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67章 法國鹵煮
最後一道菜,是流傳於川渝、新疆的椒麻雞。
與大多數淋汁涼拌的做法不同,李曼楨今天是用砂鍋燉的,用了一整只的三黃雞。
連湯帶肉的一大鍋端上桌,還沒掀開蓋子,濃郁的香味兒已經惹得滿座歡呼。
說起來,這南菜北做的法子還是顧成武教她的。
別看那個男人只開過一個小飯館兒,做菜的手藝很有獨到之處。
可惜痴迷上了一夜暴富的白日夢……
“阿楨姐,快坐吧,別忙活了!”祁婧大聲招呼。
“你們先吃,我收拾一下……”話沒說完,胳膊已經被許太太拉住,被按在了身邊的椅子上。
本來也是象征性的推辭,於細微處成全雇主家的面子,李曼楨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坐了。
祁婧的含笑一瞥充分表明,向來粗枝大葉的許太太已然承了自己的情。
同一屋檐下,這份熟稔默契稀松平常。
若是平時,李曼楨不會在這瞬間的眼神交流中多想什麼。
可今天,她怎麼都覺得祁婧那黑亮的瞳孔里藏著跟針,動念之間就能把她刺穿。
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昨夜跟許博做了那事兒,李曼楨自然是心虛的,但憑她的定力,面兒上總還撐得住。
讓她按耐不住心底突突直跳的,不是偷人之後的羞愧和負罪感,而是整個人都被某種舒暢快意充斥包圍著,是害怕還是渴望,根本分不清,就是一刻也停不下來。
昨天後半夜,她幾乎沒睡,閉著眼睛苦苦挨了一宿,也沒能壓服身子里的莫名悸動。
早上起來,去買菜做飯,精氣神兒居然格外的好,好得讓人心慌。
夢游的毛病,已經多年沒有犯過了。
這一點,她很確定。
至少顧成武和良子都沒發現過。
然而三天前的夜里,忽然醒來,發現自己居然趴在客廳的沙發上,擺著無比羞恥的姿勢,兩條腿抖得發軟,腿心里一片狼藉……
這毛病是良子上中學開始住校那年落下的。
李曼楨清楚的記得,有好幾次在晨曦中醒來,穿著睡衣孤零零的站在廚房里,或者陽台上。
那種感覺就像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回來,什麼都不記得,只有一顆心在砰砰亂跳,是悲是喜都無從感知,無所適從。
家里突然就剩下她一個人了,驟然空出來的大塊時間讓她有些措手不及,跟夢醒時的感受極其相似。
尤其是當她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把一切都收拾妥當,離上床還早的時候,站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心里說不清是沉重還是輕松,身體也分不清是僵硬還是自由。
一縷神思仿佛出了竅,飛到了天花板上,俯視著依然年輕秀美卻孤零零的自己,愁雲欲散,壓抑許久的念頭就冒了出來。
她說不清那是什麼,只覺得獨處在令人發慌的空白里,時光變得失去意義,格外難熬,更忍不住胡思亂想。
李曼楨把這些全解釋為自己對環境變化的過分敏感。
一個人的日子也是要過的。
或許等慢慢習慣了生活的節奏,就會好的。
可事情並未如她所願,夢游的次數和活動范圍反而愈演愈烈……
那個打破魔咒的人是一直游走在她生活邊緣的顧成武。
那段遭遇,遠非跟許博講述的那樣平淡而無奈,她是任何人也不會告訴的。
現在,既然那人已經被打發走了,就更沒有必要去觸碰那段記憶了。
生活里有了顧成武,夢游一次也沒再發生過。
即使偶爾好奇,想再體驗一次在意想不到之地醒來的恍然,都似羚羊掛角,無可追尋。
三天前的這次,衣不蔽體的在沙發上轉醒,是頭一回發覺自己在夢中做那麼羞人的勾當。
驚駭,羞愧,懊惱,或許還有一絲絲悲涼,什麼感受,說不清。
只記得差點兒哭出來,梗在喉嚨里的嘆息帶著絕望的氣味。
難道要怪人家小夫妻在自己的房子里親熱麼?沒道理。
難道是經過這麼多年了,這身子依然忘不掉那滋味兒,才如此不堪撩撥,聽見點兒風吹草動就按捺不住了?
都幾十歲的人了,這麼多年都沒怎麼有過,不是也過來了?
再過幾年都該更年期了,即便有那個想頭,也就剩個尾巴了。
為什麼,那股火兒不但沒熄,反而用這麼激烈又難堪的方式提醒自己?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意外,這幾天李曼楨睡前都會把門反鎖。
怎奈,聲音是鎖不住的。
就算她蒙上被子,耳朵還是能在氣悶中捕捉到那忽然拔高的極樂歡聲。
事實證明,反鎖了房門也終究是徒勞的。
昨夜在渾身燥熱中喚醒自己的,依稀是某種感應危險的本能。
但那一驚,刹那間就被燃燒在身體中的欲焰焚成了灰。
夢中的世界被徹底隔斷,無影無蹤。
黑暗中,加速的心跳和亂竄的熱流卻無法立即止歇,反而被迅速恢復的五感刺激得越發激烈。
理智,第一時間就被無情又迅猛的擊碎了,那根本無法抵擋的感覺,是腿心里那個隱秘腔道中鑽心的癢。
就好像這麼多年,每一個羞人的念頭都變成一只螞蟻,在那里瘋狂的爬進爬出,噬咬著快要被烤干的身體。
“如果不能立刻止癢,一定會死!”
這個嚇人的念頭一閃而逝,卻無疑是在烈火中潑了一瓢油。
值得慶幸的是,止癢的工具已經就位,不僅僅如此,還有一雙寬厚的手掌,一個有力的懷抱,一副高大健美的身軀。
當她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許博,竟然松了口氣,繼而在心底涌出了莫名的慶幸和喜悅。
半個月前,才被他“欺負”過,提出了警告,卻根本沒問什麼緣由。
那天晚上,她也是一宿沒睡,一會兒擔心良子闖的禍露了馬腳,一會兒又猜度他知道奸情之後的反應。
相處近一年來,他的音容笑貌像一大摞照片被拋進了本就紛亂的心房,應接不暇的閃現。
那張算不得英俊的臉上,一雙眸子總是看不清,忽而迷惑,忽而灼熱,忽而干淨又溫柔,玩世不恭中透著清澈的真誠。
無一例外,每張臉都是帶著笑的。
“他為什麼總是在笑,老婆都紅杏出牆了,有什麼好笑的?”
令她無法忽視,困擾了一夜的,還有留在手上的觸覺記憶。
那東西是滾燙的,觸手光滑卻硬得讓人心口直跳。
慌亂中滑入指縫的液體被碾碎暈開,刺鼻的氣味兒像是下了火藥……
那是來自一個陌生身體的觸覺和味道,她竟然一點兒也不反感,不但不反感,還像附著魔力似的被它無形的吸引著,誘惑著……
事實上,這具身體,她兩個月前就隔著衣服接觸過。
為他的仗義援手,自己居然主動投懷送抱。
當時,本來可以只說一句謝謝,可怎麼都覺得不夠似的。
壓在心頭的憂慮被輕松卸下,胸中說不出的快慰歡喜。
抱了就索性大大方方的,她脾氣和順,卻不是那種小氣計較的女人。
如果不是祁婧的電話,她還會多抱一會兒。
從見第一面起就知道,許博是自己中意的那種男人。
他跟起平一樣高,算不得陽光俊朗,但有著高挺的鼻梁,微陷的眼窩,眸子里的光透著股潮潤潤的清新煦暖。
那是一般男人都並不具備的。
相處一段時間後,發現他的性格其實挺外向的,愛笑話多但嘴不碎,看人的時候,喜歡望著對方的眼睛。
當然,偷著看的時候,也會望向別的地方。
男人的目光,李曼楨領教過很多種,極少有許博這樣干淨的,即便是瞄向那些敏感部位,也透著灼人的好奇,並不猥瑣。
至於男人心里怎麼想的,李曼楨了解的並不多。
多年以來,她一直都在堅守著一道防线,為了那個起初並不知情的男人,毛起平。
而這份堅守被人打破了,破碎的那一刻,竟然也並未如她想象般痛苦。
現如今,那份曾經小心呵護的初出感動不僅不再純淨,還越來越模糊不清了。
除了顧成武,她沒被第二個人近過身。
這個讓她失措又無奈的男人,雖未留給她多少美好的記憶,卻也是極盡溫柔的呵護著,不合適歸不合適,並未讓她對男人失去信心。
看待男人,她從來都是憑感覺,極少去冷靜的思考評判。
從樣貌,到聲音,從談吐,到目光,她似乎只相信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感受。
許博雷厲風行的化解了她惹來的麻煩,她便全憑一心的感激和柔軟去抱他,就在他稍顯驚奇的目光里,根本沒顧及什麼男女之防。
那懷中的踏實感覺和有力的心跳,讓她回味了好些日子。
聽人說,有的女人格外在意跟男人親密接觸的尺度,一旦正面向男人敞開懷抱,就表示真心接納了。
自己應該就是這樣的女人。
過後想來,那夢醒回魂一刻,心里並未權衡太多,只確認了一次那眸子里熟悉的光亮,便毫不猶豫的橫下一條心。
跟這樣的男人,絕不算辜負了自己……
於是,終於再次嘗到了那個滋味兒。
做了幾十年女人,她幾乎沒怎麼痛痛快快的享受過。
究竟是為了什麼,到如今,恐怕已經沒人能給她滿意的答案了……
要守的,沒能守住,要放的,也沒那個本事放下,到了這把年紀,還在夢游,夢游就罷了,還做那麼羞人的事。
“忍不住,就不要忍好了,你根本算不得一個好女人,為什麼一定要忍,為什麼這麼辛苦?痛痛快快的享受難道不好麼?”
犁進身子里的家伙難以置信的硬,一下接一下的衝擊把遙遠的心念和脆弱的堅持撞得粉碎。
那爆炸一般的快感像巨獸的蹄角,在李曼楨干渴的身體上,衝撞,踏落,刺穿。
來自生命最原始的狂野律動把她帶進了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男人的懷抱,是一個無需猶豫,不再迷茫的伊甸園。
在那里,可以盡情的被喜歡,被疼愛,被征服!
李曼楨不可遏制的高潮了,生平從未有過這麼猛烈的高潮。
顧成武不行,連親愛的起平也不行——也許,那時……根本算不得高潮,記不清了,實在太久了。
而這次,是實實在在的,凶猛可怖的,穿透身體,直擊靈魂。
李曼楨覺得自己被浪頭打成了泡沫,在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中掙扎翻滾,最終化成了一灘淫水,被一個人的呼吸吹起陣陣漣漪……
即便沒偷過人,也當然知道,那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但是,她更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見不得光的事不是不可以做,而是不可以讓人知道。
從小到大,她都不是個畏懼世俗的女人,不然,也不會毅然決然的選擇做一個單身母親。
從許博的眼睛里看到的,不光是他不羈的柔情,如火的熱忱,還有自己再難壓抑的欲望。
經過半宿的思考,她已然明確的意識到,變成一個偷人的女人並不那麼可怕。
真正該擔心的,是往後的日子該如何應對。
在大都市的鋼鐵森林中,關起門,就是一個絕對私密的空間,這足以讓人心安。
而在這個私密空間里,一家人朝夕相對,總有二人獨處的時候,即使兩廂克制,下不為例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也很小。
按常理可見的是,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早早晚晚。
如果還要在這個屋檐下生活下去,自己要擔當怎樣的角色?
一個勾引雇主的家政嫂,一個男主人偷腥最便捷的工具麼?
不能,也不會的。可不會,又會是什麼?
李曼楨最終發現,自己在乎的根本不是做人的規矩,而是將被怎樣看待。
尤其是那個怎麼也看不懂的女主人。
這個家雖然不是自己的,卻是按自己的心思收拾布置的。
這大半個月,每天晨昏起居,大把的時間都花在這屋子里。
廚櫃箱櫳,杯盤碗盞,都比那兩口子要熟悉得多。
按說,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可她明顯並不懂得珍惜啊!
居然把野男人招到自己家里來了,還那麼不小心。
幸虧許博不是那麼心細的人,不然發現那頂帽子的人恐怕就不是自己了。
雖然那個奸夫就是自己的兒子,遮掩歸遮掩,李曼楨心中的立場並未搖擺。
她是站在許博這邊的。
每次看到那個傻男人把老婆當寶貝兒似的親親抱抱也不避個人,就在心里嘆氣。
“既然你自己的男人都不那麼在乎,我也沒什麼好愧疚了,又沒想取代你的位置不是麼?”用這樣的話為自己找補的時候,李曼楨臉上滾熱,心里卻痛快許多。
只要不被祁婧知道,就沒什麼好怕的。
回頭讓他把監控拆了,在自己家里裝那麼個東西,總覺得怪怪的。
以後,只要她在家,都……不行……
李曼楨在黑暗中撫摸著自己發燙的臉,深深輸了口氣。
剩下需要擔心的,便只有保密這件事了。
而這方面,李曼楨更有自信。
從小到大,沒幾個人能看透她的心事,就連親愛的起平都不行。
良子從出生到長大,他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如果不是阿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
雖然並不是一定要瞞著他,可當時的遭遇和計較,只有李曼楨自己知道,從未指望別人的理解。
反正只要是她不想說的事,就算進了渣滓洞白公館也問不出。
真正該擔心的,是許博。
他們小夫妻那麼親密,難保不露什麼蛛絲馬跡。
按道理,他最該在乎的也是這層關系背後的風險吧?
這個家沒了,任何秘密都沒有意義。
而如今事已至此,能做的也只剩見機行事了,他在公司當領導的,總不會連這點兒城府都沒有,只要像平常一樣……
思慮恍惚中,不覺已是晨曦初透。
李曼楨起床洗漱,買菜做飯,一切按部就班,都跟她想的一樣。
直到許博出現在廚房門口。
她忽然渾身僵硬,不敢抬頭,耳朵都在發燒,手里的刀都不聽使喚了!
不是害怕,是害羞,臉紅心跳的那種。
琢磨半宿也沒考慮過再次面對他的時候自己是這樣的反應啊!
幾十歲的人,真是沒用到的家了……
所幸,他只是打了個照面兒就走了,沒動手,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
可自己連刀都用上了,一顆心差點兒就跳出來,掉到案板上。
“來日方長”
這四個字聽上去,很難不去產生曖昧的想頭,不過李曼楨只在心里笑笑。
她這半輩子,從未奢望過長久。
從此以後,就被理所當然的當成他的女人了麼?
還是別這麼信誓旦旦吧,不管是誰,首先都是屬於自己的。
名分這種東西,在她未滿十八歲的時候就當成笑話看了。
時至今日,在一個四十五歲的女人心里,一句暖心的話,要比山盟海誓動聽得多。
真正讓她手忙腳亂的,是一個活生生男人的忽然闖入……
整個一上午,李曼楨表面平靜如常,心里卻像噴發在海底的火山,熱流在波濤中起伏跌宕,神思恍惚得需要參考菜譜才能買齊待客的東西。
“你是個剛剛偷人的淫婦啊!”
李曼楨對著廚房里的玻璃櫥窗質問自己,可那影影綽綽的姣好面龐呈現的卻是抑制不住的羞喜,仿佛回到了青澀懵懂的少女時代,輕易便被他的一個眼神撩得載沉載浮。
“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問題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李曼楨的腦子里。
她跟良子睡過了,這是肯定的,證據確鑿,而且良子也沒否認。
可她怎麼就能毫無愧色,泰然自若,談笑風生,還跟自己男人打情罵俏,撒嬌賣乖,做到那麼自然隨意的?
每天晚上被干得鬼哭狼嚎的,叫那麼大聲,難道一點兒心理負擔也沒有麼?
跟良子在一起,她也這樣叫麼?
怪不得要去演戲呢!
李曼楨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淡定從容。
跟許太太出神入化的演技相比,自己就像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偷個梨子都心慌慌的藏上三天才敢吃。
招待客人的菜肴是李曼楨精心准備的,不出意外的惹來兩位客人的贊嘆。
但最開心得意的好像並不是她,而是身邊的許太太。
她今天興致很高,多數的褒獎都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不光夸阿楨姐做菜好吃,幫著帶淘淘更是得心應手,無微不至。
一說到淘淘,被喚作莫黎姐的高個兒美人就兩眼放光,好像當個干媽比親媽還高興。
李曼楨很快就看明白了,許太太之所以這麼高興,跟這個干媽對淘淘的興趣有著直接關系。
這一點,她作為一位母親,特別能理解。
自己的孩子,自己當然打心眼兒里喜歡,但如果能被更多的人接納和喜愛,那份成就感和愉悅感,比獲得世界生娃奧斯卡都知足。
可惜,她和苦命的良子都沒有這樣的福氣。
那時候,每天獨自面對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承受的除了沒有盡頭的辛勞,還有四面八方的白眼。
雖然從未後悔自己的選擇,每當回首往事,李曼楨還是會懷疑自己究竟是怎麼撐過來的。
當時許博給加了工資,希望能兼做月嫂的工作,李曼楨心里是猶豫的。
不是她怕苦怕累,而是不願重溫那段無比煎熬的日子。
沒想到,淘淘生下來沒兩天,家里還在人來人往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了這個粉嘟嘟的肉球球。
人總是健忘的,尤其是那些痛苦的記憶。
當李曼楨試探著把目光投進襁褓,心中喚起的居然是良子小時候又笑又鬧的可愛模樣。
淘淘將來也必定是個調皮搗蛋的家伙,從他一點兒也不認生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來。
這孩子最讓人叫絕的就是極少哭鬧。
媽媽不在,爸爸也行,都忙去了,楨阿姨還在呢!
總之就好像天生對這個陌生的世界一點兒也不害怕。
一天中的大半空閒時光,李曼楨都是在淘淘的小床邊度過的。
那種感覺,像是在守護,也像是在療養。
即使這里不是自己的家,看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毫不影響她呼吸這安寧的空氣,沉浸在親手營造的溫馨氛圍里。
曾經的那些疲憊無助,苦悶淒惶,都被這平靜而充盈的生活反芻著,消化著,療愈著。
煎熬半生,除了越來越懂事,越來越有主見的兒子,還收獲了什麼,成就了什麼?
並沒有。
但是,她不後悔。
生活於她並不算吝嗇,闖過變故,挨過艱難,日復一日的磨礪中,沉淀下來的是善待生活,就是善待自己的領悟。
平常人,未必懂得如此從容不迫的雕琢時光。
不計前嫌,才能體味苦盡甘來,攬鏡梳妝,自己還不算老,日子自然還要認認真真的過。
當然,生活還遠沒有進入無憂無慮的養老階段,來自生命本源的渴望還是會時常敲打不甘寂寞的身子。
李曼楨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在這件羞於出口又格外敏感的事情上,調皮的小兩口一而再的給她出難題不說,還即將顛覆她自以為寧靜的內心世界……
好在餐桌上的許大老爺表現得還算正常,即使跟那位峰哥喝了酒,也把眼睛管束得規規矩矩,並沒逼得李曼楨連頭都不敢抬。
椒麻雞只剩一副頭腳的時候,祁婧接了個電話,說新一期節目被卡了,要修改,一邊擦嘴一邊跟那夫妻倆請假,得趕到公司去加班。
還沒等許先生批准,峰哥說話了,“我說弟妹,你們拍的那個‘婧主子’我看了,太有意思了,嘿嘿,我就對這個演戲啊,特好奇,你帶我去探探班唄?”
祁婧忸怩一笑,“我們那都是小打小鬧的,你這麼大老板……怕到時候我都不好意思了!”說著,瞟了自個兒男人一眼。
“什麼大老板啊,我就一普通粉絲,”說著,把杯子里的酒一掫,就跟著去換鞋,回頭跟莫黎說:
“媳婦兒,你就在這兒好好幫忙看著淘淘吧,順便多跟李姐取取經,我先走啦!”
直到目送著兩個人一起出了門兒,莫黎坐在那兒也沒說話。
這頓飯吃完,她的話是最少的。
李曼楨只道是這位名模大小姐性格靦腆,有些認生。
然而,收拾碗筷的時候,從廚房半掩的門縫往客廳瞟了一眼,那一幕看得她心里一陣翻騰。
莫黎長腿交疊,斜著身子坐在單人沙發里,正笑吟吟的伸著一只胳膊把什麼東西遞進許博的嘴里。
半截白藕似的胳膊,透亮的指尖兒被陽光照得直晃眼。
半張著的小嘴兒紅艷艷的,舌尖兒上還沾著一片兒瓜子皮,半吐未吐的,像是等著男人來幫她叼走。
而那嬌媚又帶著點兒放肆的眼神兒卻讓人直接想到半夜里勾魂的女鬼。
許博剛收起的笑還有一絲掛在嘴角上,抻著脖子去接,舌頭粘住了一顆瓜子仁兒,眼看著兩根蘭花指尖兒要給銜住了……
釣魚的畫面在李曼楨腦際閃現,許博剛要咬鈎兒,那酥紅香餌冷不丁的一奪,咯咯笑著飛走了。
舌尖兒上的瓜子皮被拈下來的同時,一道目光掃過廚房的門。
李曼楨趕緊低頭洗碗,沒來由的把橡膠手套蹭得吱吱響。
看走眼了。
這個莫黎眼中流溢的春情催花潤雨,沁人心脾,怎麼看都讓人往那方面想,可偏偏她自己笑得襟懷坦蕩,不閃不避,讓人捉摸不透。
兩人通透的眼神,自在的笑容,曖昧的距離,親昵的動作連番撥弄著李曼楨稍顯煩亂的神經。
憑女人的直覺,她跟許博的關系絕對不一般……
真沒看出來,他是這麼的有女人緣兒。
李曼楨把盤子一個一個擦干,思緒卻七葷八素的亂……
那天碰上他們吃火鍋,那個徐醫生被抱得小臉兒通紅。
游戲歸游戲,那份小鳥依人的心甘情願,任誰都看得出來。
還有許太太那個戲精……
或許叫她戲精並不合適。
那青藤繞樹般的膩在自個兒男人身上的每一塊肉都是真情流露,反而跟良子到底做了什麼沒人見過。
事情真的是自己想象的那樣麼?
就算男人比較粗心,難道就什麼都沒發現,不是有監控麼?
他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昨夜一醒來怎麼就那樣了呢?
李曼楨審視著歸置整齊的廚房暗自苦笑,直到此刻,才想到這些細節,也是昏了頭了。
擦干了手,走進客廳。
淘淘的嬰兒車就停在莫黎的沙發旁邊,里面的小家伙已經在兩人的竊竊私語中睡著了。
李曼楨沒有說話,對著莫黎禮貌的笑笑,推著嬰兒車走進臥室,關上了房門。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照進來,連空氣中的微塵都那麼緩慢的飄著。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低語也停了,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李曼楨就那麼坐在床邊,腦中一片明亮的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該想什麼。
一定有什麼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
可是,你看淘淘睡得那麼香,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知過了多久,淘淘醒了,嘟噥著小嘴兒要奶吃。
推門走進客廳,沙發上沒人,經過書房門口,聽見里面有人說話。
剛下意識的停步,就聽許博的聲音忽然拔高:
“啊?迷幻藥?!”
駐足片刻,房間里變得鴉雀無聲,李曼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朝冰箱走去。
果然,書房門開了,高挑的身影悄無聲息的飄至身後。
“阿楨姐!淘淘是不是醒了,要喂奶嗎?讓我來!”
略帶沙啞的嗓音帶著魔力般格外好聽,奶瓶不知怎麼就落到了莫黎手上,李曼楨只好指點她用微波爐加熱,“一分半剛好。”
這位小姐是來實習帶娃的麼?
看著莫黎搓著雙手等待的樣子,李曼楨忽然想笑,卻聽身後“嗤”的一下,回頭一看,許博正倚著門框,笑容里明顯透著跟她一樣的想頭。
別看是個實習生,莫黎的奶喂得儀式感十足。
拍完了奶嗝兒,把淘淘放回小床的時候,還意猶未盡的幽幽一嘆。
李曼楨在一旁看著,剛剛喂瓜子仁兒的妖孽形象和此刻仔細整理襁褓的美人身姿合二為一,不知怎麼,就再也不好意思往那歪處想了。
莫黎逗弄了一會兒孩子,就起身告辭。
李曼楨守在小床邊,目送著許博送她出去。
忽然間,意識到過不了一會兒這房子里就只剩下兩個人,不由得緊張起來,扶著窗台起身,站在了窗前。
房門“砰”的關上了,腳步聲很輕,越來越近。
“別怕,她睡著了……”
“你喜歡我狠狠的干你?”
“你模樣好,人也好,這兒更好!我喜歡……”
李曼楨不敢回頭,男人帶著粗喘的話音震得腦子里嗡嗡響。
忽然,一股男人的氣息籠罩下來,腰上多了一雙大手,脊背立馬僵得不敢動彈,呼吸幾乎停滯了……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大作。
腰上的一只手還沒握實就挪開了,應該是去掏手機。
壓力驟減的空當,李曼楨好像一下越出水面的逃犯,大口急喘著,側身擺脫男人的懷抱,奪路而逃。
回到自己房間,倚上房門,捂住狂亂跳動的心口,才發現之前亂七八糟,一廂情願的念頭都是紙上談兵,真要做蕩婦了,其實根本沒那個本事。
正在血脈倒流中彷徨無措,許博打著電話來到了門外。
“……那個大猩猩這麼好啊,還吃法國菜!法國菜有鹵煮嗎?”
“……我當然嫉妒了!一會兒就下樓買瓶兒老陳醋!”
“……對呀,我跟阿楨姐包餃子……想得美……吃你的法國鹵煮吧哈!”
“……那當然好了,省的寫匯報材料了不是?嘿嘿……媳婦兒你越來越懂我……嗯嗯,木啊!白白!”
電話掛了,緊接著敲門聲就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
“剛跟老婆甜蜜蜜的通完電話就來騷擾家政嫂,可真夠渣的!”李曼楨沒頭沒腦的在心中默念,卻連嘴都不敢張,怕聲帶都是顫抖的。
“阿楨姐,你開開門,我有話說。”
“你就這麼……說吧……”果然是抖的。
“阿楨姐,我從來沒想過要占你便宜……真的,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我……我也沒說你是故意的……”
總算平復了一些,能說句完整的話了,可這回的算什麼話?
李曼楨一陣懊惱,轉念一想,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剛才那難道也是夢游麼?
想到這,昨晚那一刻燃情的畫面跳了出來,身上一燥,發現腿心里早就濕了,不由暗罵自己沒用。
“阿楨姐,我知道你擔心啥,可你躲起來也不是辦法呀!晚飯還等著你做呢……”
許博的口氣從小心謹慎漸漸變得像嘮家常,等了片刻沒見動靜,接著說:
“要不我教你包餃子怎麼樣?別看你是面點師,咱老北京的餃子,還真不一定有我包的好吃……”
李曼楨倚門而立,聽許博自己轉了話頭,氣息漸緩,縛在心頭的緊張感松了些,才發覺身子一陣陣發軟,好像剛剛劇烈運動過一樣,那里一片溫熱濕滑越發明顯,不禁並緊了雙腿。
“姐!”許博的稱呼變了,叫得無比親近自然,也叫得李曼楨心里一熱。
“我這手藝啊,是我爸教的,別的沒學會,這個絕對正宗。平時都是你做飯給我們吃,今兒祁婧不在家,就咱倆,你在一邊兒給我搭把手就成,我敢保證,你絕對得表揚我!”
“那你就去包吧……”李曼楨從沒這麼搪塞過別人,話一出口,自己先憋不住差點兒笑場。
“不是姐!你好歹幫幫忙嘛,那擀面杖那麼沉,我扛不動!”
李曼楨一個憋不住,倚門掩口而笑。
指尖兒觸及臉頰,才發覺整張臉都是燙的。
這人平時沒這麼貧嘴啊,今天是怎麼了,站在門外喋喋不休?
“要不這樣吧姐!你負責和面,我負責拌餡兒,然後咱倆一個擀皮兒一個包,不用太多,四五十個夠咱倆吃就行了……你愛吃啥餡兒的姐?我估計你愛吃素的……”
“我愛吃鮮肉的……”
李曼楨不自覺的在腦子里幫著男人渲染著二人合作的溫馨畫面,想也沒想,張口糾正。
“原來你也愛吃肉啊,跟我一樣,那咱們就包豬肉大蔥的……”
“我不愛吃蔥!”
“啊?那……那餃子餡兒里沒蔥……”許博為難的嘀咕著。
李曼楨抬頭一看桌上的鬧鍾,快四點了,的確到了該准備晚飯的時候。
如許博所說,再怎麼怕,也不能躲在房間里不出來,該干的活還是要干的。
想到這,深深吸了口氣,抹了把臉,轉身按下了門把手。
沒想到,還沒用力拉,門呼的一下開了,一個寬厚的脊背頓失倚靠,“誒呦”一聲撞了進來。
李曼楨本能一閃身,眼看著許博失去重心的高大身軀揮舞著胳膊向後倒去。
等她反應過來伸手去扶,已經晚了,只覺得胳膊被一股大力一帶,整個身子向前撲去,結結實實的趴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健壯而富有彈性的身軀撞進軟綿綿的懷里,李曼楨立時慌了,手腳並用的往起爬,卻被兩條胳膊牢牢的箍住,粗濃的喘息噴在臉上,一顆心差點兒跳出腔子,趕緊低頭閉眼,趴在男人胸口。
“姐!你可真輕……”
“……”李曼楨剛夠一米六,前兩天才稱過體重,98斤。
“昨天……你沒生氣吧,姐?”
“……”昨天是沒生氣,可今天不能說一點兒沒生。
“姐!你是不是……後悔了?”許博聲音變得小心翼翼。
“……”李曼楨還是不做聲。
後悔?
要是較真兒,這半輩子都該把後悔藥當飯吃了,可惜從來沒人問過她,如果有,她也會告訴那人,青春即便重來多少次,依她的性子,怕是回回都要掉進一個坑里……
“那……你是害怕了?”
聽見許博再次發問,李曼楨驚覺自己眼眶發熱,視线已然模糊,迅速領會了問中所指,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李曼楨重又感到此刻的情勢實在太過尷尬,再次試圖起身,卻仍然掙不脫男人的懷抱,急切中抬眼望去,正對上許博寧定溫熱的目光。
“姐!你不用害怕,真的。不信你看看這個……”說著從褲兜里掏出了手機,點了幾下把屏幕轉了過來。
李曼楨先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才騰出一只手接過手機。
畫面很暗,但上面格外顯眼的白色衣影還是一下抓住了她的目光。
那團影子在天花板下鬼魂一樣游蕩著,忽然被主臥門口的異動吸引了。
眼看著渾身精赤的男人被鬼魂召喚出來,一把摟住,李曼楨心頭一顫,繼而又一松。
——至少,自己不是完全被迫的……
緊接著,當她順著男人轉頭的動作發現門里伸出的小腦袋,刹那間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渾身麻痹繃緊,遍體冰涼。
一個拿捏不穩,手機掉在許博肩頭,滑落到地板上。
“……她……你們……這……”
李曼楨聽見自己嗓子發干,發出的音節干澀沙啞,下意識的用顫抖的手捂住了嘴巴,視线卻一眨不眨的盯著那繼續播放的畫面——她在點頭,好像還在笑!
“姐!”
一聲呼喚把李曼楨從震驚中叫了回來,她不敢轉向那張面帶微笑的熟悉臉龐,感覺自己臉上的汗正一點一點的滾落腮邊!
“婧婧不讓我告訴你,”許博的聲音很輕,卻震得心口轟隆隆的響,“她說,就想看我們偷偷摸摸的好戲。我看你緊張了一天,不忍心瞞你。要不,咱們將計就計,也不告訴她,好不好?”
忍不住扭頭看著許博像個大孩子似的,越說眼睛越亮,李曼楨的腦子里混沌得像一鍋粥。
這對她來說,在女雇主知情的前提下偷他男人,這的確是太大的刺激。
男女之間,這種事向來被視為苟且,遮丑還來不及,怎麼會赤裸裸的暴露在她的眼皮底下,還以這種過家家似的方式拿出來商量?
“偷偷摸摸”,“不忍心”,還“將計就計”?還“好不好”!
我怎麼知道好不好?
李曼楨又羞又急,完全沒了主張,被男人笑眯眯的看著,只覺得心在一點一點下沉,下意識的躲開視线,好死不死又正好投到那塊屏幕上。
畫面中的女人幾乎纏在了男人的身上,腰胯不停的聳動,那羞恥的姿勢,急迫的頻率一下一下的刺入視網膜,又從後腦麻酥酥的溢出,蔓延過整個脊背,胸腹,還有那里。
粘稠的濕跡還沒干透,就又添了新釀的瓊漿,汩溢中的麻癢倏然隱現,極為難耐,可男人的大手就按在腰背間,箍得她連呼吸都是提著的,一動也不敢動。
然而,那手卻開始動了,一點一點的滑過腰窩,爬上了臀峰!
“嗯——”
當聽到這聲酥軟悠長的呻吟,李曼楨根本不相信那是自己發出的,本能的捂住了嘴巴。
可那終究是掩耳盜鈴,徒勞掙扎罷了。
跟那沙發上的女人一樣,此刻軟在男人懷里的身子比什麼都真實。
凡是真實的東西,都是無法逃避的,無論是被揭開的秘密,還是突破牢籠的欲望。
“姐!”許博又說話了,他今天的話可真多!
“我……你也看見了,我不是成心想欺負你……那天你跪在沙發上,我也看見了,我以為配合……”
“誒呀,別說了!”
李曼楨一下捂住了男人的嘴,借著外強中干的斥責大口喘氣,胸口像是堵住了什麼,說不出的難受。
沒想到那嘴巴話是不說了,舌頭卻伸了出來,把她的中指勾了進去。
那股蠕動著的吸力瞬間裹住了整根指頭,一條胳膊立馬跟著麻了,明知道沒多大勁兒,就是拔不出來。
許博一邊吮吸,一邊眼含笑意的望著她,也說不清是孩子般的頑皮,還是男人別樣的溫柔。
李曼楨身子不爭氣,腦子卻奇跡般的清楚了許多,一顆心仿佛沉到了底,激起滿腔的酸楚與悲涼。
轉瞬之間,已經轉過無數心思,淒然一笑,拔出手指,俯下身去……
他的唇舌是滾燙的,呼吸是滾燙的,目光也是滾燙的!
胸口的心跳和伸向自己腦後的大手一樣有力!
四肢大開的趴在男人身上親吻,如此羞恥的姿勢也完全顧不上了。
李曼楨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如此主動的對一個男人投懷送抱,熱情濕吻。
可此刻所有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暢快,那麼的充滿魔力。
氣息很快不夠用了,正想緩口氣,身子一翻,已經被壓在了下面,緊跟著騰空而起,落在了床上。
直到褲子被扒下,衣扣一顆一顆的被解開,那個最開始相接的吻也沒中斷。
李曼楨沒有絲毫推拒,行雲流水般的配合著。
即將發生的事讓她心跳更快,喘息更急。
轉眼之間,身上就只剩下了內衣。
許博的胳膊摸向她背後,未等她慌慌的欠身,文胸已經像長了翅膀,飛走了。
一雙大手扎扎實實的握住了兩只奶子!
“唔——”
李曼楨難以抑制的呻吟出聲,帶著整個胸腔的激烈顫抖。
好像整個生命被一下掌握的感覺徹底擊碎了她的呼吸,翹起的乳尖兒被粗糙的掌心按倒,溫柔而有力的揉捏一下一下的把剩下的舒爽從嗓子里擠了出來。
“嗯嗯……嗯嗯……”
李曼楨從來沒有被吻得這樣深,這樣長,除了應付那幾乎要吸走魂魄的美妙滋味,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喘氣了,連許博身上的衣服什麼時候脫掉都搞不清楚。
男人雄健的身體壓了上來……
胸乳之間濕粘的汗水和脊背上光滑的觸感把她重新帶進了昨晚的激情中,只是此刻的一切都在光天化日下進行著,男人的根根睫毛都歷歷在目,讓她不敢睜眼。
許博總算親夠了,解除了壓迫,斗牛一樣粗喘著直起身子。
李曼楨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也慢慢睜開眼睛,大膽的望向上身赤裸的男人。
那雙大手還在身上,在兩道灼熱的目光指引下,攀上纖薄的鎖骨肩頸,又把玩著腴潤的胸乳肋側,緩緩按在平坦的小腹上。
李曼楨盯著那雙眼睛,呼吸不但未見平順,反而越來越深,好像整個身子都在他目光的炙烤下忍不住扭曲糾結。
熾熱的皮膚根本受不住那粗重的手指哪怕一下觸摸。
男人的手指終於勾住了內褲邊緣,李曼楨並攏雙腿,純白色的小內褲無比輕盈的滑過臀丘,大腿,小腿和趾尖。
那幾乎透亮的濕痕再次晃得她熱潮洶涌。
雙腿被再次大大的分開!
“啊!他來了,他又要來了……這次我一定要得夠夠的……”
李曼楨心中呐喊著,終於羞得閉上了眼睛,大口喘著氣,卻又下意識的繃緊不住起伏的小肚子,等著男人的欺近。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也沒等來任何動作。
不得已再睜眼時,李曼楨條件反射似的並起雙腿,卻又被無比羞恥的掰開了。
他……竟然直勾勾的看著那里,表情新奇得像個沒見過女人的初中生。
李曼楨趕緊伸手捂住,咬著嘴唇瞪他。
“姐!你這里好漂亮啊,給我好好看看!”
“有……有什麼好看的……”李曼楨摸了一手的淫水,心頭越發著惱。
“粉嫩粉嫩的,像一只落在草叢里的小蝴蝶……”
李曼楨聽他形容得如此形象有趣,“噗嗤”一下給逗笑了,白了一眼,強忍著羞意,把心一橫,試探著抽回了手。
沒想到這下許博卻要明目張膽的湊近了看,把兩條腿壓住分開,腦袋伸進了大腿中間。
烘熱的氣息噴在濕乎乎的谷地里,李曼楨不由一陣哆嗦。
可這會兒已經不好阻攔,本就羞於見人,所幸認命般躺在了枕頭上。
可萬萬沒想到,參觀團的伙計們可不止帶了雙眼睛,一條肉長蟲老實不客氣的跟小蝴蝶連汁帶水的來了次親密接觸。
“啊——”
李曼楨像被雷電擊中,身子猛的一抖,叫聲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可更仍讓她吃驚的是緊跟著吸上來的兩片嘴唇。
“啊——別……啊——啊——那是……撒尿的地方啊——”
可惜沒人理她的叫喊,那根剛剛才熱吻過的舌頭靈活無比,舌尖兒從幽谷的一頭犁到另一頭就像一道閃電穿透敏感的身體,最前端的小肉珠更是不堪撩撥,一被舌尖挑起,就又酸又麻,弓腰提臀都解不開那份糾結難受。
“許博……許博不要……啊——不要了許博……我好……好難受……啊——”
李曼楨從來沒受過這個,捱了不到一分鍾,已經夾緊雙腿,按住男人的腦袋,開口求饒。
可惜,越是求饒,許博舔得越來勁兒,吸溜吸溜的像是在吃水蜜桃。
不知是受這聲音的影響還是怎麼,穴穴里像是遭遇了漲潮,暖烘烘的汁液竟然止也止不住了似的,越流越多。
“這不會要尿出來吧!”李曼楨心里發慌,“要是憋不住可丟死人了……”
正擔心,許博又有了新動作,一根手指抵住洞口,一寸一寸的探了進去。
這下上下夾攻,李曼楨心尖兒一下提了起來,已經無暇說話,“嗯”的一聲繃緊臀股,抵御著腔道內無比清晰的壓迫和探索。
說不清是難過還是酸爽的感覺里外呼應,激勵著李曼楨一陣陣不由自主的輕吟,聽起來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在忍耐。
“哎呀!不行!”
那根伸進去的手指不知怎麼,像是一下按在了麻筋兒上,戳得李曼楨胯骨一抖,叫了出來。
而這一抖並沒能擺脫追擊,那手指像是沾在了麻筋兒上,聽見叫喚,反而按在上面一陣急抖。
“呃!啊——不!不要……不行啊!那里不……啊——啊——啊——哈哈……”
李曼楨只覺得一陣鑽心的麻癢從那塊兒軟筋上擴散開來,臀股腰胯都像通了電,再也控不住嗓門兒,又驚又歡的叫了起來。
可惜,再叫喚也擋不住那酥麻酸癢摻在一起的憋悶感覺,屁股不自覺的跟著那手指抬起,像漂浮在湍急的激流中,迅速逼近某個讓人發慌的臨界點……
仿佛在刹那之間,根本沒有功夫思考,李曼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腰杆一僵,整個屁股也不知是被那兩個手指挑著發抖,還是慌里慌張的往那手指上湊。
總之,顛作一團!
與此同時,騷穴里許博根本沒夠到的某個地方像是被猛的按了一下,本就無法忍受的憋悶一下反彈回來,“砰”的一聲,一只水囊被極致的酸麻給鼓爆了!
“啊——”
李曼楨生平未有這樣痛快的叫喚過,簡直歇斯底里。
許博像是剛點著了一根炮仗,縮手的刹那不忘狠狠一勾。
李曼楨一聲尖叫,屁股拋起老高,一大捧亮白水柱像衝破海面的火山,噴了許博滿頭滿臉一片淋漓晶亮。
無法在意男人的壞笑,光是眼前的壯麗奇景就把李曼楨驚呆了,那急速的水流灌滿陰道,刮過花唇的爽利,似乎把積蓄了幾十年的憋悶都宣泄了出來,爽得她腦袋陣陣發暈。
第二波的勁頭沒那麼足了,卻更像撒尿,只是水量大得多,透亮的弧线竄出去老遠,全落在男人腰胯之間。
然後是第三波,第四波,越來越小,直至身子里被抽得又酸又空又麻又無力,被洗禮過的腔道依然在一下一下的收縮著……
“啪”的一聲,屁股跌落床單,肌肉一時無法放松,仍在不聽使喚的顫抖。
濕漉漉的驚駭,不但印在李曼楨的身子里,更留在她的臉上。
等那副被完全“尿濕”的健碩身體籠罩下來,不管不顧的把湯湯水水壓在兩人之間,才漸漸找回了味覺和觸覺。
下半身門戶大開的躺著,一絲力氣也使不出,胸腔里干得像沙漠,嗓子里剛吞了火栗子,喘的氣兒能點著。
“我這是……怎麼了?”本來不想說話的,還是忍不住問。
“爽嗎?”男人厚重的嗓音像是在腦子里按摩。
不知怎麼,帶著絕望意味的哀嘆從心底升起,李曼楨抬起軟綿綿的胳膊,摟住了男人的脖子,視线一片朦朧。
只見許博笑嘻嘻的,滿頭滿臉都濕漉漉的。
勉強伸手去擦他嘴邊的泡沫,沾了滿掌的滑膩汁水,簡直羞人以死。
可是還沒等她表達歉意,嘴巴就被叼住了,瞳孔驟然失去了焦距。
一根又粗又燙的家伙毫無征兆的捅進了身體里。
“嗯——”
直到那家伙硬邦邦的戳到了底,李曼楨才來得及發出呻吟,這一聲可比剛剛的大叫還勾魂攝魄,連自己聽了都不敢再睜眼。
熱吻帶著腥臊再次襲來,李曼楨沒頭沒腦的接住,無比自然的勾著男人的脖子,整個身子都迎了上去。
既陌生又熟悉的粗糲硬朗像樹樁一樣一下又一下的砸進來,被騷水衝刷過的腔道好像在洪水過後脫胎換骨,比昨夜何止敏感十倍,恨不得那鈍尖肉棱,脹突的血管都能感受得到。
長滿每個褶皺的麻癢被狠厲的刨刮齊刷刷的收割,卻在大雞巴抽出去的空當,又發了瘋似的鑽出頭來,無可救藥的嗷嗷叫著,被更迅猛的衝擊碾碎。
那毫不妥協的爽利刮得腔壁顫栗酥麻,快樂得翻起浪花兒!
“啊——啊啊啊……”
李曼楨口舌剛獲自由,就情不自禁的吟唱起來,忍都忍不住。
那高亢的調門兒,婉轉的歌喉毫不費力的要響每晚許太太的演唱會致敬。
“……啊啊……不行……我要來……來了呀——”
還沒干上五分鍾,李曼楨就被推上了第二波高潮,兩條腿死死的纏在許博的腰上,屁股哆嗦著剛顛起來就被砸在床單上。
許博狼腰一沉,深深捅到了底,等她梗著脖子享受完了才再次不屈不撓的抽動起來。
“……嗯嗯……許……許博,我是不是被你……弄壞了,怎麼又尿了?啊啊——你好……好棒!”
“以前不會這樣麼?”許博力度不減,一下接一下的砸進女人豐熟平坦的骨盆,全沒放水的意思。
李曼楨被干得全身疊浪,胸前的大海碗幾乎要跳進嘴里,出口的語聲全轉成了嗚咽,只好連連搖頭。
“別怕,婧婧每次被肏得尿一床,睡覺都沒地方……”
後面的話,李曼楨幾乎沒聽清,光是“婧婧”“被肏”兩個字眼兒就像在她身子里那根燒紅的棍子上澆了汽油。
“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提她?”李曼楨暗自埋怨,身子卻莫名其妙的一陣戰栗,“為什麼連尿床也跟她一樣,為什麼?那個女人……為什麼……”
一念升起,心頭戚然一松。
軟爛不堪的騷穴像是趕著滅火,一大蓬浪水洶涌而至。
“呃”的一聲,摟住男人,又哆嗦著泄了個稀里嘩啦。
許博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快又來一波,感應熱流,挺著雞巴一頓狠挑。
“啊——不啊!不行了……不行啊——真不行……我會死的!”李曼楨再也顧不得矜持,大聲嗔怪。
此刻的男人簡直比野獸還要凶猛,腰胯“啪啪啪”的砸進那個地方,撞得她骨頭都散架了似的,炸裂一般的極樂爽利像猛漲的潮水,輕而易舉的吞沒了她。
許博嘿嘿一樂,撐起上身,喘著氣看她,神情中透著一股灼人的狂妄。
“姐,你放心,不會死的,就算死了,也是爽死的!”說著,撈起李曼楨的兩條美腿,搭在臂彎里,像一頭蹲踞的狼王,呲起了雪白的獠牙,“我要讓你知道,做我的女人有多爽!”
“啪啪啪……”
男人的腰胯毫不留情的砸了下來。
立時,李曼楨的叫聲練成了一线,一條布滿鋸齒的波浪线……
想要分辯什麼的心思像馬蹄下的琴弦,“錚”的一聲便無跡可尋。
向晚的斜陽把濃得化不開的橙紅用最淫靡的筆觸塗抹在床頭蓬亂的秀發上,兩具交疊的赤身裸體躲在陰影里重復著讓人著魔的律動。
山鬼一樣的叫聲,時而如泣如訴,時而激蕩昂揚。
半個小時不到,李曼楨已經數不清來了多少次高潮。
只覺得雙腿已經完全麻木,雙手也軟得再也扶不住男人的臂膀。
胸乳漲疼,小腹灼熱,渾身上下像被搖散了,泡爛了,撈都撈不起來,只剩下那個頑強的管道還在不斷縮緊,纏裹著越來越硬的男根。
“難怪那個戲精每天晚上叫得沒個女人樣兒……”李曼楨在一波又一波的快美浪潮中漸漸恍惚,“可惜……”
一聲遙遠的狼嚎響起,男人的精液噴灑在身體最深處,居然分不清是冷的還是熱的。
李曼楨渾身的輕顫都是軟的,只跟著哼哼了一聲,便昏了過去。
醒來時,身子蜷縮在干爽舒適的被窩里,身後是男人厚實的胸膛。
屋子里的擺設全變了,一抬頭,是張晃眼的婚紗照。
身體輕得像團棉花,朦朧中,一個念頭在心頭閃現,剛想去捉,卻又覺得遙遠而無聊,索性閉上了眼睛。
這時,許博說話了。
“你的床睡不得了,我把床單洗了。”
李曼楨渾身發軟,嗓子發干,沒精神理會男人話音里的調侃和竊笑。
一絲絲莫名的依戀從每一根骨頭里滲出來,讓她舍不得此時此刻的慵懶與溫馨。
攏住男人的胳膊,把頭往後靠了靠,上一次這樣躲在一個人的懷抱里,仿佛是在前世。
“姐!還怕麼?”
“怕……”
“怕什麼?”
“怕……會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