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的畫室,呂夫蒙放下手機。
“誰的電話呀?”唐韻坐在畫板前給一幅畫上色,隨口問道。
“一個以前對老朋友,約我今天晚上去酒吧喝酒。”呂蒙夫看著畫板前的女朋友,臉上陰晴不定。
“不要喝的太多了,早點回來。”唐韻的心神仍舊在畫上,她對呂夫蒙的交際本來也不太感興趣。
“你陪我去吧,見一見這個老朋友。”
“很好的朋友麼?”唐韻有些驚訝的抬起頭,呂夫蒙很少把朋友介紹給她認識。
唐韻對呂夫蒙的朋友圈也不太關心。
“以前創業時的一個朋友。”事實上呂夫蒙對余歡水恨之入骨,怎麼可能介紹給自己女朋友認識。
可是電話里面余歡水說自己要離婚了,那就有必要帶著女朋友在余歡水面前顯擺炫耀了。
只要能打擊余歡水,呂夫蒙就心神愉悅。
在一家素酒吧里面,唐韻見到了呂夫蒙口中的老朋友。
這家酒吧沒有炫燈,沒有音樂,只在中間的舞台上留下了一束燈光,一個抱著吉他的歌手,隨意撥動著琴弦,唱著懷舊的歌謠。
四周是一個個半包的卡座,私密性很好,已經有幾個坐了人,只有中間舞台的燈光散射在四周,隱隱約約看不清里面人的相貌。
可就在昏暗的光线當中唐韻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身上有一股氣質,是錐處囊中其末立見,是顧盼之間凌烈銳意,這讓他在唐韻的眼睛里面好像自身在發光,有一顆藝術心靈的唐韻覺得自己這一刻心兒肝都在發顫。
呂夫蒙絲毫沒有察覺,他臉上堆滿了笑容,熱情的走了過去,對著景圖南擁抱,爽朗的大笑。
可是熟悉他的唐韻總覺得呂夫蒙笑容這下隱藏著什麼。
接著呂夫蒙給兩個人分別介紹對方,他摟著唐韻的纖腰對著景圖南炫耀,“以前你跟甘虹總是在我面前撒狗糧,今天余歡水你也嘗嘗我發給你的。”
心靈通透唐韻發現了呂夫蒙打趣之下隱藏的隱隱約約的惡意,奇怪的同時也有些不高興。
景圖南絲毫不生氣呂夫蒙的小心思,他已經給呂夫蒙寫好了劇本,就讓這只螞蚱在跳幾下好了。
他恰到好處的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舉起酒杯,“好,這狗糧我吃了。”
那笑容讓唐韻心里面隱隱發疼。
呂夫蒙快活的哈哈大笑,要是平常他還會掩飾一下自己的內心,可是現在景圖南的影響之下,呂夫蒙根本沒有掩飾的意思。
兩個人開始推杯換盞,回憶當年的壯志豪情。大多數呂夫蒙講景圖南聽,畢竟景圖南根本不知道這些背景資料。
酒過三巡,呂夫蒙已經半醉,他斜眼看著景圖南突然問道:“余歡水,聽說你要離婚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說出來聽聽。”他這時候的神態沒有一點掩飾,完全是幸災樂禍。
唐韻皺了皺眉頭,她一直在旁邊看著兩個人喝酒,自己倒是滴酒不沾。
這個時候拉了一把呂夫蒙:“你喝醉了!”接著歉意的看著景圖南:“他喝多了,你別忘心里去。”
景圖南表情黯然,看了一眼唐韻,又對呂夫蒙道:“沒什麼,只是看開了而已。”
“看開了?看開了?”呂夫蒙喃喃,“砰”的一聲拍了桌子,指著景圖南,“你憑什麼看開!你有什麼資格看開!我不准你看開!”
“呂夫蒙!”唐韻嚴厲的叫了一聲,同時站起來對四座的酒客表示歉意。
呂夫蒙根本不管唐韻,要是平時他肯定會做做樣子,可是現在他已經被景圖南影響,所作所為完全遵從本心,根本沒有一點掩飾。
他站起來指著景圖南大聲說到:“當年是你害死了大壯!害死了我們的創業!你要帶著愧疚一輩子活下去!我不准你看開!”
唐韻惱火的看著呂夫蒙,想不到他還有這樣一面。
景圖南臉色平靜,“當年的事情我們三個人都有責任,大壯已經死了,我也唯唯諾諾廢了十年,現在也應該過去了。”
“都是你的責任!我有什麼責任,我不過就是催你們開車快一點麼?投資人就在對面啊大哥!我能怎麼辦當然要催你們快點!這有什麼錯!”
“你這十年廢了,那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麼!你唯唯諾諾我難道不是低聲下氣!創業失敗女朋友分了,好不容易追到了一個還是醉心藝術的巨嬰!”
唐韻瞪著呂夫蒙,呂夫蒙根本不在乎,“你知道伺候一個巨嬰有多難麼,不僅要做她的經紀人替她和外邊的畫廊打交道炒作作品,還要小心翼翼的注意她的心情,千萬不要讓她情緒低落。可她是搞藝術的啊,情緒根本捉摸不透啊!”
呂夫蒙“砰砰”的拍著桌子,像是要把這些年的苦悶全都發泄出來,根本不管旁邊唐韻發青的小臉蛋。
“這不是我應該的生活!我應該是白天西裝革履和那些大人物們談笑風生,到了晚上左擁右抱瀟灑快活。可這一切都被你毀了!”
景圖南平靜的看著呂夫蒙:“你既然這麼恨我,為什麼不報復我?”
“報復你讓你心里面好過嗎!我就是要看你自責,不安,自己討厭自己。這些那你窩窩囊囊的我不知道心里面有多麼痛快!”
“還有!”呂夫蒙越說越是激動,“你不是借給我十三萬麼,那錢我根本沒想過還!我已經想了無數的法子戲弄你,像什麼關鍵時刻關機,人在非洲回來再說,等等等等,一定把你拖到心急如焚!可是五年了你為什麼不找我要錢!你憑什麼不找我要錢!”
唐韻看著呂夫蒙,眼里滿是惡心,在景圖南的影響之下,她對呂夫蒙已經沒有一點情誼。
唐韻站起來,一言不發的就要離開,她覺得很是羞恥。
醉醺醺的呂夫蒙一把抓住唐韻纖細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他的手上用力,抓得唐韻手臂刺痛,唐韻忍住不出聲,只是盯著呂夫蒙的眼睛。
呂夫蒙大聲叫嚷:“你看什麼看!是看不起我麼!唐韻我告訴你我忍你好久了,要不是你的畫能賣出去讓我抽成,誰喜歡費勁心思伺候你,沒屁股沒胸的干癟丫頭!”
唐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發紅的眼睛盯著呂夫蒙。
呂夫蒙已經有些癲狂,“你還看!”舉起巴掌就准備扇下去。
這個時候當然是景大官人登場了,英雄救美怎麼能錯過。
他手指在呂夫蒙手肘下面的麻筋一彈,呂夫蒙手臂一酸再也沒有力氣抓住唐韻。
景圖南攬住唐韻的纖腰,帥氣的一個轉身,從卡座當中閃了出去。
唐韻被景圖南抱在寬闊的懷里,心里“咚咚”直跳,耳朵都紅了。
呂夫蒙看見景圖南抱著自己的女朋友,怒氣衝心,大叫:“奸夫淫婦!”
舉起一個酒瓶就准備和景圖南拼命。
可是他已經半醉,腳步踉踉蹌蹌,走出卡座的時候腳底一拌,往前就撲,“砰”的一聲狠狠的撞在桌子邊沿上,滿臉鮮血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