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盡管疑惑，何鴻森還是如實的說：“關系倒是有點，現在蘇聯國內各種生活物資都很緊缺。”

　　“許多人都在向蘇聯走私物品。”

　　“前段時間，我和霍英冬也合組了一家貿易公司，專門向蘇聯國內走私各類普通生活物品。”

　　“買主明面上是個普通商人。”

　　“但經過幾次交易，我們發現他的後台事實上是蘇聯北方艦隊後勤軍需供應局的一個高級將領。”

　　“背後可能還有更大的背景。”

　　“雙方合作至今已經差不多有兩年了，一直沒有出過什麼差錯。怎麼，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何鴻森和霍英冬聯合向蘇聯走私衛雄一點都不怎麼驚訝。

　　現在的紅色帝國已是搖搖欲墜，各種生活物品極其短缺，向蘇聯走私的又何止何鴻森和霍英冬。

　　他不也在干同樣的勾當？

　　何況霍英冬本來就是靠走私起家的。

　　他微微一笑，說：“一家科技公司要想發展壯大，並且屹立不倒，必須依靠其掌握的先進技術。”

　　“瑞達雖然購買了一些專利，但這些技術並不是最先進的，最先進的技術人家也不會拿出來賣。”

　　“沒有人會傻到自己給自己樹立對手。”

　　“所以瑞達投入資金自行開發技術是正確的，只是自行開發需耗費大量資金不說，還耗時。”

　　“任何頂尖技術的開發絕不可能是一年兩年的事情。”

　　“而且還伴隨著巨大風險，最後可能功虧一簣，什麼都沒得到，白白浪費大筆資金和時間。”

　　何鴻森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衛雄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

　　果然，衛雄話鋒一轉：“蘇聯這個國家是典型的畸形國家，重工業發達，輕工業弱小無比。”

　　“能夠研制出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各類輕工業物品卻極其短缺，需要從國外進口。”

　　“在電子產品方面蘇聯雖然沒辦法和歐美等發達國家相比，但技術和理論還是非常先進的。”

　　“如果跟你們交易的人真的有深厚的軍方背景，你們完全可以向他們購買一些技術。”

　　“另外，現在的蘇聯內外交困。”

　　“國內政局一片混亂不說，外部環境也是一團糟，根據我得到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大事件發生。”

　　“蘇聯國內的情況必定進一步混亂。”

　　“到時候人民的生活只會更加困難，在這種情況下，那些科研人員哪還有心情從事科學研究。”

　　“恐怕會有許多人想要逃離蘇聯。”

　　何鴻森的眼睛逐漸發亮，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如果他還不明白衛雄是什麼意思，那他就不是何鴻森了。

　　因為在和蘇聯人進行走私買賣，所以他對蘇聯國內的情況還是有些了解的。

　　知道衛雄說的並非虛言。至於那個‘大事件’他倒沒怎麼在意，這種政治層面的事不是他應該關心的。

　　沒錯，衛雄就是打算讓何鴻森也加入到這場即將開始的‘搶人才’大戰中來。

　　反正蘇聯這麼大，又以軍事工業和重工業為主，從事科學研究工作的何止數十萬，豈是他一人搶得完的。

　　這時何鴻森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恐怕你已經動手，而且取得不錯的成果了吧。”

　　………

　　藍瓊櫻和何朝瓊猶如姐妹一般有說有笑的離開客廳。

　　兩人先是到廚房看了下，見廚師已經把飯菜准備得差不多了，藍瓊櫻便拉著和何朝瓊走到餐廳。

　　“最近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何朝瓊微微一笑，右手又開始習慣性的撫摸肚子，

　　藍瓊櫻微笑道：“這樣就好，你都不知道當初媽咪懷你的時候多辛苦。對了，知道男孩還是女孩了嗎？”

　　“不知道，阿雄說男孩女孩都一樣，不用驗。”

　　香港是不限制孕檢時檢查胎兒性別的，但是醫生也不會主動說，更不會直接寫在檢查報告上。

　　需要孕婦或家屬主動問。

　　“我也是這樣想的，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歡，用不著特地檢查，那樣多奇怪啊。再說，都要生了。”

　　何朝瓊說的是真心話。

　　男孩女孩都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都喜歡。至於以後財產的問題，她還沒有想那麼遠。

　　何況就算她這胎生的是女孩，也可以再生，又不是只生一個。

　　“怎麼不用？媽咪承認阿雄是個好男人，可女人終究是會老的，等將來你老了，靠的就是孩子。”

　　“所以你要想永遠留住阿雄的心，就必須得生個男孩。”

　　“衛家是傳統的家族，以後肯定會把財產都留給兒子。只有生男孩子，你的利益才能有保證。”

　　何朝瓊自然不能說衛雄會雙-修氣功。

　　哪怕再過50年自己可能也不會比現在老多少，不過藍瓊櫻有句話說得很對，衛家這麼傳統，

　　她終究得生一個男孩，這樣才能保證她的家庭地位。

　　“好啦，再過一個月就要生了，到時候不就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了？如果是女孩，以後再生一個就是了。”

　　“說得輕巧，阿雄女人那麼多，就算能夜夜笙歌……”

　　見藍瓊櫻越說越離譜，何朝瓊有種被打敗了的感覺，連忙插嘴說道：“媽，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阿雄身體好著呢，壯得跟頭牛似的，就算一晚上跟十個……咳……”

　　嘴巴一快，何朝瓊差點把不該說的都說了，趕緊掩飾的咳了一聲：“我是說阿雄的身體很健康。”

　　“你就別亂想了。”

　　藍瓊櫻臉上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剛才何朝瓊的話她可是聽得分明，其實她除了為何朝瓊的肚子擔心，她還擔心何朝瓊的夫妻生活。

　　畢竟衛雄單是家里的女人就有十二個之多，還有外面傳緋聞的，至於沒公開的就更不知有多少了。

　　這麼多女人衛雄哪怕是鐵打的估計也得被榨干。

　　雖然如今何鴻森也有四房太太，但是當初她嫁給何鴻森時，何鴻森明面上可只有她和原配黎婉華個女人。

　　陳碗珍和梁安淇是後來才娶進門的。

　　如今她已經老了，那方面的心思自然也跟著淡了，可何朝瓊不同，她才不到三十歲，還這麼年輕。

　　如果就要開始守活寡，她就要考慮是不是要勸何朝瓊離開衛雄了。

　　兩人感情再好也不能好到不食人間煙火，斷絕七情六欲。更不能好到浪費自己大好的青春年華。

　　打個很形象的比喻，

　　女人就像一朵嬌艷的花朵，需要男人時刻澆灌和小心呵護，不然就會逐漸凋謝，最後整珠花都枯萎掉。

　　至於錢，何家固然不比衛家富可敵國，可還沒落魄到出賣自己女兒的地步。

　　現在聽何朝瓊不小心說漏嘴，心里自然高興：“好啦，就別掩飾了，跟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當初你要跟他定下名份時，我還有點擔心，現在卻放心不少。“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怎麼保養的，衛家是不是有什麼秘方，他爹地跟你爹地的歲數差不多。”

　　“可看起來卻比你爹地年輕多了。”

　　何朝瓊無語的說道：“哪有什麼秘方，不過氣功倒是真的，阿雄就算再忙，每天也會堅持練習。

　　衛雄早就公開承認過衛家有祖傳氣功。

　　何朝瓊當然沒什麼好隱瞞的，不過衛雄承認的氣功只是具有強身健體功能，確實沒有多神氣。

　　“這個我倒是聽說過，難怪有那麼多女人還能長久保持那麼好的精神面貌。”

　　說到這里，藍瓊櫻突然嘆了口氣，無奈說：“你爸今年都六十好幾了，本來身體還不錯的。”

　　“可是自從那個梁安淇出現後，就開始一日不如一日。”

　　“最近也基本住梁安淇那里，如果不是今天你們要過來吃飯，還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想起這里。”

　　“你看著吧，恐怕不用多久，你就要再多個弟弟或是妹妹了。”

　　“都這樣了，你心就放寬點。”

　　作為女兒，何朝瓊實在不好在背後議論何鴻森和那個梁安淇的事。剛好這時有傭人走進餐廳：

　　“夫人，可以開飯了。”

　　聞言，何朝瓊站了起來：“我去叫他們。”

　　………

　　在說出那一番話前，衛雄就沒想過要隱瞞了，他相信何鴻森不會出賣他，而且出賣他對何鴻森也沒任何好處。

　　當然，他也沒打算說得多清楚。

　　只見他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然後說：“現在不過是開始，從明年開始，蘇聯國內局勢的混亂會進一步加劇，人民的生活會越來越苦難。”

　　“通過各方面傳來的消息，如果我所料不錯，在未來兩年內蘇聯極有可能會解體……”

　　“解體？”

　　何鴻森倏然一驚，蘇聯現在的情況確實是非常糟糕沒錯，但他和大多數人一樣，從沒想過蘇聯會解體。

　　要知道蘇聯並不是一個小國家，

　　而是一個可以與美國相媲美的龐然大物，這樣的國家真的會解體嗎？何鴻森無法想象那將有多震撼。

　　“這只是我個人推測的最壞結果，或許蘇聯能挺過這一關也說不定。”

　　“不過就算如此，蘇聯現在亂得這麼厲害，將來想要重新恢復穩定也絕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

　　衛雄留了一些余地，可他越是這樣，何鴻森就越覺得衛雄可能掌握了某些有關蘇聯國內局勢的情報。

　　“我的意見是，如果爹地你有意從蘇聯引進人才，不妨從現在開始著手准備。”

　　“到明年下半年再動手，具體時間到時候我會再另行通知你的。當然，爹地你也可以自己視情況而定。”

　　“只要能從蘇聯引入一些電子科技方面的高級人才。”

　　“或是獲得一些先進技術資料，那絕對比瑞達自己投入大筆資金，耗時耗力的自己研發合算。”

　　連具體時間都計劃好了！

　　何鴻森更加確定衛雄肯定是掌握了一些重要情報，而且在蘇聯國內有很強大的關系。同時越發的覺得衛雄不簡單。

　　在蘇聯這樣封閉的國家都能有這樣的影響力，實在難以想象。

　　他臉上露出沉吟之色，心中權衡著利弊得失。

　　過了會，他終於點了點頭：“好，這種便宜買賣沒有不做的道理，不過我要想動用蘇聯國內的關系恐怕瞞不過霍英冬。”

　　“讓霍老知道沒關系，如果他有意也可以讓他加入。”

　　“只是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將來蘇聯真的像我所預料的那樣解體，那自然是萬事大吉。”

　　“若沒有，保密工作就很重要了。”

　　照衛雄這樣說，這件事還是有一定風險的，要知道蘇聯的克格勃可不是吃素的，被盯上的話就麻煩了。

　　不過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沒有風險？與成功的回報相比，這點風險還是值得的。

　　“這點我懂得，明天我就去找霍英冬商量一下這事該怎麼操作，相信他會非常有興趣的。”

　　“呵呵，前幾天我和霍老見了次面，他對進軍高科技產業的決心可是不小啊。”

　　“有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至於其中的風險對他根本不算什麼，他年輕的時候更危險的事都沒少做。”

　　衛雄微微一笑。

　　他嘴上說風險，可心里卻比誰都清楚，只要能把人和資料安全送到香港，那麼風險就算已經過去了。

　　“兩位，你們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談吧。”

　　何朝瓊的聲音傳了過來，何鴻森聽了，笑呵呵的起身：“走，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到書房好好聊聊。”

　　晚餐只有衛雄、何朝瓊、何鴻森和藍瓊櫻四人。

　　何超風、何超遐、何超怡、何猷龍都不在，其中何超風搬出去獨自住了，何超遐在英國讀書；

　　何超怡和何猷龍讀的是寄宿學校，要周末才會回家。

　　四人邊吃邊聊，氣氛輕松愉快。

　　………

　　回到山莊時已經10點多了，衛雄剛下車，藤田芳子就迎了上來：“少爺，奧西波夫來電話。”

　　“嗯，回房間說吧。”

　　衛雄點了點頭，微扶著何朝瓊走上大在前的台階，隨後何朝瓊就由女傭負責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衛雄也回到自己房間。

　　“奧西波夫怎麼突然來電話了，他說什麼？”說著，衛雄把脫下的外套遞給女傭，然後在沙發坐下。

　　“他說願意成為少爺私人情報機構的負責人。”

　　聞言，衛雄不禁微微一愣。

　　半年前車里佐夫親自押送蘇聯科學家和大批資料來香港，當時車里佐夫轉達了奧西波夫的話。

　　詢問他是否能保障他的安全。

　　他給出的答復當然是能，而且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邀請奧西波夫成為他私人情報機構的負責人。

　　但車里佐夫回蘇聯後，奧西波夫並沒有任何回復。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藤田芳子點了點頭：“跟奧西波夫通完電話後，我給車里佐夫打了一個電話，得知了一件事。”

　　“柏林牆倒塌了，這應是促使奧西波夫做出決定的原因。”

　　柏林牆倒塌了！

　　1989年民主德國（東德）局勢發生了急劇變化，自同年5月起，大批公民逃往聯邦德國（西德）。

　　9月下旬，

　　捷克斯洛伐克政局發生變化，開始民主化改革，東德遂停止了與捷克斯洛伐克的互免簽證交通。

　　同時為了平息國內的抗議活動，

　　東德政府在10月初重新收緊了一度放開的邊境管制，再次禁止西德公民通過柏林牆，進入東德。

　　此舉不僅沒有平息抗議浪潮，反而火上加油。

　　1989年10月7日，

　　這一天是東德的40周年國慶，各大城市包括萊比錫、德累斯頓、波茨坦等地爆發了不同規模的抗議示威。

　　且抗議規模仍在不斷擴大。

　　首都柏林國慶慶典會場附近，7000余名市民聚集抗議，並與警察爆發了衝突，數百人被捕。

　　此後群眾抗議活動不斷升級。

　　抗爭內容也在悄然發生變化，從最初的爭取旅行自由，放寬新聞控制，逐漸轉變為要求反對派組織合法化、要求多黨制和自由選舉等。

　　這種全國性大規模的群眾抗議活動是東德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幾乎同時，匈牙利和波蘭的政局發生巨變，兩國政府相繼宣布不再遣返出逃到該國的東德公民

　　1989年10月18日。

　　東德德國統一社會黨領袖埃里希·昂納克宣布因為健康原因辭職。

　　統一社會黨中央委員會選舉埃貢·克倫茨接替昂納克的職位，克倫茨上台後隨即宣布實行“徹底改革”。

　　宣布赦免所有外逃和參與游行的人，並與西德政府正式接觸。

　　但是昂納克的辭職和埃貢的新政策都沒有平息民眾的抗議聲浪，東德各地的游行依舊進行。

　　隨著新領導人的上台，

　　東德境內原本非法的反對派組織開始獲准公開活動。在這些反對派組織的協調下，全國各地的抗議活動不斷升級。

　　11月4日柏林爆發 50萬人參與的大游行，6日萊比錫50萬市民上街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