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傅重洲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叫秦霜,只看到一個穿著珠寶店員工服的年輕女孩站出來:
“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了驚嚇,我來做你的人質可不可以?”
她周圍的那些同事全都嚇得瑟瑟發抖,站都站不起來,而她的聲音雖然輕,也有些顫抖,溫柔的語調里卻全是堅定。
“這小姑娘真勇啊……”有隊員在旁邊感慨。
傅重洲瞥了對方一眼,對准喉麥:
“B隊C隊分東西兩邊突進,A隊留在正門策應,狙擊手就位,盡量不要開槍,避免驚嚇群眾。”
一切准備就緒,兩只隊伍順利突入。
傅重洲帶領B隊從後方一舉擒住歹徒,趁著歹徒慌亂時快速繳械,又兩槍擊中他左右大腿,令歹徒失去行動能力,順利將之抓捕。
接下來的善後工作就很簡單了,也不需要傅重洲手下的特警大隊處理。
他帶領隊員迅速整隊離開,臨上車前,看到一堆醫務人員已經朝人質們圍了過去。
女孩披著一個女民警遞給她的外套,臉上還殘留著驚魂未定,他想了想,問蔣宏:
“咱們給人質做的心理疏導,靠譜吧?”
剛才他開槍時,雖然用身體遮擋住了血花飛濺的場面,但畢竟搏斗就在離那女孩幾米遠的地方發生,想必她嚇得不輕。
蔣宏笑道:“傅隊,你什麼時候也關心這事了,這也不是我們分內的活兒,難道是怕嚇著剛才那小……”
話沒說完,傅重洲一巴掌就拍在了蔣宏後腦勺上。蔣宏連忙做出噤聲的手勢,卻還在擠眉弄眼,他又是好笑,心里卻有些異樣——
他也真是奇怪,干嘛關心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
當然,如果他和秦霜僅僅只見過這一面,之後的一切糾纏便都不會發生。
重逢是在兩個多月後,那一次,他們遇見的地點卻是梁都一家地下夜總會。
一樣是在任務中的偶遇,只不過這一次傅重洲他們是暗中配合兄弟部門,防止突襲中出現交火。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兩個月前,那個穿著朴素打扮清麗的女孩,此時卻搖身一變,不僅臉上畫著夸張的煙熏妝,身上的亮片連衣裙短得連屁股都快包不住了。
她就站在一堆陪酒女郎中間,因為警察的突然闖入驚慌失措。
傅重洲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她……難道她丟了在珠寶店的工作,所以才……
還是那次的劫持事件,對她的影響持續到了現在?
收隊之後,他立刻去了那家珠寶店。果然,店門緊鎖著,已經歇業一個多月了。
傅重洲心里不知為什麼很不是滋味,輾轉反側了一晚上,他通過內網拿到了她的名字和聯系方式。
……這都是自己分內的責任,他這麼對自己說。
也許是當時對她的心理疏導工作不到位,她才會在失業後淪落成了陪酒女郎。而自己身為警察,有義務規勸一個善良的市民回歸正軌。
這麼做好了心里建設,傅重洲在一個周末守在了她下班的路上。
他本來以為她會驚訝的,反應過激點還會報警——畢竟一個陌生男人突然攔路搭訕,還叫出她的名字想跟她談談,是個人都會覺得他像犯罪分子吧?
沒想到,女孩只是怔了一下,很快就笑道:
“傅警官,是你嗎?”
這下驚訝的輪到傅重洲了,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在她面前自我介紹過,他們不是不認識嗎?
“我從給我做疏導的林警官那里問到了你的姓。”秦霜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就是隨口閒聊,我問當時那個帶隊擒住歹徒的警官是誰,林警官就說你姓傅。”
傅重洲挑了挑眉:“可是,你沒見過我的臉。”
特警出任務,一律都會戴面罩,難道在那麼短的一瞬間,只憑著露在面罩外的一雙眼睛,她就能認出他?
“我很擅長觀察人,”女孩笑得靦腆,但又很有自信:
“而且,你的眼睛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