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中的後花園與南宮府中的後花園大不相同,南宮府里也許多是武將的緣故,後花園顯得有些粗獷,名曰花園,但花實在不多,多是高大的樹木與竹林;而這里的花園就名副其實的多,處處顯得精致與嫵媚!
此時正是初秋時分,園中的名花開得也正是盛時未衰,各種五顏六色的名花爭奇斗艷,蔥綠草木欣欣向榮。
再加上飛泉碧波,噴薄如霧,更顯得奇秀幽美,如在畫中一般!
如詩如畫的風景讓南宮修齊暗自陶醉了一下,也讓他暫時忘了兒時那段被欺負的悲慘陰影。
正欣賞時,前面隱隱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笑聲猶如黃鶯出谷,乳燕還巢,極為悅耳動人!
南宮修齊不由得一怔,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小碧,小碧仿佛知道他的心事,掩嘴一笑道:“正是我家小姐呢。”
“啊!不會吧?小時候她的聲音可沒有如此動聽啊!”南宮修齊心里暗呼。
可以說,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好聽的聲音,光聽這聲音就可以想像聲音的主人是何等的美貌動人!
這讓他覺得外面傳言王如嬌是一位難得的美人也許並不是夸大其詞,他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產生了一種既怕見到又想見到的矛盾心情。
轉過一座高大的假山,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池塘,塘邊栽著一排柳樹,柳樹的枝葉似一道道綠絲隨風輕擺,微風吹過池塘帶來一絲絲沁人心脾的水氣,令人心曠神恰。
而就在一棵最粗壯的柳樹上系著一紫藤花纏繞的秋千,一個窈窕的身影坐在上面,在其身後有一個和小碧差不多大的女孩在推著她。
在那女孩的推動下,秋千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風帶動著秋千上妙人兒的裙擺飄舞翩翩,猶如一只蝴蝶。
雖然此時的南宮修齊還看不到王如嬌的正面,但從她那增一分則顯胖、減一分則顯瘦的身材,以及扶在秋千索上那映著綠波的如玉纖手,就能看的出來此女定是一絕代佳人。
“咯咯…小姐,他來了!”小碧揮著手向那邊喊道。
秋千慢慢停住了,在那個丫鬟的攙扶下,王如嬌提著裙擺小心翼翼跳下了秋千,其態甚是柔弱婉轉,完全是一個是不出戶千金大小姐的模樣,與南宮修齊腦中那個凶神惡煞般的小女孩形象則是大不一樣。
王如嬌姿勢優雅而又緩慢地轉過了身,待南宮修齊完全看清楚了她的容貌時呼吸也不由得為之一窒,這是怎樣的一個美人啊!
精致絕倫的臉龐,冰雪碧玉般的肌膚,雙眉彎彎猶如天邊的那一輪新月,雙眸閃閃閃仿佛銀河中那最美麗的星星,小巧而挺直的粉鼻如刀削筆畫,流暢而柔和,下面是一張艷如桃李的紅唇,鮮而不媚,艷而不俗,如冰天雪地里的一顆紅梅。
整個面龐清麗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可謂美到了極致!
南宮修齊仿佛看傻般連眼睛都不眨,他怎麼也無法將小時候那個野蠻粗暴的小女孩與眼前的這個俏麗無邊、宛如仙子般的人兒聯系在一塊,直到耳邊傳來一陣輕輕的咳嗽聲他才恍如夢中驚醒,這時他才發現王如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
“啊…小…小姐…你…我…”
一向在女人面前放肆而輕薄的南宮修齊,此時竟如情竇初開的少年。
王如嬌玉頰生暈,繼而噗哧一笑,悠悠道:“九年了,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真的能讓人變化這麼大嗎?”
“啊…”南宮修齊一時不明所以。
“九年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王如嬌輕笑道:“而且…”
聽到她說起以前,南宮修齊不由得一窘,雖然站在如此佳人面前已經沒有了沒見面之前那種發沭的感覺,但仍有一種被看穿看透的感覺,再加上她那如仙女般的高潔氣質,南宮修齊怎麼也恢復不了在其他女人面前的輕佻模樣,呆呆傻傻的,仿佛仍是小時候被她欺負的小男孩。
“而且現在也是京安城里的一霸哦…”
小碧捂嘴笑道:“據說京安城的大姑娘小媳婦看見了南宮少爺就要繞道走呢,嘻嘻!”
“小碧,不得胡說!”王如嬌瞪了小碧一眼道。
不過她的嘴角卻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很顯然她也認同小碧這話,只是出於禮貌才訓斥她。
南宮修齊頗顯尷尬,訕訕道:“哪…哪有這回事啊?”
這時,旁邊又傳來一陣竊笑聲,只見小碧和那一名丫鬟正交頭接耳不知說著些什麼,王如嬌見狀,嗔道:“喂,你們還站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給南宮少爺端茶。”
小碧故作驚訝道:“什麼?小姐,我沒聽錯吧?端茶!以前那麼多仰慕小姐的人都沒見你讓奴婢端茶哦,看來小姐你…嘻嘻!”
“多嘴!”王如嬌的如玉臉龐爬起了兩朵紅雲。
看著兩個丫鬟蹦蹦跳跳的背影,南宮修齊突然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滿足,這情景與他之前想像的大相逕庭,他一沒想到王如嬌會如此美麓,二沒想到她會如此溫柔,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王如嬌會對他如此青睞有加,這些都讓南宮修齊產生了如懷春少年面對自己心儀的人時的興奮。
“我們去那邊坐坐吧。”王如嬌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涼亭道。
南宮修齊自然不會拂逆其意,兩人便來到涼亭。
涼亭是建在伸向池塘的大石頭上,四周是用堅固的花崗岩石砌成的石欄,亭的入口處還有一塊匾額,上面題的是“煙雨柳絮”四個大字,亭內的天花板上刻有五彩的百花圖案,栩栩如生,鮮艷美麗!
站在亭子的東西兩邊可以憑欄觀魚,而在南北面則可以欣賞花園里的姹紫嫣紅,乃是一個極為優雅的地方!
涼亭的中間設有一張八角大理石桌,還有四張石凳。
王如嬌正要入座,卻發現石凳上有些許灰塵,不由得蹙了蹙眉,南宮修齊看在眼里,想也沒想的就走了過去,用自己的衣袖將石凳上的灰塵拂拭干淨,王如嬌衝他嫣然一笑道:“謝謝!”
兩人坐定後小碧就端著托盤上來了,將兩杯清香四溢的茶端到他們的面前,然後便帶著調皮的笑容退出了涼亭。
王如嬌自然看到了小碧那促狹的笑容,不由俏臉緋紅,暗瞪了她一眼。
而南宮修齊則慌慌張張端起茶就喝,結果被燙得連連咳嗽不止。
“看你,還跟小時候一樣,毛毛躁躁的。”
王如嬌慌忙站起身,一邊用自己的手帕擦拭著他的嘴角,一邊嬌柔地嗔怪著。
王如嬌的美妙嗓音配合上她的嬌柔語氣,南宮修齊聽在耳里,簡直覺得比仙樂還要動聽,再加上此時絲帕傳來的一陣陣清人心脾的幽香,引得南宮修齊是心旌神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了王如嬌的柔荑。
王如嬌嬌羞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非禮勿動!”
聞言,南宮修齊不舍卻又乖乖地松開了手,仿佛那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這讓南宮修齊自己都覺得驚詫不已,暗道:“我這是怎麼了?她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凶狠霸道的女孩了,我怎麼還…不對啊,現在我好像並不是怕她,而是心甘情願,天啊!難道我被她的美色迷住啦?”
不過很快南宮修齊就發現自己不是被她的美色迷住,至少不全是美色。
看著王如嬌細心溫柔地為自己擦拭被茶水濺到的衣服,南宮修齊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許久不會有過的感動,在他的記憶里,只有小時候母親曾給予過自己這樣的溫馨。
擦拭完後,王如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這時她發現南宮修齊依舊怔怔地看著自己,於足以為他還因剛才的事情而心起波瀾呢,不由更加羞澀起來,她低下了頭,天鵝般的白晢脖頸也染上了一層誘人的玫瑰紅。
過了半晌,她才聲若蚊蠅道:“別…別那麼急嘛,反正我們很快就…”
“啊!你的意思是說,你同意了?”南宮修齊欣喜道。
這個時候,他心里的想法已經與來時完全相反了,雖然他還不敢說自己已經愛上王如嬌,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他覺得自己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完全不像以前在和其他女人相處時只充滿了肉欲的衝動。
在她這里,他體驗了一種好久不會體驗過踏實溫馨的感覺,對他來說,這就足夠了。
“嗯!”王如嬌輕輕地點了點頭。
“可是那對聯…”南宮修齊一副為難的表情。
王如嬌“噗哧”一笑,宜嗔宜喜道:“傻瓜!那不過是我讓一些我不喜歡的人知難而退的借口罷了。”
南宮修齊恍然大悟,心中欣喜莫名,可又有一絲的疑惑,不大明白一個小時候屢屢欺負自己,而現在又是名動京城的美貌才女怎麼會喜歡上了自己?
“你現在肯定在想那麼多名門公子我不喜歡,為什麼獨獨喜歡上你?”
冰雪聰明的王如嬌一下子就猜出了南宮修齊的心思,調皮地眨眨美眸道。
南宮修齊嘿嘿一笑,算是默認。
這時,王如嬌輕啜了一口茶,手托香腮,看著池塘里嬉戲的魚兒,眼神幽幽而又迷離道:“多麼懷念小時候啊!”
“啊…”
王如嬌轉過頭,看到南宮修齊那一臉吃驚而又疑惑的表情不由燦然一笑,低聲羞道:“知道小時候我為什麼老是欺負你嗎?”
南宮修齊再一次尷尬起來,支支吾吾道:“好…好像是我經常搗亂,影響你讀書…”
王如嬌捂嘴一笑道:“沒錯,那時候你的確很調皮,連先生都管不了你,可是你應該知道,那時候,調皮的又何止是你一人,我對其他人動手了嗎?咯咯…”
南宮修齊仔細一想,覺得她說的對,當時和他們一起讀書的還有好幾個小孩,他們雖然沒有自己調皮搗亂得厲害,但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可自己從來沒看到她對那些人動手。
想到這里,南宮修齊一拍大腿道:“對啊,這是為什麼啊?難道…”
王如嬌抬起頭,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清泉,映射若南宮修齊的臉龐道:“因為我想在你的心里留下最深刻的記憶。”
南宮修齊心下愕然,隨即又揚起一絲苦笑,暗道:“的確如此!”
正待他要說點什麼時,只聽王如嬌又道:“我也說不清為什麼?當初第一眼看見你時就對你很有好感,當時你才五歲,而我也不過八歲,什麼都不懂,只是想和你說話,想和你一起玩耍,可是你那時根本就不理人家,只和其他的一些小公子哥兒在一塊,所以當時我滿惱怒你的。”說到這,她又笑了,似乎在笑當時的幼稚、當時的純真。
看到她如此純淨無暇且含情脈脈的笑容,南宮修齊一時痴了,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才讓他醒過神來,只見一個老者步伐匆匆的朝他們這涼亭奔來。
“秦伯,怎麼了?這麼急匆匆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小碧連忙迎上道。
“宮里來人了,正在大堂里,要南宮少爺趕緊過去接旨呢。”秦伯氣喘吁吁道。
“要我去接旨?”
南宮修齊頗為驚訝,自己沒有一官半職,皇上怎麼會下旨給自己呢?
王如嬌也是滿臉疑惑,顯然和南宮修齊的想法差不多。
然而就在這時,忽見南宮修齊露出恍然的表情,接著就見他起身一把握住王如嬌的手,帶著一點神秘的口氣道:“哦,王小姐,我知道皇上為何頒旨給我了?”
“為何?”
王如嬌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過去,連手被緊緊握住也絲毫不覺。
“一定是為我們賜婚。”南宮修齊的語氣帶著一絲興奮和得意。
王如嬌頓時嬌羞不已,臉紅如霞,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南宮修齊緊緊握住,急忙想抽出來,然而他卻握得很緊,抽了兩次都沒抽出來,於是不由得又羞又窘的低聲道:“還不放手,他們都在看著呢。”
“啊…哦…”
南宮修齊只覺滿手柔滑,十分不舍卻又不得不松開手:“那…小姐,我們一起出去接旨吧。”
“別老是小姐小姐的叫了,我比你大,以後你就叫我如嬌姐吧,我就叫你齊弟,如何?”王如嬌眨眼笑道。
“這…好吧!”
南宮修齊雖然心里有些不太樂意,因為他覺得以後管自己的老婆叫姐總覺得有點不太自然,可是在她面前南宮修齊說不出一個“不”字,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
幾人一起來到客廳,不過王如嬌身為女眷,不方便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於是便躲在後堂,透過珠簾看向客廳。
此時客廳里除了王伯倫和南宮凌空外還多了一個頭戴紗帽、手執拂塵的公公,他見南宮修齊走了進來,便用他那又尖又細的聲音對南宮凌空道:“這位想必就是令公子南宮修齊了?”
“正是,請曹公公宣旨吧!”
南宮凌空對皇上突然頒旨給南宮修齊也感到頗為驚訝,因此也急於想知道這旨里到底說的是什麼。
“南宮修齊接旨!”曹公公展開金黃色的聖旨尖聲尖氣道。
南宮修齊有點不情不願地跪下道:“草民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聞鎮南侯之子南宮修齊將及弱冠之年,與太子年齡相當,特召入宮,陪伴及輔佐太子,與太子一起習武讀書,將來保我華唐千秋萬世之業,欽此!”
南宮修齊大驚,他剛從皇宮里逃出來,現在又叫他再進去,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雖然聖旨上是說要他去陪太子讀書,沒有寶月公主的事,但是在同一個皇宮里,隨時都有可能碰上,而且更讓南宮修齊擔心的是,寶月公主要置他於死地也許不僅僅是她的意思,後面更有皇帝的撐腰,要是那樣的話,那他再一次入宮豈不是羊入虎口嗎?
他實在不明白這是皇上真要他入宮陪愛子讀書,還是一個誘他入宮的一個借口?
曹公公見南宮修齊仍趴在那半天沒有動靜,於是提高音調再次念道:“欽此!”
“還不快領旨謝恩。”南宮凌空提醒道。
“啊…可…”南宮修齊真覺得自己是有苦說不出。
不接聖旨那可是殺頭之罪啊,南宮凌空雖然貴為鎮南侯,但這個時候也不能不怒斥兒子,他喝道:“混帳東西,可什麼可?趕緊領旨謝恩。”
沒瓣法,這個時候只有先將聖旨領下再說,於是南宮修齊只好領旨謝恩,曹公公這才眉開眼笑,剛才他還真的擔心南宮修齊會不接旨呢,要是那樣的話那他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一方面拒不接旨自然是欺君殺頭之罪,而另一方面南宮修齊乃鎮南侯之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還真不敢拿南宮修齊怎麼樣,不過現在他算是松了口氣,於是打著圓場道:“哈哈,侯爺不必動怒,我想這乃是小公子第一次接聖旨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嘛。”
南宮凌空干笑一聲,然後詢道:“不知皇上怎麼會突然要召犬子入宮陪太子讀書啊?”
“這個…皇上沒說,老奴也不敢擅自惴度。”
“那何時入宮啊?”
“明日午時。”
“啊!明日午時?”在場除了曹公公外都吃了一驚。
曹公公並沒有注意到眾人的表情,接著道:“不錯,正是明日午時,到時宮里會派兩位公公來接小公子。好了,旨意已帶到,我就先回宮了。”
看著曹公公走出大廳,南宮凌空和王伯倫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王伯倫才道:“侯爺,那明天的婚事…”
南宮凌空無奈道:“那只有推遲了。”
“也只有這樣了。”
王伯倫點頭道:“雖然明天的大婚舉瓣不了,但聘禮已收,咱們現在就算是親家了,呵呵!”
事已至此,南宮凌空縱使覺得有些遺憾也只能接受了,於是道:“王丞相所書極是!咱們已經是親家了,大婚之禮遲一段時間就遲一段時間。”
王伯倫呵呵笑道:“賢侄能夠被皇上選中去東宮陪太子讀書,這也是一件大喜事啊,是見皇上對賢侄的看重!其實這樣也好,憑侯爺的本事,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得勝還朝,到那時,賢侄在宮中也定會取得不俗的成就,屆時再舉行大婚之禮,那就是三喜臨門啊,哈哈!”
南宮凌空臉上陪笑著,但他心知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首先攻打魔刹國一事,別說是打仗了,就是一來一回的行軍就需要至少兩個月,所以得勝還朝最樂觀的估計起碼也要半年時間;其次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性,根本就不是讀書那塊料,而且據他所知,太子也是一個喜愛吃喝玩樂的人,讓他們在一塊能有什麼成就嗎?
這時,王夫人從內堂走了出來,她笑眯眯地走到南宮修齊面前,道:“真是緣分啊,我們家嬌兒多少王公貴子沒有看上,卻對公子你一見傾心。喏,這是剛才嬌兒托我轉交給你的東西,算是給你的定情信物吧,呵呵!”說完,王夫人遞給南宮修齊一個小小的香囊。
香囊做得非常精巧,外表呈心型狀,上面繡有一對鴛鴦交頸而臥,十分的傳神!而其針腳又細又密且非常齊整,確實是上等的女工。
不過最特別的還是里面的香料,似麝非麝,似蘭非蘭,若有若無卻又經久不息。
南宮凌空也沒料到眼高於頂的王如嬌會對自己這個不學無術的兒子這麼滿意,驚訝之余也不免高興非常,於是對著南宮修齊道:“看人家小姐多懂事,你還愣著干什麼?趕緊也送給人家一件信物啊…”
“哦…”
南宮修齊回過神來,忙從自己的腰間扯下那塊麒麟玉佩遍給王夫人,同時眼光瞄向珠簾,卻發現那里早已芳影無蹤,不覺有些悵然若失。
又寒喧了一陣,南宮凌空便攜南宮修齊告辭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南宮修齊心里十分混亂,主要是擔心明天進宮的事情,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好瓣法,只得苦著臉道:“爹,明天真的要進宮啊?”
“這還用說?聖旨都下來了,不可能收回去的。”
“可是…”
南宮修齊猶豫了半天道:“我真的不想去啊…”
南宮凌空微微嘆口氣道:“唉,為父也不想讓你進宮,這陪太子讀書表面看起來是一項殊榮,但實際上對你來說並沒有好處,甚至有害!”
南宮修齊喜道:“那爹啊,你去皇上那里求求情,讓他收回成命吧。”
“君無戲言,怎麼可能收回成命?”
南宮凌空搖搖頭道:“你還是先進宮陪太子一段時間,待我還朝後再想瓣法把你調出來。不過我得告訴你,在宮里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千萬別給我惹事生非,要知道,這深宮可不比家里,危機四伏,東宮更是是非聚集之地,稍有不慣就會引來殺身之禍,你明白了沒有?”
“可…”
南供修齊正想再說點什麼時,忽見他爹將手一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南宮修齊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很快他也發現了有些不對勁,憑著他第六級血靈召喚的功力,他發現在他的前後左右都有人埋伏著且功力不弱。
南宮修齊吃了一驚,正要大喝“無恥鼠輩,出來受死”之時,忽然想起自己擁有一身魔功的事他老爹還不知道呢,如果就這麼喊出來,定會讓爹察覺自己修習血靈召喚一事,目前他還不想讓爹知道,這倒不是刻意想隱瞞他,只是血靈召喚背後牽扯的事太多,他可不想再挨爹的罵,於是裝糊塗道:“怎麼了爹?”
“幾位朋友都出來吧,鬼鬼祟祟的算什麼英雄?”南宮凌空沉聲道。
話音一落,埋伏在四周的人陸陸續續跳了出來,大概有十幾個人,他們將南宮父子圍在了中間。
這次由於是上門提親,再加上兩家距離也比較近,所以南宮凌空沒帶一個侍衛,那些扛聘禮的士兵也早早就打發走了。
南宮凌空身為武學第一強人,自然不會將這些人放在眼里,不過他卻感到有些納悶,因為他雖然被封為武學第一強人,但從不和江湖上的人打交道,更不會和他們結下什麼恩怨,不知這些人為何找上了自己?
正要開口質問,他卻突然聽到了一個極為微弱的呼吸聲,此呼吸間隔時間頗長,一聽便知其內功極為深厚,南宮凌空暗吃了一驚,他凝神辨聽,發現此呼吸聲是從三十步開外的一棵大榕樹上傳過來的。
南宮凌空微微一笑道:“樹上的那位朋友,何不一起下來呢?”
南宮修齊吃了一驚,暗道:“啊!還有一個人?這個我怎麼沒聽出來呢?”
“哈哈…”
茂密的榕樹枝頭傳來一陣大笑,接著就見一道青色身影從枝頭上躍出,雙臂平伸,猶如一只大鵬般落在了南宮凌空的面前:“南宮侯爺果然不愧為武學第一強人,成某佩服!”
“你們是何人?有何貴干?”南宮凌空淡淡道。
“呵呵,在下成功仁,乃天統教左護法。”
青衣人負手在背,不慌不忙的答道。
一聽他報出名號,南宮修齊便在心里暗暗叫苦,因為他知道這個青衣人領著這一大幫人來十有八九是找他的。
果然,只見這個青衣人自報完家門後,目光盯向了南宮修齊,然後道:“相必這位就是侯爺的公子南宮修齊了。”
南宮凌空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天統教的名頭他也是知曉的,此教號稱魔門第一教,教眾遍布黃土大陸,勢力龐大,據說總教設在魔刹國,想到這里,南宮凌空心中不由得一凜,因為此時正是出兵攻打魔刹國的敏感時期,難不成他們是來行刺自己這個領兵主帥?
“本侯和你們天統教素無來往,不知你們如此陣勢是何用意?”南宮凌空冷道。
“哈哈,南宮侯爺你雖居廟堂之上,也應該知道我們江湖的規矩吧?”
成功仁負手大笑道,笑聲中含著一絲的冷酷。
“什麼規矩?”
“有仇必報!”
南宮凌空愕然道:“有仇必報?本侯什麼時候和你們天統教結下仇怨?”
“不是你,是你的公子,他殺了我們吵主,你說這仇該不該報?”
“什麼?他殺了你們家少主?”南宮凌空越發愕然。
南宮修齊急忙辯解道:“爹,我沒有,我是被人冤枉的。”
“哼哼!”
成功仁冷笑兩聲,“這麼多人親眼所見,你還敢說自己冤枉?”
“是啊是啊,我們,還有我們的櫻堂主都親眼看見你殺了我們少主,奪了他的秘笈,你還想抵賴不成?”其他人紛紛道。
南宮凌空眼神犀利掃視了說話的眾人一遍,每個人都被他那凌厲的眼神給盯得打了個哆嗦,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
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了成功仁身上,成功仁雖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被他的氣勢壓倒,但也是提起了全部的功力才顯得不動聲色,不過他的心里則暗嘆…好厲害的眼神!
這時,南宮凌空緩緩道:“雖然本侯久居廟堂之上,但對你們天統教也略知一二,你們教主邱仇情功力卓絕,據說其獨門絕功血靈召喚已進入第七重境界,堪稱一絕代高手,不知是不屬實?”
成功仁傲然一笑道:“自然屬實!”
“那本侯想你們的少主想必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
“當然,放眼黃土大陸,能勝得了我們少主的恐怕出不了十人。”
南宮凌空微微一笑,也不計較他話里吹牛的成分,說:“既然你們少主功力非凡,那又怎麼可能被毫無武功的犬子所殺呢?所以我想你們肯定是誤會了。”
“誤會?”
成功仁冷哼一聲道:“如果說這是個誤會,那麼櫻堂主呢?櫻堂主昨晚和我說過,她要去找令公子了解一下情況,然而這一去就杳無音信,別跟我說這事令公子毫不知情。”
“我呸!了解情況?說得好聽,哪有人這麼喊打喊殺的了解情況?”南宮修齊心里忿忿道。
不過他臉上卻表現出一臉無辜道:“我真的沒見過你們那個什麼櫻堂主,你們可別什麼事都賴到我頭上。”
成功仁冷冷一笑道:“知道你不會認的,不過這事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不承認。”
饒是南宮凌空修養極好,此刻也不禁微微動氣,要知道他可是個位高權重的統帥,能心平氣和的跟一群江湖上的草莽說到現在已經是難得,沒想到這人還如此咄咄這人,於是不禁冷聲道:“那你想怎麼樣?”
成功仁被南宮凌空話里透出的寒氣嚇得萌生了退意,他知道自己不是南宮凌空的對手,但他還是不能退縮,因為少主被殺,教主大怒,所以特地派他這個功力僅次於教主的左護法趕到京安城,要為少主報仇,奪回秘笈,可現在才剛剛快馬加鞭趕到這里,還沒來得及展開調查,京安城分堂的櫻雪憐堂主就不知所終,因此他不得不站了出來,找南宮修齊報仇以給教主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