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181章 洪荒歲月。
枝葉蓊蔚,眾草掩苒。
簇擁著蜿蜒路徑,通往磅礴仙氣匯聚的所在。
一步踏入前往“青荃界天”的分枝,裴凌神念立時浩浩蕩蕩展開,死死鎖定著姒寒雍、“窈悠”、“希琸”以及“詩沁”。
上一次,祂帶著“霊宜”、“空朦”、“墨瑰”、“伏窮”等人進入“策羽界天”的時候,便是踏上分杈之後,所有從者,一個個消失淡卻,不見蹤影。
最後蒼茫大道上,只剩祂獨自一人。
爾後歲月輪轉,不斷循環往復……
這個時候,四周環境悄然變化。
仙靈氣息所化的雲霧,猶如怒海狂瀾,咆哮而至,轉眼將一行身影盡數吞沒,雲海之中,變幻萬千,時而千峰屹立,時而巨浪滔天。
五色霞光,自雲海深處迸發而出,化作漫天綺麗,暈染萬里。
又有瑞氣條條,縱橫長空,垂掛間繽紛璀璨,宏偉難言。
一名名仙娥時隱時現,皆著彩衣,手挽花籃,徜徉雲中,襟飄帶舞之際,靈花亂墜,猶如驟雨。
諸色紛呈,裴凌卻毫不理會,沿著通道,大步朝前行去。
姒寒雍斜靠其肩,緊隨在側,同樣步步相隨。
“窈悠”、“希琸”、“詩沁”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所有身影都清晰無比,絲毫沒有要消失的跡象。
踏、踏、踏……
仙樂飄飄中,腳步聲沉靜堅定。
走著走著,前方雲卷雲舒,似驚濤駭浪乍起乍落,現出一座恢弘巍峨的巨大門戶!
那門戶高聳如岳,直入青冥。
無數靈花、藤蔓交織纏繞,匯聚成一場浩浩蕩蕩、驚心動魄的盛開,擰作繁復牌樓,由一對一般無二的琅樹托起,靜靜矗立雪色雲海之中。
珍寶玉石,彌散萬千光華,猶如豐收時的碩果,累累而垂。
澎湃的生機充盈流轉,仿佛隨時隨地,掀起一場肆虐八方的巨潮。
珠光氤氳間,照亮了裴凌一行身影。
門戶之後,有一團純白霧氣緩緩轉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那白霧縹緲虛幻,似有似無,逸散出無盡的未知、深邃、叵測、輕靈……之意。
其不可獲知,無可恒定,充滿了難以計數的可能,與難以計數的變幻,神秘,飄忽,似存在,似不在。
這是“時間”法則!
且濃郁至極,已經到了肉眼能見的地步!
姒寒雍注目門戶,語聲平靜的說道:“前面這座門,便是‘青荃界天’的入口。”
裴凌微微點頭,只要踏入這座門戶之內,祂便可離開洪荒,回到自己原來的歲月!
其當即說道:“前面有‘時間’法則,跟緊為夫。”
姒寒雍立時一怔,迅速問道:“‘時間’法則在何處?本宮沒有看到!”
龍後看不到前面的“時間”法則?
裴凌頓時眉頭一皺,但很快,“時間”法則的知識,便猶如百川入海般,主動蜂擁而至,灌入其腦海。
這便是仙王之境!
仙尊以下,所有知識,但有不明,皆得天道解惑!
心念電轉之際,裴凌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飛快的說道:“‘時間’法則,就在入口之處。”
“寒雍,你速速閉上眼睛,封閉所有對外界的感知,跟著為夫走便是!”
“在為夫停下之前,無論遇到什麼,不可睜眼,不可感知外界!”
聞言,姒寒雍立時點頭,卻是瞬間明白了裴凌的意思。
祂看不到前面的“時間”法則,便去不到裴凌所在的未來歲月!
因此,祂現在不能看路!
得讓能夠看到“時間”法則的裴凌,為其指引!
而且,在裴凌真正抵達未來歲月前,無論遇到何種干擾,都絕對不能睜眼!
想到這里,姒寒雍應道:“好!”
語罷,祂長睫低垂,合上雙眼,廣袖輕拂間,封閉自己所有神念的同時,亦將懷中“窈玥”的感知、眼眸,盡數封住。
見狀,裴凌微微點頭,祂左手摟著姒寒雍,爾後向後伸出右手,語聲平靜的說道:“抓住我的手!”
聽到這話,“窈悠”當即上前,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掌,抓住了裴凌的手。
緊接著,毋需裴凌繼續吩咐,“窈悠”也朝後伸出空著的手,對“希琸”跟“詩沁”說道:“‘希琸’姐,‘詩沁’姐,抓住我的手!”
“希琸”與“詩沁”雙雙點頭,依次上前。
很快,“窈悠”抓著裴凌的手掌,“詩沁”抓著“窈悠”的手,“希琸”則抓著“詩沁”的手,排列如线。
眼見三名女仙都已經做好了准備,裴凌當即又道:“爾等跟寒雍一樣,都閉上雙眼,封住對外界的所有感知。”
“接下來,在本座停下之前,無論發生什麼,不要睜眼!”
“不能松手!”
“窈悠”、“希琸”以及“詩沁”均是點頭:“明白!”
下一刻,三名女仙盡數合目,封住一切感知。
確認再也沒有任何問題之後,裴凌立時邁開腳步,朝著那座巍峨門戶,大步行去。
巍巍門戶,越來越近。
萬千靈花靈果交織的繁茂,撲面而至。
有敷芬黮黤,輕葉振芳,五色果實,光華如玉,琳琅滿目之際,紛呈如錦。
所有花葉枝果,無不完美無瑕,沒有任何欠缺,美好得難以形容,已然超乎了生靈的想象。
很快,數條翡翠般的枝條,猶如帳幔般自裴凌身側蕩過,玄衫獵獵間,裴凌已然行至門戶之前,祂沒有任何遲疑,一步踏入其中,正正走入了那團旋渦般的白霧。
刹那之際,整個這方天地,仿若定格。
洶涌的雲山霧海、搖蕩的枝葉靈花,瞬息凝滯。
裴凌面前景象倏忽變化,祂看到了自己初入洪荒,匆匆離開棋枰,無心瀏覽的蓊郁山谷;看到了甫出山谷時,眺望天際所見的宏大巨木;看到了自天而降,挾凜冽風聲而落的赤金龍爪;看到了化作絕美龍角少女的“窈悠”……
祂還看到了自己洪荒初戰後,同伴彈指凋敝;還看到了十日齊出,無盡光與熱,皆加於一身的熱血沸騰;還看到了丹曦前來,送上了【萬仙會】的邀請……
祂又看到,飢餓如潮,吞噬“岩”仙;又看到,獨闖龍宮,挾持“窈玥”,攜“希琸”揚長而去;又看到血月當空,魅惑眾生;又看到仙宮逶迤,高踞座中,與“離羅”仙尊論道;又看到借大日真火,踏上“不歸”之途……
又有拜謁人王,覲見“厭墟”仙尊,進入混沌之地,雙尊交手間真幻瞬息,一百零一劫修為打破天綱,青丘之行,成仙,建木之戰……
祂看到連接天地的巍巍巨木橫亘乾坤,戰鼓轟鳴中,血與火鋪展全地,世界的氣運如烈火烹油,嗡鳴如潮,顫栗著掀起一場驚天動地的巨變!
有長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至,灌滿袍袖,撩動著血腥的彌散,凜冽六合……
望著一幕幕無比熟悉的景象,裴凌面色一冷。
祂上次攀登建木,走的是“策羽界天”,便是跟現在一樣,看到自己進入洪荒之後,所發生的一切。
爾後歲月循環,祂也陷入了一場場沒有止境的輪回之中……
眼下這似曾相似的場景……
選擇“青荃界天”,同樣會繼續循環往復?
正疑惑間,裴凌眼前場景變化,祂看到自己參加洪荒之戰,登上建木……
就在祂登上建木的刹那,其視角驟然變幻。
冥冥之中,祂開始不斷升高、升高、再升高。
祂的視角轉眼間超拔於眾生,超拔了建木,超拔了整個這方天地,超拔了一個世界!
祂高踞在不可描述不可形容的至高所在,俯瞰眾生!
入目山水汪洋,幽深昏惑,皆如掌上觀紋,沒有一絲一毫的錯漏模糊。
普天下的所有一切,悉數呈遞在前,清晰無比。
祂再看建木附近的洪荒之戰,廝殺熾烈的沙場中,一滴血的迸濺、一枚羽毛的飄蕩,都纖毫畢現。
祂的目光緩緩掃過整個世界,又看到青丘,一名名九尾狐棲息林間,族長“媨”攏袖而立,靜靜站在“觀天”井畔,垂眸望向井中,正迅速觀測著整個世界;
又看到碧波萬頃中的水晶宮闕,流光溢彩的宮殿中,侍衛侍女皆噤不敢言,珠簾重重,珊瑚如林,掩映著重幕深鎖的內殿,寶座上,龍後姒寒雍正襟危坐,一動不動,目光如炬,隔著萬千山水,始終望向了建木的方向;
又看到扶桑巍峨,其上宮闕連綿,有雲海霞光逶迤,宛若仙境,此刻,某座格外廣大的殿宇里,眾多金烏正強按怒氣,設置祭案,焚燒靈香,溝通上界,稟告龍族囚禁十名大日金烏的惡行;
又看到虞淵沸沸,尋木參天,廣大枝干猶如天網般覆蓋了遼闊蒼穹,有巨大的軀殼自水中浮起,排開巨量淵水,掀動滔滔風浪,山岳般的瞳孔中,充滿了不安,朝著尋木輕輕點頭……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軀殼浮出水面,環繞尋木,團團而游,風中傳來縹緲古老的歌謠……
“既涉溟涬,其色蒼玄。”
“垂翼絕雲,乃負青天。”
巨浪排空,怒海狂瀾,浩浩蕩蕩的大水澎湃如山嶺,充斥了整個虞淵!
又看到一座座隱蔽的村落中,沒有任何修為的人族放下了所有事宜,無論男女老幼,皆倚門而坐,平靜又決絕的望著門外昏暗的蒼穹,被摟抱在懷中的幼童咿呀間,棲息在側的眾多妖獸,渾身上下,無數雲篆亮起蒙蒙光輝,悄無聲息的灰飛煙滅……
望著仿佛近在眉睫、又似微渺於天際的紅塵眾生,裴凌瞬間明白過來,祂現在,已經是洪荒的“天”!
此方世界,天下間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祂的眼目!
正想著,建木之畔的戰局,頃刻變化。
腥風血雨,頃刻消弭,金戈鐵馬,盡數不見。
唯有靈花急墜,宛如大雨,濃厚無比的仙氣似雲團自生,以一道偉岸身影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滾滾排開,轉眼間,虛空生草木,霞光滌六合。
剛剛還廝殺慘烈,煞氣衝霄的戰場,轉眼化作一片朗朗之色,祥和之意,盈然而生!
所有生靈,皆胸中塊壘頓消,卻是再難提起任何戰意,相顧惘然。
那道偉岸身影類人,面闊口方,不怒自威,雙肋生翅,色澤青黑,流光溢彩,宛若青鸞的羽翼。
其周身縈繞著一股難以描繪的祥瑞氣息,輕靈飄忽,完美無比。氣息深邃澎湃,令整個世界都為之失色,天地之間,唯其本真。
裴凌立時回過神來,是仙王!
不過,這名青鸞族的仙王,氣象比姒寒雍、幽冥之主以及金烏族的“吉曜”,都要差了許多!
心念電轉間,裴凌當即注意到,水晶宮闕,碧波萬頃,姒寒雍,以及整個龍族在此方世界的所有痕跡,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青鸞族狀若鳥巢的宮闕,青鸞族的眾多侍衛,青鸞族的侍女……坐落在原本水晶宮的位置。
裴凌頓時明白過來,“舊”之前要將龍後換掉,但因為“厭墟”仙尊的力量,沒能成功,而現在……
姒寒雍自己離開了洪荒,沒有了“混沌”的影響,“舊”便直接改變過去,換了一位仙王前來坐鎮洪荒!
這個時候,察覺到仙王降臨,知音峰上,三位人族祖師同時抬頭,望向建木之下。
下一刻,“相懸”袍袖迎風獵獵,垂掛腰間的五色葫蘆急促交擊而鳴,聲若琳琅,悠遠古朴,仿佛是遠古時候祭祀的歌謠。
長風之中,亦有無數佶屈聱牙的歌聲自八荒傳來。
仿佛來自於無數歲月里,無數生靈的虔誠吟唱……
“相懸”雙目微闔,長發狂舞如龍,周身氣息節節攀升,仿佛一頭巨大的凶獸,在徐徐蘇醒……赫然是要成王!
緊接著,原本清晰無比的景象,宛如水波動蕩般輕輕而漾……
似出現了一個戛然而止的斷層,裴凌感到,自己只是眨了下眼睛,再看時,巍巍巨木,已被斬斷!
“相懸”與那名青鸞仙王,皆不知所蹤。
承載登天之梯的神木原址,只剩下一個遼闊如世界的巨大樹樁,其上血水橫流,硫磺與刀槍劍戟的痕跡縱橫交錯,白骨累累若山,怨魂殘存的陰氣尚未消弭。
“無始”、“終葵烈”、“素真”、“寒黯”、“九嶷”、“重溟”、“天生”、“輪回”、“燕犀”、“摩愆”、“恕忘”……一位位人族先祖,大袖飄飄間,穿梭在腥風血雨的戰場之中。
很快,建木之畔的戰事平息,渾身浴血的眾多人族朝著各自的先祖匯聚。
喜悅、悲慟、嘶吼、呐喊、咆哮、痛哭、歡呼……濃烈的情緒爆發僅僅一閃即逝,緊接著,幸存的人族,再次拿上兵刃,向著整個世界,殺氣騰騰的進發。
一座座華美的城池被攻破;一個個花團錦簇的秘境被打穿;一條條河流被數罟反復梳篦;一座座傳承久遠的仙陣被碾碎……無數自詡血脈矜貴的族群,破亡敗走,猶如喪家之犬,驚惶萬分的踏上了逃亡之路。
它們一次次的祭祀、獻舞、焚香,嘗試溝通上界,然而芬芳飄蕩間,空間猶如磐石般沉默,從前回應如電的上界,此刻卻遙遠無比,再無任何動靜。
香案未涼,人族的追殺又至。
原本皮毛順滑、儀態典雅、穿戴奢華的族群,逐漸稀少。
它們的王族或被殺、或被擄;它們的戰士皆被梟首示眾,血跡逶迤如泥沙;它們的典籍或被焚、或被搶奪;它們的器物被焚燒一空,充入人族庫房為資糧;它們本身亦被迅速分割成一份份材料……
萬族以驚人的速度沒落,化作人族的穿戴、陳設、器物與餐食。
廣袤的世界,無數族群的聲音從驚怒到哀求再到沉默。
最後歸於一片死寂。
天地之間,唯獨人聲日漸鼎沸。
萬族未曾被徹底殲滅,其中的王族以及貴胄血脈,尤其受到了一定的保護,被帶到了終葵烈的那座皇城。
城池莊嚴,宮闕巍然。
戰戰兢兢的萬族驚訝的打量著四周,區區血食……不,如此族群,為何會成為血食?又為何會超脫於血食?
充滿了恐懼與迷惘的眾多族群,在鞭笞與呵斥中,顫栗著步入廣殿。
丹墀上,人王袞冕齊全,靜靜而坐,接受著眾多人臣的朝拜。
而萬族的王血、貴胄後嗣,亦在長戟的壓制下,滿懷不甘的叩首……
望著這一幕,裴凌心中清楚,終葵烈之前是人王,但如今已然接受萬族朝拜,便是生者之王!
這位前輩在做成王的最後准備。
下一步,人族便要攻打幽冥!
後世琉婪皇朝一直將歸順的妖族、異族同樣視作皇朝子民……想必便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歲月如煙雲般一個恍惚,出現在裴凌面前的,便是人族大軍恍若流水般涌入幽冥。
無數術法、神通、法寶的光輝,猶如煌煌之日,照亮了亘古昏惑的幽都……
很快,光陰再次脈動,又一次出現了斷層。
裴凌瞬目間,便見人族已經從幽冥班師回朝。
十一位人族先祖去,十位人族先祖還。
隨祂們討伐幽冥的人族大軍,十不存一。
鮮血斑駁間,整個族群宛如新淬出爐的利刃,卻是格外迸發出切割萬物般的森寒。
人王龍行虎步,氣息浩瀚恢弘,已成仙王……
接下來,稍作休整,密密麻麻的兵刃,這一次,指向了那輪詭異妖艷的血月。
雲海動蕩之際,蒼茫逶迤。
歲月第三次出現了斷層。
……裴凌回過神來的時候,只看到人族踏著滔滔血水,從血月上搬下九根純白高柱,以及一口被重重封禁的血色棺槨。
十位人族先祖,此刻只剩下了九位。
最早跟隨先祖們征戰的那些人族,已經全軍覆沒。
大軍之中,越來越多還帶著稚氣的面龐閃動著,尚且沒有布滿風霜的手掌,緊握著一柄柄滿是廝殺痕跡、煞氣衝霄的兵刃……
俯瞰大地,偌大洪荒,亦缺失了大半……
爾後,九位祖師攻打扶桑,“寒黯”一劍如電,於萬里之外,劍斬扶桑,剖開了滔滔甘淵!
十輪煌煌大日,空懸於天,再無依靠。
九位祖師施展手段,各自攫取一輪堂皇大日,煉入人族氣數,只留一日在天,照耀萬物。
殘存的萬族在無限的驚恐中,不擇手段的逃往虞淵。
虞淵浩渺,邪意蒸騰。
矗立淵藪中的巨大尋木,不斷收集著前來萬族獻上的一份份仙職、“本源”,亦開始做成王的准備。
然而,不等祂准備好,九位人族祖師,已然降臨!
尋木成王失敗,遭受重創,若非神木生機磅礴,幾乎險死還生……
自此,朗朗乾坤,除卻人族之外,再無任何異聲。
一個個村落撤去遮掩的陣法,平生第一次大大方方的行走在僅存一日散發的明媚光輝下。
千里沃野,逐漸被斬去肆意滋生的草木,平整了河流山岳,化作切割整齊的阡陌良田,有三三兩兩的村鎮散布,炊煙裊裊升起……
平和與寧靜,一點點出現在昔年遍布血水與白骨的大地上。
“無始山莊”、“九嶷山”、“天生教”、“寒黯劍宗”、“輪回塔”、“素真天”、“重溟宗”、“燕犀城”、“琉婪皇朝”……似一夜之間建立。
九位開派祖師,卻在不久後相繼不知所蹤……
歲月流轉,九宗迅速壯大。
因著理念不同,漸漸分出正魔兩道,但每一個宗門,皆如他們開派祖師昔年煉化的那輪大日一樣,煊赫璀璨,光華萬千,高懸於天。
九大宗門,既是俯瞰,也是庇護著整個大地,守護著人族,超拔萬族,為此方世界的至尊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