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出來後,順理成章地進入了暑假。
至於分數,自然是有家歡喜有家憂,班里那些嘈雜亂事且按下不表。
反正,對我來說,這個名次總是可以接受的。
恍惚之中,初中就這樣走到了終點,而高中的大門即將朝我敞開。
高中的知識和初中之間的跨度,其實是蠻大的,母親苦口婆心地告誡我千萬不能隨意對待,所以,這個暑假也不能光顧著玩,還要做一做新入學的准備。
而曉菲那邊也是一樣,已經開始找認識的哥哥姐姐去借高一的教材了。
平日里我們依然保持著聯絡,但現在的我有些無暇分心,所以兩個人聊起天來也是有點平平淡淡的,按著我以往的風格,定然是要逗得曉菲面紅耳赤仍不罷休,而現在,我們之間倒是有點返璞歸真的感覺。
既然曉菲已經開始准備了,那我也不能落後,於是,現在,我正和母親在本市最大的新華書店里挑選著參考書。
這家書店坐落在繁華的步行街上,大大的門面牌子有兩三層樓那麼高,比很多地方的小圖書館更大,所以也被大家氣派地叫做書城。
正值假期,店內里里外外擠滿了人,大多是孩子,也就是家長帶著孩子來,權當一處游樂場。
書城內算不上安靜,畢竟店里本來就在放著音樂,還有電視在做著廣告推銷,不過說是吵鬧也不合適,總而言之,要是心無旁騖,在這里看看書也並無不可。
“媽,要買些什麼書呢?”
我對要上的課程仍是一無所知,初中時的科目有先後主次之分,語數英是一等的,其次是化學和物理,再之後,歷史地理那些重要性都相對差一些。
而高中又會是怎樣的?
母親眯了眯眼睛:“我想想……高一的話課還都是要上的,除了語文就各買一套吧,語文我還能給你輔導一下。”
我看母親這自信滿滿的樣子,也不禁笑了起來,兩個人先往教輔的區域去了。
這邊書架的人不算多,畢竟,這種工具書總不會讓人看得津津有味,所以大多都是隨便翻翻覺得還不錯就拿著走了。
母親挑了幾本,告訴我,學校里用的那些教參都是特別訂購的,在外面買不到。
不過外面賣的能適應不同地區的需求,各有各的好處。
又與我說道了一番有關不同地方卷子的區別,然後嘆了一口氣:“咱們這里出的題算是比較難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我點點頭,對於未來的新生活還是充滿了憧憬。
一在腦海中想到那些未知的老師、同學,心中不禁滿滿的全是期待。
初中的生活並沒有給我留下什麼特別深刻的印象,也或許是我同其他同學的交往沒那麼密切的關系,總覺得真要找到兩個知心好友是蠻困難的事情,況且,我一門心思都放在母親身上,自然關注別的也少了許多。
母親看我這認真的表情,也是變得柔和了下來,輕輕摸了摸我的頭。
現在,在母親的心中,兒子是她全部的依靠,她最希望的,就是兒子能夠成為非常優秀的人,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過去她對兒子的期望就很高了,現在更是遠勝以往。
因為,在她的心中,兒子也不再是那個總需要自己保護的形象,他就像拔地而起的茂葉大樹,追逐著頭頂上的太陽,將枝杈伸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長。
轉了兩圈過後,我和母親手中已經拿了不少書了,這些書一本本看著是不多,但加在一起卻變得十分壯觀。
以至於我們兩個人四只手分著拿,才稍稍覺得輕快一些。
不過,母親選好了過後卻沒有立馬去結賬,而是把我帶到書城的另一處,擡了擡胳膊指著,對我說:“挑幾本你感興趣的小說或者散文看看吧,有假期這樣的機會,多讀些書總是好的。”
她又搖了搖頭,表情顯得很是痛心:“在學校里,孩子們都沒有什麼讀書的機會,每天那些課業和作業就把空余時間全占了去了。語文這一科,本來就重在積累,不斷地閱讀對提升理解能力和作文能力都是很有助益的,但是課上也只能教教技巧,這些台面下的功夫卻是要每個人自己去努力。”
我回想起之前那段備考的時間,確實總是感覺到非常緊張,別說沒有閒余的時間,就算有,也只想著該怎麼休息,根本提不起什麼讀書的興趣了。
不過,因為母親家算是書香門第,對於讀書的要求也就從沒有落下過。
自小,我就跟在外公身邊,聽他講那些在小孩子看來十分奇幻的歷史故事。
小學時,母親對我的管教非常嚴,總不許我跟著同學們玩游戲,不過各種各樣的書倒是沒給我少買,當時的我還讀不懂很多東西,只是選那些看起來有趣的故事一遍遍讀,那種純粹的快樂,如今回想起來,也讓我很是懷念。
隨著年紀的增長,我的見識也拓寬了許多,讀書這件事也隨著越發忙碌的校園生活擱置了下來,要說在初中讀的什麼讓我印象深刻的書籍,那自然是——
我一下子回想起來同學借給我看過的官能小說,雖然很快就被曉菲攔了下來,但就我看到的幾章,里面香艷的描寫算是打開了我對於兩性之間懵懂認識的大門。
我不禁又回憶起這幾年來的心路歷程,與母親之間的關系變化,逐漸逐漸兩個人之間越發親密。
想到這里,我悄悄瞧了身側的母親一眼,她的側臉就好似從未經過歲月的洗禮,還是如此讓人心動。
我對母親的依戀言語已經不足道,化在了心里體現在一舉一動之上,只不過,現在母親對我總還是有一種薄薄的抵觸,大概是我們之間的關系進得太快的緣故,讓母親還沒有足夠的心理准備。
卸下心防這種事,需要時間,或者某種際遇,倒是沒辦法急於求成。
“你先去找找吧,我在這里休息一會。”母親對我說,眼神卻看著別的地方。
我循著母親的目光看過去,正是一堆夫妻帶著自己的孩子。
小孩子大概是剛識字,對著一本圖畫書,歡喜地笑著,妻子則是為孩子拿著書,用手指在書上比劃,丈夫站在兩個人背後,背著手,溫暖地微笑著,像是在守護著兩人般。
母親的表情有些憂郁,既是在回憶過往,也是在嘆息,如此天倫之樂,於她而言,或許是找尋不到的畫面。
她曾以為的幸福,終究是在物是人非間,隨風消散了。
我靠著母親,希望能安撫她眼神中閃過的憂愁。
在我的印象中,母親一向很是堅強,在我年幼時,她的管教就很是嚴厲,指引我按著正確的方向走去。
到了如今,更是在家中只余我們二人時,用自己的力量撐起了這個家。
“你先去找找書吧。”母親對我說。
我知道母親沒有說出口的後一句話,也沒有多做勉強。
只不過,我仍是忍不住回頭望向母親,她的神色落寞,就好似熄滅了的星火。
腳步頓了一下,心中亦泛起一陣漣漪。
雖然我和母親成為了情侶,但是這個家庭未來的走向又會是如何的呢?
我雖然沒想過孩子之類的事情,但總覺得這會是個非常難解決的問題。
我不禁想起了生父,他已離家許久,和母親之間的關系也變得說不清道不明,就好像一顆定時炸彈似的。
說實話,我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尤其是我和母親之間的關系又發展成了現在的地步,多多少少有些心虛。
不過,也沒那麼快和父親見上面,我心想,下一次父母見面會是在法庭上嗎,父母之間要理清楚那些糾紛又該如何。
隨手拿起一本書,我看著卷頁上的字,卻怎麼也看不進心里去,就好像在腦海之中游了一圈又出來了似的,聽著外界的歡聲笑語,我卻只感覺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愴。
我為母親心疼著,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這種種條條弄得我腦子里亂作一團漿糊,我總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在即將到來的風暴面前卻是什麼也做不到。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才總算轉過了神來,仔細讀起來手上的小說。
書上所撰寫的故事,自一個被民眾稱為暴君的男人開始。
他禍亂一城,逆行倒施,激得民怨四起。
後來更是強搶了城中貴族的美艷少女,帶回宮中作為王妃。
這個孩子被國王給丟棄野外,之後又在機緣巧合之下活了下來。
對身世和真相一概不解的他最後作為起義軍帶領人民回到城里,將自己那惡名鼎鼎的父親殺掉,而按照習俗,他迎娶了國王的遺孀,那正是他的母親,而他與王後對這一點卻毫無所知……
“怎麼樣,看好了嗎?”
耳邊突然傳來母親的聲音,這才把我從故事的世界中拉了出來。
而我滿腦子都是之後的劇情發展,娶了母親的新國王又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他們最終會知道這一切秘密嗎。
母親見我這一副呆滯的模樣,也是禁不住笑了起來:“你跟小時候還是一樣,看到喜歡的書就放不下來了。”
母親臉上那種憂愁已經完全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看得我心里徜徉不已。
看了一眼時間,我這才發現已經在書櫃前站了有一兩個小時了。
“要是這麼喜歡的話,不如把書買回去再看吧,我們該回家了。”
“不不不,換一本吧,媽你幫我挑一下。”我急忙把書放下,雖然我自己看得是很入迷,但總覺得讓母親看到以後很不好意思。
“也行,我看看……”母親的目光在書櫃上掃了過去,然後伸出修長的食指,按在書脊上,輕輕一壓就將書本帶了下來。
她這聚精會神的側臉看上去既帥氣又美麗,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不斷加快,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這本……還有這本吧。古文也選一點,文言文這方面也不能放松。”很快,母親就挑好了五六本書,這下可真是四只手都拿不過來了,我趕快去找了個籃子,全部裝了進去,和母親一起去結賬。
從書城里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變得有些黯淡,即將步入黃昏。
走在路上,母親忽然擡起頭:“你晚上想吃什麼?”
我則是一順口就答了:“隨便,什麼都行。”
“隨便最讓人為難了,有主見點,說得詳細一點,不然我也不知道做點什麼好。”母親低了低眉,好像是為我的敷衍頗為不滿。
我趕快說道:“媽你做什麼都好吃嘛,就做點拿手的吧。我想想……番茄炒蛋怎麼樣?
母親聽我這麼說,也忍不住笑了:“什麼我最拿手,是你最喜歡吃的才是吧。”
“喜歡吃是一方面,最主要是我家大廚不管做什麼我都想吃,配上番茄炒蛋可以多吃好幾碗飯。”我趕快捧了母親一番。
母親的手藝實在是太好,讓我對外面的餐館全然不挑——反正大部分都不如母親做的好吃,自然也就失了尋味美食的驚喜。
在人的一生中,許多人最難忘的就是媽媽的味道,而且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越發懷念。
母親微笑著搖搖頭:“真是個小馬屁精。”母親嘴上這麼說,心里對於兒子的夸贊也很是受用。
母親是性格特別認真的一類人,他們力求將自己手上所做的事情做到自己能力范圍內的最好,所下的努力和苦工也都是其他人所看不見的,也因此,他們其實很在乎他人的評價,一旦其他人能認可他們的努力,就會讓他們頗為欣喜。
母親的性格是很內斂的,也唯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表現出一些反差。
記得上一次母親得到優秀教師的提名時,就興奮地在家里開起了宴會,又露了一手好手藝,當然,我見母親高興,自然也是極高興的。
我們有說有笑走了一路,從菜市場到小區大門,從樓道到家門口。
我掏出鑰匙,插進門鎖,只轉了半圈,門就應聲而開。
我心中不禁疑惑了起來,記得出門時明明反鎖,不知為何卻像是根本沒鎖一般,難道是我記錯了?
開門進了家,卻發現一個影子坐在沙發上,周圍煙霧騰騰,虛籠環繞。
我以為是小偷,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過又覺得這人影好像有點熟悉,一下子愣在原地。
“怎麼了,快點走呀,先把東西放下再說。”母親在身後推了推我,這才讓我反應過來,我趕快向前走了兩步。
從這個角度則是看得更清楚了,坐在沙發抽著煙的,正是我那消失多時的父親。
他身上穿著一套深色的衣服,衣服看上去稍微有些褶皺,兩個領子耷拉著,袖口閃著反光。
腳上也沒換成拖鞋,仍是那雙皮鞋。
放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大塑料袋,里面好像堆疊著衣服和別的什麼東西。
我總覺得父親身上出現了什麼變化,要不是在家中看到他,還真的不敢認。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壓抑著的獅子,毛發將炸未炸,那一口口悶煙倒像是在強逼自己保持冷靜,父親這幅模樣比往常滄桑了一些,也深沉了一些。
我怔了一下,一聲“爸”卡在喉嚨口,也不知是說出來好,還是不說出來好。
對於我來說,父親一向是威嚴的象征,但這種威嚴正在崩塌,正如那個故事中一樣,但現在,他畢竟還是我的父親,再加上我和母親之間發生的事情多少讓我感到心虛,一時之間也不知所措了。
“小桐回來了?”他那低啞啞的聲音響起,與其說是疑問,倒更像是指責,問我為什麼不向他打招呼。
這種貫穿了我整個童年的身為父親的權威,讓我一時間根本擡不起頭來,我知道這一下我是逃不過去了,只能支支吾吾回了句:“嗯、嗯……爸。”
我看到父親點了點頭,像是在示意我可以走了,而我能明顯感受到身後的母親身體僵了一瞬間,爾後才回復了正常。
我本想趕快拿著書之類的先回房間,但最後還是沒能踏出一步,而是把手提袋一股腦丟到了餐桌上,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我心中不斷打著鼓,不知道父親回來是要做些什麼,但來者不善四個大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我稍微把視线挪了挪,發現之前和母親用的避孕套和避孕藥正大咧咧地擺在父親面前的茶幾上,心中不禁一驚,以為自己和母親之間的事情暴露了。
但隨後又想,不管怎麼樣應該也不會想到自己身上的,這稍微使我得到了些安慰,但心里還是驚魂甫定。
既然父親發現了,就一定會查根究底,到時候要是真的和母親之間的關系被揭了出來,那會怎麼樣,母親會怎麼樣,我會怎麼樣,我該怎麼辦?
各種各樣的問題擠在我的腦海中個,讓我驚慌得不知所措,只覺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站在門口的母親同樣發現了桌子上擺著的東西,心里也好似重塊垂了一下子似的。
丈夫的到來讓她也始料未及,更是硬生生揭開了她想要隱藏起來的,那些脆弱和傷疤。
她也不看客廳里坐在的丈夫,慌張只是稍微膨脹了一刻,她強迫著自己冷靜了下來。
越是慌張,就越會露出馬腳,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自然和冷靜,唯有如此,才能把面前的事情給渡過去。
她這樣想著,而另一層想法,就是要保護好兒子,無論如何,兒子都是自己現在最重要的心理寄托。
若是兒子都離自己而去了,她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與兒子共度的日日夜夜在她的腦中一幕幕閃過,他犯傻的時候,他照顧自己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甜言蜜語的時候,以及他和自己……
想到這兒,母親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心中對丈夫的厭惡和抵抗又更甚了一層,她知道,自己現在和丈夫雖然分居,但事實上還是夫妻關系,但是,自己卻又和兒子發生了關系,倫理之類的先無所謂,從情理上來說,自己所做的事情倒是與出軌無異。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生出一點點歉疚,即使那個自己應當稱為丈夫的男人對自己傷害得那麼深,自己也確實地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母親的心中很是復雜,但從表面上卻一絲絲都沒有表現出來。
我看了看父親,又下意識地不安地望著母親。
母親仍舊是無波無瀾的樣子,她先是將手里的東西輕輕地放在鞋櫃的最上面,就仿佛父親沒有在家里一般,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我緊緊地盯著母親,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了,要是往常,不說和父親吵起來,也肯定會說上兩句話的,但現在母親明明看見了,卻一副看不見的模樣,不僅僅是父親,更是茶幾上的那些東西。
母親一邊想著對策,一邊將東西都放下,沉沉的塑料袋勒得她手都有些疼了,這才感覺輕松了一些。
她仍是不做聲,想著後發制人。
在這種氣氛中,誰先開口,誰就輸了,誰先動火,誰就輸了,她就好像一個冷靜的獵人,等待著男人落入陷阱,然後看著他在陷阱之中掙扎。
果不其然,丈夫終於是耐不住性子,近乎怒吼般地說出了一句——“你給我解釋解釋?”
父親的咆哮讓我不禁渾身一顫,我甚至覺得屋子里的東西都抖動了一下。
雖然明知這句話不是衝著我來的,但還是讓我提心吊膽起來。
但父親的氣勢並沒有壓倒母親,母親表現得仍是鎮定自若,既像是早已料到事情的發生,也像是毫不在意事情的發生。
“解釋什麼?”母親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這句話甚至都沒有衝著父親,她轉過身子,打開鞋櫃,俯下身。
父親也是被母親這態度給激怒了,他抓起桌子上的盒子,像是要昭告天下一般舉起來:“之前不是說家里的用完了嗎?這是又買了一盒新的,啊?還他媽用了幾個?”然後狠狠摔在桌子上,震得玻璃板子嗡嗡地響。
“還有這個,這個你又怎麼解釋?喝啊?”父親又拿起另一盒避孕藥,搖得里面嘩啦啦的,這盒子最後也逃不過被扔的命運,和那盒避孕套一起淒慘地趴在茶幾上。
我仍舊是大氣不敢出,生怕露出什麼馬腳被父親發現,只好裝出一副什麼都不了解的樣子,伏在餐桌上,偷偷觀察著父母的反應。
父親的憤怒和母親的淡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好像夾在岩漿和冰山之間一般,讓我又是覺得害怕,又是覺得安心。
母親也不在乎父親的問話,更是不在乎父親的發火,兀自換著鞋。
母親先是俯下身,翹起她那圓潤的臀部,她正穿著小短裙,臀部將裙子撐起,看起來就好似一顆成熟飽滿欲滴下汁來的蜜桃,讓人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撫摸。
順著那豐腴的臀向下,則是白皙的雙腿,因為母親常常運動的關系,雙腿看起來有種健康的纖細,水潤勻稱,曲线流暢,就好似官窯所燒制出瓷器一般。
這時,因為半彎著腰,母親露出的大腿也比平時更多一些,更靠近根部,與私處只有一线之隔,令人想入非非。
書上說,腿帶有性的暗示,從前看了還覺不然,現如今母親一對美腿呈現在我面前,確讓我相信了。
母親這時膝部微屈,擡起了一只腳,這姿勢看上去更是優美,就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天鵝,而且因為小腿擡起,讓短裙更向上了幾寸,春光乍泄。
母親穿的是涼鞋,因此脫下來並不太費力,小手輕輕拉了拉,鞋子就脫落了下來,露出母親的一只玉足。
母親的腳也是十分美麗,就好像一塊精雕細琢的脂玉一般,即使是足跟處的皮膚,也極為細膩,仿佛手指搭在上面,都會輕輕滑落下來,真可謂凌波何幸遇嬋娟,瓣瓣生蓮。
接著,母親便換好了一邊的鞋,然後故技重施,又換好了另外一邊。
我痴痴地盯著母親的換鞋的動作,一時連屋子里劍拔弩張的氣氛都忘記了,人說,色膽包天,現在看來倒確有其事。
母親換好了鞋子,也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在那里,從母親的身上發出了一種氣勢,她身上那種淡然一下子變得好似綿里藏針般。
“怎麼?”這一聲怎麼重音落在怎上,宛如煙火般忽地炸開,然後消散。
“只許你找小三,不許我找男人?”母親的語調慢悠悠地,但聽起來反倒是她在質問父親一樣,我聽母親如此說,也是一下子愣住了,此前我只知道父母之間感情不合,又哪里想到會有這一層關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心中的畏懼和歉疚一下子跌了下去,我看向父親的眼神也有些微妙起來。
回想之前父親總是說與朋友喝酒,便三天兩頭地不著家,又是什麼朋友自己家都不顧了?
連自己妻子生病受傷都不曾過問一句?
父親之前種種可疑的行徑讓我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我見父親掐滅了煙,擡起頭來看著母親,眼神之中又有些畏縮,剛才那股狠勁兒也不知怎麼地消了下去,這時倒是母親這邊的氣場占了上風,有一種圖窮匕見的感覺。
父親剛想說些什麼,但這句話很快就被母親給壓了回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還覺得自己把那個狐狸精藏得挺好的?告訴你吧,我早就發現了。之前都沒跟你攤牌,也只是為了兒子一直忍氣吞聲而已,既然現在你非要挑破這層窗戶紙,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證據我都有,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母親噔噔噔地走進了房間,見母親說的這麼篤定,我也有些呆了,也不知為何母親之前從沒有對我說過這件事。
我見父母之間的攻防轉換,也是不禁在心里苦笑了起來,兩個人怎麼看都是勾心斗角一般,讓懵懵懂懂的我實在是頭昏腦漲,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現在也不需要我做些什麼,我只知道,不管怎樣,我都應該和母親站在同一條戰线上,即使像故事里的那個弑父的青年一般,也矢志不渝。
父親掐滅了煙之後也沒再點一根,他半仰著躺在沙發上,看起來好像很是疲憊的樣子。
我心中那一點點對於父親的歉疚和心疼也消失不見,只覺得有這麼美麗貼心又賢惠的妻子卻不懂得珍惜,以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是他自作自受。
我嘆了口氣,看來父母之間終是要分清界限了,如此場景擺在面前,竟讓我有些感傷起來。
稍微過了一會兒,母親又咚咚咚地回來了,就好像一陣風往往來來一般。
她將一個U盤撂在桌子上,好像將所有的怨氣都傾注在上面一般,一只手叉著腰,站在父親面前,趾高氣昂地問:“拿來了,怎麼樣,要不要現在就打開看看?往電視上一插就能放,只要你不怕在你兒子面前,把你那老臉面都給丟盡了就行。”
母親半眯著眼,像一只潛伏著的猛虎,她望著父親,說得語氣是那麼凶狠,但態度仍然是那麼輕描淡寫,好像一切都已經跟自己毫無干系了一般。
父親見到母親這副模樣,也是不禁被這種氣勢給鎮住了,他大概從未想到母親會有變得如此強勢的一天,以往的母親,雖然說不上是柔弱,但在他的面前,也總是逆來順受的樣子,即使他向母親大吼大叫,也沒有見母親發過如此大的火,更沒有見過母親像這樣步步緊逼咄咄逼人。
自己離開家也沒有過去多久,哪成想這家里卻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般,父親看著面前的妻子,恍然感覺這個家好似那麼陌生,教人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又低下頭,看著那個U盤,只覺得天旋地轉。
我望著母親和父親,兩個人一高一低就這樣對峙著,但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父親咽聲不語,目光有些呆滯,盯著母親丟下的那個U盤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我對母親U盤里的內容也很好奇,說是有父親出軌的證據,可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母親好似一尊威嚴的神像一樣,一動不動站在那里,也沒有開口,等待著父親的回音。
父親仍然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在心里計劃著什麼,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語氣也重新變回了那種粗暴的感覺。
“好,好,很好,有種,哈哈,你有種!”父親顯然是氣得神志不清了,連說話都變得斷斷續續的,像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那樣,他枉自笑著,也不知在笑什麼,這笑聲中卻是重重的怒意,聽得人毛骨悚然。
母親冷淡地盯著他,不為父親所動,父親也是一陣狂笑之後,說道:“行了,跟你之間也沒什麼話好說的,既然事情都這樣了,也就別假惺惺地這樣那樣,干脆點,離婚吧。”
“然後呢?”母親說,她也沒看父親,明明是牽扯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大事,於母親而言就好像出門去丟個垃圾一樣。
“兒子歸我,這房子——”父親環視一圈,就像是在評估著它的價值一樣,“房子是共同財產,到時候判下來,也是一人一半……”
母親還沒等他說完,馬上就打斷了他的話:“不必了,房子你那一半,我拿錢買了就是,說了離,就離得清楚點,至於兒子,不可能跟你的,你早點死了這條心吧。”
如是說之前的事情還與我沒什麼牽扯,到現在可是確確實實論到我的歸屬了,當然,想也知道,我肯定是不會跟父親走的,哪有離開我深愛的母親的道理呢。
而且,母親說,她要把房子買下來,這間房子,我也是充滿了感情的,從小我就住在這里,要讓我離開是真的舍不得,要讓我跟著父親過居無定所的生活,我可是絕對不干的。
就算法院把我判給了父親,我肯定也會偷偷摸摸跑回母親這邊。
母親幽怨地瞧了我一眼,好像在暗示我說些什麼,見母親這幅委屈的表情,我也是不住地心痛,連連說:“我只會跟媽媽的。”
父親聽我這麼說,也是氣上心頭:“熊孩子,真是不知好歹。”他罵罵咧咧地,揮著手往前踏幾步就要向我扇過來,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我總覺得現在的父親過於可怕,以至於不敢反抗,只好畏畏縮縮的。
這時倒是母親閃了過來,攔在我身前,擋住了父親,就好像為保護幼崽,挺胸而出與老鷹對抗的母雞。
我見母親勇敢地保護著我,心中也涌上了一股熱流,這種溫暖讓我自內而外地生起了一種勇氣,就好像一炬火。
面前那凶神惡煞般的父親看起來也沒那麼可怕了。
“我說了,兒子不可能跟你的,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憑什麼要我把兒子交給你?”母親對著父親咬牙切齒地說,這個時候,一直躲在不知道哪里的角落里的小咪,好像是覺得我和母親被欺負了,也勇敢地衝了出來,對著父親炸毛呲牙。
這時,父親已經全然落入了孤家寡人的境地。
“你要是再敢亂來,我就打電話報警了。”母親舉起手機威脅道,“如果你不想再生是非,最好趁早走。”
父親看我們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也是惡狠狠說了句:“媽的,走著瞧,咱們法院見。”話音未落,他就一如之前般摔門離去了。
“轟——!吱呀吱呀吱呀……”門被重重摔了一下,卻沒能關上,而是在那里晃悠晃悠著。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母親似是也放松了下來,她一下子變得十分低落,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已然與她毫無瓜葛。
小咪在腳下咪咪地叫著,作了一陣威風後,現在也很是後怕的樣子。
母親也不說話,靜悄悄地,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母親舉起手,摸了摸眼睛,就好像招引一般,淚水源源不斷流了下來。
父親彌留的煙味讓她邊哭邊忍不住咳嗽,這一梨花帶雨的模樣也讓我心如刀絞,但我也不知道該同母親說些什麼,只好也跟著坐到她身邊。
我很想安慰母親一番,千言萬語凝在心頭,最終卻什麼也沒能夠說出來,只是像往常那樣,輕輕地摟住了母親。
母親也不掙扎,就讓我這樣抱著。
我輕輕拍著母親的背,希望母親能早一些從打擊中舒緩過來。
記得上次父親回到家中,兩人也是像這樣大吵一架,當時也是說著准備離婚之類的雲雲,父親走時也是摔門而去。
現如今,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不禁讓我心中起了一陣漣漪,但好在,這麼一鬧,父母之間的事算是蓋棺定論了,我和母親之後的生活,大概也不會受到什麼打擾了。
小咪呼嚕嚕地叫著,天也漸漸黑了下來,母親淺淺地哭了一會,又轉為了輕聲的抽泣。
我也是安靜地摟著母親,讓她慢慢地把心情整理好,畢竟,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
最讓母親始料未及的,就是丈夫出軌這一回事,她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恍然覺得自己的青春過得是那麼虧欠,一陣不忿在心中波蕩著。
尤其是自己與丈夫決裂的兩幕,更是卡在母親的心底,讓她淚流不止。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母親身上的堅毅和果敢,更多地來自於母性。
她作為妻子是柔弱的,傳統的教育讓她將丈夫和家當做了生命中的一切。
母親可以義正辭嚴地說,她從未對不起過父親,即使在職場上受到了騷擾,她也都是躲得遠遠的,平時更不和年齡相近的男性有過密的往來。
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拴住丈夫的心,丈夫的出軌,對她來說更是一次打擊。
她雖對徹夜不歸的丈夫有過懷疑,但最後也都放下了那種種猜想,在他醉得不省人事時仍然貼心地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