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遙背著背包,和桃沢愛快步趕到了前方的空地。
再往前五十米,便是北門的停車場。
停車場上方是鐵制的大棚擋板,毒辣的太陽光照在上面,仿佛能聽見滋滋冒煙聲響。
底下停著四輛車,在最前方那輛銀白色的加長轎車旁邊,紫夫人、十六夜、平島太太、一條太太四個人候在那,不遠處以高城結愛為首的保鏢們,像根釘子一樣打在地上。
十六夜忽得笑了起來,喊道:“遙少爺,您可算來了。”
雪代遙歉意道:“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是啊,您可讓我們久等了。”十六夜給了他個含春的目光,“您不知道你媽媽有多霸道,非要讓我們在外面等你,不讓我們上車吹空調。”
“十六夜,哪有那麼夸張,我們也才剛到而已。”
平島太太穿著裹身的白色長裙,有種含蓄的美麗。
望著雪代遙的目光,躲躲閃閃,顯然想到了昨天的情景,握著嬰兒車推把的手都有些無力。
女兒安安靜靜的躺在車內,好像已經睡著了,根本不知曉自己母親有多愛她,為了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有嗎?我感覺自己等了好長好長的時間,都熱死我了。”十六夜額頭沁出汗液,並不減自身魅力,一舉一動都讓人心癢癢。
“別在這閒聊了,快點上車吧。”
一條太太不耐煩道,一身黑色緊身衫,皮褲黑絲長筒靴,給人種特別惹火的感覺。
尤其配上她火爆的脾氣,嘴唇邊那一小點美人痣,給人種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美麗。
雪代遙對她的美艷熟視無睹,想得最多的是,一條阿姨她不熱嗎?
大夏天穿這種著裝,確實挺吸睛的,但確定不會熱得中暑嗎?
就連紫夫人也換了件專門應對夏日的紫色和服,炎熱都要屈從於她的手下。
“上車吧。”紫夫人說道。
高城結愛識相的過來開門,加長轎車後座十分寬敞。
桃沢愛、雪代遙、紫夫人坐在後半邊的車座。
十六夜、平島太太、一條太太坐在前半邊車位。
“我要坐在遙少爺對面。”十六夜特意平島太太換了位置。
平島太太要照顧四歲大的女兒,坐在角落的位置方便,不像中間的位置,很容易影響到別人,索性就跟十六夜換了座位。
於是,就變成一條太太、十六夜、平島太太抱著女兒這樣的序列。
紫夫人坐在雪代遙的右邊,看著十六夜對她似笑非笑的模樣,閉目懶得理會。
實話實說,她希望雪代遙和自己換個位置,但身邊就會變成桃沢愛,這種悶熱的天氣,尤其是紫夫人有輕度的潔癖心理,不太習慣和其他人並坐。
望著居中位置的雪代遙,倘若他手臂要是格外寬廣,只怕能將在座的美人兒,通通一股腦的攬入懷中。
隨著車子緩緩開動,細微的顛簸吵到了平島太太的女兒,這個四歲大的小女孩,像個不懂事的嬰兒般,哇哇大叫了起來。
“小希乖,不哭不哭。”
平島太太哄著自己的女兒,誰曾想她不但沒有停止哭鬧,反而嚎啕大哭起來。
十六夜在一邊觀望,說道:“聽說小孩子哭,無非是要吃的或者要拉。”
“她拉已經拉過了。”
平島太太臉上一紅,悄悄瞟了眼雪代遙,他是車上唯一的男性,倘若車上只有姐妹,耐著羞恥給孩子喂奶便千難萬難,更別說他還在場。
“十六夜,你說的小孩子,應該是嬰兒或者幼兒,但我女兒已經算是小女孩了,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吧?”
十六夜連歡愉之事都從未有過,看著平島詢問的目光,心說你問我有什麼用?
把難題拋給紫夫人,說道:“你問問紫夫人去。她把遙少爺教得那麼好,想必經驗豐富。”
平島太太也是病急亂投醫,老實巴交的她,居然還真信了十六夜的鬼話,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紫夫人。
紫夫人眉頭一挑,睜開眼睛,沉默半響,在十六夜幸災樂禍的目光之下,說道:“我也不太懂。”
在場唯一知道內情的雪代遙,簡直哭笑不得。
“我來吧。”一條太太開口說道,接過了小女孩。
雪代遙沒想到一向脾氣火爆的一條太太,居然有著細膩的一面,輕輕的搖晃著小女孩,唱起了歌來。
“下雪了下雪了,我來堆個雪娃娃……”
雪代遙面帶驚訝,一條太太唱起歌來,居然還挺好聽,歌喉十分婉轉動聽,聲音甜膩勾人。
十六夜聽著一條太太唱著的歌,面色隱隱有所古怪。平島太太更是動容,臉上浮現出追憶的模樣。
紫夫人平靜的臉頰,居然也微微起了波瀾,說道:“也虧你還記得這歌。”
一條太太瞪她一眼,歌聲沒有停止,哄得那小女孩不再哭鬧,困乏下來了,才低聲諷笑道:“有什麼好記不住。當年我們一人寫一句,誰要是記不住,怕是根本不在乎姐妹之間的感情了。”
紫夫人面色平靜道:“我倒是忘得差不多了,三句就記得一句便算好了。”
雪代遙聽到一條太太的話,難怪聽著歌詞前後不搭,可又有種天真浪漫的氣質,原來是媽媽她們兒時寫的。
又聽見紫夫人說“我倒是忘得差不多了”,他暗道聲:“媽媽在撒謊。”
雪代遙和紫夫人朝夕相處,對於她的習慣、細節在了解不過,偶爾能聽見她在喂養鯉魚時,就哼唱過那歌的旋律。
一條太太少見的沒有同紫夫人爭吵,說道:“哼,忘了最好,忘得干干淨淨最好。”回過頭,繼續哄著懷中的小女孩。
平島太太的女兒已經困了,倒在一條太太懷中呼呼大睡,精致的面容卻有種呆滯的氣質,這不該出現在這個年紀段的小女孩身上。
“她可能是餓了,等下喂她點東西吃。”
一條太太把女兒還給平島太太,就見後者臉上一紅,低聲道:“我是還有點奶水,但不好直接喂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