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明雪仙子傳(煙雲錄)

第77章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甲州之山壯麗!甲州俊馬美名天下

  陽光明媚至極,眾人擡頭遠遠看去時,只見得頭頂一座座雪山蜿蜒起伏,高聳入雲,冰山如同披上了一件晶瑩剔透的薄紗,折射著令人目眩神迷的美色。

  穆府今日賽馬盛況空前,場中兩百匹來自九重天各地的好馬與主人一起摩拳擦掌,圍觀看熱鬧的人里三層,外三層,一匹匹萬金難求的好馬令人大飽眼福之外,參加賽馬的年輕人,更是郎才女貌,個個出自名門大家。

  軒轅文滿臉笑容道:“這種盛況,在我們定州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甲州好馬,名傳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主持塞馬會的孫桂,言語謙虛的笑說道:“勝負未見分曉,一切都難說,不過大藩特命為四名客人贈送四匹好馬,也讓客人參與其中盛事。”

  軒轅文抱拳稱謝道:“只怕不能取勝,作踐了這等好馬。”

  周寧躲在軒轅文後邊不敢說話,只為躲避冷冷的瑾月,南宮仙兒好奇道:“周兄,你做什麼錯事了嗎?”

  周寧咳嗽道:“那有……”

  南宮仙兒蹙眉道:“那為何躲著瑾月姑娘呢。”

  瑾月冷哼一聲道:“某人做賊心虛,仙兒姑娘別理他。”

  軒轅文趕來救場道:“咳,大好的日子,來來,隨管家挑自己喜歡的好馬,與人同歡乎。”

  瑾月背負玉手剛要走來,周寧嚇得急忙就往後躲,南宮仙兒噗嗤笑道:“怎麼好像跟老鼠怕貓一樣……”

  孫桂帶四人選了四匹好馬,軒轅文挑了一匹白色的,周寧挑了一匹棗紅色的的,南宮仙兒和瑾月挑來挑去,各自挑了兩匹黑色的,四匹馬不分上下,都是一等一的甲州好馬。

  南宮仙兒剛騎上馬,就聽見人群里邊不住有人扯著嗓子喊她,容顏登時冷若寒霜,輕哼一聲只當作沒看見,軒轅文牽著韁繩湊過來道:“仙兒小姐,諾,吃不飽哥哥在喊你呢!”

  南宮仙兒哼道:“隨他喊去,懶得理他。”

  各自騎著俊馬來到場上時,場面壯觀,兩百匹駿馬個個都如主人一般斗志昂揚,南宮仙兒與瑾月剛來場上,絕色美女怎能不吸引目光,登時惹來一群狂蜂浪蝶,不住獻著殷勤,吃不飽在人群里瞧見許多男的圍著自己心中仙女大獻殷勤,急的他捶胸頓足,破口大罵!

  南宮仙兒神情冷冰冰的,冰霜一般,軒轅文和周寧兩個人也擋不住眾多狂蜂浪蝶,好在孫桂舉起令旗一揮,紛紛爭先恐後的縱馬狂奔。

  周寧與軒轅文並騎而行,不分上下,為首之人十幾個年輕男子,一個個彼此呼喝著一路領先,後邊近兩百號人窮追不舍,一個個爭著搶先,定州這四名年輕人轉眼之間就被甩到了四十名之後,後邊一百多人大聲吆喝著胯下駿馬發狂奔跑,軒轅文也不見著急,偏臉笑道:“周兄你看領先的那十幾個人,都是魔國玄府,甲州慶府,甲州信府,奴國原荒,沼國鬼濃的人,目前是魔國玄府的五公子領先為首,慶府魏家藩主的長子領先第二,好一番爭斗啊!”

  駿馬狂奔風聲呼嘯,周寧偏臉回道:“勝負未分,咱們就努力吧!”

  魔國五公子年少有為,意氣風發,在九重天大有名頭,更有望繼承魔國藩主大位,魔國不同甲州,魔國疆域龐大,各城為一,皆臣服於魔國歷代守備宋府,宋府在魔國威望極高,而甲州五府則彼此分立,慶府,穆府,爭斗多年,剩余三府也是隨機行事。

  魔國宋家五公子宋捷,以少年之資代父治理藩事以來,府中事無巨細皆要親自處理,深得魔國各地贊揚,也是最有望繼承藩主的公子。

  慶府魏家,甲州最強大的兩藩之一,馬兵三萬五千,象兵五千,步兵六萬,以十萬士卒與穆府常年對峙,雖有九重天出面制約,但兩府摩擦還是多有,慶府最為彪悍,士卒驍勇善戰,隨著穆府人丁不旺,慶府隱隱有甲州第一的風頭。

  眼看穆府人丁不旺,慶府風頭處在甲州頂峰,慶府長子魏琅更被甲州其余三府的年輕人們,猶如群星捧月被人簇擁著,惹的穆府俊傑一個個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心里頭不知把魏琅罵了多少遍,隱隱約約更期望宋捷能贏才好。

  風聲呼嘯著劃過臉邊,一座座雪山耀眼,兩百多匹駿馬馳騁大地,周寧和軒轅文騎馬左右狂奔,堪堪保持在三十多名的位置,南宮仙兒與瑾月保持在十五,十六的位置,後邊人一個個急的眼都紅了,紛紛要搶這第一,以馬上勝負論雌雄。

  南宮仙兒,與瑾月畢竟是女子,心思又細,面對激烈爭鋒,二女沉著應對,也不為的是爭這第一,兩百多匹馬瘋狂衝過小處峽谷時,只見終點冰山反射著耀眼無比的瑩光,誘人發狂深入。

  軒轅文回頭一看對周寧叫道:“周兄千萬小心。”

  周寧正奇怪他為何這麼一說,回頭一看後邊已是亂了起來,不住有人被打落馬下,更有騎馬胡亂衝撞,揮拳相向的,馬與人的叫聲此起彼伏,路邊短短片刻,就廢了十幾匹馬,骨斷筋折的馬躺在路邊不住掙扎慘呼,馬上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後邊又亂做一團,笑聲罵聲混亂無比。

  就在周寧胡思亂想時,軒轅文旁邊男子,探手就往軒轅文衣上抓去,軒轅文好笑一聲,小心了你呐!

  甩手就抓住那人手腕,猛的一扯,硬是把那男子從馬上扯了下來,軒轅文一手提著個人,臉上揚眉一呼,聲音氣震峽谷,就那麼用力一甩,人就跟斷了线的風箏一樣,砰的一聲硬生生撞在山壁上,悶哼一聲就暈了過去,轉眼就被甩在腦後,看樣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周寧大汗,朱霖是定州鎮守一方的將軍,收了義子也是這樣武功霸道之人,電光火石之間,絕無猶豫,毫不拖泥帶水,看來真是有樣學樣了……

  他與軒轅文並騎而行,也能彼此照應,前邊拐彎處的瑾月與南宮仙兒成了別人眼里的獵物,輕薄的人縱馬就衝二女靠去,言語輕薄不說,還想把這兩名絕色誘人的美女抱來自己馬上,好生享用一番。

  瑾月清冷慣了,晚上又被周寧偷偷親了一口,滿心惱怒無處發泄,剛有狂蜂浪蝶探手過來往她身上抓去,還沒得手,已然怪叫一聲,噗通一聲連人帶馬滾落幾人深的雪水河里,河上石塊血跡斑斑,惹得眾人心驚膽戰,暗叫一聲好狠的小娘皮!

  瑾月出了心中悶氣,大覺痛快,美眸瞧過剛才想圍過來輕薄的人,玉手猛然握緊韁繩,身下駿馬騰起四蹄發狂一般,紅著眼睛就朝身邊擠著好幾人的馬匹撞去,這一撞之下,嚇得幾個人是魂飛魄散,慘叫連連,馬一被撞,噗通一聲歪著脖子就栽了下去,四五匹馬接連滾落亂石密布的雪水河中。

  瑾月深深呼吸,大感得意,一時也沒人敢再朝她身邊去了,惹得南宮仙兒嬌笑連連道:“瑾月姑娘快來人家身邊!”

  山路之下就是滾滾如雷聲,萬馬奔騰而過的雪水河,軒轅文與周寧騎過路過,只見河邊一路血跡斑斑,更有暈在河水里隨波漂浮而去的,妖界之殘酷,果真名不虛傳……

  終點雪山誘人發狂,奪得第一的人不止能為家門爭光,在妖界這個使武力為一切的地方,奪得第一更是力壓群雄的象征,更能由此得到龍城第一美女紫寒公主的親自賞賜,說不定能討得美女青睞,一躍成為龍城的快婿也不一定,那時可不僅僅只是光耀家門那般簡單了,妖界俊傑最好美女,更願以親事攀上貴門之家,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周寧遠遠瞧見瑾月跟南宮仙兒倆美女,騎在馬上就跟瑤池天宮的神女一樣,不禁暗想,要是能得其一,也不枉來世上一場了。

  他卻不知,軒轅文又何嘗沒有這種想法……

  一番狂奔之後,終點雪山插著的那杆大旗已是漸漸清晰起來,人人斗志飽滿,拼盡力氣縱馬往前狂奔,軒轅文回頭一看道:“周兄,該咱們衝了!”

  周寧一時激情上揚道:“請!”

  兩人一甩馬鞭,駿馬嘶鳴一聲狂奔而去,眼看那冰雕玉琢的雪山之上,一排排穆府家旗隨風招展,穆府甲兵沿路排開,終點大旗之旁,立著一名天姿國色,風華絕代的絕色少女,只見她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飄飄,長長秀發隨風輕舞,絕美容顏面蒙輕紗,說不出得神秘誘惑,冰清玉潔,聖潔高貴,一陣陣風拂過大旗,旗幟迎風招展,旗幟旁邊白衣少女,修長玉立的嬌軀在白衣輕裹下,衣裙內曲线惹火誘人,真如神女無雙,令人只想跪在她的玉足之下頂禮膜拜。

  那少女除了龍城紫寒公主,豈有別的絕色?

  一眾人熱血沸騰,兩眼發狂,那象征第一的旗幟旁邊,就是龍城第一美女紫寒公主,一想至此,誰不想衝上去奪得第一!

  宋捷與魏琅一路穩占第一第二,這兩名年輕俊傑,縱是心高氣傲,見了紫寒公主也不禁為之發狂,兩人爭奪當中,已是並肩第一,剛達雪山終點,噗通一聲跳躍馬下,如龍似壺一般撲上雪山,賽馬比的是馬和騎術,誰能頭先登上雪山,便比得是武功底子了。

  宋捷,魏琅互不相讓,南宮仙兒與瑾月隨後就至,兩女登山之時,姿態優美,宛若輕燕,穿著紗裙的誘人嬌軀衣袂飄飄,長發飛舞,周寧追過來,在二女後邊瑾月姐瑾月姐的大聲助威呐喊!

  軒轅文哈哈笑道:“你這樣一喊,可要小心仙兒姑娘回頭不理你了!”

  周寧急忙捂住自己嘴,與軒轅文一前一後登上雪山,轉眼之間,勝負已分。

  宋捷終究是快上了那麼半分,就差那麼分毫,搶先把大旗拔了出來,力壓群雄奪得第一。

  他手持九重天的大旗立在峰頂,不說宋捷少年英姿,長得更是英俊過人,旁邊魏琅只得了第二,看著宋捷得勝,心生不滿把拳頭捏的咯咯直響,雙眼中差點噴出火來,瑾月得了第三,南宮仙兒第四,軒轅文周寧,分別第五,第六。

  宋捷在眾人簇擁中,拔得九重天大旗,簇擁聲中來到柳若萱面前,而魏琅與這賽馬會的第一差之分毫,此時此刻更氣的咬牙切齒,但此時大局已定,只好同宋捷一起恭敬無比跪倒在地上拜見龍城公主。

  眾人歡呼聲中,只見冰山峰頂的柳若萱美若天宮神女,生的是絕色難求,雪山峰頂風聲呼嘯,惹得她及腰秀發風中亂舞,衣袂飄飄,更從冰清玉潔的高貴玉體,飄來一股似冰清,似玉潔幽香,聞著令人陶醉無比,如處仙境之中。

  雪山積雪閃耀著耀眼陽光,柳若萱站在雪山峰頂,白衣長裙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澤,高貴聖潔的氣息令魏琅這個見慣美色的大藩之子,在憤怒之余,真正見識了什麼是世上美女,簡直美的讓人心跳發亂,高貴的讓他這個勇猛著稱的猛將都不敢擡頭去看,唯恐褻瀆了她,即便是跪在冰雪之中,都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榮耀。

  卻不料魏琅趴在冰冷雪地,目光低垂間,卻清晰瞧見那白衣長裙飄舞中,長裙內若隱若現,穿著白鞋的秀美玉足,苦苦壓制的欲望,終究是忍不住咽了干燥的口水,魏琅咽口水的一瞬間,敏銳的察覺到眼前仙女,察覺到了他咽口水的聲音,一時冰天雪地里都有些驚慌熱汗!

  宋捷高聲道:“在下魔國宋捷,祝妖界最高貴無雙的第一美女,公主殿下玉體安康!”

  宋捷這一說,周圍人群頓時嘈雜起來,眾所周知,妖界魔海之外天下第一美女是明雪公主趙青青,而妖界九重天公認的第一美女,則是瑤雪聖女,宋捷說紫寒公主是妖界第一美女,旁人那能服氣,瑤雪聖女在妖界就是神明的化身,妖界萬民視之如神,崇拜無比,宋捷卻說出此話,著實讓人不禁暗想,此人是為了奉承龍城公主。

  紫寒公主的美名在妖界從來就不是第一絕色,在九重天的龍城確是第一,在整個偌大妖界,稱得上第一的唯獨瑤雪聖女一人,聽的身邊嘈雜,柳若萱輕擡玉手,嘈雜頓時停住道:“宋卿只是同祝聖女她,與本宮玉體安康罷了。”

  她這解釋一出來,人心登時安定許多,宋捷不愧是魔國俊傑,沉穩說道:“在下心中對聖女無限崇敬,借今日眾俊傑都在,便同祝聖女與公主,玉體安康了。”

  周寧冷不丁瞧見瑾月美眸冰冷看過來時,嚇得他汗毛直豎,探頭探腦轉身就躲,急急忙忙逃下雪山牽馬就跑,那管後邊熱鬧如何!

  賽馬會後,到了晚上余興未盡,按慣例都停留了群山當中添酒開宴,今夜月色很好,冰山在月光之下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層薄紗輕衣一般,負責酒宴的是孫桂,周寧等人坐在席間,也更領略不同的異界風情。

  酒宴上好酒好肉滿滿都是,說起塞馬會的第一魔國宋捷,其人容貌俊郎,更是少年英才,言談舉止之間,才華橫溢,不止武功好,還是魔國出了名的文雅之人,在魔國座下門客如雲,遠近而來投奔者數不勝數,有愛才的好名聲,在魔國代父治理藩事以來,無論大小事,皆處事公正,深得魔國各地贊揚,在妖界的好名聲,遠近聞名,引為美談。

  慶府長子魏琅,年有二十幾歲,從小生養在地廣人稀,民風彪悍的甲州慶府,為人在甲州素有勇猛之名,生來便是天生神力之人,十幾歲時便力能徒手搏虎,在慶府軍中,憑手中一張強弓在手擊殺無數,魏琅為人本以勇猛至此,其謀略也是不可小覷,在甲州多年混戰中,魏琅出征在外用兵如神,未嘗一敗,在甲州也是頗有驕狂之心,沒料想第一次來穆府參加塞馬會,就在龍城公主的面前輸給了宋捷,對魏琅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一整天都是黑著張臉,在甲州除了穆府之外,其他三府的年輕俊傑也都是圍著身邊轉,畢竟穆府人丁不旺。

  十萬大山強悍無雙,九重天大敵壓境之前,派龍城公主來到甲州,自然是希望甲州勁旅在抵擋十萬大山時能派上大用場,和那妖族大軍一決高下,龍城借這次賽馬會,也希望甲州慶府,與穆府在妖族虎視眈眈的情況下,能放下彼此成見,勿再輕易動刀兵,柳若萱也果然不負眾望,還真就說服了穆家跟魏家罷手言和,不再刀兵相見。

  穆府跟慶府是不爭了,慶府又跟魔國鬧起矛盾來了,宋捷跟魏琅都是年輕俊傑,明里暗里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就連酒宴熱鬧熱鬧著也多了幾分怪異。

  魏琅臉上又是滿面胡須,為人氣質又是勇猛,悶頭喝酒時候,軒轅文跟周寧坐一塊兒竊竊私語道:“周兄看好宋捷還是魏琅?”

  周寧正在喝酒,突然聽他問話不禁笑道:“看起來也沒區別。”

  軒轅文把玩著酒杯,目光如炬瞧著篝火道:“區別自然是有的,就看周兄怎麼看了。”

  周寧皺皺眉頭,偏臉湊近道:“要是論誰長的相貌好一些,肯定是宋捷,要論男子氣概那是魏琅勝,說起武功的話,魏琅看著如虎似龍,宋捷也不是易與之輩,論謀略的話,似是宋捷城府更深一些。”

  軒轅文一飲而盡道:“周兄一番話真是高見,我也這樣想的。”

  周寧搖頭道:“不過說起女人緣的話,那宋捷可就更勝一籌了。”

  軒轅文噗嗤笑道:“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不是。”

  周寧想起來軒轅文曾追求過瑾月被拒絕的事,也不禁有些捉摸不透軒轅文這個人了,也許真應了那句話,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畢竟如瑾月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子,即便是高不可攀,軒轅文喜歡她也在情理之中。

  篝火燒的通明,一處處帳篷點綴在茫茫冰天雪地里,偶爾還能聽到鷹低空掠過的叫聲,眾人都有微醉之意。

  宋捷風度翩翩,正與人談笑自如,魏琅也在眾人簇擁下頻頻舉杯,開懷暢飲。

  軒轅文多喝了幾杯酒,早早回去睡了,瑾月和南宮仙兒也不在這里,周寧一個人無聊,來到一處空地欣賞月亮,他看著這麼好的景色,暗嘆可惜自己不會彈琴,一個人坐在地上遙望冰雪之山,雪山素衣白裝輕裹,反射著薄薄的月色晶瑩外衣。

  山多水美,荒僻的甲州此時此刻真是個好地方了,民風雖彪悍,但心地醇厚的人也絕不是沒有,在這混戰的亂世,誰不想好好活下去,得以自保……

  他在這一個人欣賞月色,夜色也有朦朦朧朧的美,酒壺里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幾分微醉時候,卻聽得背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正是宋捷。

  此人長發束以玉冠,容顏俊郎而頗有少年英姿,氣質幾分淡淡隨和,背負雙手悠然走來時,目光先是眺望了一番明月之下的高山險峰,隨之一笑道:“遠方來的客人,對甲州風光覺得如何?”

  周寧起身相映,回以笑容道:“山河壯麗,男有俊郎之風,女有柔美之嬌,說的上是一個好去處。”

  宋捷點頭笑道:“更難得是甲州由來好客,更別說是從魔海之外遠道而來的客人了。”

  說罷坐在地上,從背後拿出兩壺酒來道:“長夜寂寞,我自帶兩壺小酒,趁賽馬之歡聚,不如一起暢飲如何?”

  周寧瞧他容貌英俊,氣質高貴,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青年才俊,雖出身貴門大家,言談舉止之間笑容隨和,其態真城,不由幾分豪爽道:“那有何妨?”

  宋捷點頭笑道:“痛快!”

  說罷遞給周寧一壺酒,自己先喝了一口,談笑自若道:“今夜天色這麼好,宋捷雖從魔國不辭辛遠來到甲州,但此時此刻應和周兄一樣,想要說一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了。”

  周寧飲了一口酒道:“我看宋兄賽馬會上,少年英姿意氣風發,萬眾矚目中,一舉奪下賽馬第一,如此種種,不知羨煞多少旁人了。”

  宋捷把手放在自己膝上,長衫亂發隨風飄飄,偏過英俊容顏,目中神采仰望著冰山,長發隨風拂過肩上,輕勾唇角笑道:“其實在下僥幸得了第一,自己也實在不敢相信。”

  他說的輕松,賽馬會上的激烈程度,周寧親身體會過的,一手把玩著酒壺道:“雖然一個賽馬,卻也能看出許多不同的事情來。”

  宋捷隨手撩過臉上亂發,目光突然深邃道:“大多事不過盡力而為。”

  說著說著忽然笑道:“說起來有些事經歷的多了,也看的淡了。”

  周寧想起他此話說的一定是和魏琅之爭了,誰都知道宋捷奪了第一,最難受不過的是魏琅,畢竟差之分毫,換做誰都免不了耿耿在懷。

  宋捷看樣子也不是易與之輩,雖遠道來到甲州,身邊也自匯聚著一群人,一是他自有為人魅力所在,二則穆府自然希望有人壓一壓慶府的風頭。

  二人在這對著明月喝酒,風景如畫中,也是十分愜意,借著明月風清,宋捷喝著酒喝著酒閉目靜聽著風聲,猶如神出道:“周兄聽見有琴聲嗎?”

  周寧聽了一聽,皺眉道:“有嗎?”

  宋捷十分確認的笑道:“心無雜念,閉目靜聽。”

  周寧聞言閉著眼睛,仔細傾聽,只聽的風聲呼嘯,拂來吹去,世間萬物卻一片沉寂,又在風聲中聽到萬物生機勃勃,只等冰雪融化的氣息,皺著眉頭偏臉細聽,果然從風中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古琴聲。

  宋捷看他臉色,欣然笑道:“荒山野地,有人卻在彈琴,想來必有緣故,不如一起看看?”

  周寧看他眉間笑容,便知他是幾分了然於胸的,便爽快答應道:“好!”

  兩人便借著夜色,在風聲呼嘯中步步向前,琴聲且遠,而且不易捕捉,明明聽著有其聲,卻恍惚不可聞,宋捷聽聲辯位,一路繞過了幾座大山,在群山當中左轉右繞,終於是來到一處豁然開朗之地。

  只見月光淒冷,高聳入雲的冰山隱秘之中,藏著一座天然熱水湖,湖水清澈如香泉,絲滑如凝脂,月色照映下水波溫柔起伏,湖水面上飄揚著一層溫暖熱氣,深處更是仙氣飄飄,讓人陶醉不已。

  便在這湖水岸邊,湖里停靠著一艘小船,船上空無一人,倒是岸邊盤腿坐著一名頭戴斗笠的蓑衣之人,及腰紅發隨風飄飄,濃郁水氣不住襲來,此人腿間擺著一張雪玉制成的古琴,雪玉晶瑩剔透,光澤透明,琴聲悠揚,意境高遠,時而沉寂如井水無按,時而清脆如泉水叮咚,時而雄壯似江海奔騰,褐紅長發飄落肩頭,只見其人影,不見其容貌。

  宋捷輕聲道:“此人絕非等閒之輩,恐怕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周寧奇怪道:“深更半夜,躲在這里彈琴是為何?”

  宋捷低聲道:“周兄看到湖邊的碎石了嗎?”

  周寧極目望去道:“我看去也沒什麼異常?”

  宋捷依舊小聲道:“此人方圓三百步內,碎石底下不知藏了多少人。”

  周寧吃驚非小道:“這等眼力,太也驚人了吧?”

  宋捷搖頭笑道:“不是眼力驚人,非我宋捷賣弄,實則是我魔國宋家,有與眾不同的天賦所在,能在危險之中,察覺到微弱的氣息,這一點在妖界盡人皆知。”

  周寧輕咳道:“原來宋兄還有這等本事。”

  宋捷低聲道:“周兄請看,那頭戴斗笠的人,琴藝如何?”

  周寧歪頭想了想道:“雖然高超,但魔海之外,能用琴藝壓制他的,也是真有幾人了。”

  宋捷眉間一笑道:“魔海之外,台州的朱瑤,定州的歐陽館主,北國的兩位慕容王爺,還有天下的第一美女,明雪公主,都是愛好此道的人,周寧兄一定是想說這幾位了。”

  周寧驚訝無比道:“想不到妖界中人對魔海之外的情況如此了如指掌,竟連這種尋常人眼中的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捷輕咳道:“兄台勿怪,人都有好奇之心,多知道一點不傷大雅的事情也沒什麼怪的不是?就比如今晚多交一個如似周兄這樣的好朋友,更是好事不是?”

  周寧只能點點頭道:“你也終於承認天下第一美女是明雪公主了……”

  宋捷舉起手道:“打住打住!就此打住!在下以為,兩界之間必然互相尊重,才顯誠意,而明雪公主在你們哪兒是天下第一,這個在下當然承認,但要把妖界也算進去,在下不甚贊同,紫寒公主的絕色美貌,周兄莫非視若無睹嗎?”

  周寧好奇道:“依宋兄意思,在你眼中,紫寒公主才是妖界的天下第一美女了?”

  宋捷貌似瀟灑,淡淡笑道:“在下正是有此意。”

  周寧皺眉道:“不都說是瑤雪聖女麼,看來宋兄是對紫寒公主頗有偏愛了。”

  宋捷依舊淡然道:“紫寒公主,當之無愧,我這看法絕不會在變。”

  周寧偏過臉笑道:“我還是隨大眾的好,認妖界之第一絕色,當屬瑤雪聖女。”

  宋捷頗有幾分無奈道:“你又沒見過瑤雪聖女,怎麼偏認定她?”

  周寧臉色淡然道:“我是沒見過,不過妖界萬民何止千千萬,這些人都沒見過麼?”

  宋捷只得道:“也許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吧。”

  周寧也不再與他爭論這個,轉而盯著湖邊彈琴的那人,那人蓑衣在身,頭戴斗笠,不知情的兀自以為是歸隱不問世事的高人,可此人深更半夜,藏身於冰山雪地,在這湖邊懷抱一把雪玉古琴,便是這古琴便也價值連城,十分難得了,更不說碎石底下還藏著許多人了。

  湖邊小船隨著水波溫柔起伏,湖面上濃郁水霧飄飄,猶如仙境,令人看去唯美至極,褐紅長發之人盤腿彈琴,琴聲漸漸也多了幾分柔和,聽來令人陶醉,隱隱有出塵之意……

  宋捷投目往黑暗中看去,眉峰一皺低聲道:“看!”

  周寧隨他目光看去,整個人眼都跟著看直了,月光此時盈盈如水照射下來,夜空之上一片雲彩恰恰掠來,半邊雪山照在月光下,半邊雪山處在陰影中,一陣冷風拂過,吹的人一個激靈,如夢如幻中,雪山峰頂一道白影奪去了一切光華!

  極品,極品,真是極品!

  它是造物主最驕傲的傑作,一匹冰雪白的好馬無比高貴的傲立高峰之頂,明月照映下,從它身上挑不出絲毫的瑕疵,神采奪目中,全身籠罩在一片神光中,但聞一聲驚天嘶鳴,白馬前蹄騰空立在月光之中,嘶鳴聲中,整匹馬如同一團白色卷雲一般從峰頂奔騰而下……

  積雪滾滾,風馳電掣,白馬快的令人難以置信,積雪層層飛濺,雪白毛色光亮,奔騰之間,肌體曲线,血脈噴張,真是有天馬之稱的神馬降臨!

  這匹天馬看的人目光暈眩,周寧從未見過如此好馬,按捺不住激動心情,宋捷也是兩眼死死盯著馬看,那盤腿坐在湖邊彈琴的紅發男子,身形一頓,琴聲彈的卻是更醉人了。

  周寧實在想不到此人耗費心機,卻是為了這匹絕世罕見的天馬,也難怪,尋常的馬那能入得他眼!

  天馬從峰頂不過轉眼奔馳下來,真是快如閃電,如此神速,令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匹天馬四海八荒之內,絕對第一!

  明月夜下,這匹天馬奔馳下來之後便緩緩朝湖邊彈琴男子走去,竟是被此人琴聲引來,這下看的更清了,通體雪白之中,真真讓人挑不出絲毫不妥之處來,緩緩靠近時,其高貴的神采讓任何人見了都要一眼沉迷,隨著天馬生性謹慎踏著步子,往彈琴男子走去,褐紅長發的男子雖然此時此刻融入琴聲當中,也依然壓不住幾分僵硬的緊張,琴聲也更是彈的更加完美,無懈可擊了。

  周寧暗叫道:“別過去呀,別過去呀!”

  可這天馬哪里卻聽得到?

  五百步外還猶豫慢行,四百步外半是猶豫,半是時快時慢,就在琴聲悠揚之中,一步步踏入了三百步外,一朝之念,已是踏入包圍圈中。

  彈琴男子閉目保持著心靜如水,傾聽著天馬蹄聲,兩百步,一百步,五十步,每一瞬都讓人如此難熬,短短瞬間此人已是滿頭大汗,二十步,十五步,彈琴男子始終不為所動,琴跟著彈的輕緩下來,短短十步,周寧滿是緊張,彈琴男子汗如雨下,直盼著百無一失,卻沒料到,天馬就在短短十步,徘徊不前,猶豫不定,靜止不動,直盯著彈琴男子。

  男子汗如雨下,就在這僵持之間,只聽的砰的一聲,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落在天馬面前,天馬頓時受驚,一聲長叫,騰起四蹄就跑,長發褐紅的男子見狀縱聲躍起,氣急敗壞的怒嘯道:“可惡鼠輩,竟敢壞我大事!”

  此人怒嘯聲中飛躍而起,徑直撲向受了驚的天馬,懷中玉琴端然放在湖邊,怒嘯一起,方圓三百步之內,幾百名黑衣男子手張大網,一個個衝地而出,轉眼間組成天羅地網,把個受驚天馬困在其中。

  周寧一眼瞧去,整整四百名黑衣蒙面的男子一個個配合嚴密,天衣無縫的撒開天羅地網,天馬在大網內四處亂撞,處處碰壁,網也不知什麼做成,每一碰到必是電光火石,疼得天馬淒厲嘶鳴,這四百人張著大網,只組成天羅地網,一動不動把馬困在其中,紅發男子亂勢之中,懷抱馬鞍,猛然把馬鞍落在天馬背上,整個人隨即落了上去,天馬生性高傲,那里肯屈服,登時騰起四蹄狂亂奔騰,欲把背上男子甩下身來,男子蓑衣灑脫,露出內里黑衣長衫,肩後長長紅發亂舞,震怒聲中非要馴服這天馬不可。

  是把這天馬折騰的筋疲力盡,看誰能撐的過誰,男子也是厲害人物,任憑天馬如何發狂,就是甩他不下來,四百名黑衣男子張著大網困在外圍,看來這馬是在劫難逃了。

  天馬卻是死活不屈,一聲聲悲鳴四處衝撞,惹得電光火石亂飛,更映的馬上男子如同魔神一般。

  周寧與宋捷皆有自知之明,下去了就是送死,那能下去,雖然急也沒辦法,倒是宋捷好幾次都躍躍欲試,那石頭也是他丟的,好在一時也沒人顧得上這里,天馬陣陣掙脫聲中,被折騰的遍體鱗傷,漸漸不如剛開始有氣力,男子也是大汗淋漓,眼見就要成功馴服,更是拼命。

  他在這拼命馴馬,卻沒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湖邊亂勢當中,但聽轟的一記驚天雷聲,熱湖水中翻山倒海,狂浪亂飛,猶如翻了鍋一樣,震的人耳朵生疼,湖中小船轟的一聲被炸出水面,沒頭沒腦一樣砸向岸上,滿天水浪滾滾跟著掀了過來,被小船砸中的五,六名黑衣男子哼都沒哼一聲當場斃命,混亂當中,一股股滔天水浪夾雜著無與匹敵的巨力朝岸上猛然撲來,所觸水者不是瞬間斃命,便是一個個骨斷筋折,躺在地上哀嚎一片,就連遠在觀望的周寧,宋捷也被飄灑下來水花給濺的滿臉水。

  四百名黑衣男子組成的天羅地網瞬間支離破碎,更有幾十人當場斃命,騎在馬背上的紅發男子倉促之下也不得不躲避浪頭,怒罵聲中被水澆的成了落湯雞,天馬奔騰而出逃出包圍網,無數濕淋淋的男子拼命叫著一個個追趕而去,這一下變故,紅衣男子頭上斗笠被水浪擊得粉碎,神秘面容也露了出來。

  只見月色之下,此人黑衣長衫在身,及腰紅發披在肩上,月色下,只見他四,五十歲,臉色白白靜靜,一張面容頗為文雅,但盛怒之下,雙目猶如噴火死死瞪著湖中,周寧已然站了起來,一眼望去只見水浪平息,湖中濃郁水氣飄飄,猶如仙境中,月光盈盈似水照射中,湖水深處一名絕色少女浴水而出,一層層仙氣隨風飄散,月光柔和,她如同天宮仙子一步步沐水而來,如瀑秀發濕潤留戀在香肩,絕美容顏美的令人如處夢中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絕色女子!

  熱水湖中一層層水霧跟著輕風吹上岸來,夾雜著清谷幽蘭的芳香,月光仙氣相映中,這絕色少女浴水而來,一襲雪白輕衣在滑如凝脂的熱水湖中,誘人至極的貼在她誘人嬌軀,只見水里濕衣輕裹,絕美身影在在層層仙氣飄飄中,更是極度誘惑。

  一輪皓月當空,此女雪白輕衣濕透,如最溫柔的水波輕柔貼在把修長曼妙,婀娜誘人的嬌軀,更將誘人噴血的美女身段,半遮半露的展現了出來。

  男人們已瞧得已瞧得是挪不開目光,她卻視若無睹,猶如最清冷的一朵冰山雪蓮,遠遠的就有一股靈氣逼人,浴水而來時,修長嬌軀慢慢也從水中顯現而出,雪衣在水中隨水波飄動,長發溫柔披散在香肩,輕衣濕透中,緊緊貼在雪白渾圓的挺拔雙峰,只見峰頂兩點凸起,紅的嬌艷,美的誘人,修長玉腿輕移之間,香風吹送,玉腿銷魂之處,隱約可見神秘銷魂的玉女聖地,是那一抹濃密的烏黑芳草,水波溫柔靜謐聲中,她已登上了水岸,絕色之美,讓人震驚!

  這般天仙玉女,那能不吸引男人目光,宋捷與周寧都瞧的一愣一愣,宋捷楞了半天,瀟灑一笑道:“如何?我便說紫寒公主是天下第一,這下你有何話說?”

  二人離的遠,那絕色美女誘人噴血的銷魂,他二人自是無法看到,只是隔的遠遠也依舊瞧著少女誘人曲线,一襲雪白濕衣貼在嬌軀時,尤其是她胸前傲人雙峰,遠遠看去令周寧也不緊暗吞口水。

  按理說如此絕色至極的少年美女,那有男人舍得發怒,怎麼說也是憐香惜玉,此文士卻怒氣衝天,破口罵道:“小娘皮屢次三番壞我好事,你想要尋死否?”

  紫寒公主便是柳若萱,她玉手輕撩香肩秀發,嬌軀穿著的白衣散發著整整熱氣,玉體肌膚的香氣隨風撲鼻而來,聞之令人魂都沒了,可這男子生來不愛女色,唯獨喜歡絕世好馬,眼見被人壞了好事,氣的臉色鐵青,柳若萱淡然自若,隨意撫著香肩濕潤的秀發,秀美玉足輕移迎著明月走去間,衣袂飄飄,已然仙女一般飄然飛起,只留下一股醉人香氣。

  男子大怒換做平日,早恨不得把這少女給吃了,可此時眼里又關心天馬,破口大罵一番,急忙飛身追去,周寧跟宋捷也是在下邊追去,明月相照,天馬畢竟筋疲力盡,被眾多圍追堵截黑衣高手給困的處處碰壁,身上已是遍體鱗傷。

  冰天雪地里,她率先衣袂飄飄從空中落下,輕擡玉足走向遍體鱗傷的天馬時,天馬通人性也知道跑來她身邊,一人一馬,被三百名左右的黑衣男子困住,周寧跟宋捷立在小山坡上觀望著一切,宋捷道:“如此大的動靜,不會不被人知道,只要再堅持堅持,甲州武士一定會趕過來的。”

  周寧看著山坡下眾多黑衣男子道:“妖族之人?”

  宋捷確認道:“不是也差不多,妖族極為強大,更有許多高手甘心被妖族驅使。”

  黑衣男子偏臉四顧,冷哼道:“勸公主你勿要多管閒事。”

  急忙收服天馬下,連帶著稱呼也為之改了,柳若萱貴為龍城公主,自有一股天生高貴氣質,此時此刻與天馬站在一起,她玉手輕輕撫摸著天馬身上傷痕,美眸幾分柔和,輕輕嘆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墨先生本已在妖界尊貴之極,又何必苦苦為難一匹馬?”

  被稱為墨先生的男子,眉間一變道:“小娘皮,你莫要試探老夫耐性!”

  柳若萱美眸坦然面對他道:“小女若是說不呢?”

  墨先生一揮大手,旁邊侍從恭敬跪地,捧來雪玉琴,他大手接過雪玉琴,臉上幾分狂態道:“那就請一賞老夫的狂聲一曲了!”

  自稱老夫,便是不把她這個公主放眼里了,柳若萱聞言神情依舊平靜如水,搖頭道:“小女已恭候多時,先生請!”

  墨先生自有狂妄之本,唇角冷冷一笑道:“無知丫頭,諒你能聽老夫一曲,也是三生有幸了!”

  柳若萱緩緩背負玉手道:“小女在湖水戲水時,早已聆聽過先生琴聲了,先生請吧。”

  墨先生張狂一笑道:“老夫的真功夫,你還沒見識到呢!”

  柳若萱美麗笑道:“不過欲問先生,倘若琴聲之後,小女安然無恙,又該如何?”

  墨先生迫不及待抱緊琴,哈哈笑道:“丫頭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一曲何等的過人?雖不至於驚天動地,泣鬼神還是有的,只要你安然無恙,老夫便就此退走,要是輸了,嘿嘿,老夫手底下這麼多兄弟,丫頭你就給他們嘗嘗仙女的滋味,瞧是仙女怎麼個爽法!”

  旁邊三百名男子登時聽的一個個熱血沸騰,口水瞧著她曼妙嬌軀一個個把口水都流了下來,周寧聽來他這最後猥褻言語,對柳若萱這個高貴冷艷的龍城公主,冰清玉潔的少女,無疑是最大的褻瀆,可危機時刻,他發覺自己真是太小看這個公主了,只見她輕擡玉手,拂去雪白面頰一縷亂發,美麗容顏淡然出塵,紅唇輕啟道:“若先生琴藝如此高超,所謂願賭服輸,要是先生贏了,小女自當兌現諾言。”

  墨先生聞言眼睛一亮道:“此話當真?”

  她美眸看來,柳眉一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她說罷,伸出雪白玉手緩緩滑落至衣襟,指尖兒在胸前渾圓雪峰,輕輕一劃游移而過,那瞬間太過誘惑,已有許多男子大冷的天都覺熱血沸騰,火熱火熱的口干舌燥,柳若萱瞧過許多男子丑態,玉手輕撫香肩,一雙美眸幾分挑釁的迎視著墨先生目光道:“莫說先生琴聲奈何不得小女,便是偶然贏了,小女願賭服輸下,這冰清玉潔的仙子玉體,便予眾位一親芳澤,叫眾位在小女仙體真個痛快銷魂又有何妨!”

  最為言語的挑釁,也不過如此,墨先生狂妄,她更對此不屑一顧。

  墨先生大為得意道:“丫頭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跟你客氣了,老夫一曲分為三層,若承受不住,你便舉手示意,可不要硬撐著,你輸一層就脫一層衣服,聽完一整曲衣服沒脫完,或安然無恙,就算你贏如何?呵呵,不過似丫頭你這麼個大美人兒,老夫怎麼著也得憐香惜玉不是?”

  這個打賭也太是香艷了,周寧暗暗道:“千萬不要答應他啊!”

  沒料想柳若萱輕松答應,說罷亭亭玉立在原地,一雙美眸柔和看著天馬,天馬也受感動,緊緊依靠著她。

  墨先生皺眉微一閉眼,再次睜開雙目時,目中精光大作,咄咄逼人,宋捷立在山坡上,卻是臉色大變,原來他天賦異稟,聽力極靈,是以能遠遠聽到琴聲,感受到碎石底下微弱動靜,但所謂福禍相依,有其利則有害,周寧還不知時,宋捷已不動聲色捂住了自己耳朵只用眼去看。

  墨先生張狂,自有其本所在,懷抱雪玉琴冷冷一笑,只見手往琴弦一放,一聲乍破,聲浪驚人猶如千軍萬馬一一在目,凶狠殺來,源源不斷,隱隱約約有陣陣戰陣廝殺之聲,周寧第一下琴聲已是聽的胸口一陣亂跳,柳若萱嬌軀紋絲不動,天馬卻是什麼也不知,只感覺到危險,原來墨先生功力已達登峰造極的地步,不願傷害天馬,琴聲專攻柳若萱,及周寧,宋捷二人,從宋捷拋石頭時,他已然知道二人位置,只是為了引誘天馬,暗暗忍耐下來,一有機會發動攻擊,琴聲真如鋪天蓋地一般撲了過來。

  宋捷捂著耳朵汗如雨下,周寧自身難熬,眼睛又死死盯著場中變化,那注意到旁物?

  墨先生勝券在握一般,臉上一絲冷笑,雙手在琴上撥彈如飛,琴聲竟是千軍萬馬,一聲刀槍挑破寂靜,一陣陣萬馬狂嘶,猶如踏在胸口踐踏而過,聽的人耳朵隆隆作鳴,這還不算,胸口一顆心好像要被震的跳出來一樣,宋捷已然臉色倉白,轉眼之間被震的暈頭轉向,周寧也好不到那里去,感覺胸口被一匹匹野馬硬是踩踏過去一樣,疼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咬著衣衫爬在山坡上,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而來,而柳若萱紋絲不動,閉著美眸還似有欣賞之意,墨先生琴聲更急,宋捷苦苦忍耐之中,再也撐不住,一口血就噴了出來,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墨先生眉間冷冷一笑,手上琴聲更不停,周寧渾然不覺身邊一切,疼的目昏眼花,倆眼冒星星,感覺自己全身被一萬匹馬踩踏蹂躪而過一般,滿頭都是大汗,疼的叫都叫不出來了,宋捷一動不動,柳若萱柳眉輕蹙,緩緩睜開美眸,紗袖輕裹舉起了玉手。

  墨先生這才停住了琴聲,宋捷昏迷之中,發出低低一聲呻吟,墨先生冷笑道:“丫頭,這可怪不得老夫,這是你自己心軟,怪不得旁人。”

  柳若萱搖頭道:“先生勿需解釋,小女願賭就絕不會食言。”

  墨先生得意道:“那就請丫頭脫一層衣,給老夫哪些徒子徒孫們開開眼吧!”

  周圍三百名如虎似狼的男子們,頓時興奮發狂道:“脫,快脫呀,扭扭捏捏的可不像龍城的公主啊,哈!”

  面對男人猥褻言語,她絕美容顏神色坦然,兩只玉手動作高貴,更無扭捏之處,動作自然輕輕解下自己雪白衣帶,雪白衣帶無聲落在地上,黑衣男子個個瞪大了眼睛,一個個叫道:“娘的,今晚可算來眼了,龍城公主的仙體啊,哈!快脫啊”

  她兩只玉手落在香肩,輕輕解開雪衣,先是雪白香肩裸露在空氣中,後是勝雪玉臂,再至胸前包裹著傲人雙峰的白衣抹胸,驚艷之中,一件雪白外衣隨風掉落在地,修長玉體在一件薄如蟬翼的輕衣包裹下,只見曲线曼妙,噴血誘惑,一股風呼嘯而來,拂在她單薄嬌軀,令人看了都覺幾分可憐!

  宋捷昏昏然醒來,聽到陣陣猥褻叫聲,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無益,反而會拖累她,無聲無息的硬撐著回到黑暗深處了。

  周寧被折騰的夠嗆,昏昏沉沉間聽到幾百名男子叫聲,這不愧是龍城公主,這身段也太他娘的過癮了,瞧瞧這胸,瞧瞧這腿,真夠過癮的,平常那能看的到啊!

  墨先生冷冷笑道:“丫頭,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老夫,老規矩,請聽第二層吧!”

  柳若萱淡淡道:“小女何嘗說過怨言?就請便吧!”

  墨先生沉聲一笑道:“就請接招吧!”

  說罷大手落在弦上,錚的一聲,一條雄壯奔騰的大江從弦上引了出來,周寧噗的一聲被震的在小坡上滾落出來,捂著耳朵也不管用,腦袋里昏昏沉沉,感覺身在一條大江中漂流沉浮,萬丈江水把自己擊得上下沉浮,雄中激蕩萬千,柳若萱回眸一看,眼中幾分悲天憫人的慈悲,剛剛開始便舉起了玉手……

  墨先生猖狂大笑道:“想不到你這丫頭竟然愚蠢至此,笑死老夫了。”

  周寧跌跌撞撞滾落下來,見隱藏不住,強自捂著嘴中的血,步步艱難來到她面前,噗通一聲跌在地面,三百名黑衣男子倒團結無比,齊聲叫道:“脫,快脫!”

  墨先生按著琴弦笑道:“丫頭哈哈,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自作孽,怨不得誰!”

  柳若萱美眸看著周寧,擡頭淡然道:“先生怎像罵街婦人一般喋喋不休?小女並未口出怨言,又怎談的上一個怨字!”

  她說罷美麗玉手落在隨風飄飄的單薄輕衣,墨先生哼道:“老夫怎會喋喋不休?丫頭你不必急著脫衣,倒是留到第三層再說,不過,老夫的愛徒急著嘗個鮮,愛徒,還等著做什麼?”

  言剛完畢,就見一名體型瘦弱,十三,四歲的黑衣小子從人群里鑽了出來,看樣子還有幾分膽怯,瞅瞅這邊,瞧瞧那邊,周圍黑衣人恨鐵不成鋼道:“傻狗兒,還愣著干嘛?別忘了給師兄們也嘗嘗鮮!”

  他在眾人慫恿下膽子也大了幾分,賊頭賊腦的四處張望半天,來到柳若萱面前,盯著她絕美容顏,高貴聖潔的氣質,自個倒先自慚形穢了,吞吞吐吐的結巴道:“仙女姐姐,你,你真美……”

  柳若萱淡然道:“謝謝。”

  傻狗兒瞧了瞧她誘人嬌軀,目光頭一次大膽的在她身上看來看去,旁邊人起哄道:“狗兒,把這妞的胸衣扒下來給師兄們親一親!”

  傻狗兒眼睛盯在她傲人雙峰上看了一眼,就咕嘟咕嘟咽著口水,柳若萱美眸淡然,依舊沉靜如水,傻狗兒鼓起勇氣,終究是哆哆嗦嗦,感覺是在褻瀆她一般,結巴道:“我……我要仙女姐姐的鞋……”

  周圍人聞言紛紛笑罵道:“傻狗兒,你這沒出息的,師兄們太也看不起你了!”

  柳若萱卻是美眸淡然道:“不知道你要姐姐的鞋做什麼?”

  傻狗兒兩眼不敢看她道:“狗兒,只配要……姐姐的鞋……”

  說罷鼓起勇氣急忙蹲下來去脫她的鞋,只覺得一陣香風將自己包圍,傻狗兒蹲在地上時,單薄輕衣不住拂在臉上,香的讓他魂兒都跟著風飄走了,旁邊人笑罵聲中,傻狗兒跪在地上如奴仆一樣親手脫去她一雙白鞋,白鞋拿在手里觸感分明,不染塵俗,無比潔靜,被仙子衣裙接觸久了,鞋上也散發著淡淡幽香,傻狗兒把臉貼到一雙白鞋上,似呆了一般陶醉,情不自禁貪婪舔了幾口,一溜煙就給跑了……

  風刮過她脫下衣物,白衣隨風飄飄刮了起來,跟著引來眾人哄搶,轉眼間被人撕成好幾段,搶到白衣的男子紛紛陶醉無比的在她衣上聞來聞去,視若無價之寶,興奮叫道:“太他娘的香了,這可是龍城公主的香衣啊,聞上這麼一口都爽死人了!”

  一件雪衣紗裙引來激烈無比的你爭我搶,搶到的人沒了魂兒一樣把搶到的輕紗捂到臉上,視若珍寶的唯恐被人搶去,一個勁聞來聞去,一邊聞一邊贊不絕口,傻狗兒脫下的繡鞋更是被眾人大為羨慕,紛紛堵上去要傻狗兒拿出來給眾人過過眼癮,傻狗兒死活不讓,死死藏在懷里捂的嚴嚴實實,引來一陣陣笑罵之聲,看著此情此景,若是尋常女子受此大辱,按理說早已羞怒難當了,柳若萱卻淡然搖頭道:“請彈第三層吧!”

  墨先生眉峰一皺,叫道:“好個丫頭!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幾分了!”

  說罷琴弦聲起,柳若萱輕擡玉手按在周寧肩上,周寧出奇的感覺不到任何琴聲,相反琴聲對他造成的傷害正在快速恢復,可是柳若萱蹙眉不語,只是緊緊閉著美眸,琴弦聲天崩地裂,墨先生皺眉亂彈,一曲天崩地裂之音,猶如鋪天蓋地之勢席卷而來,待到墨先生一曲結束時,周寧意識清醒之時,柳若萱優雅站起嬌軀,墨先生連道三個好字,哈哈大笑道:“丫頭了不起,老夫見過的人多了,沒見過你這麼不要命的,哈,老夫願賭服輸,就此再會!”

  說罷來如風,去如影,轉眼之間消逝在黑暗當中,柳若萱柳眉緊蹙,容顏上忍耐著極大痛苦,人都登時都有些癱軟了,站也站不穩了,玉手無力撫著天馬,正忍受著極大痛處,她衣裙被眾人哄搶,一雙白鞋也被傻狗兒脫去,秀美玉足踩著雪地之中,看去令人可憐,她卻依舊堅強,周寧遍觀周圍她背後卻有雪白衣帶,只是卻無用處,只得放進懷中,柳若萱臉上香汗淋漓,纖纖玉手撫著天馬脖頸,淒然笑道:“你自由了……快跑吧……”

  周寧聽了此話,雙目卻是當場濕潤了,他從未見過如此高貴的公主,卻這麼的善良,明明穩操勝券,卻為了旁人生死,甘願受不白之辱,如此女子,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今日算是張見識了。

  天馬通人性,這個時候更知道眼前女人為了救自己受了重傷,那里肯離去?

  嗤嗤喘著粗氣,用脖頸輕輕蹭她,柳若萱美眸恍惚,無力癱軟在地,靠在天馬身上,搖頭笑道:“走吧……”

  她一聲走吧,天馬萬分不舍三步路兩回頭,茫茫雪山中,嘶鳴一聲終究是消失在群山之中。

  天寒地凍,冷風呼嘯,周寧脫下自己衣衫蓋在她身上,這才發覺她身上濕衣冷若冰雪,在她傷勢下無異於雪上加霜,她苦苦忍耐著極大痛楚,咬著紅唇輕顫,斷斷續續道:“謝謝……”

  如此倔強女子,真是世間罕見,比之男子都要有幾分剛強,周寧聽見遠處人聲馬聲,知道穆府武士趕來增援來了,為她遮擋著冷風,大喜道:“公主……您再堅持堅持,穆府武士很快就要來了!”

  柳若萱卻是搖頭淒然笑道:“不……帶我離開這里,不能讓別人看見龍城公主會是這般模樣……”

  周寧皺眉急道:“可是殿下傷勢這樣嚴重,不能再經受顛簸了!”

  柳若萱咬唇道:“我,寧願死了,也不願甲州的人看見龍城公主會是這般模樣,若萱一身所系絕非個人,咳……而更是龍城的尊嚴,妖族強勢崛起,龍城更需要給萬民信心……”

  人聲馬聲越來越近,柳若萱幾近掙扎在風雪中毅然決然站起單薄嬌軀,迎著冷風一步步走向那一輪皎皎明月,周寧思緒萬千,更知道墨先生彈一層時,她因宋捷吐血昏迷而認輸,墨先生彈第二層時,她因自己承受不住而認輸,彈第三層時,柳若萱把她自己置於琴聲之中,卻全力保護他不再受琴聲傷害,更以修道之人的功力為自己療傷,陣陣琴聲全由她一人承受,她是高高在上的龍城公主,而他和宋捷不過是區區幾面之緣的人,莫說她是高貴的龍城公主,便是普通人誰不珍惜自己性命?

  她本不必受這種極端痛苦的,先是救了天馬,後是救了宋捷和周寧,她自己卻受了重傷,周寧思念至此,喉嚨一哽,從經歷趙雨事後,他以為自己的命是分文不值的,可這分文不值的命,卻被龍城公主用了極大代價,給鬼門關硬生生拉了回來,人間溫暖,豈有更甚於此?

  明月夜下,冰天雪地中,冰山反射著月色照在茫茫雪中,柳若萱已至半昏迷狀態,周寧背著她立在皎皎明月下,仰頭便是那明月如水,群山巍巍,人聲馬聲漸漸遠去。

  一步一步的走,一個人無論多麼卑微,那怕低賤如螻蟻,只要他在一瞬間有了對生命的信仰,或為了什麼人,或什麼事而拼搏生存下去的努力,那怕就在他最卑微時刻,也必會綻放出此生最美麗的光,天道本善,愈是磨難之中,越可見人心,尚古!

  就在群山之中一步一步走,遠離了世間喧囂,周寧從未料到,自己在此時此刻會如此的堅強,仿佛再大困難也不會怕,也許只有最殘酷嗜血的妖界,才能煥發如此純真的善吧,女子本柔弱,遇事則堅。

  世人本多情,有心亦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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