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陽區。
“這日子一天天的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張恭坐在大樓小區里的椅子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臉上胡子拉碴的,說不出來的滄桑感。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轉頭看了過去,喲呵了一聲直起了腰杆,“大當家的回來了啊?”
陳容忍不住愣了一下:“大當家的?”這濃濃的土匪頭子既視感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地看向了陳小,“你怎麼淨整這些花里胡哨的?”
陳小哼了一聲,插著腰,十分嘚瑟:“你懂什麼?別人的勢力都是叫老大或者是主人,這不是很庸俗很不平等嗎?我們就不一樣。”她眉飛色舞的解釋:“你看我們就像是一個大家庭,你就是大當家,我就是二當家,而張恭就是三當家。你難道感受不到我們寧陽城的凝聚力嗎?”
陳容不敢苟同。
張恭看著陳容,激動地搓著手:“大當家,你看我們也這麼久不見了,你的修為還是讓人看不透啊,不如來切磋切磋?”
陳容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拒絕:“實力相當叫做切磋,可是實力碾壓就死欺負人了。”
張恭額了一聲,有些汗顏,以前怎麼沒發現陳容這麼不謙虛呢?
“今天我來就是看看你們的情況,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直接和我說。”陳容從空間里拿出來一些書籍和法器,給了張恭:“這里勞煩你打理,辛苦了。”
張恭現在的修為也是突飛猛進的,一直以來也慶幸自己結識了陳容,所以自己現在才能夠與常人無異。
在這大陸上橫著走都沒問題,不過高手的寂寞也是很讓他淒苦的。
“我聽說新來了一個有能耐的人?怎麼沒看見呢?”陳容張望了一下,陳小一直以來的追求者都不在少數,可是沒有一個像是這位勇士一樣膽大的啊。
陳小咳嗽了一聲,暗戳戳掐了陳容一把,咬牙切齒:“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陳容表情有些扭曲,把陳小的手扒拉下來,捏著她的手腕,“很痛的。”
張恭看陳容和陳小的互動還是一如既往的情況,咳嗽了一聲,“傅秋引在小陳離開的那天晚上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陳小一瞬間有些茫然,嘀咕道:“離家出走了?她還有脾氣呢?”
張恭深深地看了陳小一眼:“沒事,反正她的能耐也沒幾個人能夠威脅到她,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
陳容看陳小那別扭的神情,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頗為感慨:“人生很容易會產生遺憾,要學會珍惜啊。”挑眉遞了個眼色,“算算時間應該也沒有走很久,去找找說不定還來得及。”
“我管她呢。”陳小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往外邊走,還嚷嚷著:“你再不走,我一個人去湖城了。”
陳容搖頭無奈地和張恭對視了一眼,“看來她還要在外邊游蕩幾天,你有事可以找我,我在湖城。”
張恭心里在盤算著寧陽區和湖城之間的距離,點了點頭:“好的。”
一日奔波回到湖城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陳容踏著月色進了竹園,伸了個懶腰,這里的事務一切如舊,小蛇在水池里被紅紅摁著欺負。
她看到這場面忍不住笑了笑,轉眸就看到在旁邊躺椅上躺著的楚姜。
上揚的手一僵,放了下來:“你還沒睡嗎?”
楚姜靠著椅子,身上穿著一套紅色的睡裙,雙腿懶洋洋的搭著。視线放在了陳容身上,“你說呢?今天,去哪里了?”
陳容抿著唇笑了笑,眼神有些飄忽,“就,去做了昨天沒有做完的事情啊。”腦子里突然想起來正事,屁顛顛兒湊近了過去,坐在了躺椅邊緣上,“對了,我今天知道了一些不夜城的消息。”
楚姜抬起手點著陳容的額頭,把她推開,笑容有些不懷好意,“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蒙混過關了?”下了躺椅,居高臨下地看著陳容,“好好解釋解釋你和陳小一起出去做什麼了?”
微微彎腰,挑起陳容的下巴,眼神里帶了一絲質問:“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陳容:“我???”
陳容對上楚姜的眼眸,張了張嘴。
楚姜的卷發垂在圓潤的肩膀上,更加襯托出膚色的白皙。
鎖骨精致漂亮,一寸寸的肌膚就像是引誘著人去撫摸一樣。
陳容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了,突然站起身攬住了楚姜的腰,對著紅唇吻了上去。
楚姜推拒了一下,牙齒磕在了陳容的唇上,抵著陳容的肩膀,惱羞成怒,“你做什麼?”
“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就證明一下我的清白啊。”陳容抬起另外一只手,垂眸用手背擦去了唇上的血跡,然後又惡狠狠地吻了過去,這回任由楚姜怎麼推拒都沒有松開。
“嗚……”楚姜垂了一下陳容,慢慢閉上了眼睛。
血腥味兒在嘴里彌漫。
暖風吹在臉頰上,和煦的就像是三月春風一樣,有什麼東西在曖昧的氣氛里萌動發芽。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容才松開楚姜,舔了一下磕破的唇瓣,“以後你再質疑我,我就直接這麼跟你解釋。”
“你!你以為你這麼做讓我相信你嗎?幼稚!”
陳容抿了抿唇,垂眸遮擋住眼底的失落。伸出手握住了楚姜的手,然後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聲音低落了許多,“你感受得到我的心跳嗎?”
楚姜靠著躺椅,呼吸急促了許多,臉上浮起了紅澤。
手下感受著陳容窮勁有力的心跳,拽回了自己的手,固執地開口:“感受到了,那又怎麼樣?”
“楚姜。”陳容正視著楚姜的眼睛,前所未有地認真:“你對我的漠然和抗拒,也會讓我難過。”
楚姜聽到她的話,心頭一澀,其實……她本意也不是如此。
“對不……”
“噓,你聽我說。”陳容打斷了她的話。
“我和陳小、李柔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坦坦蕩蕩。”陳容的手捧在楚姜的臉側,腦門抵在她的額頭上,“明明你是唯一一個會讓我喜歡的人,你總不至於懷疑自己的魅力吧?”
楚姜怔忡的時候,陳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然後姿態嘚瑟地溜遠了。
“你看你還是在意我的感受啊。”陳容回頭笑道:“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陳容!”楚姜臉上就像是在燒一樣。
又在裝可憐蒙混過關!
這一夜,陳容因為自己的皮,不得不抱了床被子在院子里面朝夜空睡覺了。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說來也巧,陳容和楚姜的關系終於有了進度,大清早的丈母娘趙妝就來了。
陳容還沒來得及從躺椅上抱著被子下來,就看到趙妝進了院子,嚇得差點掉下來。
趕忙把被子往空間里一收,隨便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一本正經地拿起了噴壺澆花。
“楚姜醒了嗎?”趙妝一身干練的穿著,拿下墨鏡,面無表情地看著陳容。
陳容故作驚訝地回過頭,抬手把頭頂翹起來的幾縷頭發壓了下去,“咦,丈母娘怎麼來了啊?吃早飯了嗎?”
趙妝嘴角抽了抽:“你別和我裝,我知道你是修道者,當世的修道者一個個的城府深的可怕。”她睨著陳容,語氣篤定又疏遠,“那麼你呢?接觸楚姜的目的又是什麼?”
“目的?”陳容彎了眸,放下花灑,“丈母娘,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趙妝終於忍無可忍:“誰是你丈母娘,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
“大概……二十六?”
楚姜早就醒了,聽到外邊的聲音推開門走了出來,看到背對著自己的趙妝,又看了一眼對自己笑著揮手的陳容,抿唇嘆了口氣。
“你們在說什麼?”
陳容直接繞過擋路的趙妝,過去挽住了楚姜的胳膊,一臉委屈道:“你母親覺得我對你別有所圖,還歧視修道者……雖然她是丈母娘,可是也不能這麼不公平地看待我啊。”
楚姜推開陳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的腦袋,覺得她撒嬌和紅紅撒嬌也沒有兩樣了。
咳嗽了一聲:“正經點。”又看著趙妝:“我媽很敬重修道者,所以肯定不會歧視你們的。”
“那就是純粹的不喜歡我了。”陳容哼了一聲,憋著嘴。
趙妝有些看不下去了,對楚姜道:“我有事情和你單獨說。”心里暗暗惱恨自己上次被陳容言語侮辱了一番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當著她女兒的面給她潑髒水。
“那我先走了。”楚姜對陳容道,看陳容撒手了,又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開口:“給我有分寸一點,不然就繼續睡外邊”
“哦。”陳容無奈地開口,等楚姜遞過來一個眼神的時候,馬上露出一個真摯地微笑,“我今天一整天都不出門,什麼陳小啊陳大的,都不能夠讓我改變在家等你的決心。快點走吧,別讓丈母娘等久了。”
陳容伸長脖子目送楚姜離開之後,才松了口氣:“這丈母娘該不會搞什麼麼蛾子吧?”摸著下巴:“嘖,指不准她就想讓皇甫謹上位,這都什麼末日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
這麼想著陳容不淡定了。
“在原本的劇情里楚姜是在更早的時候就和皇甫謹有了婚約,這次雖然延遲了,但是不一定就會消失啊。”陳容想著竟然非常期望江七能夠趕緊把皇甫謹拿下,“江七啊江七,你可得爭氣一點啊。”
小久找過了的時候,看到陳容正在自言自語,“陳大佬,總算找到你了。紀寒說材料都給你找齊了,問我你什麼時候去基地。”說著有些不贊同:“你怎麼能做甩手掌櫃呢?”
陳容這才想起自己要鍛造爐鼎的事情,一拍手掌,恍然:“我都差點忘了,這兩天忙正事去,見諒。”
“這兩天你不是一直和老大在一起嗎?”小久忍不住開口,難道她什麼時候做過正事了?沒有吧。
陳容看穿了他的心思,哼了一聲:“你個單身狗,你懂什麼。”
“難道你就不是單身狗……”小久下意識反問,突然覺察過來,目瞪口呆:“你,你該不會真的和我們老大在一起了吧?”
“你才知道?”
小久震驚.JPG。
楚姜和趙妝到了辦公大樓,走進了楚姜專屬的辦公室之後關上了門。
“上次我和你說過,能夠體諒你的壓力和責任,可是這才幾天,就竟然還被眾多勢力孤立在外了。”趙妝率先開口,看著楚姜:“現在胡鬧成這樣,根本違背了你謹慎沉穩的原則。”
“胡鬧?”楚姜抬眸看著趙妝:“在你眼里,我無論如何都是成不了大器的,所以,你還不如不要干預我的事情。”
趙妝寡淡地笑了一下:“你變了,是被那個修真者帶偏了?修行,與天斗與地斗,可是那個陳容像是一個潛心修行的人嗎?”
“我不否認修真者的能耐,可是一己之力能夠有多大的力量去與所有人作對呢?”趙妝看楚姜不為所動,抿了抿唇:“你不想妥協,可是也要明白過剛易折的道理,如果不是現在湖城的處境岌岌可危,我也不會特意來找你。”
楚姜沉默了一會兒,果決地開口:“我不想和你談這種事,我已經有自己的判斷力,我相信我沒有錯。”
楚姜從小到大都是優秀的,在父母強大光環下被否認到現在,還是無可避免。
“好。”趙妝看出了楚姜的變化,點了點頭,坐了下來,“那我們就談談私事,以母女的身份。”
楚姜呼了口氣:“說吧。”
“你和陳容不合適。”
“你只是一個局外人。”楚姜皺起了眉頭,看著趙妝,語氣有些輕蔑:“你以為就憑你輕而易舉的一句不合適,我就會聽你的,去和不夜城聯姻?”
“你不要太叛逆,我都是為了你好。”趙妝以為楚姜是故意和自己作對,深深地吸了口氣平復心情,“她是一個女的,你們在一起符合倫常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陳容是個修道者,她打哪里來,是什麼身份,你知道嗎?如果她對你是別有企圖呢?”
“這是末世。”楚姜語氣冷了許多,“如果你非要在這種事情上爭論,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是我配不上陳容。你以為皇甫謹那樣的人,能夠和她比擬嗎?”
“對她那麼自信?可是別忘了你要保護湖城,你覺得,她贏得了皇甫謹嗎?”趙妝的態度也急躁了許多。
“除非她不想贏。”楚姜篤定。
趙妝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語氣終於頹了一些,“我不是不想你好,只是怕你因為孤獨和叛逆曲解了真實的心意,在末世,人性和感情太不值錢了。你能保證她對你也是真情實意嗎?”
“你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我。”楚姜垂眸,睨了趙妝一眼,走出了辦公室。
趙妝在空蕩蕩地辦公室嘆了口氣。
楚姜走出大樓,一個人站在巨大的樹蔭底下,陽光從繁茂的枝干間透下來,灑落了一地的流光碎金。
她已經漸漸地不在意趙妝對自己的評價,之所以生氣,不過是不想聽到趙妝否認陳容的話而已。
陳容高調的出現,帶著滿身秘密,實力強大卻刻意收斂鋒芒,甚至挑不出什麼缺點,像是一個無害又溫潤的影子一樣陪在了自己的身邊。
可是偶爾透露出來睥睨一切和桀驁不馴的氣質,又讓自己對她揣摩不透,也沒有底氣相信她所說的感情。
楚姜握緊了手,長長地呼了口氣,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也消失的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