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遙望著桃沢咲夜好看的臉,輕輕將湯匙中的熱湯吸入口中,長吁出一口氣,說:“湯的味道還不錯。”
桃沢咲夜那張俏麗的臉蛋,不由得浮現出一種無奈連帶嫌棄的表情,卻得用特別恭敬的語氣說:“那少爺再嘗一口。”
說話間,又舀了一湯匙熱湯,放在嘴邊輕輕的吹氣,紅唇微突,露出唇瓣下玉石一般的細牙。
雪代遙把嘴微微張開,桃沢咲夜已然把湯匙渡到他嘴邊,雪代遙只是輕輕一吸,熱湯都流進嘴里。
“不用再舀湯了。”雪代遙看見桃沢咲夜還准備給他喂湯,立刻說道。
桃沢咲夜“哦”的一聲,坐在原地有點茫然無措。她雖說是女仆,但從未喂過別人吃飯。把最簡單的湯喂了,接下來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雪代遙說:“讓我嘗嘗秋刀魚的味道。”
桃沢咲夜夾了一小塊秋刀魚,心頭不禁郁悶,本來她也想嘗嘗魚肉的滋味,沒想到卻讓雪代遙先嘗了,而且還是自己喂他,幽幽的說道:“少爺,張嘴。”
雪代遙“啊”的一聲,笑吟吟的看著她。
桃沢咲夜有點不自然了,卻不得不喂他,心中想:“笑得再好看,我也討厭你。”
“秋刀魚煎得剛好,咸淡適中。”雪代遙評價道。
桃沢咲夜很喜歡吃魚,聽雪代遙這樣一說,肚子也餓了,眼巴巴的望著他,臉上的嫌棄之色,卻從未消過。
雪代遙笑著說:“再給我夾一塊。”
“知道了。”
桃沢咲夜筷子夾住秋刀魚身,翻書似的夾出指甲蓋大的白肉,一只手用筷子夾魚肉,一只手放在下面,防止魚肉掉下,冷冰冰的說:“請少爺張開嘴。”
雪代遙吃下魚肉,看著桃沢咲夜的臉,心想她的神態倒與愛姨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沒桃沢愛那麼貼心。
想到這,雪代遙的心就像矮桌上的味增湯一樣熱,說道:“又感覺有點咸了。”
桃沢咲夜見他眼角處往米飯那邊瞥,就知道他想吃飯了。
她本來大可裝傻,裝出一副什麼也不明白的樣子,但卻還是把裝有米飯的碗拿起來,用湯匙舀了,再次送到雪代遙嘴邊。
雪代遙吃了,滿意的說:“咲夜你怎麼知道我想吃米飯的?”桃沢咲夜沒忍住,說道:“少爺的小心思,我還是能猜得出一點點。”
雪代遙笑了起來,問道:“那你猜猜我現在想吃點什麼?”
桃沢咲夜說:“我猜少爺您想喝湯了。”
“我現在不想喝湯。”
“那少爺想吃秋刀魚了?”
“我也不想吃秋刀魚。”
“那少爺想吃什麼?”桃沢咲夜眼望著雪代遙那張干淨的臉越湊越近,腦中雜念叢生,不由得慌張了。
雪代遙忽然退後了,說:“自然是想再來一口米飯了。”
桃沢咲夜“哦”的一聲,心里放下了一塊大石,暗罵自己剛剛在胡思亂想什麼,堪堪拿起湯匙,又舀了一小勺米飯。
雪代遙有心愚弄她,握住了她抓著湯匙的手,給自己喂了口米飯。
桃沢咲夜本就少與男生交流,也是頭一次被男生主動握住,只覺雪代遙的那只手又大又燙,好像被條熱毛巾緊緊裹住,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只是慌亂的望視他,哪還有剛剛那厭惡的表情。
雪代遙本就是想逗逗她,看她若得若失的模樣,不免捧腹大笑。
桃沢咲夜聽見笑聲,哪還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
自己本該生氣的,可是望他的笑容,那份怒氣怎麼也堆積不起,感覺坐在地上的雙膝都是軟的,說了一句:“少爺,你真是無聊!”
雪代遙還當她是生氣了,立刻收斂笑容,本想說些話緩和氣氛,桃沢咲夜問道:“少爺,要不要我把生蛋敲了,給你拌飯吃?”
雪代遙方才明了,桃沢咲夜根本沒放在心上,只不過她又恢復了那張嫌顏。
他暗道:“該說不愧是愛姨的女兒,一個冷艷冰冰,一個老是擺張嫌棄的臉,真是讓我難猜透她們的想法。”
如果換成其他女人,流露出這對母女的臉,絕對會叫人討厭,但桃沢母女相貌美艷,配上這些表情,反倒相得益彰。
說曹操曹操到,雪代遙正待說:“敲吧。”就聽見遠處房門打開的聲響。
兩個人望了過去,桃沢愛從房里走了出來,也同樣看見雪代遙他們。
“少爺早上好。”桃沢愛欠身道。
“管家好。”雪代遙點了點頭。
桃沢愛信步走過來,看了眼雪代遙腳邊放著的矮桌,把視线掃到手里拿著雞蛋的桃沢咲夜身上,問道:“少爺,你們這是在吃早飯?”
“是啊,管家叫人再送一份,坐下來陪我們一塊吃吧。”
“我還是等少爺您吃完吧。”桃沢愛面對桃沢咲夜的語氣,頓時就冷了下來:“誰讓你這樣坐著的?”
雪代遙迷惑的看了過去,他是坐在台階上邊,像坐椅子一樣,把雙腳踩在地上,桃沢咲夜也是如此隨意。
他頓時反應過來,管家是在不滿桃沢咲夜的儀態了。
他立刻說道:“不打緊,我正讓咲夜喂我呢。”
桃沢愛掃了眼兩人的姿態,就明白少爺所言非虛,還當雪代遙借著喂食的名義,正大光明的敲打咲夜,她立刻欠下身子,說:“打擾了少爺的興致。”
雪代遙注意到桃沢愛小幅度的對他點點頭,像是在說少爺教訓咲夜教訓的對。
桃沢愛本就是主動請求雪代遙時不時敲打下桃沢咲夜,就是得讓其明白自己的身份。
雪代遙既然敲打她,就說明少爺還是重視咲夜的,桃沢愛內心還是有些歡喜。
只不過仍認為少爺還是心軟了點,居然讓咲夜這麼隨意坐著,不免生出了幾分“火上澆油”的念頭,說道:“咲夜,那你可得好好伺候了。”
桃沢咲夜聽得母親的語氣,不免有些羞恥了。
明明剛才還不覺得,現在母親站在一旁,被她這麼一說,眼睜睜的瞧著,仿佛身體沒有衣物遮掩了一樣,完全暴露在母親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