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洗漱完畢吃了點東西,剛陪著徐意如泡了壺茶,就聽到外邊有熱鬧的聲音。
徐意如提壺倒了兩杯茶,放下後抬眸隔著茶水的霧靄對陳容笑了笑,“這茶具很好,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行。”陳容內心滿足,端起一杯茶吹了吹,正要喝,就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跑了過來。
“大小姐不好了!”留香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張公子又來提親了。”
“嘶——”陳容被滾燙的茶水燙了一下,皺著眉疼的齜牙咧嘴的。
張少楚一來果然沒有好事!
他三年多還沒和應陽雪擦出愛的火花嗎?他對自己那麼執著,實在是讓她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徐意如眸光微動,放下茶杯,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陳容擺了擺手,捂著嘴出去了。
徐意如看著陳容的背影,緩緩握緊了手。她就那麼在意張少楚嗎?
“小姐。”柳兒欲言又止,這幾年雖然徐意如把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可是還是能看出端倪的。
徐意如勉強笑了笑:“沒關系。”
無論張少楚做什麼,都沒用的。
徐意如到前廳正好看到張少楚和陳有武相談甚歡,張少楚如今已經沒了當年青澀的少年氣,反而風姿頗具,意氣風發。
看到陳容來了,安靜了片刻,定定地看著她。
“張公子好久不見啊。”陳容干巴巴地笑了笑,看了眼對方還沒帶彩禮來,心底松了口氣。
要真興師動眾搞得也不好看。
“阿容年紀也不小了,確實也該談婚論嫁了。”陳有武笑了笑,對如今的張少楚很是欣賞,“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再適合不過了。”
合適?你也不怕你女兒折壽!
陳容心里咯噔一聲,覺得頭疼不已,剛要反駁就被顧氏接走了話頭。
“阿容這才剛從西域回來,怎麼就提這些?我可不想女兒老早嫁人。”顧氏看了眼陳容,語氣柔軟了不少:“我還想她多陪陪我呢。”
陳容對上顧氏的視线,感動極了,“是啊,我還要多陪陪母親。”
陳有武咳嗽了一聲,白了一眼顧氏,轉頭對張少楚笑道:“賢侄莫怪,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嗯。”張少楚起身走到陳容面前,看她被嚇得連連後退,長手一伸粗魯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得很是欠揍,“黑了不少啊。”
陳容:“???”
張少楚道了聲別,心情愉悅地出門了,正好與走過來的徐意如擦肩而過,聽到她冷哼了一聲,納悶地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她?
顧氏對徐意如是十分滿意的,尤其是近些年她出落的更加漂亮,做事也能獨當一面。
“容兒陪你徐妹妹好好玩。”顧氏說完後就和陳有武走出去了。
只剩下二人。
陳容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我沒答應婚事。”
“你喜歡他嗎?”徐意如淡然地笑了笑。
陳容果斷搖頭:“不喜歡啊。”
徐意如其實也想過,陳容總有一天會面對婚事的問題,干脆在她身邊坐下了,“那阿容打算和什麼樣的共度余生?”
陳容沒有注意到徐意如的異常,想了想,猶豫著開口:“其實我沒打算成親,也沒想過要嫁給任何人。”
系統暗戳戳嘀咕了一句:“就你還能清心寡欲?我就坐看你被打臉。”
陳容反駁系統:“嘖,小老弟你怎麼回事?你就這麼瞧不起你宿主我嗎?”
系統:“以前我有個朋友,它的宿主太皮,總想睡它,然後被錘死了。”
“你啥意思?”陳容找不到重點。
“意思就是,你皮你會死。”
“……”
徐意如聽了陳容的話,臉上閃過怔忪的神色,抿了抿唇:“如果伯父伯母非要逼著你成親呢?”
陳容一想倒也是,陳文疏現在已經注孤生了,父母肯定會重點催婚自己。這麼一想頓時覺得前途無亮啊,“這也沒辦法,實在要嫁就嫁吧。”
不然陳家的家業就斷在這一代了。
陳容心里有些無奈,哎……做人好難。
徐意如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看著陳容臉上的隨意,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情緒,“我先回去了。”
“嗯?”陳容茫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站在門口看門的柳兒聽到里邊的對話,真是氣的捶胸頓足,大小姐這話說的也太讓人傷心了。
徐意如走了之後,柳兒忍不住對陳容道:“大小姐您不知道,徐小姐如今在武夷可是很多名門望族想要提親的,媒人都踏破門檻了。可是小姐她心有所屬,一個都沒答應呢。”
陳容一聽這話,心口莫名其妙的沉重了起來,心有所屬?徐意如什麼時候心有所屬了?
她咬牙不忿地想著,這感覺宛若自家大白菜被別的豬給拱了。別讓她知道對方是誰!
柳兒看陳容的表情,心里不清楚她有沒有明白點意思,嘆了口氣。
徐意如住了兩天就回武夷了,陳容也同行去那邊做生意,在徐家住了下來。
陳容從徐意如的書房經過,正好看到門開著,徐意如坐在書桌前低眉提筆寫東西,一時好奇走了進去,原來她是在算賬,“我教你一種簡單的方法。”
“好啊。”徐意如放下筆,往旁邊挪了挪,把位置讓給了陳容。
陳容在徐意如身邊坐下,抽了張宣紙提筆在上邊寫了些東西,字雖然能看的過去,可是相比於徐意如的簪花小楷,顯得很是磕饞。
不過,這不是重點嘛。陳容尷尬地咳嗽了兩聲,“你看這個……”
她耐心的講著,徐意如也聽得細致。
不過徐家的賬實在是太多太繁雜,都是由徐意如一個人處理,自然不容易。
陳容就待在書房里幫她弄,還在生意上指點了幾處。
到了下午,陳容吃了塊糕點,覺得有些手酸,剛打算站起來走幾步就感覺到一個腦袋歪了過來,輕輕地抵在了她的手臂上,看過去便是徐意如恬靜動人的睡顏。
柳兒端著熱茶進來,欲言又止。
“噓”陳容動作輕柔地扶著徐意如的身子,把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書房窗下的臥榻上,拿了個薄被蓋在她身上。
“出去吧,讓她好好休息一下。”陳容吩咐,自己坐在書桌前繼續整理。
“是。”柳兒抿唇笑了笑,目光有些欣喜。
有人聽說陳容來了武夷,特意上門拜訪,來的大部分是家里有個兒子孫子活著侄子之類的人,陳容見得心累,知曉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干脆一個都不想見了。
她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目光盯著橫梁,眼神放空。
“你似乎很苦惱?”徐意如款款走來。
“是啊。”陳容撓了撓頭,“我得去避避風頭了。”
她已經明確表示自己沒有意願,可那些人就是鍥而不舍。
而且她一回來就在徐家住下的事情穿了出去,直接導致站陳徐cp的文人們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謠言邪氣又開始滋生了。
她在西域這幾年把她們的同人文都看的差不多了,內心還是很淡定的。
“我給你裁了一身衣裳,你試試可喜歡?”徐意如支著下巴看著陳容的側臉,笑吟道:“不過你比我想的高了許多,應該要改改的。”
柳兒端著衣服過來,是一件紅袍,繡著金絲雲紋,特別精致好看。
陳容撫過面料,眼睛都亮了,她尤其喜歡紅色,“真好看。”
她把袍子穿在身上襯的整個人容光煥發,況且面容本就精致,年長之後更加出挑了,清亮的眼眸中帶著攝人的神采,青絲高束著,十分好看。
“世界上怎麼會有徐妹妹那麼優秀的女子啊。”陳容打量著身上的衣服,驚嘆,“誰能娶到你肯定是上輩子做了很多好事。”
“你這也夸我都不好意思了。”徐意如笑了笑,卻又有些無奈陳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你剛才說要去避避風頭,不如去荷花汀吧?”徐意如目光落在陳容身上無法挪開,“如今是夏天荷花汀應該是風光正好的,去小住兩日也不錯。”
“好啊。”陳容滿口答應,她在西域看管了那邊的風景,如今倒是想念江南的風光。
荷花汀距徐家不遠,下午收拾了衣物就過去了。她們住在荷花汀中央的水上樓閣,很涼快,一推床就可以看到無邊荷葉,還有蟬鳴鳥叫聲。
吃了晚飯外邊天已經黑了。
陳容坐在樓閣延展出去的露天平台上,藤條桌上擺著一套茶具,晚風帶著荷香徐徐吹來別有一番意味。
不遠處升起一輪皎月,小樓通明的燈燈籠,映照的荷汀波光粼粼。
“好舒服啊。”陳容一瞬間有種提前步入養老階段的錯覺。
徐意如剛洗漱完,穿著白色的裙子走出來,抱著仰仙琴,發梢還有些濕。她在陳容對面坐在,把琴擺在矮桌上,抬眸問:“喜歡聽什麼曲?”
“額。”陳容對這個一竅不通,“你彈的都好聽,我都喜歡。”
徐意如抿唇笑了,垂著眸神色有幾分無奈,修長漂亮的手指在琴弦上輕捻慢攏。
陳容呆呆地看著徐意如,覺得這種場景,真是比畫還美。
月至中天,銀光流瀉。
徐意如吩咐柳兒端了兩壺酒上來,陳容酒量很一般,聞著酒香喝了幾杯就臉紅了,“這酒真好喝。”
徐意如微微頷首,抿了一小口,初初是甜,她心里卻清楚這酒的後勁有多大。
徐意如一杯杯倒酒,陳容就一杯杯喝,終於是大著舌頭擺了擺手,“不喝了不喝了,我,好暈……”她踉蹌著站了起來,扶著桌子身子一歪跌在了徐意如身上,感覺到軟軟的身子,笑呵呵地摟住了,“這位妹妹好漂亮啊。”
柳兒剛打算過來扶,就被徐意如阻止了,“你下去吧,不用服侍了。”
柳兒點頭:“是。”
陳容暈乎乎地看著面前好看的小臉,湊過去嗅了嗅,“你好,好香啊。”
徐意如勾了勾嘴角:“是嗎?”
陳容趕緊點頭,眼神迷離,“是啊,你是仙女麼?”她覺得熱得慌,想脫衣服,可是找了半天沒有找到衣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扯,結果發現小仙女的衣服散開了,納悶道:“不是我的衣服啊……”
徐意如:“……”
“這位妹妹,你,嗝,你熱不熱啊?我幫你脫衣服吧?”陳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危險的邊緣試探,“我可以親親你麼?”她信誓旦旦比了個一,“就親一下。”
系統看著她這幅色胚樣子,場面一度扎心,它實在看不下去選擇關機了,反正陳容這種單身癌也做不了什麼……它如是想。
倘若時間能夠回去,它一定會抽自己一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