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妖界甲州,穆府大藩身體不便,常年隱居深院少有見客,管家孫桂代替大藩做很多事情,比如此時此刻天色正好,房頂積雪慢慢融化,擡頭看去一座座冰雪覆蓋的大山晶瑩剔透,閃耀著雪光。
瑾月這些人閒來無事就四個年輕人一塊兒來到城池繁華地方散步游玩。
妖界多的是熊族,狼族之人,想必時間久了,一些妖類在城中也與人能共處一方,深山里的東西都是寶貝,吃苦耐勞,任勞任怨的熊族人,雖然能吃苦,願賣力,奈何熊族憨厚老實,做起生意來也是容易受到欺騙,缺斤少兩那且不說,久而久之被騙的次數多了,也跟著學精了,一些常年混在穆府城里的熊族人也沾染了些精明之氣。
而狼族人不同,狼性聰慧,狡猾,狼天生高傲,常常做的是俠客之活,走在街上背負長劍的狼人,多是個個武藝高超,行走四方,或護送商旅,或受雇於大門之家充當侍衛。
熊族,狼族在城里最為常見,另還有身強體壯,面目猙獰的妖怪,肩膀扛著大斧頭在鬧市招搖過市,眼神往往流露著幾分凶狠。
路過一處時,牆上還貼著懸賞畫像,只見牆上醒目位置,貼著一張熊人畫像,此熊人生的是膀大腰粗,強壯無比,一雙銅鈴大眼目射凶光,毛茸茸的一張臉上,鼻子上一抹白,怒目圓睜,氣吞山河,肩膀上扛著一杆精鐵狼牙棒,任誰見了也不禁豎起指頭,稱贊一聲,好漢!
旁邊畫著一名狼人,此狼人面蒙黑巾,布衣在身,畫中目光凶狠猶如寒冰,不得不佩服畫師的技藝畫的是入木三分,底下還有介紹。
認真看去是,熊人巴赤,賞金五萬,狼人赤狼,賞金十萬。
沿途過往路人對此見怪不怪,只因這二人一個是熊族首領,一個是狼族首領,皆聽命十萬大山,熊兵狼兵聚眾山林,與穆府慶府常年鬧來鬧去,都是一等一的狠角色。
走著走著,正好來到一處供人游玩的湖上時,只見陽光撒下來時銀水萬千,珍珠一般,許多船停留在水上飲酒聊天,南宮仙兒與瑾月兩個大美女走的累了,提出來想去湖上欣賞穆府風光,美女作陪,那有不陪的道理,就一塊兒來到游船上,擺上酒菜一邊兒喝酒,一邊兒聊天。
瑾月是清冷美女,南宮仙兒卻是人見人喜歡的美女加才女,她這二人淡淡飲酒,周寧跟軒轅文陪在旁邊,就在湖上流連忘返,直到日落西山,夕陽火紅灑在湖面,倒映著兩岸景色,一到黃昏,對面岸上一排排高樓便熱鬧起來,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歌舞之聲,紅燈粉燈相映成彩。
兩個美女對著窗外欣賞景色,瞧著瞧著就見對面船上一陣暴躁怒吼!
“啥?就你這破酒敢要俺五兩銀子?”
對面小二一陣叫冤道:“大爺,俺這船上小本經營,幾十年來童叟無欺,貨真價實,您要的酒可是陳年佳釀哩!”
聽的對面一陣亂砸,叫嚷道:“啊呸!欺負俺老熊沒喝過酒不是!”
但聽噗通一聲,一名瘦弱之人被個毛茸茸的大手抓著拋進水里,那人不會水,在水里撲通撲通亂撲騰,沒多大一會兒就翻起白眼了,船家急忙派人去救,緊接著只見月光如水之下,一名黑衣在身的熊人,腰懸鐵劍,背負雙手大步來到船頭,就如漂泊天涯的劍客一般,生死看淡,傲然立在船上,令人看去頗有幾分氣勢。
軒轅文嘩啦一聲掀開竹簾高喊道:“好個壯士!且來飲上一杯如何?”
對面船上熊人聽聲回頭看來,只見他目光生威,毛茸茸的臉上卻是自有一股俠氣,也不見得如何動作,就那麼足尖一點,黑影嘩啦啦作響,夾雜著風聲輕盈落在船上,只聽的腳步聲踏來,竹簾掀開,此熊人毫不做作的走進船內道:“那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目光一一看過四人,隨禮坦然入座,軒轅文淡淡一笑道:“實不相瞞,我四人皆是魔海之外的中土之人。”
他毛茸茸大手自顧自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道:“俺也聽說甲州來了定州人,現在一見,親熱多了!”
軒轅文自然知道妖族被視為異類,少有人願意和妖族坐在一起,更別說喝酒了,周寧又叫來一壇好酒,這熊人喝了好幾杯,豪爽道:“痛快!還是這里的酒喝著痛快,可恨那廝一壇酒兌了半碗的水給俺喝,還要俺五兩銀子,著實恨人!”
軒轅文猛的一拍桌子,氣道:“那廝竟如此可惡?”
此人熊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屑道:“就權當給這廝一個小小教訓!”
軒轅文又倒了一杯酒道:“敢問壯士大名?”
淡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鐵熊即是!”
軒轅文抱拳道:“原來是鐵熊前輩,久仰大名了!”
鐵熊流露幾分傲色道:“你也識得俺的名字?”
軒轅文與鐵熊碰了一杯酒,擦擦嘴道:“識得,識得,當然識得,要說起鐵熊前輩的大名,在這妖界誰人不知,那個不曉?想當年鐵熊前輩儀表堂堂,意氣風發,引得無數少女竟折腰,劍術大成之時,游走於九重天各國,俠名遠揚,慕其名者數不勝數,更別說前輩為人仗義,最愛路見不平,拔劍相助,想那惡風嶺一戰擊敗強人無數,往事說來,那可真是說來猶如今天啊!”
鐵熊喝著酒沉吟道:“想不到俺鐵熊區區賤名,連定州人也曉得哩!”
話雖這樣說,一張臉上還是露出幾分高傲之氣,旁邊周寧暗笑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然不是一類人,但瑾月與南宮仙兒絕色美貌,鐵熊也是看在眼里,但此人對女色頗為厭惡,愛的是無拘無束,好酒好菜,吃了個酒足飯飽,打了個飽嗝道:“俺平生最愛結交豪爽之人,今兒晚上正好見一見當年的老朋友,何不跟著俺也多交幾個好兄弟!”
軒轅文咳嗽一聲,面露難色,還沒推辭幾句,就抱拳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瑾月暗暗瞪他一眼,軒轅文偷偷使了個眼色,等船靠了對岸,只見對岸煙波青紗,歌舞繁華,高樓上盡是美女們,儼然是煙花場所。
樓下顯是有人等的不耐煩,一看到鐵熊就急忙忙上來道:“哎呦,鐵熊大哥,你可想死俺啦!”
來人同樣是生的膀大腰粗的熊人,毛茸茸的一張臉上大眼圓睜,舔著舌頭欣喜無比的來了一個熊抱,這個熊人穿著錦衣,大冷天手里拿著一把紙扇,呼扇呼扇搖來搖去,懷里還摟著一名少女,本是修長窈窕的姑娘到了他懷里,就顯得有些嬌小可人了,鐵熊畢竟是熊人中少有的劍客,咳嗽一聲道:“俺到船上喝酒過來,遇上一廝,竟拿兌了半碗水的酒糊弄俺!”
這熊人聞言怒目圓睜道:“哥哥勿氣,且讓俺替你出氣!”
鐵熊淡然道:“罷啦,俺是何等人?豈會跟那廝一般見識?”
這熊人倆眼放過瞧見瑾月和南宮仙兒差點兒口水都流出來了道:“哎呦喂,哥哥!艷福不淺啊,這麼美的倆美人兒那來的?”
鐵熊哼了一聲道:“不得無禮,這是俺的妹子!”
這熊人顯是好色,盯著瑾月,南宮仙兒看來看去小聲嘀咕道:“太可惜啦!”
眼里只有美女,突然看見周寧跟軒轅文時,翻臉比翻書還快道:“這倆小子是誰?”
鐵熊毛茸茸的大手啪的一聲落在軒轅文肩膀上道:“這位是軒轅兄弟,旁邊的是周寧兄弟,都是俺輩性情中人啊!”
軒轅文抱拳笑道:“敢問這位哥哥是誰?”
這好色的壯熊,舔著舌頭道:“俺叫吃不飽!”
南宮仙兒噗嗤一笑道:“你這起的什麼名?”
吃不飽舔舔舌頭,盯著南宮仙兒道:“妹妹,您不知道,俺這名說來可有由頭了,俺家弟兄十幾個,窮的揭不開鍋了都,俺娘看俺餓的跟個竹竿一樣,就跟俺起了個吃不飽的名兒,叫俺以後念著這名出人頭地。”
鐵熊大咧咧道:“吃不飽,咱們上樓去吧。”
南宮仙兒笑盈盈道:“今晚仙兒做東,管叫吃不飽大哥吃的飽飽的。”
吃不飽色眯眯的就要過來湊道:“好妹妹,您太爽快了,俺就喜歡您這樣爽快的姑娘!”
南宮仙兒與瑾月攜手跟著鐵熊登上樓,吃不飽在倆美女旁邊殷勤伺候,周寧跟軒轅文動不動招來他一個白眼,來到樓上雅間,剛推開門就見幾面坐著一名狼人,正閉目養神,南宮仙兒大大方方的取出金銀只叫小廝上酒上菜,這閉著眼睛的狼人不怒自威,旁邊放著一把銀鞘短刀,閃爍著銀光。
吃不飽大咧咧一坐,喝了幾口酒亂說道:“都說九重天的紫寒小娘皮是第一美女,啊呸,她就不敢跟瑤雪聖女比一比,還不如眼前倆個妹妹漂亮呢!”
南宮仙兒玉手把玩著胸前秀發,嫣然笑道:“吃不飽哥哥,你還是別亂說了。”
吃不飽舔舔舌頭道:“哎,你還別不信!那紫寒小娘皮表面上跟個仙女一樣,實際上,哎呦呦,她可風流的緊呢!”
沉默半天的狼人緩緩睜開眼睛道:“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吃不飽不知怎麼的,聽到這話縮縮腦袋就沒敢再說了,但他也不怕這狼人,只是又跟南宮仙兒吹起牛來,瑾月不愛搭理人,連周寧軒轅文她都是看心情對待,只有南宮仙兒待人溫和可親,也沒什麼清冷不近人的脾氣,一時把這吃不飽說的是眉開眼笑,忘乎所以。
狼人面色冷峻,像極了殺手,鐵熊大咧咧倒了半碗酒,咕咚咕咚喝完道:“俺有日子沒回山里了,一切都好吧?”
狼人淡淡道:“不用掛念,一切都好。”
吃不飽倆眼放光,瞧著瞧著停在南宮仙兒白衣抹胸上了,一時口水都流下來了,鐵熊瞧見了,登時生氣的拍了一記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吃不飽叫冤道:“俺咋啦!”
南宮仙兒玉手輕遮酥胸,轉過嬌軀跟瑾月聊天,吃不飽被鐵熊打了一巴掌,滿心的委屈,倆眼淚巴巴的可憐兮兮,狼人沉默半天道:“鐵熊大哥,咱們去見先生。”
吃不飽舔舔舌頭道:“快走吧,快走吧!”
狼人冷哼一聲道:“管好你自己吧!”
鐵熊嘆氣的望了望吃不飽道:“哎,這孩子就是讓人不省心……”
鐵熊跟狼人一塊兒出去了,軒轅文倒了杯酒給吃不飽道:“吃不飽大哥,那個狼人哥哥好像看你不順眼呢!”
吃不飽深有體會道:“是啊,就是這個小狼崽子,天天對俺冷嘲熱諷的!”
軒轅文咳嗽道:“他是誰呀?”
吃不飽大咧咧道:“他呀,他,”
剛要說突然捂住自己大嘴道:“呃,他不就是個小狼崽子嘛。”
說著咕咚咕咚又喝了好幾口酒,倆眼轉來轉去去瞧南宮仙兒的酥胸,南宮仙兒突然舉起酒杯潑到吃不飽的臉上,嬌哼一聲道:“你朝哪兒看?”
吃不飽被潑了個正著,哎呀一聲伸出毛茸茸的胳膊就往熊臉上擦來擦去,他不擦倒好,一擦之下,擦著擦著本是黑顏色的鼻子上,就這麼擦出一抹白顏色來,髒兮兮的原來是塗抹的墨汁。
周寧,軒轅文盯著吃不飽的鼻子左看右看,南宮仙兒好笑道:“好好的鼻子塗些墨水干什麼?”
吃不飽毛茸茸的大手,嗤嗤擦著鼻子越擦越是髒,只好放棄道:“要說起俺這鼻子那可是有玄機的,想當年俺遇上高人指點,高人說啦,吃不飽啊,你這臉可是張大富大貴的臉,奈何這個鼻子可是衝了你的貴命啊!”
軒轅文聽的來了興趣道:“那後來如何?”
吃不飽說到興起,探著碩大腦袋站起來故作玄虛,有聲有色賣弄道:“要不咋說人家是高人捏?一眼就看出關鍵所在,高人掐指一算,只讓俺買了瓶墨水往鼻子上這麼一抹,哎呦喂,您說說,那也真是神了,從今往後俺好像就跟換了個人一樣,都說俺熊族人腦袋笨,不開竅,可俺不一樣,俺這心里就跟明鏡似的,做啥生意都不虧,那一年不賺個幾萬兩銀子?”
軒轅文又給他倒了杯酒,連聲夸獎道:“我一看哥哥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吃不飽連喝幾杯酒大著舌頭道:“呃,倆妹妹還沒喝呢!”
軒轅文道:“兩位美女沒心情,咱哥倆干!”
倆人碰了一杯,軒轅文道:“吃不飽哥哥來城里是做什麼呀?”
吃不飽打了個酒嗝道:“明個賽馬,俺也來湊湊熱鬧,俺這個人一好美女,二好就是塞馬了。”
倆眼醉醺醺的盯著南宮仙兒瞧來瞧去道:“俺就喜歡仙兒妹妹這種的,嗝!”
南宮仙兒聽了也不生氣,絕美容顏幾分笑意道:“又想被潑了不是?”
吃不飽急忙道:“啊,別介,說著玩的……俺那敢欺負仙兒妹妹”
南宮仙兒冷哼一聲,偏過嬌軀欣賞樓外風光,軒轅文自來熟道:“明個有賽馬嗎?俺怎麼沒聽說呀?”
吃不飽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不過說起那賽馬,那可是甲州最盛大的熱鬧之一,不說駿馬許多,美女如雲呦!”
說著說著差點把他口水給饞下來。
瑾月玉手支著俏臉道:“九重天當中,誰的駿馬最好?”
吃不飽充當行家道:“妹妹,您可問對人啦,要說駿馬那里的好,俺甲州的馬那可頂尖頂尖的,就連魔國玄府的馬也不如甲州的好。”
軒轅文湊過來道:“一匹好馬值多少?”
吃不飽搖頭晃腦,臉上神情羨慕不已道:“一匹好馬可遇不可求,塞馬會上,隨隨便便一匹好馬十萬金哩!”
軒轅文皺眉道:“我倒是聽說甲州有一匹可遇不可求的馬,這匹馬常年流浪在雪山深處,是傳說中的天馬,飛奔起來遠遠看上去就像一朵天上的白雲,只見人說過,沒見人騎過。”
聽的吃不飽滿臉向往道:“是啊,俺妖族費了好大力氣都沒抓到,要是抓來給俺摸兩下,騎一騎就好啦!”
瑾月嫣然笑道:“吃不飽哥哥這麼壯,就是天馬也載不動你吧?”
吃不飽吐吐舌頭,尷尬道:“也是,俺熊族人從來就跟馬沒緣分,唉!”
軒轅文給他倒了杯酒道:“吃不飽哥哥不要喪氣,明個俺們也去看賽馬,說不定還能碰見你呢!”
吃不飽倆眼放光道:“別忘了帶上仙兒妹妹啊,俺等著她……”
說罷倆眼含情脈脈的往女孩兒身上看,南宮仙兒冷哼一聲不說話,軒轅文咳嗽道:“她會來的,她會來的,吃不飽哥哥就放心吧。”
吃不飽說著說著就想往美女身邊湊,臉上諂笑不已道:“俺甲州這兒的賽馬會熱鬧著呢,妹妹您一定會,會……”
話還沒清楚,已是對著她清冷誘人咕咚一聲咽了老大口水,軒轅文忍不住笑道:“仙兒小姐,在我們那兒可是四方皆知的絕色才女,難怪吃不飽哥哥這麼喜歡了。”
吃不飽睜大眼睛,垂涎三尺道:“呀,還是才女呢?”
軒轅文笑著點點頭,吃不飽急道:“仙兒妹妹,俺,俺最喜歡才女了,俺……”
南宮仙兒飲了一杯茶水,玉手輕攏紗裙起身道:“我先走了。”
吃不飽急忙探出胳膊道:“妹妹別,俺錯了,俺錯了……”
軒轅文拿下吃不飽毛茸茸的胳膊道:“不是,這天色也不早了,確實也該走了。”
吃不飽戀戀不舍的瞧著倆美女道:“倆妹妹路上慢點啊,明天俺們在賽馬會上見。”
四個人說走就走,臨了出了門,吃不飽還在樓上依依不舍的打開窗戶跟四人深情送別。
幾人回來時候,月光如水把光灑在人間,穆府亭台樓閣籠罩在一片瑩光中,而慕容極懷抱拂塵,一身布衣朴素獨自立在小樓欣賞月色,穆府大藩知他是北國王爺,即使看破紅塵,一身輕松放棄榮華富貴而去,王爺就是王爺,大藩依舊托孫桂前來,與他喝茶論道了半天,慕容極何等人?
壯志雄心的大藩在戰場中了毒箭,常年遭受病痛折磨,毒已蔓延全體,侵入血氣深處,旁人都知道大藩可謂油盡燈枯,慕容極又怎麼看不出來?
他在穆府時,多多少少也了解到穆府,人丁不旺,比起慶府人才輩出,英傑如雲的家底,穆府實在是人丁不旺。
當軒轅文這些年輕人回來時候,慕容極回頭望來笑道:“甲州風光還好嗎?”
軒轅文點頭笑道:“明天有塞馬會,道長您要不去就太遺憾了。”
慕容極笑道:“還是不必了,還是年輕些好。”
他說著轉身回房休息,各人也都回房休息,瑾月回房過了沒多久,周寧在外低聲敲門,瑾月本來也不困,也就放他進來,一進來房中,周寧只覺香風撲面,女孩兒閨房內輕紗粉帳又香又美,搖頭笑道:“還是瑾月姐房間好,我的房間太枯燥了,除了一張桌子幾個凳,就別沒別的了。”
瑾月坐在桌邊倒了杯茶,推給他道:“坐一會兒就回去吧。”
周寧咳嗽一聲,又點點頭道:“好。”
瑾月輕輕笑道:“你這樣不是挺好的麼,乖乖不鬧,像一個正人君子。”
周寧聽了摸摸自己臉,忍不住好笑道:“瑾月姐說的有嗎?我自己倒沒這樣想過。”
瑾月嗯了一聲道:“要如同冉兒一樣在美女身邊撒嬌才舒服不是?”
周寧聽的心中一黨,瞧了瞧她美艷容顏,幾分口干舌燥道:“是……”
她清冷容顏卻是多了幾分嬌媚道:“那你知道冉兒是怎麼撒嬌的嗎?”
周寧臉紅心跳道:“自然是抱著美女要親親抱抱了。”
瑾月輕哼一聲道:“說了你也不知道。”
周寧隨便一想,頓時想出許多香艷場景,他在這邊想的入神,旁邊瑾月美眸含嗔道:“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周寧忽而湊近她俏臉,低聲道:“瑾月姐看過冉兒撒嬌嗎?”
瑾月輕擡玉手支著俏臉,冷冷哼道:“就是看見了也不跟你說,其實你暗戀館主,我還看不出麼?”
周寧聽了急道:“瑾月姐可別胡說八道,我對館主只有敬仰之情。”
瑾月冷哼道:“做賊心虛!”
周寧尷尬道:“本來就沒有的事,瑾月姐非要亂猜,我怎麼好認?”
瑾月好笑道:“行了,那我不捉笑你了,省的你臉紅。”
周寧瞧著她美艷俏臉誘人無比,忽然雙手按住她香肩,探頭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只覺得又香又滑,美女香氣兀自留在嘴上,瑾月愣了一愣,擡起玉手就要打人,周寧慌不擇路,急忙轉身逃跑,狼狽逃去……
夜色如水里,台州王府門外,一排排火把照的通明,到了送客時候,慕容衝,察賀台先走一步,晚上走的是歐陽霓這些人,馬隊在火把照明中一排排離去,當歐陽霓抱著冉兒登上馬車時,燕亦凡立在王府門口陰影處,雙目看著馬隊舉著的火把長龍一樣,蜿蜒通向遠方,冉兒在歐陽霓懷里里衝他揮了揮手,叫道:“爹爹保重,冉兒會想你的……”
此情此景催人淚下,一向堅強的人也是心如刀割,滿臉都是止不住的淚水,朱瑤心痛為他擦著淚痕,燕亦凡緊握著她玉手道:“相見時節別亦難,今夜這一別,父子之間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見,可又無能為力,令人傷心。”
慕勒靜在旁安慰道:“相公也不要這樣想,亂世當中定州需要冉兒,繼承定州是他的使命,人家相信冉兒長大之後,一定會成為似袁大人,公主那般受萬民愛戴的定州之主,這也是他的使命……”
朱瑤道:“妹妹說的也是,有歐陽妹妹在,冉兒在定州一向很好,也望她在定州和冉兒在一起,也多多保重自己玉體。”
燕亦凡擦去淚水道:“惟願以後,早日父子團聚吧。”
冉兒趴在歐陽霓懷里,感受她的溫暖,歐陽霓溫柔摸摸他腦袋道:“寶寶想不想知道,你朱霖叔在前线怎麼樣?”
冉兒欣喜道:“一定是連戰連捷啦!”
歐陽霓笑著點點頭道:“正是如此,你朱霖叔他英勇善戰,就像,就像曾經的袁大人一樣是咱們定州的大英雄,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平定梁國,勝利凱旋了。”
冉兒抱緊她道:“那吳大人呢?”
歐陽霓搖頭道:“吳大人嘛,也是很厲害的一個人了。”
冉兒吃了顆糖道:“可是他兒子不好。”
歐陽霓聽的噗嗤一笑道:“咱不學他兒子就好。”
冉兒咯咯笑著跟她撒嬌道:“那咱們能打的過妖界嗎?”
歐陽霓神情一怔,玉手溫柔撫摸著他臉道:“妖界強如虎狼,視別人如待宰羔羊,不過呢,這麼多年大風大浪也不是沒經歷過,妖界來犯時,天下四方團結一心,自有抵擋的法子。”
冉兒嗯了一聲,專心依偎在她懷里,聞著她玉體香氣,馬隊行走在夜色里,一排排火把照的通明無比,便在這夜色里有兩匹駿馬從後追來,歐陽霓命馬隊停下,掀開車簾時,阿娟跳下駿馬,目光看了冉兒一眼,從懷里取出一支系著紅繩竹笛道:“公主把這竹笛托付給館主,請您路過巴魯將軍安眠之處時,就把這竹笛放在他的墳前,讓這竹笛常年陪伴在將軍身邊。”
歐陽霓玉手接過竹笛,阿娟又命侍衛抱來一壇酒道:“還有這壇酒也托館主一並帶去,公主說了,巴魯將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這壇好酒也請館主把它灑在將軍墳前,讓他一飲釀自定州的好酒。”
歐陽霓聽來傷感道:“我定州頂天立地的一個將軍,卻未來得及享一天福,以至於操勞過度去世,實在令人痛心。”
阿娟低身衝她盈盈一拜道:“這一拜,是公主她欠您的,奈何她不忍母子別離,不能親來,就由人家代她一拜。”
歐陽霓急忙伸出玉手道:“阿娟姑娘這可使不得,姐姐她太見外了。”
阿娟美麗笑道:“館主不必拒絕,公主說,在亂世之中,館主以女子之身治理定州,拒外敵於關外,施仁政於各城,一如昔日袁大人愛護百姓美名遠揚,十年間,境內盜匪絕跡,民風淳朴,難能可貴的是,上不失修道之人的向善之心,下不負定州萬民的厚望,若公主她自己,所能做到的也不過如此了……”
阿娟說完又是一拜道:“願您在定州也要保重自己玉體,館主保重!”
說罷轉身躍馬而去,伴隨著駿馬嘶聲轉眼消失在夜色里,十年風雲幻如煙,又有多少顏色未曾改呢!
她守在燭火邊,窗外便是台州城的夜色,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等了太久太久,阿娟回來時候,拿來一件披風輕輕遮在她嬌軀道:“這麼晚了,公主還不睡嗎?”
趙青青搖搖頭,輕輕說道:“你看今晚得夜色真好,星星一閃一閃的好漂亮,想起來小時候就是這麼無憂無慮的度過每一天……”
阿娟柔聲道:“您不要傷心,您不也是說過嗎,只要知道心愛的人過的開心幸福,也會為之開心的嘛。”
趙青青轉過嬌軀,淡淡一笑道:“你說的也是,唉,冉兒他在歐陽妹妹那里,我還有什麼值得掛念的呢!”
阿娟輕輕握住她玉手道:“要不,咱們去院里看會星星。”
趙青青嫣然笑道:“好,就陪你看一看星星好了,反正我也睡不著。”
兩女一塊兒走下小樓,就依偎坐在盈盈如水的台階上,月光溫柔灑了下來,阿娟探手指著天上星星道:“一顆星星,一顆星星眨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
趙青青輕笑道:“一閃一閃亮晶晶,數來數去幾顆星……”
阿娟捉住她紗袖,嬌聲笑道:“我家小姐最喜歡帶著朱霖看星星了,那時候朱霖可不像從前那樣調皮搗蛋,說的上老老實實的。”
趙青青問道:“是嗎?”
阿娟點點頭道:“是呀,那時候過的苦,朱霖很聽我家小姐的話。”
趙青青搖頭道:“其實他一直都是很好的,只是,只是……”
阿娟噗嗤笑道:“只是太好色了,跟個牛皮糖一樣天天纏在公主身邊!”
趙青青無奈笑道:“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麼說。”
滿天星星一眨眼,一眨眼,此時此刻竟是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