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猖狂
京城,一輛旅游大巴在路邊緩緩停下,車上下來一位黑衣勁裝美女。
她四下看了看,這才返回車上。
“譚總,信號到這兒就沒了。”大巴後面椅子全部搬空,中間焊著一排特制桌子,上面同樣固定著十幾台電腦,其中一個坐在電腦前戴著高度近視鏡的男子摘下耳機回頭匯報。
黑衣女子正是譚兮,她琢磨片刻,說道:“黑入附近全部基站,監聽通話內容,找出所有的疑點來!”
李思平身上的反檢索追蹤器在這附近信號消失,譚兮安排人追到這里徹底斷了线索,眼前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最笨的招數了。
“數據量很大,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結果……”眼鏡男子飛快敲打鍵盤,說出他的顧慮。
譚兮默不作聲,看著窗外擾動的人群,分析著眼前的局面。
對方要挾李思平到,肯定是奔著他背後的海量財富來的,至於遲燕妮母女,那就無疑和色欲有關,再考慮到遲燕妮是名義上的青凌實業所有人,那麼對方的手段基本就能確定了。
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陳小光一定是參與其中的,至於占多大分量……
譚兮暗恨自己沒有狠下心來直接把陳小光抓起來拷問,一時婦人之仁,相信了遲燕妮自己能處理的話,到現在悔之晚矣!
車窗外對面街角,一家高檔洗車行卷簾門打開,一輛奔馳轎跑開了出來,隨即幾名工作人員開始收拾,准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譚兮繼續細致觀察,旁邊一家賓館吸引了她的注意,經過一番細致觀察和分析後,她放下了心中的懷疑,繼續觀察下一家商鋪……
幾乎就是一牆之隔的洗車行地下,李思平看了眼躺在邊上的年輕男子一眼,轉頭看著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說道:“久仰許總大名,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場合見面,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他反剪雙手綁在折疊椅上,手腳都被膠帶牢牢纏在一起,嘴巴上還帶著撕去膠帶的痛感,眼中的憤怒和恐懼早就平息下來,如今人為刀俎,他知道,眼前的一切,說穿了就是四個字,生死有命!
許朝宗明顯沒想到,李思平竟然占據主動,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一貫的從容自信忽然吃了癟,一愣之後,灑然一笑,說道:“李總風趣幽默,這個時候還有這個閒心跟我逗悶子,這是我沒有料到的……”
他緩步走到李思平身邊的兩女身上,一把撕去“遲燕妮”嘴上貼著的膠帶,沒等她的咒罵聲出口,直接一耳光將其打翻在地,隨即“砰”的一聲槍響,直接將其打死了。
“你……”李思平本能的一抖,他壓根沒想到,許朝宗會這麼狠,上來就殺人立威。
“李總看看,我這個開場白如何?是不是還湊合?”許朝宗顯然不是第一次殺人,一點都沒有異常,渾若無事一般,手槍頂在另一個假扮陳小娜的手下頭上,“砰”的又是一槍。
“咦?”子彈入體,女子卻沒有立即就死,許朝宗走上前去,在她面部又是“砰砰”兩槍,“這還差不多……”
“怎麼樣李總?現在能收起你那副故作從容的樣子了嗎?”許朝宗緩步走到李思平面前,拉過旁邊的一張折疊椅坐下,“打個電話,讓遲燕妮母女倆過來。”
李思平抬起頭,死死看著眼前男子,燈光之外,一個曼妙女子掏出手機撥通了遲燕妮的號碼。
“媽……”溫雯習慣性的叫了聲,隨即改口道:“姓遲的,你兒子和李思平都在我們手里,想讓他活命,就和你女兒一起過來!”
電話那頭的遲燕妮明顯冷靜異常,絲毫沒有什麼聲音傳來,看溫雯掛斷了電話,許朝宗才笑道:“我的訴求其實很簡單,把你的錢都給我,無論國外的,國內的,明面上的,還是暗地里的。”
“我還要你的女人,遲燕妮娘倆我肯定要收了,其他的我也要,這個姓凌的就不錯。”
許朝宗拿槍頂著李思平的腦門,口中發出“砰”的聲音,笑著說道:“我肯定不會讓你活著離開,但你要是配合的話,我能保證給你個痛快,我還能保證,你的老婆,你的女兒,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她們,讓她們至少不會挨餓,受凍,受人欺負……”
“當然,還是要被人肏的,女人嘛!生下來不就是要被人肏的?”許朝宗搖搖手中的槍,“我的提議怎麼樣,考慮考慮?”
“大概許總吃准了我的性格,知道我明知道自己必死,還會讓你得償所願?”李思平聽他說了半天一直沉默不語,這會兒開口說道:“我國外的基金會有一萬多億美金,具體我都沒算過,根本不是我點個頭就能交給你的事情;國內的錢,遲燕妮手上的只是一小部分,股市里還有一大把,一時半會兒你也拿不去……”
“許總我聽說也是個大手筆的人,怎麼干得出這麼小家子氣的事情來的?”李思平面帶嘲笑,“一般綁匪迫於生活要個千八百萬的,我都敬他們是條漢子,許總你不缺錢不缺女人,這麼鋌而走險……不值當吧?”
許朝宗哈哈一笑,回手就是一槍托,打得李思平鼻子淌血,這才罵道:“值不值當的,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你擱這兒跟我分析你媽逼呢!”
“沈家種瓜得瓜,當年埋我們家老爺子的時候,眼皮可都沒眨,這會兒我不過是先挖一鋤頭,壓死它的第一根稻草,等沈家倒了,吃腐肉的人自然就多了……”許朝宗眼中現出狠厲神色,“按說你跟我無冤無仇,我不該這麼對你,但你既然是沈家的狗,那沒的說,總要先從你這里下手……”
“自古不招人嫉是庸才,李總還不到三十,就能有這樣一番成就,實在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這虛長你二十歲,不早點動手,難道還等你羽翼豐滿、等沈家重新走上前台?”許朝宗拍拍李思平的臉,“更何況,有遲燕妮母女倆這麼誘人的附贈品,我更沒有理由不動手,不是麼?”
“把她們娘仨帶上來。”許朝宗一聲吩咐,遠處關門聲響起,沒一會兒,三個彪形大漢拽著兩個大人一個孩子走了過來。
一身盛裝的凌白冰直接被那男子摔在地上,她頭發散亂,衣服早已沾滿塵土,頸間一道紅紅印痕,顯然是戴了項鏈被人生生拽下留下的勒痕。
凌母銀絲旗袍也被拽開,此刻也沾了泥土,美婦人頭發散亂,嘴巴貼著,雙手也被綁著,卻還努力去保護外孫女。
李嬡凌相對來說沒那麼狼狽,她被推倒在母親身上,又有外婆接著,所以沒有摔倒,只是嘴巴和雙手同樣束縛著,眼睛紅腫,顯然已經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看到李思平,母女三人不約而同悶叫起來,有期待,有擔心,更有恐懼。
李思平是她們唯一的希望,如今他都在這里被人綁了,她們還有希望麼?
他以身犯險,是為了救她們,但他明明那麼多女人,為什麼要為了這幾個人,而如此拼命……
一瞬間的眼神勝過千言萬語,李思平清楚感受到了妻子岳母女兒的心意,他努力保持的平靜徹底崩潰,怒目而視許朝宗,恨恨說道:“你最好計劃周全,別讓我活著離開,否則的話,我……”
“在這兒放你媽逼狠話呢!”許朝宗回手就是一槍托,“我知道你肯定得嘴硬,所以我給你演一出綁匪的慣常戲碼,現在,我問你,把你所有的錢都給我,你同不同意?同意,咱們就把手續辦了,放心,我早有准備,律師都現成的,美國那邊都准備好了。”
“……不同意,也簡單,我先挑個不值錢的崩了,就這個老逼吧!這麼大歲數的,我也看不上!”
許朝宗手槍子彈上膛,對准了凌母,“就缺個導演,不然多好一部警匪片——呸呸呸,我這烏鴉嘴!”
“給你個面子,我也來個倒計時,五,”許朝宗伸出手掌,“四……”
“我同意。”李思平深情注視著凌白冰,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你看你這人,我就怕你太著急,所以故意快點兒倒數,你怎麼也得讓我數到一啊!”許朝宗故作埋怨,“你這樣拍出來的片子一點張力都沒有!來,重來一遍,五……”
“許朝宗我肏你媽!我同意!我都同意!”李思平目眥欲裂,他最受不了親人被威脅,從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眼前三個女人,一個是自己的血脈,是他第一次體驗到為人父的全部牽掛,哪怕後來有了第二個孩子,他卻還是最疼愛嬡凌。
岳母是他又敬又愛的女子,山盟海誓仿佛昨日,哪里狠得下心,眼睜睜看著她被害?
至於凌白冰,那就更不用說,夫妻相愛多年,言語根本不足以形容其萬一。
“得,你挺沒勁的,”許朝宗站起身擺擺手,旁邊有個人拉過來一張木頭桌子,上面擺了一大堆各式文件,“需要你簽字的不多,就這幾個,其他的,你就挨個打電話就是了,喏,紐約的,洛杉磯的,這個姓康的,還有這個叫程璐的……”
“少特麼跟我瞪眼,你覺得人不知鬼不覺,可能嗎?”許朝宗抖了抖手上的合同,“放心,我肯定不能那麼快弄死你,怎麼不養你個十年八年的,等我真的拿到你的全部錢財再弄死你,別擔心啊!”
“許總,遲燕妮娘倆到了。”一個手下走過來,跟許朝宗匯報。
“正好,李總都同意了,那就一起把字都簽了。”
時間不長,遠處黑暗里一亮,遲燕妮母女也被綁著眼睛帶了進來。
驟然明亮讓遲燕妮很是不適,她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又看到了坐著的李思平,連忙關切問道:“思平,沒事吧?”
“遲總,久仰大名,今日終於得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許朝宗走到遲燕妮身邊,“以前就在電視上看過遲總,還有兩次酒會,看過遲總講話,那時候我就想啊,什麼時候能得償所願才好……”
“許總也是大名如雷貫耳,怎麼個安排,直說了吧?”遲燕妮絲毫不見異樣。
“痛快,”許朝宗一掰吊燈,燈光一動,地上躺著的男人一下子顯露出來,“您自己的兒子還認識的吧?別擔心,就是安眠藥吃多了,多睡一會兒,對身體好,這孩子總熬夜,怪傷身的……”
“我呢,也沒啥別的目的,很單純的,您簽個字,把青凌轉讓我給我,就五百萬吧!不能給少了,不合適……”
“李總這份保護協議呢,我就撕了,然後再簽個同意書,基本就完事兒了……”許朝宗用手槍槍口撓了撓頭發,“剩下的就簡單了,我要肏你們娘倆,溫雯陪著,我想試試玩玩母女花和婆媳是個什麼滋味兒……”
“許總,你不是答應我……”溫雯一直隱在暗處,聞言不由出聲質疑。
“你特麼閉嘴!”許朝宗頭也不回怒斥一聲,隨即笑道:“遲總看我這麼安排可還行?”
遲燕妮淡然一笑,“挺好的,也算是面面俱到了,為思平這份富可敵國的家產鋌而走險,也不能說不值得,再考慮你和沈家的舊日仇怨,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從我家小光入手?費了這麼多心思,就為了玩個婆媳母女?要真是如此,那可真是讓我瞧不起你了……”
許朝宗“嘿”的一笑,原地轉了兩圈,說道:“不說沈家如何,李總自己也有些能量,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可背不起這個黑鍋,那找誰來背呢?我一直沒想好……”
“沈念那個廢物,又想大權得握,又不肯擔風險,指著他是不可能了,那我就得物色個替罪羊啊!”許朝宗很是得意,“您這兒子,太想表現自己證明自己了,我就給他個機會,正好溫雯又被洛香凝安插給他做老婆了,我就順水推舟,一個募資案,就有了秦家的支持,有了您兒子這個完美的替罪羊……”
“所以你才是募資案後的推手?那個林什麼的,也不過是個台面上的擺設?”
“呵!我要是一條狗的話,他連狗都不如,不過是個巴結權貴而不得其門的垃圾罷了!”許朝宗臉現不屑,“不過我們倆同病相憐,都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我出主意,他就上路,合作而已!”
“今天這兩條人命,最後都要算在您兒子身上,畢竟兩條人命,京城地面上可也不好交代,”許朝宗很是得意,“然後我再叫警察來,以你兒子拘捕為名擊斃了他,剩下的就都一了百了了!”
“許總好算計,”遲燕妮微笑點頭,“按你這份計劃,怕是沒打算放思平活著出去吧?我們娘們幾個,你肯定也不會讓我們輕易離開……”
許朝宗挑起遲燕妮下頜,又對陳小娜也做了同樣的動作,這才搖頭道:“這麼好的母女花,我失心瘋了放你們離開?錢財都歸我了,你們出去也是挨餓受凍,還是跟著我享受榮華富貴吧!”
“行了,廢話不多說了,給遲總解開,讓遲總簽字。”許朝宗在桌邊坐下,吩咐手下道:“李總也別閒著了,一起簽字,簽完了好走,這兒黑黢黢的,還有死人,瘮得慌!”
一名中年男子過來隔斷李思平手上的膠帶,又給遲燕妮割掉手上的膠帶。
桌上協議不少,有的每一頁都要署名,工程量實在是不小。
翻看著這些協議,遲燕妮不由笑道:“許總費心了,這些邊邊角角的東西都知道,怕不是沒少收買我們集團的人吧?”
許朝宗也不否認,笑著點頭道:“也不多吧,三五十號還是有的,有的威逼,有的利誘,這人呐!哪里有什麼忠誠!不過錢多錢少籌碼高低而已!”
“許總高見!”遲燕妮手上不停,身邊那人翻一頁她就簽個名字,仿佛流水线作業一般。
“美國那頭准備好了吧?”許朝宗和手下人確認了一番,這才對李思平說道:“李總,平常跟誰聯系的,怎麼安排的,也別藏著掖著了,都知道你國外有錢,麻溜的,給我吧!”
“我要打個電話,”李思平一直默不作聲,這會兒無奈說道:“我和基金會有個中間人,必須通過她才可以……”
“呵呵,是那個沈家的私生女吧?”許朝宗很是得意,“我挖了很久你和沈家的關系,一直以為你和那個姓黎的有一腿,直到你去了美國,沈念跟我聯系,我才發現這個貓膩……”
“你和這個沈虹是多年同學,你倆就是這麼認識的吧?”許朝宗嘆了口氣,“我扒了你的發家史,真是服氣的不行,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我有身家背景,用了三十年,趕上改開才走到今天,你倒好,十年時間,就做到這個地步,比我的攤子還大……”
“單說錢財,國內比你有錢的,怕是有個十七八家,但能像你這樣布局各個重點行業,都有足夠影響力的,根本一個都沒有!”許朝宗仰頭靠在椅子里,“說真的,要不是覺得駕馭不了你這樣的人才,我真的很想讓你給我工作……”
“嘟!”李思平壓根不理喋喋不休的許朝宗,撥通了沈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