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可比莊院,布魯又撞倒人…這些天他老是撞人,且撞的都是矮小的女人。
……
誰叫她們生得矮小呢?這顯然不是他生得高大的錯…
“啊!莆甘絲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沒摔痛吧?”布魯看見被撞倒的小女孩,前走兩步,要拉她起來,但她跳退起身,尖道:“雜種…不要靠近我!”
“莆甘絲小姐別怕,我離你遠些就是。”布魯退回兩步,見她沒什麼大礙,又道:“莆甘絲小姐是來找儂嬡夫人的嗎?她在里面,我先走了,以後有活記得叫我做,我很喜歡莆甘絲小姐做的飯菜哦,超級好吃!”
莆甘絲的稚嫩的小臉現些許粉紅,垂首道:“我不是找儂嬡夫人的,我找你…”
“哦?找我嗎?有什麼事?”布魯凝視她的小臉,她的身材及臉蛋看起來比卡真甚至比玉韻兒還要稚嫩,如果不清楚她實際年齡的人看到她,會錯以為她只有十歲左右,然而她的真實年齡已經二十二歲…他始終無法相信這個事實:竟然比他還要大?
“嗯,姐姐知道你在莊院的活差不多完成,讓我過來通知你一聲,我們家的豬欄壞了。”
“啊?你的意思是讓我去你家整修豬欄?”布魯有些為難,再不趕往尤沙城堡,尤沙家的幾個女人會要他的命…
“喔!你…不願意麼?我們不懂得修,要不然也不會叫你幫忙。”莆甘絲說得有些可憐。
布魯嘆道:“你們有兩年多沒喚我去干活了吧?”
“好像是…我們不大敢叫你,也不喜歡叫你…”
“好吧!我過去,但我只有半天的時間,如果修不好,就下次吧。尤沙家下達了命令,我得趕緊前往東部。”布魯說著,朝莊院內交代幾句,跟在莆甘絲的背後,看著她小小的背影,總覺得她們兩姐妹也是精靈族里可憐的一雙。
莆甘絲穿著的衣裙不但朴素,且有些地方縫補過,這種情況,在精靈族除了他,怕就只能夠在莆氏姐妹的身上發生。
當年莆甘絲的姐姐莆旦夷毅然離開皇宮,公然宣布永世不進皇宮當女使,由此得罪了皇族,精靈們怕受到她們的牽連,不敢靠她們太近、也不敢幫忙她們,甚至不願意與她們交換生活物資,使得她們的生活一直很艱難,都靠她們自給自足…但無論多困難,莆旦夷最終還是把當年兩歲的莆甘絲拉扯大了,那一年,進入幽林沒多久莆旦夷剛滿十歲。
也正因為如此,她們也不大敢使喚布魯,因為她們拒絕了皇族的好意,就等於拒絕精靈族給予她們的權利,所以她們不能夠隨便地享用“使喚布魯”這個權利,然而在七年前,布魯有一次經過她們家,看見兩個小女孩在趕著一頭大母豬,他主動地過去幫忙,事後他跟她們說:以後有活就叫我做,我的要求不高,只要給我一餐好吃的就行。
在後來的七年里,兩姐妹只謹慎地喚過他四次,但僅從這五次的接觸中,布魯知道她們很憎恨他…因為她們的父母都是被狂布宗族殺死的,莆旦夷從小灌溉仇恨和恐懼給莆甘絲,令莆甘絲對他又是憎恨又是畏懼。
“莆甘絲小姐,你走得真快啊,我都跟不上了!”短短的小腿,竄跳得挺快的,扎在兩鬢的兩條金黃小辮蕩啊蕩,小裙兒飄啊飄(矮小精靈都喜歡穿裙),怎麼看都怎麼像九歲或十歲的小女孩,他的淫意忽然邪起,意念隨動,吹起一陣勁風,把她的補丁粗布裙撩飛,看見她那小小的、稚嫩的屁股兒,她驚叫一聲,壓落飄揚的裙擺,回首看他,那雙頂藍的眼睛夾雜著警惕、畏怯和羞澀…布魯仰首看天,假裝沒看到她的裙子被吹起,自顧自地道:“天空勁慰藍,白雲屌可愛!”
莆甘絲也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她的屁屁,凝視他一陣,見他低首下來,她急忙轉身向前走…
“哇,莆甘絲小姐,你的臉蛋賊紅,是不是發燒?讓我瞧瞧,我在藥殿干活,發燒感冒這種小病,我也懂得治啦!”布魯急衝幾步,追到她身旁,伸手往她的額頭摸去,她退閃一側,道:“我從小到大都沒病,不需要你裝好心。”
“也是,我最怕做好人,既然你說沒病,我也沒必要顯伸手。”布魯不以為然地道,他急步快走,把莆甘絲拋在遠遠地拋在後面…也讓她瞧瞧他高大的背影,像山一般擋在她的面前,她永遠都別想超越,嘿嘿。
眼前是莆氏姐妹的家,也許這是精靈族最矮小的房子,只因布魯還未出生時,當年十歲的莆旦夷就用一雙小嫩手修建起這三間矮小的木屋,後來她又慢慢地用竹籬笆把三間小屋圍起,成為她和妹妹共同生活的小窩。
許多的時候,布魯看見她們兩個,都覺得心酸…如果他所受的罪是應該的,則為何這兩個可憐的孤兒要受這種罪呢?
純潔善良的精靈族,怎麼能夠容許如此的事情發生?
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帶著兩歲的妹妹,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也許比他還要辛苦,至少他八歲之前,他有母親的照顧…
莆旦夷站在主屋前,棕白而濃密的發,不因微風而飄動,她冷酷而妖媚的黑眼睛,看著近到眼前的布魯,見他站在她面前不言不語,她略略地收回冷恨的眼色,淡淡地問:“你吃飯沒有?”
“嗯,吃過一點點,但沒有吃飽!”
“我這還有一些飯菜,你吃了幫我干點活吧!”布魯也不跟她多說,彎著腰走入矮小的廚房吃飯,雖然她們過得很難苦,但每次他來這里,她們都給她准備很好的飯菜,這種飯菜她們平時很少吃得到,只是為何卻舍得做給他吃呢?
吃飽喝足,布魯從她家里拿出很爛的柴刀,砍伐了兩顆樹回來,開始修建豬欄;說這是豬欄,其實這矮木屋只有一頭母豬,她們已經養了三年,但因為沒人借公豬給她們的母豬配種,結果三年來一個豬仔都沒生,倒是合著幾只雞鴨養在這里,也不知算是豬欄還是雞欄鴨欄,且她們把豬欄當茅廁及浴室,就更加難說清楚這豬欄算什麼。
(用途可真多啊,他有時候想做豬欄里的母豬,天天看兩姐妹洗澡…)在修理豬欄之前,布理先清理豬欄里的豬糞、雞糞、鴨糞等,雖然她們沒吩咐他做這些,但他本來是勞動慣的人,什麼活都會做,且在弗利萊牧場,他就是專門負責掏糞的,順便幫她們做做也無所謂,反正吃了她們的飯,就得幫她們干活。
忙活半天,把豬欄的門弄好,日頭已然傍落西山,他想今晚怕又得到可比莊院逗留一晚,然而想到宜乃和卡真,他就有些頭痛…吃飯的時候,布魯端了飯菜出來,莆旦夷走出來問道:“我們並沒有要你到外面吃,為何你急急地跑出來?”
“房子太矮了,我站直身體,頭就撞到屋頂,很是不習慣。”
“我一直有個問題不明白,你明知道我們恨你,明知道精靈族沒人敢幫我們,為何你還敢幫我們?”莆旦夷冷問道。
布魯笑了笑,夾一塊雞肉塞進嘴,邊嚼邊道:“今天你們殺了一只雞吧?我給那麼多人干活,很少有人殺雞給我吃。即使剛好遇到她們殺雞,我吃到的也是雞骨頭或者雞屁股,但你們給我最美的雞腿。我這些年拼命地干活,就是為了填飽肚子,養活我這條賤命,所以誰給我吃,我就幫誰干活。我本來就是被精靈族詛咒、凌辱的雜種,有什麼好怕?”
莆旦夷想了一陣,道:“你也的確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有皇後給你撐腰,誰都不敢動你!若非如此,我真想…”
“你真想什麼?”
“算了,都過去了,你那時還沒出生…”布魯了解她未說出的話是什麼,他把飯菜吞進胃,道:“莆旦夷小姐,如果你想打我泄恨,我不會反抗;但如果要殺我的話,我肯定拼死跟你廝斗。我跟你一樣,都是爬滾著活過來的,你們珍惜你們的生命,我也同樣珍惜我的生命。”
“姐姐,進來吃飯吧!”莆甘絲在屋里嬌喊。
莆旦夷回轉廚屋,布魯繼續吃飯,順便看夕陽…反正它快落幕,給它點同情的眼光吧。
“雜種…雜種…”
(誰、誰?他媽的,是哪個雜種這麼熱情呼喚他?)布魯抬眼張望,只見皇宮的男使騎馬馳來,他端了飯碗迎去。
“雜種,吃完飯,立即趕往皇宮!”
“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我只負責通知你。”使者說罷,調轉馬頭離開,似乎不想在莆氏姐妹門前多逗留。
“慢走啊!”布魯遠遠喊一聲,轉身回來,喝罵:“干你娘!老子剛從皇宮回來,又要我到皇宮,也不給我一匹馬騎騎…連老家都不給我回一趟!”
“皇宮又找你嗎?”莆旦夷和莆甘絲出來,她們似已吃飽。
布魯回道:“幸好你們提早叫我,否則我也幫不了你們。待會我吃完飯就趕去皇宮,你們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做的嗎?”
“唔,你吃飽後,幫我們把母豬趕回來,它在屋後睡覺!”
“我操,母豬…”布魯不爽地悶吼一聲,急急忙忙地扒完飯,走到屋後,看見母豬在睡,他悄悄地走過去,猛地壓住它的背,從背後摟勒豬腹,搞得豬叫滿天,他抱著母豬跑到屋前,兩姐妹看見,愣了一下,莆甘絲驚道:“雜種,你勒死我的豬啦!”
“勒死算了,反正不生仔,要它干嘛?沒公豬要的老母豬,進去!”布魯把母豬丟進豬欄,拍拍髒衣,朝兩姐妹笑道:“兩位小姐,哪天我趕頭公豬過來給你們的老母豬配種吧?雖然它是老了些,但是如果公豬們知道它還是處女豬,一定願意跟它配種。”
兩女的臉蛋紅了,像那遠掛天邊的夕陽紅。
“謝謝,我們不需要公豬!你走吧,遲了會被罰。”莆旦夷下了逐客令,布魯脫掉上衣,掛在肩上,吆喝著爛歌謠,追趕夕陽去了。
直至他走遠,莆甘絲驚嘆道:“姐姐,有個男人在家真好,很多重活都能叫男人做。像雜種,他會做很多事情,而且力量好大,那麼重的母豬,他都抱得緊…”
“整個精靈族也只有他能夠做活,其他的男性精靈比我們懶多了。甘絲,別相信男人,他們都很壞,更不能夠相信雜種,別忘了我們的爸媽都是被雜種的家人殺死的。你要永遠記住,在精靈族,我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姐姐,你不覺得我們跟雜種很像嗎?他也沒有親人和朋友…”莆旦夷沈想一陣,幽嘆:“甘絲,我們回去吧!唉,這屋又破又舊,也該換新屋了,什麼時候,我們讓雜種幫蓋幾間大房吧?”
“好啊,好啊!姐姐,我也想要大房間,還有大大的床…”
“嗯,大大的房和大大的床…”夕陽的余輝,照在兩個矮小精靈的背,映射出兩道長長的淒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