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群眾都散了,竹園餐廳的飯桌上就只有三個人。
氣氛尷尬。
陳容看著狼吞虎咽仿佛是要下定決心把湖城吃垮的陳小,捂著臉沒眼見人,這活像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是認真的嗎?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是忍住了提醒陳小別那麼丟人的想法,楚姜靠著椅背,手指在桌面上點了兩下,目光掃到了一旁的陳容身上,“你難道不打算引薦一下嗎?”
陳容咳嗽了一聲,對楚姜道:“她叫陳小,是寧陽區的人,也是修道者,之前軍師就是為了去找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和她確實認識很久了,不過也只是朋友而已。再說了,她這次出來找我就是和她家那位鬧別扭了。”
陳小一拍筷子:“什麼叫做我家那位?你看看說的這都是人話嗎?”
她慘遭輕薄啊,千里迢迢來投奔這廝,結果還被如此折辱,簡直是不可忍!
“你也別太暴躁……”陳容寬慰道:“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情。”
她懶得理會陳小,難道她都不會看情況行事的嗎?自己這邊都還沒和楚姜確定關系,她就巴巴來當電燈泡。
讓她夾在中間,可惡啊。
陳小接收到了陳容的眼神警告,端起碗,“是是是。”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楚姜看這兩人之間礙於有自己在場,別扭的很,點了點頭:“那你們先聊,我去忙去了。”
“我陪你去啊。”陳容正要追上去,就被陳小一把拉住摁在桌子上了。
陳容對上陳小半眯的眼睛,忍不住道:“你最近飄的很啊。”
“我暫時不想回寧陽區了。”陳小直接表達自己的想法,“如果你非讓我回去,我直接回系統空間。”
陳容嘆了口氣:“我也沒讓你回去啊,不過你在這里混吃混喝的,你不會良心不安嗎?”
陳小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你就是要壓榨勞動力,是不是?”
陳容敢發誓她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都是陳小現在是遭遇了什麼,變得那麼疑神疑鬼的,她像是這麼不講義氣的人嗎?
她這麼想著搖了搖頭:“我讓人給你安排個房間住著,你就當是來旅游度假,行吧?”
陳小嘟囔了一句:“這還差不多。”
這陳容對她一點兒也不重視,哎,還是小傅好……呸呸呸,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提起都來氣。
楚姜一個人走出去,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小久攔住了。原本在想事情,他突然冒出來,還倉促的嚇人一跳。
“你干什麼呢?”楚姜打量了他一眼:“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做賊?”
“不是,我就是好奇啊。”小久往里邊看了一眼,低聲問:“老大,那女的到底誰啊?”
楚姜抿了下唇,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不知道。”
“不知道?”小久趕忙跟著,不死心:“那你就這麼讓她留下了?如果她真的是你的情敵,你這樣未免也太豁達了吧?”原諒他已經腦補出了一場愛恨情仇了,趕忙開口勸道:“一切可能成為現實的錯誤,都應該掐死在搖籃里啊。”
楚姜哼了一聲:“我還沒到這麼喪心病狂的程度,而且那個女的也姓陳。”
小久一時間沒摸到頭腦,眼睜睜看著楚姜走了,自己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這同姓又怎麼了?老大這腦回路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寧陽區。
張恭敲響了傅秋引的房門,聽到“進來”二字,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看到傅秋引站在窗戶邊上,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真的走了?”傅秋引回過頭,臉色有些蒼白憔悴。
原本也是她唐突了,可是沒想到陳小竟然真的會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而且還一聲不吭地就離開了。
傅秋引看到張恭不說話,就已經知道了答案,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呼吸牽扯著胸腔疼的厲害。
“原來她真的那麼厭惡我。”
“小陳她平時里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其實確實是個薄情人。”張恭自問是人到中年,各種事情也看的多了,“你沒必要繼續和她牽扯下去,這樣傷害的只有你自己。”
“你和她不一樣,雖然你努力上進,可是終究比不上她。小陳她來歷神秘,而且修為極高。和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傅秋引抿了抿唇:“我想著,即便她是冰塊,我也可以捂化的。可是她現在一走了之,我才明白原來是我想多了。而且,我對她從來不了解,現在,甚至連她去了那里都不知道。”
“她肯定還會回來的,就看你想不想繼續等。”張恭攤手,在他看來,年輕人有些事情看不透也正常,再說了,人都有七情六欲的,這事兒誰能躲得過呢?
傅秋引倒霉就倒霉在,偏偏喜歡上了一個絕對不會動心的人。
這不就是死磕到底嘛。
“我准備離開寧陽區。”傅秋引放在窗台上的手慢慢地合攏:“你說的對。”
那邊陳小還煩惱的很,不知道傅秋引已經連夜帶傷離開了寧陽區,夜里輾轉反側想著怎麼擺脫這個累贅。
窗戶外邊的月亮很圓,她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著月光。
“這種夜色,喪屍們應該都很容易激動呢。傅秋引那個傻子不知道有沒有在找我。”
“我這次跑了那麼遠,她肯定找不到我了。”
說著露出一個舒坦的笑容:“和我斗,還是太嫩了一點。不過……今天晚上換了個地方還真是睡不著呢。”她嘆了口氣重新躺回床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似乎太過於在意這個路人甲了。
陳小打了個哈欠:“總覺得陳容最近是太過安逸了,竟然這麼久了還沒成功,看樣子這次是缺少我的助攻嘛。果然,我才是最牛逼的存在。”
陳容夜里依舊是和楚姜同房,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機會,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只有夠不要臉,才能夠抱得美人歸。
楚姜才剛洗漱完,回過頭就看到陳容安安穩穩地睡在床里邊了。心里哼了一聲,上了床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你們現在在進行的工程有什麼困難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直接和我說,不用客氣。”陳容找話,現在還早著呢。
“還不著急,設計方案還沒定下來。而且……”楚姜閉著眼睛說話,聲音沒有多少起伏,已經准備入睡了,“不夜城那邊最近盯的緊,不知道又要搞出什麼麼蛾子。”
陳容想了想:“之前的眼线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不止。”楚姜呼了口氣,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而且這個工程一旦開始,會耗費湖城很大的精力,就怕萬一。”
陳容摸著下巴想了想:“如果我們在不夜城也有一個眼线就好了。”
“不夜城的等級森嚴,和我們不一樣。所以要知道核心的信息不容易。”楚姜也不是沒有過這個打算。
“我有一個人選。”陳容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盯著楚姜:“反正現在也還早,不如和我一起去搞搞事情?就算不成功,了解了解敵人的動態也是可以的。”
“嗯?”楚姜不明白陳容的意思。
“起床,准備去不夜城。”
楚姜楞了一下:“你瘋了嗎?都這麼晚……”又看著陳容:“你到底想做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
陳容坐在一個法器上邊,身後坐著楚姜,夜色濃重,漫天星子仿佛是在手邊一樣,伸手就能夠夠到。追逐的雲從腳下劃過。
“你害怕了?”陳容看出姜臉色不太好看,想著她這應該是第一次御器飛行,抬手握住了楚姜的手,“我雖然是最近才把法器馴服了,不過技術還是不錯的,你放心,要是我這技術出什麼問題,我把腦袋給你擰下來。”
楚姜原本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還是沒有。深深地吸了口氣,認真地看著陳容的臉:“你們修真者都那麼厲害嗎?”
“不啊,這都是基本操作。”陳容這回倒是沒有吹噓:“所以說,跟我修煉吧,前途無量。”
楚姜盯著陳容亮晶晶的眼睛,確實有些心動。
陳容正要說別的,突然法器一個波動,差點把她顛下去。還沒來得及冷靜,就察覺到了自己的法力在消散,“這是什麼邪門的事兒?”
“怎麼了?”楚姜下意識握緊了陳容的手。
“閉上眼睛。”陳容語氣嚴肅了許多,一把攬住了楚姜腰肢,運轉起靈力跳下了法器。
楚姜緊緊地閉著眼睛,雙手抱住了陳容的肩膀。肆掠的風聲在耳邊喧嘩,冷風吹拂著,像是要冷徹脊髓。
法器已經縮小了,被陳容拽在手上,法器的紅絲帶飛揚著,紅絲末端的鈴鐺叮鈴叮鈴地響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聲終於平靜下來了。
她耳邊只能聽到陳容的呼吸聲。
慢慢地睜開眼睛,透過飛揚的青絲看到了往後倒飛的樹影以及陳容被風吹的獵獵作響的衣衫。
陳容抱著楚姜,腳尖點在樹枝上往前竄點。
“陳……”楚姜正要說話,就被灌進嘴里的冷風嗆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陳容放慢了速度,運轉靈氣形成了一個護罩,把風隔絕在外。
“剛才我的法器出了點小問題,幸好不夜城離這里也不遠了,再過一會兒就能到。”陳容解釋:“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楚姜本來想問為什麼不先停下,可是看陳容正在認真趕路,就咽下了到嘴邊的話。心頭不知道為什麼升騰起了一種古古怪怪的感覺。
她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陳容的胳膊,抿唇:“我相信你。”
陳容此時表面上有多沉穩,心里就有多郁悶,剛才不知道為什麼,法器突然失控,而且現在體內的靈氣運轉的也越來越慢,仿佛是被什麼邪惡的力量支配了一樣。
如果不趕緊趕路,只怕就要露宿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