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廳門外大雨傾盆,趙雨立在門外瞧了眼電閃雷鳴之中高山險峰,松手解下腰間系著的寶劍道:“天氣冷了,姑姑保重玉體。”
吳文明手拿油傘連忙接過劍道:“皇上,外邊雨這麼大,要不明天再走?”
趙雨搖頭笑道:“孤家寡人一個怕什麼雨大雨小,十年前青姑姑賜我重用趙雨之名,在這世間,怕是那個不懂事的小泥鰍也許是早已真的死了,如今留下的只剩趙雨了,這個雨字好,雨還會怕雨嗎?”
吳文明聽的一頭霧水,眾人聽趙雨提起趙青青,個個神情一陣感傷,朱霖背對趙雨道:“陛下,路長任遠,本鎮就不送陛下了。”
趙雨接過油傘立在門檻邊,目光如炬瞧了瞧山莊內,但見院子里大雨傾盆,嘩啦啦的下著大雨,把花圃里的青草淋得濕潤潤的,廳內燈光倒映至院中的青石板上,依稀拖著兩條長長的人影。
屋頂上雨水嘩嘩墜落,趙雨撐著傘回頭一看,只見幾個將軍猶如老僧入定,也正看見歐陽霓肌膚勝雪玉人一般,如緞秀發輕落香肩,美麗的容顏,誘人的嬌軀,搭配著那粉紅色的衣裙,於燭光中更加的令人目眩起來。
冉兒趴在歐陽霓懷里似是困了,慢慢沉睡過去,趙雨深深看了幾眼歐陽霓轉身離去,趙玉兒念起當年趙青青立這趙雨當皇帝的情分,也不忍逼他太甚,輕嘆一聲握住朱霖手掌不再說話。
眾人沉默時刻,歐陽霓美眸如水瞧向杏兒道:“轉眼十年過去,說起來我這身邊也是沒有幾個新面容,你這姑娘人很漂亮,不如就留在我身邊吧。”
杏兒是聰明姑娘雖明知歐陽霓是照顧自己,但想起周寧一時倒怔了,巴魯將軍在旁急道:“你這傻丫頭,還不快點謝過館主?”
杏兒咬牙上前跪下,臉上已然流下兩行珠淚,歐陽霓伸出雪白玉手輕輕擦去她臉上淚痕嗔道:“怎麼哭了?”
她說著已從自己發間取下一支碧玉簪子,親手別在杏兒秀發上道:“匆忙之間也沒什麼值得送你的東西,這簪子從前是趙青青的,今夜我就把它送給了你。”
杏兒擦去臉上淚痕道:“館主,人家想知道趙青青是誰?”
歐陽霓伸出美麗玉手輕撫杏兒臉頰,美眸瞧在周寧身上,回眸衝著杏兒溫柔笑道:“她是一個好人,你這個姑娘很惹人喜歡,也很善良,只是世間豈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杏兒急忙要為周寧說話,朱霖摟緊趙玉兒嬌軀道:“男人就該用男人的辦法解決,館主,我先告退了。”
歐陽霓輕擡俏臉道:“好,將軍不送,定州再會。”
她說著瞧向張彪道:“張彪你過來。”
張彪起身向前彎腰道:“館主有何吩咐?”
歐陽霓想了想道:“岳雲龍的義女快來定州了,這是冉兒的未婚妻,也是康國和錦州的大事,你在前线一定要做好岳雲龍的關系。”
張彪點頭恭敬道:“館主吩咐,一定盡心。”
歐陽霓輕舒玉臂道:“說來我也很累了,將軍們都下去休息吧。”
大雨瓢潑之中,一處房間內熏香飄逸,浮紗輕舞,這是她的閨房,冉兒躺在粉黃紗帳里睡的正香,巴魯將軍憂慮重重立在門外道:“館主睡了嗎?”
房內傳出女子十分好聽的聲音道:“什麼事?”
巴魯嘆氣道:“皇上的侍衛們虎視眈眈盯著那孩子,非要殺了他不可,館主若是不收留他,恐怕他性命難保。”
巴魯說完,歐陽霓在房內似是沉思片刻,輕道:“你退下,讓他上來見我。”
周寧進來的時候,歐陽霓正坐在床邊紗帳內,美麗玉手輕撫冉兒額間亂了的幾絲頭發,床邊另還站著兩個人。
一名貌美的紫衣美女,生的是美艷動人,只是整個人氣質頗有幾分冰冷,另一人看服飾是個老太監,面色陰柔不定,正是慕容赤當年的貼身太監,富貴。
歐陽霓擡起俏臉看了一眼,柔聲道:“請坐。”
周寧茫然坐下,也看清了紗帳內的歐陽霓。
她換了一襲雪白綢裙,這衣裙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女子誘人曲线,只見她伸出玉手輕輕掀開紗帳,立起嬌軀走出紗帳時,燭光照在她嬌軀,雪白衣裙散發著聖潔光澤,真如仙子一般美麗走來。
恍惚之間,歐陽霓優雅入座,紫衣少女跟著前來立在她肩邊,那老太監富貴尖聲道:“咱家聽巴魯將軍說了你的事情,館主她已清楚了,這件事從今以後不要再提起了,懂嗎?”
周寧失神點點頭,老太監富貴眉頭挑起瞧他一眼,冷冷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明天早上,早點來樓底下侯著,由瑾月小姐和館主教你劍術,哼,要不是巴魯將軍的面子,你哪來的這個福分,下輩子也輪不著你,年輕人可要懂得好好珍惜!”
歐陽霓輕聲道:“你這孩子人不壞,只是有些事情說出來是沒有用的,如果你因這件事恨我,我也不會怪你。”
周寧茫然搖頭,不敢看歐陽霓眼睛道:“朱將軍他也為難,我都知道,哪里敢怨館主……”
富貴陰陽怪氣道:“你知道便好,這世間求別人如何有用,館主看你可憐,決定收留你,小子還不快點跪謝館主?”
周寧聽完,想也不想跪在地上,頭磕地道:“館主大恩,周寧一輩子也難報答。”
歐陽霓似有幾分疲倦道:“你快起來吧,富貴他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只是你該懂,眼下不是享福的時候,回去早些歇著吧。”
富貴尖聲道:“走吧,咱家給你安排住的去!”
富貴領著周寧出了門沒好氣道:“咱家知道少年人熱血輕狂,咱家勸你也別想著找人拼命這想法了,趙雨再廢物,人家也是咱康國的皇帝,一國之君你懂不?隨便殺個人跟碾死一只螞蟻沒區別的,你小子也是運氣好,碰上朱將軍照顧你,又有玉公主給館主求情,這不,連巴魯將軍都可憐你咯,館主收留了你,可不就得罪了趙雨嗎?小子,你一個窮山溝里的種地娃,受到這種福分,你可不要辜負館主的良苦用心才好!”
住的地方就在歐陽霓住處樓下,裝飾很美,極有幾分古典,從此也可以看出此間主人幾分優雅來。
外邊細雨如粉,天色昏沉未亮當中,樓頂屋檐流水成簾,周寧起了個早,他有早起的習慣,卻未料到紫衣少女瑾月起的也不晚,此女來時秀發飛舞,香風卷來,看她穿一襲紫衣紗裙,腰間系條金帶,真是貴族小姐一般。
只是此女容顏雖美但總歸是冷冰冰,俏臉含霜淡淡道:“館主將你托付與我,你便要能吃苦,接過劍來。”
周寧本就聰慧,經過大變之後早已醒轉過來,把劍接了過來,不曾料到看別人帶劍總是輕飄飄的,自己入手一拿,這劍倒是沉甸甸的,好在他身強體健,又是山里人家手掌一握,登時便有幾分氣勢。
瑾月撇他一眼道:“看好了,我慢慢練一遍,你仔細看著。”
她說著輕移嬌軀,美麗玉手微擡,僅是舉劍那麼一劃,只見一片耀眼白光如同朝陽初升,猛然刺破黑暗,年紀雖輕倒真有大家風范,瑾月一劍出手余勢不減,嬌軀旋轉紗裙飛舞,秀發飄飄間,劍光如大海奔騰嚯嚯有聲,宛若銀練,勝似游龍。
周寧一一認真瞧著,瑾月收劍走來道:“你要明白劍是凶器,出劍一定需快,讓對手摸不著看不清,既穩又狠,聽懂了嗎?”
周寧腦中記了個清清楚楚道:“小子記著了。”
瑾月皺起柳眉道:“不必說小子,從此你自稱用我便好,現在就讓我看看你學到了多少。”
周寧答了聲好,拿起長劍有模有樣學了幾招,沒料到看起來很容易的事情,做起來實在很難,瑾月看了幾眼,在旁點解道:“人生下來本就什麼都不會,無論什麼事都是要學,學會了就好。”
周寧又劈砍幾記,紫衣美女瑾月道:“且慢,這一招太慢了,應該這樣!”
她說著握住周寧手腕,立在周寧背後手把手道:“咱們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你這樣軟軟弱弱的劍招,還沒來得及出劍,命就先沒了。”
瑾月在他身後時,但聞女孩說話蘭香輕吐,幽香環繞,一具溫軟玉體貼在他身後,好在周寧無有二心,便依著她教的有樣學樣,練罷了大半天,周寧額頭早已汗流雙頰,但整個人卻十分的神清氣爽,瑾月教的仔細,往往都是手把手的細細教來。
瑾月教的正仔細時,歐陽霓換了一件淡綠色的對襟襦裙,衣裙飄飄,美麗動人的走下樓來,身後還跟著老太監富貴,她語氣輕細而好聽,叫人聽著十分舒服道:“我那里有些桂花糕,你們兩個分著吃了吧。”
富貴尖聲道:“瑾月小姐,周寧小子快來拿。”
瑾月從盤子里拿來桂花糕,分與周寧吃了道:“謝謝館主。”
歐陽霓美麗一笑,嬌軀輕依朱欄道:“好久沒有下過這麼清涼的雨了,昨夜我還擔心冉兒著涼,又加了一床被子。”
瑾月吃完桂花糕道:“天氣的確是越來越冷了,但這幾月應該還有幾個好天。”
歐陽霓目光落在周寧臉上,輕問道:“住的習慣嗎?”
周寧想也不想道:“住的很好。”
歐陽霓收起玉手縮回紗袖里,幽幽道:“只是你,笑容很少,胡思亂想是沒有用的,但願你這年輕人能夠明白。”
周寧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笑道:“有瑾月姐姐照顧我學武,相信將來學成一定能報答館主您的恩德。”
歐陽霓眼睛瞧著院內花圃輕笑道:“不必說報答的話,你笑起來很好看,將來需要多笑,多結識幾個人。”
瑾月插口道:“我看這個周寧學東西很快,不出多久,必有小成。”
歐陽霓點點頭道:“很好,你們准備一下,天亮了,我們就回定州去,與巴魯將軍也該分手了。”
瑾月走到周寧面前道:“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沒?”
周寧想起杏兒忍不住問道:“杏兒她……”
瑾月道:“館主命杏兒她掌管文書,你就不用擔心了。”
周寧聞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眼止不住淚水道:“館主如此厚待我和杏兒的大恩,周寧做牛做馬也難報答,唯有今後鞍前馬後伺候您!”
瑾月道:“館主她並非是為了要報答。”
富貴尖聲道:“老奴看玉公主昨夜說話就是太過逼人!”
歐陽霓舉起玉手道:“富貴,不准胡說,此事誰也不准再提起。”
富貴彎腰答是,幾人沉默片刻,忽見院外有個人影打了把雨傘步步走來,走的近了些一瞧原來是朱霖,歐陽霓轉過嬌軀輕道:“你們都退下。”
瑾月多看了朱霖幾眼,帶著周寧跟富貴一塊兒走了,院內大雨滂沱,伴隨著陣陣清涼,朱霖收起雨傘低腰道:“館主玉體安康。”
歐陽霓輕靠欄杆,美眸欣賞著晨雨道:“不知有什麼事嗎?”
朱霖默默來到她身後看著雨水道:“昨夜玉兒一夜都沒怎麼好睡,整整十年了,她一直想念公主殿下,不知公主她身在何方……”
歐陽霓伸出手掌去接透明雨珠,朱霖看了幾眼清晰看到水珠在她手心怦然四濺,散落開來,幾點細小水花濺在她玉臂雪白肌膚,更襯得肌膚冰雪晶瑩,聽的她語氣輕柔道:“有些事,說出來也無濟於事,只會徒增煩惱,況且我也並不知道很多,畢竟姐姐的為人,你是一清二楚的,她下決心要遠離定州,又怎麼會回來?”
朱霖嘆道:“那她過的好嗎?”
歐陽霓語氣輕柔,笑問道:“不知在你看來,怎麼才算是好呢?”
朱霖道:“我只是想起,公主她倉促決定歸隱,遠走高飛之時,是館主陪伴她身邊的。”
朱霖此話一出來,歐陽霓輕語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你早已看破。”
朱霖擡頭笑道:“她心里從始至終只有燕亦凡一個人,記得館主曾經問過她,如果嫁給我會怎樣?她回答說,嫁給我的話,我朱霖自然死心塌地的對她好,可是誰都清楚,她根本就不喜歡我朱霖,何談嫁給我,她便連想都未想過,她說這些話,只是為了不至於讓我太過難堪。”
歐陽霓聽完輕聲道:“過去的都過去了。”
朱霖認真聽罷,目光落到眼前歐陽霓曼妙嬌軀道:“館主有沒有什麼打算?”
歐陽霓玉手溫柔把玩著雨珠,美眸如水道:“男女情愛的事,一向與我無關。”
朱霖忽而道:“說句心里的話,定州除了公主之外,也只有館主您能夠治理得了,若無館主您,定州不知要亂成什麼樣,最令人擔心的還有冉兒,館主您受苦了……”
歐陽霓翻轉玉手把雨水拋落,輕輕收回玉手道:“本館以前在瑤池,對這紅塵就不上心,有了冉兒之後,心思也全在他的身上。”
朱霖看她取出手絹欲擦拭肌膚水珠,上前一步道:“讓卑職幫您吧。”
歐陽霓擡起美眸看他一眼,朱霖復道:“真沒別的意思。”
歐陽霓輕擡玉手遞過手絹道:“難道我會覺得朱霖你,還是一點沒變嗎?”
朱霖接過她遞來手絹,低頭捉住她玉手,只覺握著的女人玉手柔滑無比,肌膚勝雪,陣陣蘭香從雪白肌膚散發,拿著手絹輕輕擦拭著她肌膚水氣,歐陽霓看他舉手之間動作溫柔,毫不拖泥帶水,輕語道:“沒想到你這十年來倒收斂了好幾分鋒芒,玉公主她也沒算看走了眼。”
朱霖握著她玉手沉聲道:“男人總會變。”
他說話時手掌拿起手絹裹住她玉手輕拭幾次,握住她手腕掀起一截紗袖正要擦拭,目光卻愣住了,但見嬌嫩無暇的雪白肌膚上,赫然還點著一枚朱紅丹砂,紅的如血,冰清玉潔,朱霖楞了楞,歐陽霓已縮回玉手,輕語道:“辛苦將軍了。”
朱霖反應過來搖頭道:“館主說的對。”
歐陽霓好奇道:“什麼?”
朱霖一笑道:“館主和青青公主都是修道中人,對紅塵之事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其實每個男人都一樣,都抵抗不了仙子的誘惑,以前我亦如此,如果兩個男女皆是為了欲望背叛感情,那真是最大的悲哀了,激情之後,又該如何收拾殘局呢,很多人都沒有認真想過。”
天上雨粉飄飄,煙雨之中歐陽霓背負玉手道:“只是你忘了,男人會變,女人也會變。”
歐陽霓回頭柔聲問道:“將軍在想什麼?”
朱霖轉過身道:“沒什麼,只是感嘆人這一生總是為了些什麼而活,我為守衛疆土,愛護嬌妻幼兒活,館主想必是為了……”
卻不料歐陽霓突然輕喊一聲道:“冉兒……”
只見冉兒立在門口一句話也不說,朱霖隨手拿起雨傘道:“館主,卑職先回去了,您照看好冉兒。”
歐陽霓顧不得和朱霖說話,輕輕蹲下嬌軀笑道:“睡醒了麼?來姑姑這里。”
冉兒跨過門檻走來,清澈眼眸看著她臉,似有幾分異樣,歐陽霓握住他小手笑道:“本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睡好了我們就回家去。”
冉兒目光瞧著朱霖背影一句話也不說,歐陽霓輕撫他臉頰柔聲道:“生我的氣了?傻孩子,姑姑除了你還會愛誰呢!”
她說著把冉兒抱進懷里,冉兒想了想貼著她俏臉,語氣稚嫩的認真道:“男女……授受不親……”
歐陽霓聽完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寶寶說的對,姑姑從今以後,絕不讓別的男人碰一下,只給寶寶一個人碰,你要姑姑怎樣,姑姑就怎樣!”
冉兒這才露出開心神情,歐陽霓牽著他手一塊兒回房道:“天還沒亮,姑姑陪你去房里再睡一會兒,小孩子家的多睡覺才好,睡好了,咱們再回家!”
話說天亮之後,大部人馬早已准備妥當,巴魯將軍領走大半人眾,剩余只有三千御林軍,五百虎賁,八十名丫鬟侍女跟隨著回去定州。
天上雨粉飄飄,瑾月單獨坐一輛馬車,過了沒一會兒,就把周寧一塊兒喊到馬車上,她此時覺得有些犯困,不過片刻便睡去,連睡覺的樣子都是冷冰冰的。
歐陽霓與冉兒同坐一倆車,後邊富貴坐在後面馬車,冉兒睡醒精神好趴在歐陽霓懷里跟著背文,聽的她輕聲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冉兒趴在她懷中,埋臉貼著歐陽霓酥胸,聲音稚嫩的跟著念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歐陽霓又道:“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冉兒眨眨眼跟著道:“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歐陽霓伸出手拿來糕點喂入冉兒嘴里,咬著紅唇柔聲道:“寶寶,姑姑給你講個故事吧?”
冉兒吃完糕點乖乖應了兩聲,伸出小手緊緊抱著歐陽霓,歐陽霓緩緩閉上美眸,玉手輕撫他頭頂,柔聲輕語道出如蘭字語,冉兒聽的聚精會神,趴在歐陽霓懷里一動不動,她講著講著,只覺得那風雨聲如此清晰,如此的近……
定州城,早已不是曾經的定州可比了,上有袁正南嘔心瀝血,奮發圖強,後有趙青青一統康國諸城根基,之後歐陽霓接任定州城主奪取西都攻略,擴充疆土千里,發展今日都城定州,人口數百萬人,繁華昌盛至極。
從關北山回到定州後,這一路上幾日奔波難免令人疲憊,冉兒趴在歐陽霓懷里沉睡未醒,歐陽霓也覺得幾分疲倦,拿來被褥蓋在二人身上閉目休息,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醒來後只覺兩邊人聲喧嚷,才知已到了城中鬧市了。
瑾月冷冰冰的板著俏臉養神,周寧本就不善言語,跟瑾月呆一塊兒總覺得幾分不自在,很是尷尬,干脆一路上都是閉目養神,到了城中以後時間正是黃昏,城中繁華人語喧嚷,瑾月睡不著覺擡起頭來叫道:“周寧。”
周寧聽她呼喚猛的坐直道:“小姐您叫我?”
瑾月白他一眼,淡淡道:“呆頭呆腦的!不叫你叫誰……”
周寧尷尬一笑,瑾月掀開嬌軀被褥,把玩著自己纖手道:“看你年紀沒我大,就叫我聲瑾月姐吧,以後在這定州城里,有我照應著你。”
瑾月說完見周寧沒什麼反應,忍不住蹙眉道:“呆頭鵝!”
周寧倒不是呆,只是想起了杏兒,反應過來時本能出口道:“瑾月姐……”
瑾月聽了瞧他一眼,冷聲道:“你雖然叫我聲姐,不過練武的事,我可萬不會通融於你,練不好,輕則打手,重則抽鞭,記著了嗎?”
周寧本就倔強聽她這麼一說,更也激起幾分要奮發圖強的信心來,一時對這瑾月印象好的不得了。
瑾月本就是貴家小姐,少言寡語的,話說多了就覺得有些累了,這倒不是她嬌貴,少言寡語的人多說幾句話都覺得累人,蒙蒙細雨中,黃昏漸沉,瑾月掀開車窗看了幾眼,合上窗簾道:“館主她把你交給我負責,我就要用心,你這些天什麼也別想,好好歇息。”
瑾月說完又覺得幾分困意來襲,忍不住抱緊被褥往嬌軀上蓋。
不說大人們奔波過後疲倦,冉兒是小孩子家的更容易犯困,到了公主府門前時,冉兒睡的昏沉,歐陽霓抱起冉兒下了車,在眾人簇擁下進入公主府,她住的地方是一處偏僻小樓,小樓周圍風景優美,不遠處有一水湖,湖水常年清澈,小樓後面有座沐浴用的溫泉。
安排周寧住的地方跟瑾月的住處同在一處小院里,瑾月為人清冷,不喜歡和人交往,住的地方跟歐陽霓一樣追求偏僻,清淨,富貴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這小院里除了幾個丫鬟仆人來也沒別的旁人,他住處也好,干淨典雅,簡單整潔,簡單收拾了一遍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清晨細雨連綿,周寧剛剛睡醒才穿完衣衫,門外瑾月敲門,周寧開門一瞧,只覺眼前一亮,但見秋雨蒙蒙,雨水如粉般吹落,微風相送,一株繁茂楊柳樹下,亭亭玉立著一名背對自己的芳齡少女,只看她修長嬌軀穿著件水青色綢裙,美麗玉手輕拽一絲楊柳,楊柳葉更襯托起那雪白晶瑩的玉手,美麗無比。
清風徐來中,雨粉撒落少女香肩,惹的她秀發輕舞,水裙飄香,一股如蘭淡香迎面撲來,盈滿才女書卷氣質,周寧恍惚不敢相信,直到少女轉過身來,正是瑾月。
本就美貌的她,此刻更顯得靈氣逼人,鍾天地之靈修,才女書卷氣質橫溢,少去了幾分凌厲,周寧那敢相信,女孩兒換一個裝束就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瑾月似對自己這裝扮,早就平常無比了,輕揮玉手道:“睡的還好嗎?昨夜我又挑了幾件衣服給你,沒來得及給你,現在你就換上吧。”
周寧心中一暖,對這瑾月更是敬重萬分,一名下人端來幾件新衣服道:“小姐親自挑了幾件,請公子試用。”
瑾月背負一只玉手淡聲道:“我瞧那件黑色的衣服不錯,你們男人穿了不太顯得張揚,更有幾分穩重之感。”
周寧感動笑道:“那我就聽瑾月姐的吧。”
他說著回房換上這件黑色服飾,查看幾番後出房打量了自己幾眼道:“瑾月姐,您覺得怎麼樣?”
瑾月看了幾眼,上前伸出玉手給他衣襟稍一整理,周寧只覺身邊聞著女孩兒嬌軀香氣環繞,大氣也不敢出,瑾月整完退後幾步,認真瞧了幾眼道:“相貌端正,眉峰間流露幾分正氣,氣質很好,走出去也是個不知迷走女孩的人。”
說著又再加上一句:“人靠衣裝馬靠鞍,果然不假。”
周寧被她評價的臉紅耳赤,瑾月道:“無相僧人和南宮仙兒今日要來府上,我們一塊兒過去陪客。”
周寧聽完點點頭,瑾月又道:“館主本是瑤池門人,清冷的生活過慣了,不喜歡人前露面,這次之後,恐怕以後你很難再見到她了,休息好了,以後就沒什麼大事,我就該教你劍術了,凡事總得有個過程不是。”
周寧跟在她身後奇怪道:“瑾月姐,無相僧人他?”
瑾月背負雙手走著道:“全國佛宗的總聖教,還是有些來頭的,可沒人敢小瞧了他,而南宮仙兒是近年來名動天下的才女。”
真正的山雨欲來風滿樓。
(大旗英雄傳的插曲,眷眷柔情很好聽不是麼?還有佛教的恬靜仙音,恬靜仙音第一遍不太感觸,聽多了真的是好,我是一邊寫,一邊聽,心無雜念。話說回來,我還是喜歡寫明雪仙子傳,和晚唐題材的短篇小說,那是屬於我本身就有的古典風格,不必考慮許多,隨手輕松寫來,就好像有人和我交談古典音樂,我會很開心的互相交流,一起分享好聽的曲子,對文章我是不怎麼在意,大家盡量不要挖我曾經發過的墳貼,我不太喜歡自己頻繁出現,安安靜靜的就好,喜歡本文的你看過就好了,我寫出來就是給喜歡的人看的,本章希望大家喜歡,郡主謝謝朋友們,願所有讀者看的開心,願論壇所有作者寫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