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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69章 獨行

天可汗 西風緊 5226 2024-03-04 18:19

  薛崇訓本來是沒想在人前裝作一副憂國愛民的仁君模樣的,他對於一件兩件民事刑案完全沒興趣,這些事根本不用他管。

  但既然遇上了,還是要以正面的態度來處置……

  總不能自己承認這種有悖於大義的事是合理的吧?

  他看著河面上泛著夕陽流光的緩和流光,這才意識到自己一路走到現在,已經少了以前的憤怒或感動,心緒已如這河水一般平緩了。

  果然無論是走什麼路、無論是壞人好人,終會慢慢失去棱角的。

  過得一會,兩個水淋淋的軍士就把那個壯漢給押過來,其中一個因為差點被射了一箭心里有股子怒氣,過來時就一腳踢在漢子的膝彎里,喝道“你挺行,見了天子都不跪!”

  那漢子吃痛單膝跪了下去,平白挨了一大腳火了就想掙扎著起來,不料剛剛動一下,就有兩把明晃晃的刀揮了過來:“最好老實點。”

  薛崇訓上前兩步問道:“別急,怎麼回事你說出來。”

  “我只想找回新婚不久的媳婦!”

  壯漢道,他估計沒上過公堂,連自我介紹都忘了,還好也沒人計較薛崇訓也不想知道,他叫阿貓還是阿狗都不重要。

  看來有時候威信確實需要一些儀仗和排場來表現,薛崇訓雖然貴為天子權力極大,這漢子卻不是很怕,估計還沒上公堂面對兩排拿風火棍的衙役有壓力。

  壯漢想了想又說道:“今下午村里來了一個當官的帶一隊官差,說縣城里要趕工修城牆,要征在我們村子里征一些婦人去給役夫煮飯,我家也被點了。我家的媳婦貌美,好多人都惦記……”

  剛說到這里,周圍的人有的沒忍住,就笑出聲來,因見皇帝都一本正經的就急忙忍住了,總算了哄笑。

  壯漢的臉微微一紅,繼續說道:“我擔心便跟著到了縣城,果然見到別的婦人都送進城去了,唯獨我家媳婦被一隊官差往這邊送,這哪里是去煮飯?”

  薛崇訓看向縣令,一旁的幕僚生急智忙說道:“本來就是來煮飯,京里來了人咱們這里人手不夠,臨時調一兩個人過來幫忙。這種輕松的徭役本來就是好事,不然你想去邊關修城還是去河上去修堤?”

  這時薛崇訓已經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從壯漢口中的“貌美”到地方官搞出的諸多曲折,猜也猜得到。

  不過他並不想當著眾人和這百姓的面揭穿謊言,畢竟最好的辦法還是要維護官府的威信,再說一會叫把人送回去就什麼事也沒有了,犯不著動不動就拿自己的官員開刀祭旗。

  於是薛崇訓便道:“官府征民婦為煮飯雜役一般都征老婦,你既然如此擔憂為何不讓家里的老婦頂役?”

  壯漢道:“老母腿腳不便,也是沒有別的法子。”

  薛崇訓道:“念你無知魯莽,朕便不與你計較了。百姓又沒犯法,官府怎會扣著人不放?你且回去等著,村子里來的那些人干完活就回去了。”

  他說罷再無興趣,轉身就走。

  一旁的官吏嚇唬道:“還不快叩謝大恩?若不是陛下仁德,當場就依律法治你十條死罪!”

  眾人見薛崇訓翻身上馬,都丟下壯漢跟著走了,陸續離開了渭河邊。薛崇訓走了一陣用馬鞭指著縣令等人道:“你們好自為之。”

  縣令等忙伏倒在塵土中,恭送薛崇訓的馬隊遠去不敢跟上去。

  等人馬走了,幕僚才急忙賠禮道歉:“請明公責罰,卑職沒把事辦好……可當時真沒料到那漢子竟然會尾隨而來,確實一點都沒想到啊!”

  縣令想起剛才幕僚開口就一副“全是我的責任與他人無關”的正確態度,心下感念便好言道:“世上難有完全之事,這也不能全怪你。剛才驚險一場,現在應無大礙,算了。”

  幕僚道:“那婦人如何處置?”

  縣令道:“當然放了,你還嫌麻煩不夠大嗎?”

  幕僚輕輕咳了一聲,不好明說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道:“既然是合情合理征調民丁,馬上就放回去反倒不妥,人都來了就讓她干些端茶送水的輕巧事,也算是服徭役。”

  這麼一說縣令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便不動聲色道:“人在哪里,我去瞧瞧。”

  倆人遂來到神機署的廚房,見到了那個在河邊洗過衣服的婦人,縣令一瞧之下果然覺得豐腴美妙,比自己買的那幾個年輕小妾強不只一倍,當下就有了信心。

  婦人認得旁邊的幕僚,便屈膝行了一禮,這麼著縣令更高興了,連贊道:“還挺懂禮數的……你別在這里呆著了,去沐浴更衣,一會去陛下房里做些打掃之類的活。陛下就是當今天子!你要是乖巧一些,說不定把你帶回宮去過錦衣玉食神仙般的日子,再不濟一高興賞你一些紅蛸綾羅做衣服穿穿。”

  兩個官還怕她不願意,不料這婦人“嗯”了一聲答應得挺干脆,倒也省去了許多口舌。

  ……

  薛崇訓回到神機署衙門時天已黃昏,便打算在官衙里歇一晚上。

  吃過晚飯,官僚們安排的節目竟然是傀儡戲,這些戲耍在大明宮都是看膩的節目,他更不相信地方上的水准會更高,頓時興致全無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夜色降臨但時間還早,薛崇訓一向不習慣太早睡,身邊只有三娘,但她是幾乎天天看到的人,看久了自然就沒那種急色的心情,一會睡覺的時候倒是可以叫她挨著自己睡。

  左右無事,他干脆叫三娘磨墨,想把修牆方面的一些設想寫下來。

  原本打算明天才對蕭旦面授機宜的,不過現在寫清楚明天一早就可以直接回京,出來了幾天把科舉方面的准備也擱下了。

  現在他覺得也逛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繼續干那事。

  修城牆工事方面,主要是考慮將要在河北修長城要塞的問題,降低國力消耗當然是十分重要的,不然稅收和徭役過重到時候萬一地方上造反,又要花錢調兵去平叛,在國內折騰無利可圖又屬於是瞎折騰。

  修牆的用的燒磚技術此時應該不存在問題,陶瓷都燒得出來,別說磚頭了。

  主要是粘合劑,此時應該是靠糯米汁,薛崇訓還聽說過在災年無糧時,飢餓的百姓偷著摳城池牆縫的土來吃,就是因為粘合磚石的土里面用了糯米汁。

  那些百姓真不知是怎麼把土咽下去的,世間的苦難不是史書能全數記載的,連觀世音也救不了。

  作為這種土木工程的重要材料,薛崇訓當然很容易想起水泥,可他記不得現代水泥究竟是怎麼生產的,如果能查資料當然可以了解,可是現在沒地兒查。

  回憶了多日,他總算想起另一種法子,依稀是從一本關於歐洲航海故事的書上看到的,用粘土、石灰石、礦渣混合煅燒,生產出來的材料也能用,至於叫不叫水泥就不知道了。

  效果如何他也沒親眼見過,還是只能用老辦法,讓神機署開窯自己去試驗揣摩,反正這個衙門建立起來就是為研制軍用裝備,水泥能用來修防御工事和城牆,也是一種軍事物資。

  他想了許久,見硯台里已經裝上墨水了,上面還擱著一支筆,便隨手拿起來開始書寫。

  三娘已經習慣了這樣默然相對的生活,便找了一條凳子坐下來發呆,時不時看薛崇訓一眼。

  每當薛崇訓干正事的時候,確實挺認真的。

  過得一會,聽見有人敲門,然後進來了個女子,低著頭端著茶杯慢吞吞地走到薛崇訓的面前,把茶杯擱到了桌案上。

  薛崇訓抬頭一看,最先注意到的是面前的婦人有豐滿的胸脯,而且是不認識的人。

  他愣了愣,又瞧了一眼只覺此女皮膚光滑頗為好看。

  大概在這里呆了一整天除了三娘面對的都是一群男的,忽然見到一個體態柔軟的年輕女子便格外不同。

  薛崇訓恍然道:“你是那個‘浣衣女’?”

  女子也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什麼,便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什麼禮節自然是忘了,她看起來有點緊張。

  三娘面無表情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說道:“我出去到周圍看看。”

  說罷也不管其他轉身便走。

  薛崇訓也沒攔著,又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子,把毛筆伸到硯台里蘸墨,繼續書寫起來。

  那浣衣女見薛崇訓在忙活,一時有點手腳不知放哪里的樣子,局促地站在旁邊。

  聽到剛才那女人口中稱“薛郎”,她感到奇怪,縣里的官不是說這個人是天子麼?

  她又悄悄看了一會薛崇訓,見他穿著胡麻布的衣服,領子里看到的里襯是白棉,都不是很貴的料子,自從賀知章在內地開始種棉管理紡棉後,以前能和絲綢價格相比的西州白氈的價格已不斷下降,明年還會繼續下滑,婦人們對絲織品還是挺關注的。

  以前的棉布之所以貴是因為內地很少出產,又從西州那邊運來物以稀為貴,其實從種棉到紡棉的耗費比絲綢小得多。

  不過她很快想起,當今大晉朝的皇室不再姓李,是姓薛。

  再說官府的人也不敢隨便說誰是皇帝,要是假的不是有謀反的心思?

  再看薛崇訓時,才發現他穿得普通卻非常整潔,那衣服熨得就像新的一樣,里襯的白色領子更是一塵不染,若非貴人男子是不能穿成這樣的,而且會寫字。

  這時她就覺得薛崇訓的臉上果然散發出一種貴氣來。

  薛崇訓寫了一陣,擱下筆回頭說道:“今旁晚你家夫君劃著木筏到神機署找你來了,不過你不必擔心,咱們沒有傷害他。以後叫他不要這樣魯莽行事,要吃虧的。”

  “謝……陛下開恩。”浣衣女說這樣的話時感覺很不自在,文縐縐的。

  薛崇訓也是沉默了一陣,說道:“你抬起頭來我看看。”

  浣衣女便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目光卻看著別處不敢正視薛崇訓,一張白臉也變得紅撲撲的。

  見她這麼一副模樣薛崇訓便露出了一絲笑容,慢慢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她沒有反抗,只把頭又低下去了。

  薛崇訓忽然感嘆了一句:“人生都是獨行者啊。”

  婦人不明白他為何有此感嘆,也不懂其中含義,便不知如何應答,只是站著沒動,任薛崇訓拉著她的手腕。

  薛崇訓將她拉近了些,便又伸出另一只手向她的胸脯上摸,眼前漲起來的胸確實讓他挺感興趣的,他仿佛又聯想到了在大明宮中的一些緊張局促時候,一如眼前這個婦人的局促。

  他的手指輕輕一按,就在柔軟的隆起上面留下了指尖的凹陷,十分軟。

  這時候確實不時興在胸上墊東西,目測發漲的東西多半都有真貨。

  他感覺婦人的手腕上的筋都繃緊了,可以感受她的緊張心情。

  但她並沒有反抗,薛崇訓見識過不少女人,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連半推半拒的樣子都不做一下,辨別起她的態度還有半點難度嗎?

  他站了起來將浣衣女拉到自己坐的軟木椅子上坐下,她欠身坐著不知他要作甚,面前放著一張墨跡未干的寫滿了潦草的蠅頭小字的白紙。

  這個位置是剛剛薛崇訓寫東西時的位置,她坐在這里正好就看著面前擺放的東西,平時坐下來接觸得都是針线,卻是很少見到這東西,上面的字倒是認識幾個,比如“一”、“人”之類的。

  薛崇訓又提起了硯台上的毛筆,走到洗手的銅盆旁邊把筆毫放進去洗,然後拿了一大塊絲綢來揩上面的水澤,上好的一塊綢緞頓時被弄得斑斑點點。

  他干著瑣碎的事也不說話,浣衣女不知他的意圖更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坐在那里看著他。

  他看起來很安靜,做起事不緊不慢。

  氣氛顯得有些沉悶,燈架上的蠟燭也不算明亮,火焰搖搖晃晃的讓本來就有些昏暗的光线忽明忽暗。

  她想起身幫忙,薛崇訓卻說:“你坐著別動就行了。”

  等了一會,他總算拿著干淨干燥的筆過來了,徑直走到浣衣女的身後,站了片刻便去解她的衣帶,她的胸脯頓時微微起伏,一手輕輕按在柔軟的乳上。

  此時的女子在著裝和習慣上和唐朝改變不大,民間婦人其實沒有穿低胸“慢束羅裙半露胸”的權力,那種誘人的穿著只存在於貴婦和青樓中。

  所以薛崇訓松了她的衣帶,捏住一塊布輕輕往下一扯,她的肩膀和乳溝才暴露出來。

  她“啊”地輕呼了一聲,白生生的肌膚便展現在薛崇訓的眼前。

  婦人心道貴人確實挺會玩的,完全不似一般人那樣見不得光著的女人肌膚逮著就往床上按。

  他卻拿著毛筆在鎖骨和脖頸之間撫弄,極盡挑逗之能事。

  然後她還感覺薛崇訓的舌尖伸到了自己的耳朵上,一種癢絲絲的感覺變得十分強烈,從耳朵傳遞到了全身,她頓時一陣心慌,雙腿也情不自禁地並攏輕輕磨蹭起來。

  薛崇訓終於將毛筆丟到了桌子上,把手從她的領子里往下面摸,指尖捏了一下一顆早已變硬的葡萄,在她耳邊悄悄說道:“用口舌嘗過那話兒嗎?”

  浣衣女羞得滿面通紅,心說皇室貴族玩樂起來真是非常人所能想象的。

  這樣“不要臉”的事竟然能毫無壓力地說出來,要是別人這樣說她非得翻臉,但身後這個人是貴人,人家就是喜歡玩各種花樣。

  她便搖搖頭緊張地說道:“沒有。”

  薛崇訓又鼓勵道:“那何不試試?人生在世,要勇於嘗試。這里又沒別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一面說一面拉她的手伸進自己的袍服之中,讓她握住那東西,那只溫柔的手心有點繭的小手便微微地發顫。

  薛崇訓的另一只伸進她的衣服的手時輕時重地捏著她的乳尖,已經明顯感覺她的呼吸沉重起來了……

  ……

  次日清晨,薛崇訓一覺醒來,坐起來時剛剛清醒,腦子還有點懵,回頭看見床上擺著一個陌生的女人正在熟睡,回憶了一下才想起昨晚的事。

  他從床上爬起來,木床“嘎吱”響了一陣床上的婦人仍然沒醒,她估計昨晚被折騰得太累,一時半會是睡不醒的。

  婦人死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沒蓋好,一個乳房露在外面也不自知。

  只見那個東西自然地向周圍攤開,猶如水一般地柔軟,上面還有一顆紅紅的可愛紅豆,十分好看。

  薛崇訓又忍不住伸手摸著把玩了一陣,她卻依舊睡得像豬一樣,他這才自己去穿衣懶得叫醒那婦人了。

  昨晚寫的那張造“水泥”預想方案還擱在桌案上,薛崇訓便隨手拿了起來,上面的墨跡早就干透了。

  出得臥房,一眾官吏忙圍了過來,自然沒人提那浣衣女的事,蕭旦為表自己對皇帝旨意的執行力,專門稟報道:“一早微臣就派人去最近的石炭礦山取礦了,可用船自水上運來,煉焦煤的土窯也開始動工建造。”

  “很好,這里還有一份造‘水泥’的方案,你們拿去試驗。”

  薛崇訓將手里的紙塞過去,“如有進度,隨時通過北衙向宦官楊思勖稟報,直接呈遞到宮里來。”

  蕭旦忙道:“臣當不負陛下之重托,早日辦成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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