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東西運完至少四五天天,警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查到這,怎麼辦?”虎哥電話問他上面的大哥。
那邊沉吟了一會兒,道,“先盡快往外運,運不了的先就地隱藏,叫北郊附近的兄弟搞點事,吸引一下警方注意,拖延一下時間。”
“現在一些地方已經被警方查獲了,損失不少,但北郊這個工廠是我們最大的制毒廠,這個必須保住,否則被警方端了,我們元氣大傷,今後重啟也很難。如果拖延不好做的話,犧牲點兄弟的命,也是可以的。比起這些粉,他們的命不值一提。這個廠子的價值,抵得上無數條人命!”
大哥不經意間,就透露了江南市地下毒品市場最大的秘密,原來江南市流通的大部分毒品,都出自這個北郊的大工廠,其他東南西三個區域大大小小的制毒廠都可以倒,唯獨北郊這個不能倒,主宰著毒品的核心生產力。
“好,大哥,我馬上照做!”虎哥深知利弊要害,認真道。
……
警局,陳丹煙收到助理匯報。
“局長,北郊的第三編隊在搜查中,碰到了聚眾斗毆,現參與分子都被抓捕歸案,因人數太大,搜查行動可能要暫時停止,局長您有什麼指示?”
陳丹煙皺了皺眉,這麼大的事情,處理起來確實有些棘手。
“弄清楚是什麼原因引起的斗毆沒?”
“好像是地盤爭奪。”
“地盤爭奪?”陳丹煙眉頭皺得更緊,“都二十一世紀了,土地歸國家分配,還有這種事?這是把江南當江湖了?”
“據說是兩邊都在各自劃分的區域里收保護費,但今天起了爭執,於是有了這場斗毆。但沒傷多少人,只有十幾個輕傷。”
“管他下手重不重,在我陳丹煙眼皮底下鬧事,沒一個有好果子吃!”陳丹煙拍桌而起,決定親自去審。
另一邊,北郊某廠內。
“虎哥,公安總局那邊傳來消息,弟兄們成功忽悠了陳丹煙,她現在打算親自去審。這麼多個弟兄審下來,少數也得個三五天,夠我們把這些東西轉移了。”
“很好,”虎哥從器械上跳下來,“抓緊搬東西,別懈怠,陳丹煙指不定會反悔。”
“是!”金毛男立馬開始招呼員工。
看著有條不紊運作的廠,虎哥嘴角露出冷笑,“陳丹煙,你精明一世,也有被耍的這天。”
三天後,當陳丹煙從審訊室里走出來時,她一臉陰郁。
不知為何,她有種被耍的感覺。
這些地痞流氓一改以往的撒潑打滾習性,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盡管他們本身也沒對社會和他人人參造成多大損失,但在過去,這些人是不會這麼輕易承認的。
三天下來,審了幾十上百個,有些過於輕松了。
她泡了杯茶,上樓回到自己辦公室。
沒多久,汪雨菲就造訪了。
“你這幾天都沒怎麼休息,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可以交給我的,”汪雨菲輕聲道。
陳丹煙沒回答,而是把心中的疑問告訴了汪雨菲。
汪雨菲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你多疑了。他們暴露這麼多人,暴露這麼多地盤,對他們自己而言,損失慘重,這只能是無意的。如果是有意,我想不通有什麼理由能解釋他們這樣做。”
陳丹煙沉默,汪雨菲說得沒錯,這也是她想不通的點。
或許,真的是她多疑了?
汪雨菲走到陳丹煙身後,給陳丹煙揉肩,“你這幾天可能太累了,所以想得有點多,早點回去休息吧。”
話說到這份上,陳丹煙只能點點頭,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然後跟汪雨菲道別,拿起外套和鑰匙離開了。
回到家,陳丹煙剛進門,還在換鞋,二樓口子就出現了陸遠的身影。
“你出來做什麼?”陳丹煙邊把短根皮鞋脫了,邊換家里的棉拖鞋。
“你今天回來這麼早?”陸遠剛在房間里看書,聽到聲音就出來了,這幾天陳丹煙從來沒有回來這麼早,現在才七點。
“沒什麼事,就先回來了。”陳丹煙隨便找了個借口,然後脫下警服外套上樓。
陸遠看著憔悴的陳丹煙,鼻子一酸,“媽,你這幾天都瘦了。”
這幾天陳丹煙早出晚歸,白天都不回來,晚上也是凌晨幾點才回來。
陳丹煙頓了頓,淡淡一笑,“傻孩子,大驚小怪的。”
說著摸了摸陸遠的頭,然後進了房間。
陸遠跟進去,看著在拿換洗衣服的陳丹煙,說道,“你待會洗完澡,我給你按個摩唄。”
他知道他問警局的事,母親不會說,母親也向來禁止他過問,所以只有按摩能表達他的關心。
陳丹煙頓了頓,點頭說,“好。”
二十分鍾後,洗浴完的陳丹煙穿著睡裙回到房間。
陸遠看著她身上的水珠,又看了看那曲线,瘦了一點的母親,线條也沒以前那麼豐滿了,當然肯定還是秒殺所有普通女性。
“你想怎麼按?”邊用浴巾擦頭發,陳丹煙坐到自己的床尾。
“我上你床咯,”陸遠爬到陳丹煙身後。
陳丹煙輕“哼”了聲,沒有拒絕。
陸遠在陳丹煙的肩上揉捏起來。
沒一會兒,陳丹煙臉上的倦色確實少了一些。
鬼使神差的,陳丹煙又將北郊斗毆的事說了出來。
陸遠聽後,說道,“我覺得有點巧吧。”
“繼續,”陳丹煙要他細說。
“他們這種混混,肯定很注意警方的活動,碰到這種例行檢查的特殊時期,不可能還頂風作案,我覺得是有意為之。”
陳丹煙眼色一凝,仿佛陸遠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
“那你覺得,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這麼多人被抓,他們能得到什麼?”陳丹煙問。
“既然兩件事撞上了,那肯定是後發生的事針對先發生的事而發生。”
陳丹煙頓了頓,瞳孔猛地一縮。
“媽,你干嘛?!”
陸遠看到陳丹煙猛地起身。
陳丹煙沒說話,翻開衣櫃就開始換警服。
“媽,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陸遠不禁也跟著下床,來到陳丹煙身邊。
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說了太多,讓母親不高興了。
陳丹煙一邊穿警服,一邊看了兒子一眼,沉默了會兒,說道,“這段時間例行對各大工廠的檢查,他們偏偏在這個時候鬧事,按照你的說法,是為了吸引注意,為工廠打掩護。事情發生在北郊,他們很有可能在掩藏北郊的什麼。”
陳丹煙目光如炬。
“我不清楚現在是否來得及,但肯定不能再拖下去了。”
“媽,”陸遠不知道母親竟然在問自己如何看透迷霧,他以為只是母親一通簡單的發問,考察一下他近期學習是否用心。
沒想到,母親竟然真的會信,還根據他的說法進行了一連串的分析,甚至打算即刻出警!
“你好好看書,早點休息,”陳丹煙覺得兒子有點被自己嚇到了,安撫道,“沒事的,只是例行檢查,啊?”
陸遠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點點頭。
陳丹煙不再說,披上外套,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她甚至是在陸遠眼前脫掉睡裙將警服警褲換上的,白色內衣包裹著豐胸和飽滿三角地帶的畫面,在陸遠的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晚上八點,整個江南市夜色正濃,無數輛警車從各個總局、分局魚貫而出,撲向各個工廠。
人們都在好奇這是發生了什麼,江南市最近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嗎,要這麼大動干戈。
而在自家家中窗前看著這一切發生的陸遠,則是有些心驚膽戰。
眼前的一幕無疑是母親聽了他的話後而產生的,他有些受寵若驚,這麼大的場面,是自己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而導致的。
但他更害怕的是,倘若警方沒有任何收獲,那他的三言兩語,豈不是浪費了這麼多的警力資源。
他祈禱母親一定要有所收獲,否則他會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陳丹煙此刻的心境和陸遠完全不同,她無比的堅定自己這一番決定必然有所收獲,她沒法回答自己自信的原因。
或者換一個說法,她獲得了很大的心靈力量,這讓她覺得她接下來做的一切決定都不會錯。
而給予了她這麼大力量的人,是那個此刻正在自家窗前憂心忡忡的大二學生。
北郊某廠,此刻廠內全部停工。
虎哥和金毛男看著眼前一堆還沒搬走的機器和等待命令的員工,心中罵娘不止。
他們剛才知道,警方緊急展開了對全市工廠的突擊檢查,投入了大量警力,看樣子是打算沒日沒夜直到把所有工廠都例檢完。
他們這里雖然遠在北邊市郊,但不出意外明天晚上之前警方肯定會到這。
但眼下滯留在廠內的東西至少要後天早上才能搬完。
“怎麼辦?虎哥,警察要來了!”金毛男心驚膽戰。
“我知道!”虎哥咆哮了一聲,多少有點無能狂怒的意思。
虎哥的目光不斷的掃視著廠內眾人。
眾人也心驚膽戰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王虎一直以來服從組織命令,管理這片轄區,他過去貢獻大,所以組織信任他,願意把這個可以說最重要的地方交給了他,但最重要也意味著代價最大,倘若這個長在他手中出了事,那他絕對吃不了兜著走,根本不是死那麼簡單,比死還可怕!
“先搬先搬,能帶走多少就多少,那婊子真敢來,老子就真他媽跟她拼了!”
金毛男點頭應是,但跟著想到什麼,說道。
“虎哥,有沒有可能,我們先撤出去,東西就不搬了,反正人不在,他們也沒法例檢,等這陣風頭過了,再找個機會把東西運走。”
“你他媽傻?”虎哥不加思索就罵,“我是廠里注冊的負責人,他們手里有老子電話,打過來我怎麼說?”
“那……先把電話卡拔了?”金毛男道。
“打不通他們不起疑心?到時直接隨便找個開鎖的,東西不都暴露了?”
“也是……”金毛男抓抓頭。
“媽的,”虎哥“啪”的一聲給金毛男腦袋來了一下,“傻了吧唧的,趕緊招呼他們干活!”
“是。”金毛男照做。
“等下你去隔壁把弟兄們叫上,槍也帶上,以防萬一。”王虎眼里劃過一絲狠意。
“是。”
在整個城市都陷入一種緊張氛圍之下,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下午。
搜尋的速度比想象的快,陳丹煙帶著隊伍,來到北郊的一條鄉道,准備前往前面的一個大型制糖工廠,據說市里的不少糖品都是由這個廠直接生產發出的。
他們比預計的來得早了些,本該是晚上才能到這里的。
一共兩輛四座警車,滿座,沒打警燈和警鈴,平緩而快速的向糖廠駛去。
不到十分鍾,一座籠罩在紅霞下的巨大工廠浮現在眾人眼前。
但廠門關著,像是收工。
旁邊還有個小廠棚,也是關門。
整個廠區里一片死寂,透著一股怪異。
“才六點,下班了?”
陳丹煙身後的一個小女警發出疑問。
來前眾人就對這個工廠做了功課,這個廠子每天下午的下班點是七點,現在差了整整一個小時。
跟著又有個男警道,“守夜的都沒有。”
一般工廠都會有守夜的,為了防偷防盜,這麼大一個工廠,里面昂貴的機器、東西必然不少,卻沒安排人守夜。
陳丹煙很冷靜,“小楊,你打給他們負責人,聯系他們過來開門。”
“好的,”楊志拿出手機,劃了下聯系人,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