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卷 第6章 罪魁禍首 兄弟鬩牆
和琳賽的談話,完全是在心驚膽顫的情形下結束。為琳賽進行魔法透視,這個我很有信心,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問題會出在接下來的部分。
若真是發現核心藏在琳賽體內,那我們該怎麼辦?取出是勢在必行的,但該怎麼取出?
“那還用說嗎?”
華更紗冷冷一笑,又把手術刀塞到我掌中,我厭煩地把刀一扔,她閃電塞回,分量沉了許多,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柄鋸子。
“差點忘記,如果是要開膛取心,手術刀沒什麼意義,要先用鋸子開胸才行,到時候我負責按住病患雙手,你就放心給她用力鋸下去,聽到什麼都不用在意,幾分鍾後就會安靜了。”
“喂,可不可以別每次都提這些東西?你我都知道,就算要開膛取出那顆核,也有很多手段可以避免危及性命,如果再加上魔法的保護,安全性甚至高達九成。”
“沒錯,但你我更知道,把啟動核心封藏在體內的魔法,不是隨隨便便把東西往身體里一扔,也不是用刀割開身體就能取出的。倘使碰上高段的封物魔法,除非宿主的生命先消失,否則怎樣都沒法把東西取出的。”
華更紗說的東西,我心中有數,高段的黑魔法施放時,總是牽涉到血與命,我也見過一些大巫師將神器封印於人體,要解開封印的第一道手續,就是把那個人宰掉,某些變態一點的巫師甚至還另外加幾道保險,限定宰殺的手法與先後順序,要是弄錯了順序,先刺穿胸膛才砍頭,觸動保險程序,立刻就引發爆炸。
我很想學這種技術,這樣真是超方便的,身邊的隊員都有了用處,我雖然不可能對阿雪、霓虹動手,宰起未來、紫羅蘭可是不會留情的。這種技術算是高度機密,我是在伊斯塔圖書館找到的資料,還來不及深入研究,為了安全起見,才希望與華更紗聯手,她橫看豎看都是最頂尖的大巫師,得她相助,成功的把握會高得多,但現在連她都說非殺宿主不可,琳賽的狀況就凶多吉少。
“對了,索藍西亞最新情報剛剛送到,叫你妹妹過來,一起了解一下,順便讓你們開開眼界,見識我剛剛完成的最新作品,還有來拿我調制好的傷藥。”
華更紗說得很得意,這種表情很難得在她臉上看到,那個最新作品應該很不得了,但在考慮到她的為人,我怎樣都不覺得那會是什麼好東西。
去找冷翎蘭的路上,看到一眾白家子弟從叢林中捉了三頭鹿出來,說是等一下用得著。搞鹿肉大餐似乎不必捉那麼多鹿,想來還是與某種血祭有關,搞不好白拉登送來的交通工具,就是要舉行血祭才能啟動。
(唉,整天和這些妖魔鬼怪在一起,血腥過來,血腥過去的,腦子全都是血腥味,惡心死了……
我在外頭找到了冷翎蘭,一同去見華更紗,了解白拉登傳來的資訊。海商王的本事確實了得,這麼快就把索藍西亞的資料送來,就連冷翎蘭都還說不出這麼多事,當華更紗把檔案攤開在我們眼前,冷翎蘭簡直不敢相信看到的東西。
之前冷翎蘭說過的事,包括制造末日戰龍、倫斐爾反叛等情報,白拉登都已調查清楚,里頭提到倫斐爾試圖破壞戰龍失敗後,被皇家派出的高手殺成重傷,靠著部屬們舍命殺出重圍,逃出王都,不知去向,正被嚴密通緝中。
目前的索藍西亞,最有權勢的領導者共有三人,索藍西亞王、大祭司、三王子。
倫斐爾叛亂失敗後,很快被剝奪皇族身分,喪失王位繼承權,其所掌管的軍政事務,全數交由三王子打理。
索藍西亞王,也就是碧安卡的便宜老爸,身為一國之君,掌握大權無可厚非,但那位大祭司……我對這人沒什麼印象,過去雖然知道索藍西亞有祭司團,有大祭司,可是……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名氣,也記不起來有過什麼功績。
我望向冷翎蘭,她好歹去過索藍西亞王都幾次,對這些事情怎麼都該比我了解。
“這個……我也沒有什麼太深刻的印象,索藍西亞王荒淫好色,平時都躲在宮廷內享樂,事務也都扔給手下人處理,我也只遠遠看過幾次,至於大祭司……我聽倫斐爾約略說過,雖然是祭司、神官們的首領,但此人卻是國王的玩伴,其行徑……就和阿里布達的那些人沒什麼差別。”
看起來,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講起玩女人,人類與精靈也沒什麼分別。阿里布達也有一堆僧侶、神官、祭司,其中不乏清苦修行之人,但是職位越高、越與王公貴族走得近的,通常都墮落得很,美食華服,吃得腦滿腸肥之余,飽暖思淫欲,那是不在話下。
我早年在阿里布達御林軍任職時,位階太低,只是與一些中下階層的貴族玩樂,還沒資格參與那些大神官、大祭司的淫玩場面,但冷翎蘭恐怕是見識得多了。她處理軍政要務,許多機密情報她都親自打理,這種貴族、神官之間的丑態,早就看到厭煩,沒什麼衝擊性可言,即使聽到別國皇室的丑聞,也是習以為常。
從冷翎蘭的反應中,可以看出另外一事,那就是索藍西亞王、大祭司,這兩人在她眼中僅是平庸之輩,才干普通,也沒有什麼值得重視的實力,要不然不管人品怎麼壞,只要有過人實力,都會引起冷翎蘭的注意。
我想了想,道:“末日戰龍的制造已經到了最後關鍵,又碰到倫斐爾反叛的事件,索藍西亞應該進入高度戒備,要進王都應該沒有那麼容易吧?”
冷翎蘭欲言又止,華更紗看了她一眼,道:“情報中的描述並非如此,詳細狀況就請這位二公主來說明吧。”
我望向冷翎蘭,聽她的解釋。原來索藍西亞王喜好享樂,把國事扔給諸王子打理,自己則熱衷於種種宴會、慶典,之前有二王子倫斐爾勸諫阻攔,這些享樂行為僅限於宮廷之內,還不至於貽笑大方,但隨著倫斐爾倒台,索藍西亞王再無節制,最近連接著舉行了幾個選美會、嘉年華慶典。
基本上,精靈喜好自然,崇尚純朴,盡管有著很高的審美觀,但卻厭惡奢華浪費,像什麼選美、豪華慶典之類的東西,並不合精靈的天性,由一國之君來搞這些東西,更是精靈的恥辱。這種應該發生在人類身上的丑事,為何會發生在精靈國王身上,這實在令人不解,但只要想到倫斐爾這個黑道王子的怪異行徑,似乎又不那麼奇怪……或許,這兩代的索藍西亞王室都很變態吧。
“趁著他們正在舉辦慶典,我們正好潛入進去,有得掩護。對了,情報末另外提到一件事……”
華更紗道:一索藍西亞那邊正在找你。”
我奇道:“找我?”
“沒錯,詳細情形不明,但索藍西亞方面已經動了起來,透過許多管道找尋你約翰·法雷爾的下落,我們在這里一戰,估計很快消息就會傳到他們那邊,聽說,這還是索藍西亞王親自下的命令。”
“這個……你確定他們只是找我,不是通緝我?”
算起國仇家恨,我與索藍西亞根本是不共戴天,他們會急著找我,怎麼想都沒有好事,但這點現在想來無用,只能等情報更多,才能揭曉了。
在我們談話的時候,冷翎蘭一直顯得坐立不安,華更紗看了她一眼,從懷中取出個藥瓶,冷翎蘭二話不說便取過藥瓶,將里頭一顆金黃色的藥丸吞下。
看情形,這應該是治療冷翎蘭身體的藥物。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華更紗忽然又從袖中取出一個藥瓶,往我們面前一擺,道:“這是治療冷二公主的藥物,吃下這個,可以保證你的真氣七天之內運轉無礙,不觸發隱患。”
這句話讓我和冷翎蘭的眼睛突出,如果這是傷藥,那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又是什麼?這個鬼婆一身毒物,亂吃她的東西,後果非常嚴重。
“是我新完成的得意作品啊,不是說了要讓你們見識見識嗎?二公主一看到藥瓶就立刻吞了,難道是很餓嗎?”
“鬼婆,你不夠意思,看見她拿你的東西亂吞,你也不攔阻一下,這樣還算是一條船上的嗎?”
“我哪曉得你們會這麼莽撞性急?近二十年來,和我同坐一條船上的人之中,她是唯一一個敢問都不問就拿我東西吃的,這種真勇者我好多年都沒看過了,了得!”
華更紗對冷翎蘭豎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但我總覺得她是挖了個坑給冷翎蘭跳。冷翎蘭這時的表情,比平時冷得多,問話的聲音平靜,卻聽得出壓抑著激動。
“……我吃下去的,是什麼東西?”
“給你一個衷心的勸告,從現在開始,在聽完解說以前,你的眼睛只盯著我一個,別眨眼,也別看旁人,否則……後果自負。”
華更紗正色道:“我最近對於人的情感變化很感興趣,而在各種情感中,最難得的就是真愛。真愛到底是什麼?真愛中的人是什麼樣?為什麼真愛可以產生那麼大的力量?我很好奇,卻又無從揣測,後來經過我苦心研究,終於設計出一道藥方,後來又在一處溫泉找到了重要藥引……”
“抱歉,打個岔。”
我道:“你找到藥引的那個溫泉,是不是你碰到高人,讓你有所啟發的溫泉?”
“不,這是另一個溫泉,在黑暗界更有名得多。”
華更紗道:“配合從矮人公主身上取來的血液,這個秘藥終於被提煉完成,我將之命名為真愛,只要服下這顆藥,就會得到真愛。”
聽過許多很扯的魔法秘藥,倒是第一次聽說這麼荒唐的藥物,原來真愛也可以來得如此廉價與荒唐,真是令我眼界大開。如果這話是別人說,我一定不相信,但出自華更紗口中,又說得如此煞有其事,我不得不信,卻又暗自同情冷翎蘭,剛剛得到“真愛”的她,現在的臉色真是一片蒼白。
“吞下了真愛,就會找到真愛,找不到也會強制找到,因為無論男女,吞下這顆藥之後,睜眼看到的第一個異性,就會變成真愛,藥性強制百分百,絕對沒有例外。”
“鬼婆,你把這個東西說得那麼神,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啊?不小心吃下去,有沒有解藥可救?”
“傾注我半生心血而成的作品,真的就是那麼厲害,不管是多強的高手,吃下去都會啟動真愛,神阻殺神,佛阻誅佛,而且保證絕無解藥,除非等到藥性退去,否則神仙難解。”
華更紗依序從懷中取出三個瓶子,放在面前,“為了怕首次使用,藥性一發難收,我特別調了四顆藥丸出來,剛剛被二公主吃下的,是藥力最淺的一刻玉,只有一刻鍾的效果,而在這里的這三顆,分別是一日玉、一月玉,還有最驚天動地的一生玉。”
我們三人是席地而坐,無桌無椅,這時聽見華更紗的解釋,我心癢難耐,想到這種東西入手,等於是超完美的春藥,忍不住就伸手去拿,華更紗出手欲攔,我早料到有此著,側身一攬,便將三瓶藥都搶在手中,喜極欲呼,卻聽到華更紗喃喃道:“啊,被看見了。”
不解其意,我開口想問,卻看到一雙驚惶的大眼睛,正直直地看過來。原本聽到華更紗的警告後,冷翎蘭就只敢盯著眼前唯一的同性看,可是我為了搶奪藥瓶,側身滾動,進入了冷翎蘭的視线,她本可轉頭望向他方,但這時附近仍有白家子弟在走動,她顧忌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後果更糟糕,就這麼一遲疑,該發生的事情就發生了。
刹時間,我們三人之間一片寂靜,什麼聲音也沒有,靜得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聽得見。
我清楚地看見冷翎蘭雪白的臉,越來越紅,像是一顆蕃茄似的紅艷,紅得連我都覺得不好意思。跟著,冷翎蘭雙手捂面,不顧一切地發勁狂奔,衝進前方的樹林中,只聽見樹木碎斷之聲大作,也不曉得被她踢斷、撞斷了多少樹木。聽著斷樹之聲漸漸遠去,我們看著那消失的藍色背影,心里都很清楚,至少一刻鍾之內,我們是不會看到冷翎蘭了。
該了解的東西已了解,該見識的東西也已經見識,本來我們應該離開,但這時,我們注意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鬼婆,索藍西亞的王都叫什麼?”
“不知道。”
“……索藍西亞王、大祭司、三王子……這三個人叫什麼?”
“不知道。”
“你的情報文件上,總不可能沒寫他們名字,只是寫大祭司、三王子吧?這樣很不合理耶,你覺得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想……應該是因為某個人的不負責任與懶惰吧。”
這還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答案,不過,再怎麼偷懶,現在還是該有個答案,我望向華更紗,等待翻閱文件的她給我回答。
“喔,找到了……索藍西亞王的名字是葛林斯,大祭司是柏南克,索藍西亞王都的名字是華爾。”
“……現在我知道索藍西亞為什麼會一團亂了……奇怪,為何我會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呢?”
“對了,三王子的名字也查到了,叫做雷曼,你耳熟嗎?”
“不熟,但……鬼婆啊,說起來,索藍西亞變成這樣,不就是倫斐爾和雷曼兩兄弟惹的禍嗎?”
“是啊,都是雷曼兄弟惹的禍……”
“……可惡的雷曼兄弟!奇怪……我為何又開始感到那種淡淡的哀傷了?”
白拉登贈送的交通工具運到,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所有人重新集合,預備出發,至於這一個小時之中大家各自發生了什麼事,並沒有什麼人關心。
冷翎蘭出現在我面前時,行若無事,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我也不會蠢到主動去提,彼此裝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但從偶爾的眼神交會,那一瞬間的尷尬與羞怒……我們都曉得,有些東西變得怪怪的了。
白拉登十萬火急送來的交通工具,是一個半尺長的木架,塗滿紅漆,看不出有什麼功用。如果是在別處看到,這種塗滿紅漆的木器,會讓人想起新年時喜氣洋洋的器具,但出自白字世家,我想那些紅漆搞不好都是鮮血,這玩意兒是某種邪惡的血祭魔具。
“閒雜人等別礙事,讓開,讓專業的來!”
華更紗大步向前,把魔法力灌輸入那個木架中,半尺長的東西迎風一晃,變成了一架龐然巨物。
乍看之下,這似乎是個平凡無奇的紅色木橇,看不出是用什麼作為動力,又要怎樣行駛,然而,當白家子弟有條不亂地將捕獲的三頭野鹿,套土木橇,又全部換穿紅色服裝,表情嚴肅地坐上木橇,我忽然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
“這……這個感覺怎麼好像是……”
同樣坐上木橇的冷翎蘭,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被安排坐在她對面的琳賽,則是若有所思,對身外的一切不聞不覺,我剛想要講幾句話,披上一件大紅色斗篷的華更彩站在木橇最前方,朗聲說話。
“根據侯爺的說法,這個聖撬是上世代文明傳下的超絕神器,簡直神聖到不行的東西,只有最了不起的英雄才能乘坐,不但可以穿梭空間,行萬里於瞬間,而且還無視一切結界防御,最屌的一點就是……凡是有孩童高聲呼叫的地方,就會有它的出現。”
華更紗的簡單介紹,聽得我渾身毛骨悚然,前頭的種種超絕之處,確實是超凡絕世,我生平從未聽過這麼了得的神器,尤其是無視一切結界、防御的特殊屬性,恐怕連創世聖器都比不過。
然而,絕世的神器,通常就有絕世的缺陷,這個木橇有這麼強的功能,絕對也存在著很要命的缺陷,光是聽華更紗的最後一句話,我就聯想到一些很不妙的東西,只是還來不及阻止,華更紗就啟動木橇。
木橇啟動後所發生的事,完全是一場災難……
華更紗的解說並沒有錯,這個木橇是一個不得了的超級聖物,有孩童的高呼聲,就會有它的出現……只不過,要從另一個方向來理解。
“高呼聲”的定義范圍實在太廣,喜、怒、哀、樂的呼叫聲,只要聲音夠大,全郡都被計算在內,那些呼叫聲似在對拉木橇的三頭麋鹿發出召喚,每次麋鹿四蹄揚起,發出“聖誕、聖誕”的怪異呼聲,木橇就發動空間轉移,把我們送到一個新地方。
在一長串的時空跳躍中,我們不曉得到了多少地方,雖然每個地方都待得不長,可是都造成不大不小的災難。
不過,在過百次的時空跳躍中,起碼有超過一半的次數,我們是聽著孩童的哭聲而出現。眼前的情況是千奇百怪,我們闖進過童奴工場、雛妓娼館、販嬰市場,還有一些正以孩童來舉行血祭、修練邪法的秘密所在。
每個地方都有嚴密警戒,甚至是強大武裝,發現我們這票陌生人突然出現,石破天驚地頂穿建築物,造成大騷動,那些保鏢、殺手、妖人在短暫震驚後,發了瘋似的攻擊我們,想要干掉我們滅口。
與他們作戰不是我們的本意,但沒天良的惡德商人下過死命令,讓白家子弟誓死保護這架木橇,絕不能有絲毫損害,所以,當敵人怒吼著衝來,白家子弟也從扛在肩上的紅布袋中取出武器,奮勇殺敵。
白拉登下的命令是嚴苛,可是出手也非常慷慨,給的裝備都是一流,殺傷力異常強大,我看那些自家子弟都是拿著電鋸、電光斧、手提炮之類的重武器,像砍草割麥樣,把敵人斬得血肉橫飛。
單只有一場戰斗的話,我們是獲得壓倒性勝利,但幾十場戰斗連著發生,就算我們這批“血衣電鋸大隊”再怎麼善戰,也給弄得筋疲力盡,如果不是因為有高手壓陣,全軍覆沒就是我們的唯一收場。
無處可逃,一向善於置身事外的我,不得不參戰,頻頻召喚淫精靈、淫獸,連地獄淫神都被釋放出來;冷翎蘭本可袖手旁觀,畢竟她沒必要參與這種混戰,但看到無辜孩童受害,素來以正道人士自命的冷翎蘭,哪有看著不管的道理?她拔出霸海,身先士卒,幾十場戰斗下來,也不知道干掉了多少敵人,刃上染了多少敵血。
戰況緊急的時候,就連華更紗都被逼得動手,盡管沒看到她使用魔法,但她站在木橇上,揚指輕點,意圖靠近的敵人都無聲倒斃,死得不明不白,到底是她施放極毒暗器,又或是使用陰毒內勁殺敵,這個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我想她心里可能很恨一個人,那就是此刻肯定在南蠻狂笑的白拉登。
百多次令人頭暈眼花的時空亂跳,倒也不全是在戰斗中進行,我們也意外出現在某間醫院,聽著嬰兒啼哭,看著幾名裸胸哺乳的波霸美女,一行人目瞪口呆,覺得這真是上天賜福。
也曾意外出現在某個海島上,看到一名惡人正在奸淫小女孩,還命一名小男孩去搞另一名小女孩,搞得呼天喊地,冷翎蘭本來要鏟奸除惡,但因為木橇忽然發動時空轉移,沒有斬到,而我覺得那名惡人有點眼熟,極有可能是我的不良朋友阿巫,因為他在找褲子逃命時,居然還沒有忘記向我使眼色、打招呼。
總之,在百多次荒腔走板的時空轉移後,我們這一行人攻破了十二座童奴工場、二十間雛妓娼館、十六處販嬰市場,還有阻止了六處六規模血祭,拯救了近千名孩童。只是想平平安安、無聲無息潛入索藍西亞的我們,在這個下午意外奔馳萬里,變成了世界嬰童救星。
最後,累到快要睜不開眼睛的我們,在一次空間轉移結束後,來到一處陰暗的山谷。從周圍月牙樹的銀光,判斷我們回到了索藍西亞,但還不及確認位置,周圍山壁,傳來龍嘯,緊城著,一具碩大的骨骸龍破山而出,朝我們的方向飛襲而來。
龍精。
莫名其妙遇上這等強大邪物,真是倒楣到了家,而最荒唐的一點是,這里又沒有嬰兒,我們為何會被召喚到這里來?
龍精的強大戰斗力與不死邪力,沒有人敢小覷,這幾乎可說是最強的不死系魔物,更糟糕的一點是,龍精雖然只出現在特殊環境,極少也極難離開去騷擾外地,但只要一出現,通常都不會單獨現身,而是成群結隊。
戰斗就在這樣的情形下開打,根本不由我們選擇,冷翎蘭、華更紗率領“血衣電鋸大隊”打硬仗,我帶著琳賽駕著木橇快跑,不是發動空間轉移,只是單純鞭打麋鹿拉車狂奔,想要盡快衝出山谷。
這個願望幸運地達成了,但達成之後的結果,卻讓我整個愣住,覺得自己從刀山跳進了火坑。
在山谷外……過萬名的精靈軍隊整齊排開,全副武裝,軍旗飄飄,同樣對著我瞪眼,似是錯愕怎會有一名人類、一個矮人乘雪橇飆出。
“你、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在這種情形下,提這個問題是最平常也是最正常的,而我則是非常遺憾自己的高知名度,對面精靈軍隊才剛剛有人錯愕問出,馬上就又響起一聲叫喊。
“他……這個人是約翰·法雷爾!”
隨著這一聲叫喊,過萬名精靈軍隊頓時鼓噪起來,卻被我發現他們陣中有一支小隊伍,全部身穿紅衣,看來非常顯眼。
(……很好,這下子我曉得是怎麼回事了……該進去的人沒進去,我們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這除了一個衰字,還可以說別的嗎?
精靈軍隊在憤怒的鼓噪聲中步步進逼,我正感頭痛,忽然身後狂風刮起,地動山搖,無數山石崩落砸下,末日一般的恐怖景象中,十二頭龍精從崩毀的山谷中飛出,狂嘯驚天,精靈軍隊中所有的馬匹聽見這嘯聲,驚得屁滾尿流,陣形大亂。
在這陣混亂中,另一個更奇特的景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緊隨著十二頭龍精之後,一支奇異的隊伍由山谷中殺出,領頭的兩名女性,一藍一黑,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就連龍精也為之驚懼,而在她們身後,則是一支身著血衣,揮舞著電鋸、電光斧、手提炮等重裝武器的狂暴部隊,樣子雖然有些搞笑,但殺紅眼睛的瘋狂氣勢,卻是萬夫莫敵。……就在這一天,傳說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