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快到中午,估摸夫人快下班回家,我邊在廚房准備做飯,邊巴巴盼著。
12點10,門鈴響起來。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滿臉堆笑打開門,迎接自己是夫人燦爛的俏臉。
然而,接下來從夫人身後露出一張臉,簡直讓我要反胃。
這張臉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何坤。
自從恩公去世後,何坤就一直明目張膽打夫人主意。
在我看來,他雖然身為大學教授,看上去文質彬彬,卻滿肚子壞水,不是個好人。
只要一見到他對夫人阿諛諂媚的樣子,我內心便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自從經夫人介紹認識何坤後,他雖然對我客氣有加,卻從不拿正眼瞧我一下。
在何坤眼里,我頂多就是一個受過夫人恩情的鄉下人,所以從沒拿我當一回事,舉足投止之間,總是把我當成下人一樣對待。
這一回,何坤見到我,先是一臉驚訝,也許他沒想到我會此時出現。
不過,他很快便把我完全漠視了,眼里全部只有夫人。
如果拋開成見,我不得不承認,何坤對夫人實在太好了,是個難得的專一好男人。
何坤很自信,他堅信,夫人有一天一定會主動對他投懷送抱。
因為除了自己,何坤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強勁對手。
恩公去世後,夫人改嫁給他,不過是水到渠成的好事。
不過,恐怕何坤作死也不會想到,夫人會和我好上。
而且,就在昨天晚上,在這個家里,他朝思暮想的夫人,卻心甘情願被我干了幾個小時。
想到這一點,我對何坤便嗤之以鼻,覺得他才是個真正可憐蟲。
他愛慕夫人二十多年了,用情可謂專一,卻連夫人的嘴都沒親到過。
每每借酒偷偷握一下夫人的手,都被夫人迅速甩開,更沒說其它親密接觸。
何坤每次從上海來看夫人,都會帶一大箱高檔的衣服和化妝品,當然,還有一大簇鮮艷嬌麗的百合花,這次也不例外。
夫人請何坤在客廳入座後,把鮮花往茶幾上一放,給他斟了一杯清茶。
“萱詩,幾天沒見,你越來越漂亮了。”何坤滿眼柔情地凝視著夫人精致的臉蛋,痴痴地說。
如不是我在,估計他忍不住要一把抱住夫人了。
“哪里,都快變成老婆子了。”夫人摸了摸臉,被何坤盯久了,顯得有些不自在。
何坤一把拉住夫人的手,深情款款地說:“我不許你這麼說,在我眼里,你永遠最美。”
夫人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抽回手說:“謝謝您一直對我好…”
“我不要你謝我,反而,你謝我,讓我覺得陌生,”何坤飽含深情地說。
“我對你的好,你唯一需要做的是坦然接受,於我於你,便最開心了。”
說完這番話,何坤再次握住夫人的手,然後單膝跪地,一只手從懷里掏出一個裝有閃閃發亮鑽戒的黑色小盒子。
“親愛的萱詩,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我愛慕你二十八年了,這二十八年里,我沒有一天不想你。今天,我特意從上海飛過來,就是為了這個時刻。請接受我的求婚,做我的愛人,讓我名正言順地呵護你,疼愛你。”
何坤說話情真意切,字字珠璣,慢條斯理,看得我都有點小小感動,真擔心夫人心腸一軟,便接受了他的求婚。
猝不及防的求婚,打亂了夫人頭緒,她慌忙站起來,一時半刻不知如何是好。
“你快起來吧,我…我還沒准備好,”夫人小鹿亂撞地說。
“不,今天你不答應我的求婚,我就一直不起來,”何坤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改他往日妥協的風格。
夫人拉了何坤幾把,無奈對方堅持不肯起來,於是,朝我投來求救的目光。
此時此刻,我也不能繼續假裝無關己事樣子,只得咳嗽了一聲,意在提醒何坤別那麼厚顏無恥。
然而,我的一聲咳嗽,非但沒起到效果,反而讓何坤意識到了我的存在。
“你回去吧,飯菜我來做,”何坤冷冷地說,直截了當對我下了逐客令。
“這是兩百塊錢,你拿去到外面餐館吃一頓。”
屋里氣氛頓時很尷尬,沉默幾秒鍾,我還是選擇了退讓,從何坤手里接過倆百塊錢,走出了房間。
房門在身後關上刹那,我隱約聽到何坤用一種不屑的口吻說道:“這人真不懂事,你幫助過他,他不懂感恩,怎麼還反而粘著你似的,常往你家里跑。我每次來你這兒,幾乎都能碰見他。萱詩,你還是要防著他一點,鄉下人看上去老實,其實壞心眼多。”
“別這樣說人,被聽見多不好,”夫人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