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下意識便垂下眼簾,畢恭畢敬道:“大爺,奴婢是來替哥兒取書的。”
秦沄淡淡“嗯”了一聲,並不看她,徑直在桌案前坐下,蕊娘益發不敢多說,忙踮起腳尖。
只因她生得並不高挑,那兩本書偏放在書架上的第六層,好容易抽出一本,抹了把汗,又去夠第二本,秦沄提起筆架上的紫毫,原欲批閱幾份公文,眼角余光里便是她不斷晃動的衣袖和上下起伏的側影,不由將筆一放,冷冷道:
“夠不著,不會自己開口嗎?”
蕊娘心頭一顫,忙放下手:“是奴婢無用。”
秦沄其實早已覺出她仿佛有幾分害怕自己,見到她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愈發不悅,忽瞥見她手腕上一抹紅痕,因方才衣袖滑落方露出來,不由道:
“你身上那是什麼?”
他卻不知蕊娘聽了卻是大驚失色,只因那紅痕正是當日秦沄強行奸淫她時留下的,過了這數日還未徹底消退。
如今秦沄既是不曾想起那晚之事,如何能就此暴露?
忙道:
“是奴婢不小心教熱水燙到了。”
秦沄並不恍然,依舊冷冷道:“燙到?我看那倒像是指印罷。”
而且看得出抓握之人的手掌定然寬大,決計不是蕊娘這樣的女子。
他一時又想起那個似真似假的香艷春夢,莫非……當即道:“過來。”
蕊娘一顫,只是低著頭:“奴婢,奴婢……”
話未出口,只覺一只大掌已經抓著她手腕抬起來,衣袖順勢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光潔的腕子,只見那腕上紅痕點點,雖已並不甚鮮艷,但依舊能看清,竟還有幾道齒印。
……果然,那晚的夢是真的,不,那根本就不是夢……可是這個女人為何竟隱瞞至今?秦沄下意識便脫口而出: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我在廊上……”
蕊娘如何能承認,忙道:“大爺說什麼,奴婢竟聽不明白。”又想將手腕奪回來,又怕惹得秦沄不悅,只得道,“廚下還燉著給哥兒的燕窩粥,奴婢要去看看火兒,大爺恕罪,奴婢先行告退了。”
說罷要將手扯回來,只是卻哪里扯得動?
秦沄的目光銳利仿佛鷹隼,只看得她一顆心砰砰亂跳,忽然他手上一用力,嗤啦一聲,就扯下她半幅衣裳,蕊娘大驚失色,慌忙想伸手遮掩,但手腕又還被他抓著,只見那露出的香肩臂膀依舊是一色的白皙,其上青紫遍布,宛如紅梅盛開在雪地。
“不明白?”秦沄冷笑了一聲,“現在,你明不明白了?”
他心中不知為何著實窩了一團火,從蕊娘開始裝傻充愣,便不由地越躥越高。
分明是她勾引了他,現在倒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了?她是不是以為這樣的姿態,就能讓他覺得她和那些處心積慮想攀高枝的女人不同?
這樣想著,他方才能夠解釋自己心口的無名怒火。
不是他被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攪得心神不寧,也不是他自己控制不住,竟做出了強行奸汙她的事。
其實以秦沄的聰敏,到了現在又如何不明白,蕊娘從頭到尾都是最無辜的那個,只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不願意承認自己竟因為一個小小奶娘,到了方寸大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