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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身世

挽銀河 綿綿冰是最好的 2480 2024-03-04 18:38

  秦綽被關起來也有三日了,本來是有人報案說他盜竊,贓物就是他賣夷山川時收的那筆錢。

  結果也不知這些人用了什麼手段,他也沒進衙門,就被帶到一個院子里住下,他請的那護衛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再者是江湖人也就罷了,不能直接跟官差較勁。

  他只能讓那些護衛先走,去找嚴繚,再尋機救他。

  這時門打開,就見一家仆上前來說:“我家公子問,門主今日還是不願跟我家公子比武嗎?”

  他真是要氣笑了:“我就不會武,比什麼?我都連說了三日了,你們也連問了三日了,怎麼就是聽不懂呢?”

  那家仆沒說什麼,門口又出現了另一個人影。

  還是戴著幕籬,是當日帶人抓他的人。

  秦綽道:“逼著我比武,連個真容也不露,這是哪里的說法?”

  他死盯著那人,只看那人揮了揮手,老仆告退,那人又從背後拿出夷山川摔在桌子上:“我沒耐性了,起來比試。”

  “不比。”秦綽冷言回絕。

  那人猛地一拍桌子將夷山川出鞘撞進他懷里,逼秦綽抱著夷山川,而後抓著他扔到了屋外,自己也拔劍:“季如犀,別裝了。”

  聽到季如犀三個字的時候,秦綽心神微顫,抱著夷山川的手微熱,卻還是不正經笑:“季如犀這三個字真是好久沒聽到了,好漢若是與他有仇,也不必瘋魔到找我一個肩不能扛的算賬吧?”

  “跟我比武,比完我就放你走。”

  這人一開口,聽著聲音,還有這非得逼他比武的架勢,秦綽就知道這是青牙。

  但他不能拆穿,因為真正的秦綽不認識青牙,他只能嘆口氣,握住夷山川,青牙以為他要認真比試了,就看他一伸手,把劍刺向青牙,青牙一擋,他就扔了劍。

  “我輸了,好漢可以饒過我了?平日里我跟您玩玩也倒沒什麼,可惜我這日子實在緊湊,趕著提親,就不跟您多周旋了,”秦綽撿起夷山川,“既然您把錢都拿走了,這劍我也就收回了,不打攪了。”

  “是趕著回去跟循劍宗那個女子成婚嗎?”青牙在他身後冷笑一聲,“你知道她是誰嗎?你就敢跟她成親。”

  秦綽停住了腳步,回首冷聲問:“有何見教?”

  風吹動著青牙的幕籬,露出他有傷的半邊臉頰,幕籬又很快垂下,只聽他笑說:“白霜前輩行刺楚陽王和臨淄王的時候,我也在場。”

  他走近秦綽:“當日白霜前輩無法同時刺殺二人,只能先刺向了楚陽王。這也不奇怪,可奇怪的是,楚陽王受傷,還大叫著不許人傷白霜前輩,可臨淄王下了令,白霜前輩還是被撲殺。而後楚陽王傷重,卻悲痛欲絕,不肯用藥石,是活生生把自己熬死的,與其說是受傷而死,不如說是殉情而死。”

  青牙看著秦綽的手握拳微抖,帶著一抹得意的笑,最後道:“白霜臨死之前,楚陽王不顧自己的傷勢,抱著她,一副痛心模樣,嘴里還問著,問著‘我們的孩子在何處’。你聽懂了嗎季如犀,謝星搖是楚陽王的女兒。”

  夷山川上的金鈴響動著,夾在他們二人之間的風聲中。

  秦綽出了神,他想起楚陽王跟他見的最後一面。

  傷重的他想要去討一個清白,卻被帶到了楚陽王面前,那個假正經的人下了令要審訊他,跟臨淄王同唱一台戲,想把罪名推到他們這群江湖人身上。

  他在雪地里血流不止的時候,那個坐在虎皮椅上的人冷眼看著他被弄成一個廢人,無論他怎麼質問到底發生了何事,楚陽王也未曾回應半字。

  那張臉似乎還在眼前,眼神漠然,毛皮披風上掛著雪,嘴唇動了動,說著“不論生死”,指派著人給他行刑。

  “我再說一遍,”秦綽的神情呆滯著,握緊了拳壓抑住心中的驚濤駭浪說,“我不是季如犀,也不會跟你比試。”

  謝星搖有點弄不懂面前這個人。

  她請他告訴她一些關於她爹的事,這人卻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她百無聊賴等著溫涼秋回來,過了好久也不見人影。

  忽而見那總管靠近王公子耳邊說了兩句話,那男子點了點頭,才看向她,眼神比之前要冷靜穩重得多,讓她心中一顫,握緊了劍。

  “我去外頭看看溫姐姐。”她起身。

  “姑娘不必去了,你姐姐進不來了,你暫時也出不去了。”那男子悠閒喝茶,一道寒光卻登時出現在自己喉邊。

  他冷靜笑著:“阿玉啊,我也沒旁的意思,方才我所說句句屬實,既然找到你了,我得把你帶回去,不能再讓你在外面流落了。”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那寒光越近,那男子微微仰頭,看向已經惱怒的謝星搖說:“你嫁不嫁我,另一說,畢竟現在我已經繼承了你父親的家業,不願嫁,也可以回來做我妹妹。但你若真想知道你的身世,你就不能留在江湖。”

  “為何?”

  “因為他們會記恨你,包括你要談婚論嫁的那個人,都會恨你。”那男子遞了杯茶給她。

  謝星搖只把劍逼得更緊,那人便收回手低眸:“你只要知道,當年你的父親,我的義父,是天游山一事的幕後推手之一,便明白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天游山一事不是只有臨淄王……”

  “那麼多人叛逃慘死,朝廷事後從未追究過,這朝堂盤根錯節,怎麼可能只有一環?”他嘆道,“就連我,這麼多年都是躲著江湖人走。你爹雖已過世,他們未曾追殺我,總還是看不慣我的。尤其是,你那個未來夫婿,掠影門的門主。”

  謝星搖握劍的手微抖,心底寒意頓生顫著手問:“為何?”

  “看來他沒告訴你啊,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幫朝廷做事,做著兩國暗探的活,想借朝廷的力向臨淄王報仇。八年了,我雖不知他沒參戰為何如此執念深重,但想來他如此恨臨淄王,又怎麼會真心實意能接受你的身份?”

  “他……”謝星搖一時說不出話來,想到第一次在逍遙市見他,他的確是……是了,他當時說,不是和咱們朝廷的人做生意,原來是在跟南國做生意。

  “他都不肯告訴你這件事,想來你們倆也還有些秘密,就不說他能不能接受你的身世了,他這事做起來危險,哪一日把自己搭進去也未可知,我不能眼看你去跟著他冒險,畢竟你是義父唯一的孩子。你若想走,我也是攔不住的,不過你此刻最好留下。”他鄭重拍了拍她的肩,說著“好好想想”。

  “你把溫姐姐怎麼了?”她放下了劍,神色慌張,什麼也想不明白。

  “沒怎麼,但我看她手腕上纏著白布,或許下面就是蝙蝠紋吧,我那些年防著這些人來向我復仇,怕極了手腕上有異樣的人,故而這樣想。我已經安排人幫她知道我的身份了,那她也能料想到你的身世,我不讓她進來,她應該回去找秦綽了。”

  那他也很快就會知道她的身份了。

  謝星搖呆呆看著手里的如犀劍,等到那男子走了,心像刀剜一般,一時忘了呼吸,看向屋檐上荒涼的天。

  秦綽,你不會真的不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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