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密集的弓弩箭矢,突然像雨點般渲泄過來,頓時就將缺口處的蠻兵們射倒了一片,埃娃和漢克猛地回頭,看到艾格麗絲帶著她的隨從們,正在向著城頭趕來。
“媽媽,你怎麼丟下我了?”艾格麗絲的出現,讓整個城頭上,都響起了一片歡呼聲,然而她絕美的臉上,卻是一片蒼白的哀怨,直直地看著埃娃大人,目光里全是可憐兮兮的委屈,如同一個被拋棄了的小媳婦一樣。
埃娃大人胖臉上的汗頓時就滴落下來,她惱怒地瞪了一眼艾格麗絲的那幾個隨從,隨從們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反饋給埃娃大人,讓埃娃知道自己的苦心安排,又一次地落了空。
“媽媽,你不要麗娜了嗎?”星後大獎得主的封號那可不是虛的,艾格麗絲隨便的一個眼神表情,便將她的失落展現得淋漓盡致,那幽怨的語氣,讓埃娃大人那顆小市民的心都快碎了。
“麗娜,我的好麗娜,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媽媽這不是擔心你還沒享受過女人最大的樂趣,就來陪我這個老婆子下地府去了,太不劃算了嘛,再怎麼著,你也得選替瑞格生上一堆兒子女兒什麼的嘛……”
埃娃的話讓艾格麗絲臉上泛起了兩抹羞紅,長長的睫毛扇動,縱然在這刀光劍影的城頭,也露出一抹小兒女的羞態。
埃娃胖胖的臉上泛起了無限的慈祥,她伸出粗短的手臂,艾格麗絲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撲入了埃娃大人的懷抱,緊緊摟著這個肥胖的婦人,埃娃大人輕輕撫摸著艾格麗絲柔軟的長發,看著城牆下如螞蟻般涌來的蠻族,突然樂呵呵地問道:“麗娜,媽媽還從來沒有問過你,你是怎麼被我們家瑞格追到手的呢?”
艾格麗絲撇了撇嘴,很委屈似地道:“他可從來沒有追過我,一看到我就知道耍流氓……”
“哈哈。”埃娃大人笑了起來,然後很鄭重地說:“等媽媽見到他,就幫你打他的屁股好不好?”
“嗯。”艾格麗絲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的幾名隨從已經將兩人環護在了身後,雖然每個隨從的弩匣里都還有著一支剩余的弩箭,但卻誰都沒有向著城下密集的蠻族射出去的意思。
無論是艾格麗絲還是她的隨從,都知道,以艾格麗絲的絕頂美貌,落入到蠻族手里,等待她的只會是無窮盡的凌辱,隨從們那最後的弩箭,是艾格麗絲刻意為自己和埃娃大人留下來的。
無以計數的蠻族在向著破損的城牆缺口涌進,克里特的守軍雖然知道城池已破,但卻仍然在進行著自己的職責,用每一把刀槍每一塊石頭與敵人進行著搏斗。
還能動彈的人,無論傷勢有多重,都在拼命地向著缺口靠攏,希望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將蠻族堵回去。
看著眼前這一幕幕,艾格麗絲和埃娃的眼睛同時都紅了,埃娃輕聲地嘆道:“要是我家瑞格在這里,他一定有辦法將這些蠻人趕回去吧。”
艾格麗絲重重點了點頭,低聲地哽咽道:“是的,他一定會有辦法。”
那個無恥的,流氓的家伙,從來做的都是超乎人想象的事情,艾格麗絲這時是多麼的希望,他能像魔法戲里常演的英雄那樣,從天而降,在最絕望的時刻,給人帶來最後的希望。
然而,艾格麗絲卻是知道,生活不是魔法戲,那些力挽狂瀾的英雄,只是由一個個的藝術魔法師,扮演的假象而已。
生活真的不是魔法戲嗎?
一道絢麗無比的魔法光柱突然從天空中劈了下來,啪的一聲轟擊在那段坍塌城牆上,炸起無數的石塊粉塵,擁擠在豁口里的蠻族們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這道魔法光柱立即擊殺,屍骸層層迭起,與飛濺的石礫混雜在一起,頓時將城牆上的豁口又脆弱地堵上了。
蠻族的驚呼和尖叫聲響徹雲霄,艾格麗絲和埃娃驚愕地扭頭望去,看到遠遠的山林一側,正站立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雖然只是一個穿著白袍的影子,但埃娃大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的兒子。
“瑞格!”埃娃和艾格麗絲兩人的心開心得像是炸開一樣,但同時又擔心得心髒都縮成了一團,瑞格的身邊,就是近萬人的蠻族軍隊,蠻族的巫師第一時間就找出了那個魔法與瑞格之間的關聯,這時候已經有數百名蠻族士兵向著瑞格撲了過去。
埃娃胖胖的臉上流下了汗水,艾格麗絲也驚惶地睜大了眼睛,兩個人無比擔憂地看著遠方的瑞格,瑞格在蠻族軍隊的衝擊下,如同一葉狂風中隨波逐流的小舟,也沒看到他做出什麼動作,一團晶瑩的魔法光亮就將他包裹起來,然後魔法光亮閃爍了兩下,在走動中的瑞格整個人就憑空在數萬人面前消失不見了。
艾格麗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美麗的眼睛:“隱身術?”
隱身術從來只是屬於基礎魔法的一部分,基本上是個魔法師都會的,但傳統隱身術有著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那就是使用隱身魔法的時候,是絕對不能移動身體的,否則魔法就會立即失效!
但瑞格,則是在數萬人面前,一面走動著閃避蠻族的箭矢,一面將自己的身體化為了透明,這種驚駭於世的隱身術,當然是讓艾格麗絲嚇了一大跳了。
瑞格的突然消失,在蠻族當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艾格麗絲早就發現了,這些塗得花花綠綠的蠻族,雖然不像傳說中的那麼無知和落後,但卻和傳說中一樣的迷信和愚昧,面對他們無法解釋的奇跡,許多蠻族當時就扔下了武器,跪在地上不知道衝哪位大神禱告起來。
而更多的蠻族則是在巫師的命令下,拿著刀槍衝向了瑞格消失的地點,戳土三尺連地皮都翻了起來,也沒有找到瑞格的蹤跡,這一通混亂,蠻族的攻城戰當然就被打斷了,許多已經攻上了城頭的蠻族也很驚訝地回頭朝自己的本陣觀看,卻是趁機被四周的守城軍隊悄悄偷襲。
更有幾個蠻族士兵,目瞪口呆和守城士兵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都向著亂哄哄的大陣觀看,那親密的樣子,仿佛他們不是剛剛還在廝殺的血仇,而是親密無間的兄弟……當然了,如果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雙方的手或者武器,都還抵在對方的要害上面。
“母親大人。”就在埃娃大人幸福得即將崩潰之時,一個她無比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在了耳邊,埃娃大人驚訝的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兒子的身影。
“瑞格,是你麼?你在哪啊?”埃娃大人有些惶恐地問道,她只是一個平常的婦女而已,當然沒有對魔法的系統認知,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兒子剛才施放出來的隱身術有多麼的了不起。
“我不在你身邊,我還在敵人當中……不過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伊莎蘿維,你怎麼也在這里,你還好嗎?”瑞格的聲音充滿了驚喜,顯然能在克里特城看到艾格麗絲,對他來說,絕對是個意外。
聽到瑞格的聲音,就像平時站在對面閒聊一樣,艾格麗絲有些驚訝地揉了一下眼睛,左右四顧,小聲道:“我……還好,瑞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才趕到,不過還好,總算是沒有多耽擱。”瑞格的聲音里充滿了慶幸,畢竟,克里特城的嚴峻局勢他也看到了,只要再晚上十分鍾,甚至是五分鍾,也許艾格麗絲和埃娃兩人,都已經不存在了。
城牆上驚天動地的變故,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滿身是灰的漢克帶著幾個同樣傷痕累累的士兵急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到艾格麗絲先是怔了一下,才愕然道:“艾格麗絲小姐,剛才那是你放的魔法嗎?”
艾格麗絲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埃娃大人已經一臉驕傲地道:“那是我們家瑞格干的!”
“瑞格,他回來了?”漢克愕然地左右四顧,瑞格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漢克叔叔,我需要你的幫助。”
“啊?”漢克突然聽到瑞格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即才醒悟過來瑞格在用魔法與自己說話,不由得有些臉紅地道:“什……什麼事啊?”
瑞格很干脆地道:“漢克叔叔,我需要大量的魔晶石來施放魔法,不管什麼質量的,只要是魔晶石,越多越好,你有麼?”
“有啊,全在倉庫里,我這就叫人去搬!”亞特蘭提斯的文明世界全是建立在魔法的基礎上的,即使克里特這種小城,也有著自己的魔晶石儲備,當然了,克里特是沒有多少魔法師來使用魔晶石的,軍隊和政府儲存魔晶,更多的是為了保值——在亞特蘭提斯,國家的發行的貨幣匯率會隨著國勢的強弱走高跌低,但魔晶石卻是響當當的硬通貨。
瑞格也是最近和胡維安聊天時無意知道這一點的,難怪不得,軍隊的補給車上,魔晶石占的比例比金幣還要多!
“你不用叫人去搬,直接告訴我在哪里就行了,我自己會使用它們。”瑞格的聲音急促了起來。
漢克怔了一下,才報出了一個隱秘的地址,還順便說了一下開啟防護魔法陣的關鍵咒語。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蠻族大營里突然又傳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地,響聲如此猛烈,連大地都被顫抖了兩下。
“這用得這太快了吧?”漢克的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
瑞格的苦笑聲傳了過來:“漢克叔叔,這不是我干的……”
“還有別的魔法師和你一起來?”漢克驚訝地問道。
“哦……那只是個吟游詩人……”瑞格也像是很困惑地道:“不過,他絕對不僅僅是個吟游詩人而已!”
蠻族大營里的驚天大爆炸,徹底打擊了蠻族大軍的氣焰,無數個排列的蠻軍方陣自己就亂了起來,很快,蠻族陣前就響起了銅鑼聲,攻城的蠻族軍隊立即就退了回去。
城頭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埃娃與艾格麗絲身邊,因為大家都知道,瑞格肯定會從這里回城來的,瑞格雖然是個一心想混社團的小流氓,但克里特人都知道,他對埃娃大人的感情,更別說,現在埃娃大人身邊還有一個千嬌百媚的艾格麗絲了。
果然,大約十幾分鍾後,瑞格的身形就在城頭上慢慢浮現出來,大約是穿越人頭竄動的蠻族陣地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瑞格身上的白色魔法師長袍,已經變得灰仆仆還沾滿了塵土,模樣看上去頗為狼狽。
同樣是魔法師,艾格麗絲即使在最危急的關頭,也始終保持著最完美的儀態和纖塵不染……隔絕灰塵這種小魔法施放,對於魔法師來說,就像是呼吸空氣一樣基本上是種本能。
不過瑞格這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卻是引起了大家更大的仰幕之情,看著四周人群崇拜的眼神,瑞格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真的……”轟擊城牆那一記漂亮的魔法攻擊,使用的是從迪維拉奇那里敲詐來的魔法咒文,消耗的也是魔裝殘骸里的魔晶石能量,瑞格覺得自己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費什麼力氣,倒真的沒有居功的意思。
漢克呵呵笑了起來,大力拍了兩下瑞格的肩膀,卻引此扯動了他身上的傷口,倒吸著涼氣吱牙咧嘴地說:“安帕家的小子,出息了啊,我們克里特也出了一個正式的大魔法師了……呵呵!”
城牆上殘余的幾十名守城士兵和義勇軍都紛紛點頭,看向瑞格的目光也就更加熾熱。
埃娃大人則是一臉的得意洋洋:“你們也不看看,這是誰生出來的兒子,哈哈!”
艾格麗絲則早就躲在了埃娃大人的身後,生怕這個肆無忌憚的小流氓又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做出什麼流氓舉動來,要知道,在鉑京城時,瑞格可是有著對艾格麗絲耍流氓的累累前科。
瑞格這時卻沒有心思去調戲艾格麗絲,他看著遠處蠻族大軍還在騷亂中的軍營,微微皺眉地問:“漢克叔叔,聖華隆的前鋒軍,至少還要兩天才能趕到,我們還能抵擋蠻族兩天攻城嗎?”
漢克坦然地搖了搖頭:“蠻族要是再攻城,別說兩天了,我們連兩個鍾頭都擋不住……”他突然又笑了起來:“不過,現在有了你這個大魔法師坐鎮,我想再堅持個兩三天的,沒什麼問題吧?”
瑞格嘆了口氣,低聲道:“漢克叔叔,打仗不僅僅是靠魔法師的,最主要,還是靠軍隊啊。”
漢克臉上笑容卻是絲毫未變地大聲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辦法的……聖華隆的援軍啊,他們要是來了,下面那些野人,還不跑得像兔子一樣快!”
城頭上的人們都笑了起來,對於漢克這句話,沒有絲毫懷疑,以聖華隆帝國的國勢軍力,要收拾這些南蠻,那還不跟玩似的——當然了,沒有人知道,聖華隆的前鋒軍,只有兩千名的騎兵,而後續大軍,也只有八千人而已。
而光是克里特城下的蠻族,就超過了萬人!
聖華隆的兩千騎兵,還在荒山野林中開劈道路,就算不眠不休,也至少要兩天後才能趕到克里特城,資源耗盡的克里特城,正如漢克說的那樣,別說兩天了,恐怕連兩個小時都守不下來。
但是漢克卻不能向這些身上還帶著傷口的屬下們說實話,只能以大笑和豪邁來顯示對於前景的樂觀,仿佛瑞格這個魔法師回來以後,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遠處的蠻族還在騷亂當中,看來爆炸帶來的影響一時片刻還不會消失,漢克便叫臨時提拔的副官代替在城牆上值守,而自己帶著瑞格前去市政廳接收魔晶石倉庫。
埃娃大人自然是不會離開自己的兒子,而艾格麗絲,也是羞羞答答地任由埃娃大人牽著自己的小手跟在了瑞格身後。
至於艾格麗絲那幾個隨從,早在瑞格現身時,就一臉輕松地閃去喝酒了,小流氓的天才魔法師的名字早已經傳遍了鉑京城的每一個角落,既然他回來了,艾格麗絲小姐的安全,那當然順理成章就是他的事情了。
“漢克叔叔,克里特城,現在還有多少人?”半路上,瑞格小聲地問道。
漢克眯了一下眼睛,才回答道:“應該不足三千人了。”
瑞格怔了一下:“戰損的比例這樣大麼?”克里特,以前的人口總數,可是超過兩萬人的!
“想啥呢!”漢克笑了起來:“蠻族圍城之前,城里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像你媽這種死腦筋的,才陪著我們這些傻大兵們死守……那會,城里應該有六七千人吧,三天下來,死傷差不多都有一半了!”漢克的聲音低沉下來。
“那剩下這三千人呢?”瑞格想著城牆上看到的不足一百個活人,很是奇怪地問道。
“窩在家里唄,不是人人都有膽子上城牆的!”漢克淡淡地道。
瑞格驚訝地問道:“難道他們不知道,蠻族一旦破城,就會屠殺麼?他們躲著也是死啊,為什麼不拼下命呢?”
“你魔法戲看多了?”漢克白了一眼這個安帕家的小子:“六七千人,能有一半出來幫助守城,已經是艾格麗絲小姐的號召力的緣故,遠遠超出了我的意料了,你還想全民動員啊?有辦法的早就逃到公國首府去了,剩下的老弱病殘,無賴混混,都是逃出去也活不了的,才在這里等死,他們不在後面搗亂,就已經是很給我面子了,你還想叫人家都上城牆?”
“那,大公就沒有為克里特派援軍來?”瑞格奇怪地問道。
“整個公國常規軍不足萬人,都打得七零八落的了,大公恐怕也是只自身難保吧……再說,誰能知道我們克里特,居然能支持到現在呢?”漢克笑了起來:“連我們自己都沒有想到啊,這些野人,居然會拿我們克里特來練兵,不然我和你媽還有艾格麗絲小姐,也早就成為骨頭了!”
瑞格心頭一顫,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埃娃大人和艾格麗絲的手,心有余悸地說道:“幸好這些蠻人們發了瘋……”艾格麗絲一臉通紅,想要扔開瑞格的手,卻又有些舍不得,再說她也知道,要是不讓這個小流氓握自己的手,說不定他就做出摟腰啊,擁抱啊之類更流氓的舉動,假意掙扎了一下,艾格麗絲也就乖乖不動了。
而埃娃大人看到兒子的緊張,胖胖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樂呵呵地說:“你媽命長得很,還沒有抱上孫子呢,老天可不會讓我就掛掉的!漢克,你身上血糊糊的,找個地方清理一下吧!”
“清理什麼,搓兩把灰就是了。”漢克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這時克里特的街道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的人,當看到一身魔法師長袍的瑞格和艾格麗絲時,無論男女老幼,都衝著他們歡呼起來,顯然剛才瑞格力挽狂瀾的一幕,已經傳遍了全城。
瑞格還是頭次遇上這種英雄凱旋般的接待,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的,漢克輕聲道:“穩定,現在大家都將你視作最後的救星,你一聲呼喚,城牆上至少會多上一千人的志願者……”
瑞格看著那些路都走不利索的老人和孩童,苦笑了一聲,道:“就算多了一千人,也沒什麼作用吧?”
“盡人事,聽天命!”漢克沉默了一下,才緩緩地回答。
克里特的市政大廳,也如同城中其它的建築一樣,這幾天受到了蠻族亂七八糟的攻城投石車的轟擊,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不過大門口還站著兩名守衛的士兵,這倒是讓瑞格吃了一驚。
看出了瑞格的疑惑,漢克淡淡地道:“里面關著人。”
“關著人?”瑞格怔了一下,好奇地問道:“關的什麼人?”
“桑多尼亞派來的督戰官,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痴。”漢克平靜地說道:“他一來就想接管我的兵權,然後派我的士兵們出去和蠻族打對攻……所以我就給了他一頓大嘴巴,然後捆起來扔在市政廳的廁所里了……”
“漢克叔叔,你膽子不小啊,大公派來的督戰官,你也敢這麼對付?”瑞格吃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
“這有什麼啊,要是城守不住,這個家伙是死定了,城守住了,給他一刀,他也是死定了……現在之所以不殺他,就是為了穩住克里特的老百姓們,畢竟他是大公派來的,大家認為督戰官還在市政廳,公國就沒有放棄我們!”漢克不緊不慢地說道,語氣一派從容淡定。
瑞格看著這個胡荏滿臉的中年軍官,一陣的無語,心想果然像埃娃大人說的那樣,漢克叔叔,從骨子里也是一個老流氓……城破了督戰官死就不說了,居然城沒破,還想著給人家一刀,這個就不是普通正常人做得出來的了!
越來越多的人圍聚在了市政廳門口,當然大家都是衝著瑞格這個新鮮的強大魔法師而來的,瑞格本來還有些惴惴不安的,但當他一眼在人群中看到鮑伯等幾個小流氓也戳在那里時,頓時就趾高氣揚起來。
跳上一塊石頭,瑞格手叉著腰,另手的魔法杖就指向了這伙曾經和自己是死對頭的大西街小流氓:“你、你、你你你……通統出來!”
鮑伯幾個小流氓,在驚愕中站了出來,旁邊的人立即為他們讓出了一大塊空地。
“嗯,看上去還很壯實,看來打仗也沒有把你們餓著!”瑞格指手劃腳地評論道。
小流氓們臉上都露出羞愧的表情,他們身上雖然肮髒,但是卻一點傷口血跡都沒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從來沒有上過城頭。
“很好,你們堅決地執行了我的命令!”瑞格張口就胡說八道:“現在我既然已經回來了,這道潛伏的命令就此結束!”
小流氓們一臉不知所措地看著瑞格,個個臉上都是一片呆傻。
“干什麼啊,聽不懂啊?你們的老大,我,瑞格·安帕已經回來了,所以你們就不用潛伏了,把全城的社團都集中起來,作為魔法師的扈從,該是你們拿出本事來,跟著我去撈勛章的時候了!”瑞格笑容滿面地說道,同時從身上摸了幾枚金幣,向著小流氓們遞了過去。
“看清楚,這可是聖華隆帝國的金幣,價格保值跟上品魔晶石是一個等級的,聖華隆帝國派來的遠征大軍即將到達我們克里特城,你們的職責,就是搞好城市的治安管理,清潔衛生,當然了,有心情的時候,也可以上城去看下打仗……”
滿臉笑容的瑞格臉色一板,“告訴所有混社團的家伙,你們的老大回來了,再有窩在屋子里當老鼠的,小心我滅他滿門……半小時內,通統到……”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四周的克里特居民臉上都有著惶恐不安的神色,瑞格只得指了指前面:“通統到城防軍的軍營里集合!不來的,就是不給我面子,不給你們老大面子的,你們知道怎麼做嗎?”
“知道,滅他全家!”鮑伯捧著黃澄澄的金幣,笑得眼睛都成一條縫了,聽見瑞格問話,立即氣勢如虹地回答道。
“很好,去吧!”瑞格揮了揮手,這幾個小流氓頓時就像脫韁的野狗一樣四散著跑了。
一邊的漢克呆了半晌,才小聲說:“瑞格,你這是要把我的軍營,變得流氓集中營啊……再說了,靠這些家伙守城,靠得住嗎?”
“誰說要靠這些家伙守城了?”瑞格滿臉奇怪地看著漢克叔叔:“我只是完成我從小到大的偉大心願而已——成為克里特的大流氓頭子,這個夢我可是做了十幾年了啊!”
“咣鐺!”漢克手中早已卷刃的刀,終於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