開始慢慢發出金黃色的光芒,光芒越來越盛,越來越盛,直至金光籠罩了白貞整個身體。
然後,下一刻,金光突然隱去,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抽光了似的。金光不見了,眾人眼中白貞的屍體也不見了。
“白貞,你安心的去吧。我給你做了天葬,你死後一定會上天堂的!”
我呆呆地盯著虛托在天空的雙手,喃喃自語道。
“憶白,你帶上小美。我們走!”
我突然對谷憶白吩咐道,隨手抱過伊莉沙白和梅娜,菲娜和周婉娘自覺地趴到我的背上。
兩團身影在山野里竄上竄下,時而躍在樹梢,時而跳過深澗,宛如兩個靈活至極的精靈,活躍在大和人民的土地上。
不幾日,便來到富士山下,西多摩城!
我們這一行人,實在是太過顯眼了。
一個身高近兩米,三個紅毛藍眼高鼻子家伙。
這麼一群人怎麼敢進城呢?
不知道全日本已經下了封殺令了麼?
我們的畫像貼遍了城頭巷尾,就算是三歲小兒也能認出我們來。
可誰叫我多才多藝呢?
用暴發呼吸改成了換形術已經成了我們掩藏形跡的不二法門。
此刻的我又變成了那個初出江湖時的“徐起”模樣。
一米七二的個子,微黑的皮膚,黑發黑眼睛。
但即使是這樣,在日本人也數高個子了,現在走在街上引來不少女人側目。
鶴立雞群!
至於伊莉沙白三女已經被我易容成三個青年男人子模樣,頭戴日本苦行僧人常戴的斗笠,能把整個頭部都遮住。
前頭有我帶路,她們也不怕會撞上牆。
谷憶白周婉娘周小美三女則化妝成女尼修行僧。在日本,崇拜佛教,時有男女苦行僧外出修行,這樣的組合每天都能見到好幾隊。
住客棧!
銀子?
你問我銀子從哪里來?
銀子不都遍地都是麼?
你看那些富裕人家,不都是我存款的錢莊麼?
人我都想多殺幾個,更別提是那幾兩銀子了。
倭人能搶我們百姓的,我又為何不能搶他們的?
進餐時間,老板送來什麼咖喱飯,壽司,中華菜,清一色,素的!
正吃得食不知味時,大廳里走進幾個浪人,披頭散發,身佩武士刀,叫嚷著聽不懂的日本話,嘰嘰歪歪一屁股坐在其中一張大桌上。
店老板畢恭畢敬為他們服務,就像是兒子在服侍老子。
這邊正點著菜,門口又走進幾個人,都是清一色的美女,也穿武士服,高高的胸部上還繡有櫻花的標志。
人說不是冤家不聚頭,你猜那領頭的美女是誰?
竟然是與我有過夫妻之實的野野宮珠世!
想不到會在這里碰到她!
我一施眼色,眾女都看到了進門的野野宮珠世,當下都閉上了嘴,只有周婉娘與周小美二人仍用日本話看似隨意地聊著天。
進來的六個女人,無一不是美女。
只不過同那些浪人一樣,也身佩刀劍,左右腰上各一把武士刀,一長一短!
這幾個女人一進門,便帶來一股子英姿颯爽之氣。
我眼中流露的不是欣賞,低下頭,怕眼中露出的殺氣被她查覺。
這個女人,也是那次事件的同謀者之一。
野野宮珠世在這里出現,難道說宮本姐妹也來了?
我心中升起一股暴虐之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如果是真的,那麼白貞,你的仇今晚就可以報了!
施了給眼色給周婉娘,周婉娘了然,知道要我注意珠世她們在說些什麼。
我厭惡日本人,進而厭惡日本話。
聽到日本話我就頭大,我就有氣,終有一天,我會讓這門語言消失在天地間!
浪人們時不時地拿淫目盯著野野宮珠世她們,不過也僅限於看而已。
我發現他們看女人胸部的時間明顯比較多,而那些目光又多集中於女人胸口繡著的櫻花標志。
一個嬌小的美女突然站起來,衝浪人們吼了幾句。
我原想這回可有戲看了,雖然我聽不懂但也知道美女武士在發飆。
沒想到浪人完全沒有一丁點男子漢氣概,灰溜溜的低下頭一聲不吭,任美女武士痛罵。
我很驚訝,看得出來,浪人人怕的不是女人,而是女人身上繡的那朵櫻花。
很顯然,這朵櫻花一定是某個強有力的組織的標志。
我盯著美女武士起伏不定的胸部陷入沉思。
她們的組織是否與我有關呢?
“·#·#·#·¥%”美女武士突然轉頭對我吼了一聲,嚇得我忙低頭吃飯。
現在的身份不宜暴露。
使敵明我暗,這樣才對我有利!
暫且先忍耐忍耐,以後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野野宮珠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桌的一個黑面青年,不在怎麼回事,感覺上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可任珠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幾天又累又乏,為了執行這個任務已經日夜兼程好幾天了。
同行的幾個師妹們也都累得不清。
她突然對直木晴子道:“好了,晴子,那些男人一定是看你長得太漂亮了,才會盯你那麼久的。”
直木晴子連罵了兩桌人,正得意非凡,聞言笑道:“姐姐真會說笑,誰不知道在我們伊賀媚忍中,珠世姐姐是排名第一的美人啊。姐姐這樣子說我,不是拿我開玩笑麼?”
珠世拉她坐下,擰了擰晴子可愛的小鼻子,“姐姐是越長越老嘍,以後這第一的名頭還不給年輕的你占了去麼?”
睛子道:“珠世姐姐真會開玩笑,你才二十歲,怎麼就老了?”
“姐姐比你大五歲,在你面前,我還不就是個老太婆了?”
幾個女孩子雖然都是忍者,但卻掩不住女孩子天性的純結浪漫。
短暫的用餐時間,總是她們玩鬧嬉笑的歡樂時光!
用完飯後,她們就不得不回房苦練內功忍術,直至夜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