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娘往事
張小凡出了縣衙,心中想道那女飛賊姬三娘的性感美麗,此時也不禁心醉,便打算去找她。
當下不在御劍,改以一路以輕功疾奔,很快便趕到姬三娘的大宅外。
張小凡在這大宅前後全找了一遍,完全找不到姬三娘的人。
張小凡想道:“這娘子狡猾之極,我下了井之後見不到她,便該知道這是她的詭計!她既然如此工於心計,也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待在這里,等我來算帳。不過……這兩天為了把罪名栽實在如身上,她也必然不會去犯案,一定還躲在這里!”
張小凡等到夜漸漸深了,城里幾乎已聽不見人聲,婢女們還三三兩兩地在這大宅到處巡視,那慎重小心的樣子,讓張小凡確信這所宅子里的婢女,絕對也都是飛賊同黨。
張小凡翩然落在大廳前,大廳的門戶洞開,一眼望盡,本是不會有任何人疑心這里有什麼問題的。
但張小凡知這位姬三娘的心機比一般人深沉,越是門戶大開,越要小心。
轉頭一見門內的牌位,張小凡直覺得不對,冷笑著想:“嘿,這個娘子這麼風騷,怎麼可能誠心拜亡夫?她有亡夫嗎?”
張小凡大步上前,檢查牌位,整張神桌上並無什麼異樣。
張小凡彎下腰來,欲探神桌下方,膝蓋一碰在蒲團上,就覺得有點怪異。
張小凡掀開蒲團一看,登時臉現喜色,那蒲團果然遮著一個小小機關,平時姬三娘假裝虔誠,跪在這里誦經,萬一有狀況,她只要膝蓋往下一頂,就能打開機關了。
張小凡按下機關,左邊的屏風後面發出輕微的聲音,若非此時萬籟俱寂,這麼輕微的機關移動聲是絕聽不見的。
張小凡繞過屏風,屏風後的牆正緩緩轉動著,若是轉完了一圈,牆又會恢復為普通的樣子。張小凡連忙身子一閃,竄進秘門之中。
牆後的走道寬闊,兩邊每隔十幾步就有一盞燈光,十分地溫暖舒服,還隱然有股脂粉香氣。
張小凡順著粉香筆直前進,眼前一道門雕花鏤空,垂著湖水綠門簾,門內的紅木花鈿桌椅,也都雕得精細無比,到處都是文雅的古董玩物,牆上掛的幾幅美人圖則讓室內充滿柔媚之意。
姬三娘的身影,從容地在一扇雕花鏤屏後若隱若現,姬三娘背對張小凡,抬起手臂將一頭柔瀑般的長發挽起,她舉手之際,整幅衣袖往下滑落,露出雪白的粉臂。
張小凡停在門口,並沒有進去。
姬三娘卻笑道:“追到這兒,怎麼不敢進來呀?”
張小凡一聽,不禁跨步而入,道:“你就是女飛賊,我已經知道了!”
姬三娘笑了一笑,款款起身,走了起來,一面道:“真正的女飛賊應該是你吧?哦,你是男飛賊,你還要我去做什麼?”
張小凡冷笑道:“哼,你很奸詐,我想是你騙了我進入井里之後,自己出來通知衙門抓人,對不對?”
姬三娘笑道:“呵……我通知衙門來捉賊,看是誰偷偷鑽進我家井里,若是夜里爬了出來,不知會對我做些什麼呢。”
張小凡道:“你做賊的喊抓賊,今日就不放過你!”
張小凡跨上前一把要抓姬三娘,姬三娘竟不退後,整個人迎了上來,張小凡一愣之下,下意識地退了一大步,否則就要把她抱個滿懷了。
姬三娘笑道:“哪,你不是要捉我嗎?來啊,把我整個人扛去。”
“哼,別以為我不敢碰你!”
張小凡說著,往前一抓,卻撲了個空,姬三娘身形如電,竟能在這轉瞬之間閃出幾步之遠。
“呵呵……我飛天貓姬三娘自出道以來,從未失手,你壞我好事,我總要討回。你說,我這樣哪里不對?”
張小凡道:“對不對,不是憑你自己說的,跟我到衙門解釋清楚去!”
他反手一掌劈出刷刷刷三掌,姬三娘一一閃過,身手靈活無比,果然不愧“飛天貓”這個外號。
姬三娘確定張小凡不被她的媚功所迷,冷笑道:“衙門我是不去的,閻王殿你倒得走一遭!”
“你想殺人滅口!”張小凡冷笑道。
“呵呵呵……死在我的石榴裙下,算是便宜你了!”
姬三娘笑語未畢,左手一揚,一樣銀光已當頭刺向張小凡眉心。
張小凡隨手接過,原來是一把銀色的尖刺,還帶著一股腥氣,可見喂了劇毒。
張小凡冷笑道:“最毒婦人心,看你還有何說!”
張小凡的執掌搶攻而上,姬三娘一擊失准,已握了短刃在手,兩人一來一往,過了數招,姬三娘節節敗退。
“當”地一聲,原來又是一道暗器被張小凡格飛,張小凡手中掌法根本連停都沒停,竟能又格開她的暗器,令姬三娘大驚。
其實張小凡此時純粹就是逗姬三娘玩兒的,他此時已經是上清巔峰,要是認真,便是一百個姬三娘也早報銷了,只是張小凡此時想逗逗這個妖媚婦人,這才跟他纏斗到現在。
姬三娘自知不是對手,與其被刺傷而敗,不如使計脫身。
張小凡一掌劈去,姬三娘突然拋了短刃,站在原地不動。
張小凡一愣,收掌道:“你為何棄了兵器?”
姬三娘使勁扭著身子假裝哭道:“疼死我了,你打得我好疼啊,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張小凡鐵青著臉道:“別裝了,騷貨,接下來,還有得你好受!”
他身子一閃,便將姬三娘的玉臂扭住,反扭在後,姬三娘懷中藏有她自苗人處得來的蠱毒,本擬張小凡接近之時,便借著碰觸傳予他,誰知張小凡渾若無事,姬三娘反倒大驚,想不透是怎麼一回事。
她那知張小凡此時佛道魔三家真法齊修,再加上天書真法,此時身體之上早就有了強大的抗體,這小小的蠱毒,還沒進他的身,就被護體真氣給消滅了。
此時,張小凡將姬三娘身上的八處大穴全部封閉,讓她只能行動,但施展不出武功,然後冷笑著看著姬三娘,說道:“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姬三娘一聽這話,心道難道這小子不打算送自己去衙門?當下,姬三娘咯咯一笑,說道:“我自然是想活的!”
“哦哦,那你首先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做女飛賊?還有,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寡婦?!”張小凡淡淡地說道。
姬三娘一聽這話,不禁神色一黯,接著自嘲一笑,說道:“你真想知道?”
張小凡點了點頭。
姬三娘長嘆一聲,道:“這事兒還要從十八年前說起。當年,我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本來是生在一個富貴之家,過著錦衣玉食的奢華生活,只是,後來什麼都變了,大兄奢侈,父親死後,他更加的荒淫了,在家中日夜聚賭宣淫,很快的便把家中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花的一干二淨,最後,他竟把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把我,他的親妹妹賣到了青樓,想要讓我去做那皮肉生意來維持他的生活。”說到這里,姬三娘仿佛又回到了那擔驚受怕的日子里了,雙手不禁緊緊的保住了胸口,口中顫抖著說道:“那里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皮鞭毒打是經常的事情,打完後還會向傷口撒鹽……幾個一起的姐妹實在受不了那里了,逃跑不成功,竟然自殺了……終於,漫長的訓練結束了,我也到了該接客的時候了……”
姬三娘的悲慘遭遇,讓張小凡登時震撼了,他沒有說話,而是聽他繼續說下去。
“……那晚,老鴇把我叫了出去,指著一個肥胖的商人對我說道:‘你今晚陪他’,天,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處子之身居然就這麼定了,一股恐懼感襲向我的頭腦,但是,已經被訓練多日的我竟仍是不由自主的露出笑臉將那商人迎入了一個房間……”
仿佛回響起那個商人的面孔了,姬三娘的臉上露出了明顯厭惡的神情,她繼續說道:“他點了一桌的飯菜,要我陪他喝酒……不過我早已准備了多日,我拿起酒杯之後,偷偷的將老鴇訓練我時,我偷偷積攢下來的迷藥撒了進去,然後將酒喂給了他,只是過了一會兒,那商人便熟睡了,我將他身上的錢全部都拿走了,然後我便靠著那些銀票,乘馬車在各地游走。半年後,我來到了揚州城。”
仿佛是說到了重點,姬三娘臉上忽然有些興奮,然後繼續道:“當我准備去客棧吃飯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身上的銀票竟然被偷了!我當時又渴又餓,身上卻沒有銀子可以買食物吃,當時我簡直嚇壞了,蹲在街頭不停的哭,”
姬三娘臉上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後來,是一個好心的人施舍了我幾文錢,我才得以沒被餓死在街頭……後來我想起了典當衣物和首飾,但是僅僅是一個月工夫,我便當盡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那時的我,已經是披頭散發,渾身髒兮兮的。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揚州城內仿佛瘋了一般,無數的武林人士從城外涌了進來,守在了客棧的旁邊,當時已經了無生趣的我並沒有在意,只是後來,他們竟然打起來了,當時有一把刀直直的向我劈來,站在一旁的我當時便呆在了那里,也不知道躲,那一刹那,我腦中想的竟然是終於可以解脫了……。”
說到這里,姬三娘苦笑了一下,然後略微有些興奮的說道:“就在這時候,李大哥忽然從天而降,救下了我……”
“李大哥?李大哥是誰?”張小凡一愣之下,問道。
姬三娘說道:“我後來知道了,她是有名的巴蜀俠盜李寒空……”
“巴蜀俠盜李寒空?好像聽說過,聽說他後來被官府抓住處死了!”張小凡道。
姬三娘聽到這里,不禁神色一黯,繼續說道:“李大哥他身旁的,便是他的妻子。他們救下我後,當天晚上便帶我住進了客棧,李大哥的妻子幫我洗澡,還陪我吃飯,聽我說我的故事……晚上,李大哥的妻子要李大哥教我一點自保的功夫,但是時間太短,他只來的急教了我一點他的偷盜術的入門功夫,第二天他們便走了……”
說到這里,姬三娘的情緒明顯有些失常:“只是,只是我清楚的記得,李大哥走前,對我說:‘三娘,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我盜俠李寒空教你的雖然不是什麼上乘武功,但也不是什麼下三濫的功夫,至少可以讓你不用為吃穿發愁,回來後我們一定會帶你一起走的。’於是,我在這里一直等啊等啊,在等李大哥的同時,我還救了不少流落街頭的少女,教給她們李大哥的功夫,後來,我用逐漸積累起來的錢,偽裝了一個身份,就是這個寡婦姬三娘的身份,在揚州城內過著生活,其實只是經營我多年積累下來的錢,便已經足以生活下去了,但是,我一看到那些貪婪的富商,我就會忍不住想要去懲罰,去偷他們……只是……李大哥一直沒有回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夫妻被官府抓住,都……都被處死了……”
說到這里,姬三娘不禁流下了眼淚,顯然對自己救命恩人的死,此時都還感到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