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遙端著早餐托盤進了臥室,時不時喝口味增湯,配口白米飯。女仆為他准備的量夠三個人吃的,他全部吃完,也才半飽而已。
他略微休息了一會兒,換上寬松的休閒服路小跑去往涼亭。
天空深藍色一片,朦朧朧的亮。
雪代遙停在涼亭下,往上邊瞧,藤原雪純如約而至,正在借著石椅做拉伸動作。
他不由得露出笑,喊道:“雪純。”
藤原雪純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而是斜過腦袋,瞥了眼雪代遙,那眼神深處像是帶著抹驚喜。
這份驚喜的情緒一閃而過,就像往湖泊里丟石子,噗的一聲,短暫的濺起幾縷水花,就沒了聲響。
藤原雪純拉伸完最後一個動作,慢慢走下涼亭,說道:“你回來了?”
雪代遙道:“是啊,今天周六。”
藤原雪純本能的挽開耳邊的發絲,但記起自己扎了個團子頭,只得把手放下來,問道:“要一起跑步嗎?”
雪代遙笑道:“好啊。”
兩個人很有默契,一句廢話也沒有多說,直接繞著藤原家開始跑步。
藤原雪純比之前進步了許多,本來跑上一圈就開始氣喘吁吁了,現在呼吸變得沉穩不少,一直跑到要第二圈,才克制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雪代遙和藤原雪純繞著藤原家跑了四圈,慢慢停了下來。藤原雪純撐著自己膝蓋,姣好的面容上是點點細汗,像是要融化的雪花。
“你最近都是一個人跑步嗎?”雪代遙問道,呼吸沒有一丁點停滯,反而無比輕松,在藤原家跑步比在目黑區跑步要習慣得多。
“是啊。”藤原雪純道,“都是我一個人。”
雪代遙問道:“清姬沒有過來嗎?”
藤原雪純不屑道:“你不在這,她又怎麼會過來。”
她往四周掃視了下,用自信的口吻說:“也許是她今天起得晚了,再過個幾分鍾,她就要過來了。”
雪代遙心說藤原清姬肯定不會過來了,現在估計連根手指都沒力氣動彈,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昨晚好像玩的很晚,估計是起不來床了。”雪代遙說道。
“你怎麼知道?”
藤原雪純隨口一問,卻讓雪代遙無比心虛,勉強笑了笑道:“清姬不都這樣嗎,雙休日都喜歡玩的很晚。”
藤原雪純點了點頭,隨即用微妙的目光盯著雪代遙,看得他有些頭皮發麻,忙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藤原雪純道:“感覺你體力一下子變好了許多,跑了這麼多圈,連口大氣也不喘。”
雪代遙暗道聲糟糕,太久沒有在藤原家跑步,都忘了該讓讓雪純了。
“可能體力是進步了不少。”雪代遙打了個哈哈,“我在目黑區也每天早上都有在跑步。”
“是這樣嗎。”藤原雪純用懷疑的目光盯著雪代遙,隨即用篤定的語氣說:“你之前都在讓著我?”
“沒有。”雪代遙自認瞞不住藤原雪純了,話說起來很沒有說服力。
“你以為這樣能讓我開心?”藤原雪純不悅道,如果換成藤原清姬,面對謊言反而會很開心,認為只有自己最愛的人才會哄自己。
“你之前不開心嗎?”雪代遙這時反倒沒有暴露的心虛,理直氣壯的反問藤原雪純,這不由得讓她一愣,想也不想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會”說到這時,眉頭一蹙,長長的睫毛顫動個不停,深深的嘆出口氣道:“好吧,我承認自己之前有點開心,但我現在很不開心”
雪代遙道:“我只是想讓你高興。”
藤原雪純說道:“那也不行,我情願你跟我說實話”
雪代遙問道:“如果說實話會讓你感到不開心,甚至痛苦呢?”
“那我也願意。”
藤原雪純義正言辭道,“我情願痛苦也不喜歡聽假話,而且……”她長長的睫毛合上,一時之間分不清自己和雪代遙之間的關系。
也許是“親人”?
也許是“好友”?
她模棱兩可的續道:“我們之間也不應該用謊言欺騙對方。”
“我懂了,以後我會盡量跟你說實話。”
“盡量?”藤原雪純不滿道,“你應該說‘全部’。”
雪代遙說道:“在必要的時候,總是要說些善意的謊言。”
“謊言就是謊言,沒有善意不善意的。”藤原雪純很討厭謊言,感覺藤原家就是個大大的騙局。
“我之所以撒謊,就是不希望看見你痛苦的樣子。”雪代遙笑道。
藤原雪純怔了怔,嘴唇微微顫動,板著臉道:“你以為我聽見你這樣說會開心?”
雪代遙忽得用看珍惜物種的目光,盯著藤原雪純看個不停。
“干嘛?”藤原雪純被雪代遙的目光看得怪怪的。
“那你開心嗎?”雪代遙問道。
藤原雪純張了張嘴巴,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雪代遙大為興奮,追問道:“那你開心嗎?”
藤原雪純冷漠道:“無聊。你現在的樣子,就跟個往女同學抽屜塞蟲子的男生沒差別。”
“沒那麼惡劣吧?”
“你還知道惡劣啊。”
藤原雪純臉上浮現出笑意,“你別苦著張臉,你現在的表情很好笑。”
“那我得讓你多笑一會兒。”
藤原雪純又板起張臉了,說道:“我懷疑你這句話是不是在跟我撒謊。”
“沒必要吧”
“信任危機懂嗎?騙人騙得多了,就會出現信任危機。”
藤原雪純解開團子頭發型,瀑布般的長發流了下來。
她整理著自己的頭發,說道:“以前你沒那麼喜歡騙人的,是跟藤原清姬相處久了?”
雪代遙想了想,沒准真的跟藤原清姬有關。
藤原雪純卻自己反駁了自己的觀點:“不,跟她沒關系,應該是紫夫人把你帶壞了。”
雪代遙覺得紫夫人真的很冤枉,明明自己跟清姬相處的時間,比紫夫人要久得多。
尤其是現在他還搬出去住了。
藤原雪純像是猜到了雪代遙心中在想些什麼,說道:“想當上藤原家主,總是少不了謊言和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