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血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沒有他的聲音,狂布其他成員也不敢輕易發言。
眼看不知死活的布魯,即將被布菊抱著遠去,布同率先追過去。
“四哥,別因你的兒子繼續丟祖宗的臉!我女兒跟他之間的事,從他倒下的那一刻起,已經結束。不管你們如何認為,也不管他是死是活,不管我女兒跟他做什麼,你們人前看著、人後咒罵,可以。但,凡是宗族之人,別指我女兒的臉,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布同止住腳步,回首與布血對視。
火光照在他們之間,仿如火线對峙。
“他不屬於我們宗族…”布同冷靜地道,他試圖說服布血。
布血很直接地打斷他,“所以他跟菊兒,也不算亂倫!”
“老七!”
“拉西,對不起,我們回去吧,我向你道歉!”布血無視布同,挽起拉西的柔荑,決然離去。
“布血,你們宗族的事情結束了,該輪到我們了。”蘭洛的喝喊,像是等待已久的(隱埋於地底的)冷火,從黑暗中噴出。
他與歐根、拉泰同時出現,把布菊的去路擋死。
黑夜的悶風中,飄起布血的低喝:“蘭洛,你也要為你的女兒報仇嗎?”
蘭洛最是聽不得別人提起他年幼的女兒跟布魯的“情事”,他抓狂地道:“布血,你嘴巴放干淨點,你女兒比我女兒更賤,至少我女兒不會賴著他,也不會公然說愛他。今晚結束半精靈的小命,是得到陛下默許的。雖然陛下沒有明言,但我們提議的時候,她沒有反對。”
“你廢話真多!怕了我?哄你女兒吧,她在哭泣,你沒聽到?”
“布血,你…唔,瓶瓶?你怎麼…”一道小身影朝布菊奔跑,稚脆的哭聲越來越清晰。
蘭瓶擋在布菊面前。
蘭洛看得頭都痛了,喝道:“瓶瓶,回去睡覺。”
“爸爸,你不要殺他,莉潔姐姐說你要殺他,我不要你殺他…嗚嗚!惡魔雖然很壞,可是他向我道歉,每次見到我都對我好,我親口說原諒他了。你別老跟他作對,莉潔姐姐說他是我的男人,你的女婿…”
“蘭洛,把你女兒抱回去,看著就煩,我操!”歐根罵道。
蘭洛怒道:“歐根,我女兒輪不到你操!操你娘,老變態!”
言罷,他迅速衝前,抱起蘭瓶,瞬間消失。
“無聊的父愛,幸好我們沒兒女!”拉泰鄙夷地道。
歐根陰辣地看著布菊懷抱里的布魯,道:“布菊,我不想傷害你,但我與他的仇太深,請你理解我…”
“請讓開。”
“你非你的老爹,說話做事別學他!”歐根冷笑著,與拉泰並肩而行,步步逼近。
布菊轉身跪下。
她磕首,哭喊道:“你們的心腸是毒藥泡的!以後…別說是我的族人,我不承認!”
言罷,她再度轉身,射飛出去,抽出佩劍、撲殺歐根。
她想先擊殺歐根,因為想殺布魯的人當中,數歐根最難商量。
誰都不敢相信,布菊敢挑戰歐根,她主動出擊的勇氣,把所有的人嚇到了。
歐根更不懼怕布菊,他輕易地拔開她的劍,從容而陰淫地笑著,手中的金棍猥瑣地戳向她的乳…
“無恥老頭!四妹,我來幫你!”布詩見布菊與歐根拼上,她找到出戰的理由,搶過戰士的尖刀,准備過來援助布菊,但布塵及時把她攔截。
她怒叱道:“大哥,你沒見四妹被欺負?我要去幫忙!”
布羈道:“七叔都不管她的死活,我們何必招惹他們?她剛剛也說,不承認與我們同宗,她要陪布魯死,是她的自由,省得她繼續丟宗族的臉!”
“你才丟臉!讓開!”布詩一劍刺往布羈的胸膛,布羈只忙躲閃,她的身影加速,衝入廝斗范圍。
斯文秀氣的她,以極度野蠻的斬劈配合布菊。
歐根雖是一代魔頭,卻因大傷初越,面對狂布兩個女孩,竟然打得很吃力。
她們打得太拼命,似是恨他入骨;布菊因布魯而恨他,但布詩因何不顧一切呢?
難道是姐妹情深?
但很多人都知道,狂布的兄弟姐妹,都不甚親近布菊姐弟,因為她們姐弟不但是半精靈,而且是“名妓所出”,受到鄙視是眾所周知的。
拉泰見歐根被狂布的小女孩逼得退避,知道歐根暫時不能夠勝過她們,喝道:“歐根,你初越之體不適合激烈打斗,我拖住狂布家小女娃,你去取布魯的首級。”
“正合我意,拉泰老兄,麻煩你了。”歐根說罷,拉泰肥胖的身影滾入戰圈。
布氏兩姐妹被拉泰重重爪影籠罩。
歐根當即退出去,朝布魯栘近。
“雜毛小子,真以為能夠靠女人打天下嗎?讓老人們告訴你吧,女人是用來打洞的,不是用來打天下的,可憐你至死不明白這道理!”歐根手中的金棍,爆出一片金芒,朝布魯的腦門擲砸…
“啊”一聲慘叫,由歐根的口中發出,他瘦短的身影,被莫名的力量拋向夜空,跌落下來後,久久無法爬起。
拉泰逼退兩女,閃至歐根身旁,看著地面抽搐的歐根,抬首凝視突然出現的靜思,怒道:“靜思,殺他是陛下的命令,你想抗命嗎?”
靜思冷道:“拉泰,要嘛你拖歐根回去,要嘛你替他報仇。我們等到現在才出現,只因想讓他從宗族的事情解脫。你們都以為布血會殺他,其實沒有布菊的阻撓,布血也不可能殺他。你們忘了,布血的命是他父親救的。布血沒有殺他,你們更沒資格、沒權利取他性命。今晚我站在這里,哪怕我母親要動手,我也不會退讓!”
儷倩抱起昏迷的布魯,道:“靜思,他急需治療,沒時間耗了。”
靜思道:“我們回去!”
瑩琪朝布菊招招手,喊道:“半精靈小姐,你跟我們走吧,我們是一家人。”
她公然支持布菊和布魯的“亂倫”,什麼常識啊!
“小妖精,你跟我一家吧,我操爆你的小洞!”班列陰淫的聲音刺激黑夜,他跟虎衝及時出現,擋住靜思等女的去路。
虎衝哼道:“靜思小姐,陛下說他的存在會引起太多紛爭,讓我們結束他的性命。”
靜思冷笑道:“不錯啊,二神將都出動,看來要置我們於死地啦?”
虎衝嚴肅地道:“靜思小姐,我們不想傷到你,請你離開。我知道他是你的男人,但你不值得為個半精靈而違抗陛下和國師的命令,世上還有許多比他好的男人…”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靜思打斷虎衝的話,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句。
班列別有用心地道:“靜思妹妹,你是沒試過其他男人,才會這麼說吧?”
“打你的手槍吧,不要臉的家伙。”靜思罵得義憤填膺。
班列和虎衝同感臉面燙熱,若非黑暗掩蓋某些事實,所有人都會看到,他們臉紅的刹那。
班列沉默一會兒,道:“靜思,你如此固執,怨不得我們。”
瑩琪走前兩步,與靜思並肩而立。
雙方對峙,一觸即發。
“班列、虎衝,你們回去。我曾說過,他的性命由我結束。”雪蓉幽遠而明脆的聲音驀然響起。
誰都沒想到,雪蓉會突然來臨。
她身邊跟著伊梅和莉潔。
在場的人,除了布墨(莫蕪不在),都不明白為何公主來蹚這渾水。
班列和虎衝倒抽一口冷氣。
虎衝道:“公主,我知道你心疼靜思小姐,可是,你不應該摻和進來啊…”
虎衝和班列,是少數知道雪蓉跟靜思關系之人。
他們以為,雪蓉的到來是因她想幫助妹妹。
班列亦道:“公主,請別為難我們,這是陛下的旨意。”
“我也有我的旨意,你們敢不聽從嗎?”雪蓉冷道。
就在此時,雅瑟的聲音遠遠地傳來:“雪蓉,我在的時候,輪不到你發旨!”
全場的人都為之震驚,誰都沒料到這件事,最後會驚動雅瑟女皇。
雅瑟與姬安緩緩走入微弱的光中,她們直接走到靜思和雪蓉面前,四女八目對視良久,雅瑟方道:“我不再需要他,本想留著無妨。你們卻把事情鬧這麼大,為了陣營的秩序,我臨時決定把他殺了。班列、虎衝,你們把靜思帶回去拘禁,公主由我處理…”
“師傅,你饒了他吧,他的命是我用貞操換的。”伊梅跪倒,她不再尊稱雅瑟為“陛下”,而是哀衷地哭著“師傅”,足見她的決心。
她與布魯之事,之前卻是無人知曉,此刻突然說出,不但令人驚詫,更讓人想知道一切。
雅瑟驚道:“伊梅,怎麼回事?”
靜思和雪蓉也訝異地看著伊梅…
最近這段時日,她們感覺伊梅與往常不同,卻想不透原因,如今她畑一白,所有事情明了。
伊梅哭著把出使精靈族的經過,簡明扼要地說了。
“…我不畏死,我願意為陛下而戰死,可是他那般的救我,我不得不救他,因為不想欠他!師傅,你讓他活著吧,如果你不想看到他,或者不想讓他干涉戰事,我可以…帶他離開幽谷。我帶他到你找不到他的地方。我只要他活著,沒有別的祈望。”雅瑟聽罷伊梅的話,一時無語。
“伊梅,要帶他到哪里,輪不到你說話。”靜思抬首看著雅瑟和姬安,又道:“等他能走動,我們帶他離開,讓你們看不到我們。但你們定要為難他、為難我們,我,靜嗯。納尢圖爾,恨你們到生命的盡頭!母親,你嫌我恨你不夠嗎?”
姬安的胴體顫震,她凝視靜思,道:“從你懂事後,這是你第一次叫母親,但我不能為你做什麼,你要恨便恨吧,我們母女倆,除了血緣關系,的確沒有什麼。”
許多人知道姬安是靜思的母親,卻沒多少人知道靜思的父親是誰。
因為姬安的緣故,靜思的地位極高。
雅瑟道:“姬安,若你替他說話,我饒他一死。”
姬安淡悲道:“陛下,你自己決定,與我不相干。”
“虎衝、班列,你們兩個把靜思和伊梅帶回去!”雅瑟下達最終命令。
雪蓉突然怒叱:“誰敢碰我妹妹,我必取他賤命,回去!”
今晚到底怎麼了?
為何如此多的秘密,一夜之間公諸於世?
靜思是雪蓉的妹妹?
也即是說,她們都是逝世的“男後”的女兒?
人們想起,“男後”的姓:納尤圖爾。
雪蓉。
路伽的另一個名字是:雪蓉。
納尤圖爾。
“雪蓉!”雅瑟厲聲叱喝。
“我今晚沒有守著靜思,而是與她守在這里。布魯與布血最後的血拼,來得太突然,無法出手救援,但若布血繼續出手,死的便是布血。母皇,知道為什麼嗎?我找個人跟你們說。布墨,過來!”布墨從人群中走出。
走到雪蓉身邊,她看了雪蓉一眼,轉首直視雅瑟,淡然道:“陛下,公主曾被他強暴…”
震驚!所有人都震驚!這黑夜也震驚了!雅瑟驚得倒退…
雪蓉接續布墨的話,道:“所以我才說,他的命是我的,由我來結束。母皇,還有一件事,我懷孕了!我不能夠讓孩子像他一樣,沒出生就死了父親!儷倩,抱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