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726章 風起草原
不知過了多久……
風平浪靜後,郭紹端坐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氣來,然後伸手在額頭上摩挲了一陣。
心道這事兒若是早點告訴白氏緣由,倒不會出現如此如此之事發生了,自己也不至於把白氏…。
今日諸事繁雜,剛見到白氏就去見大臣了,著實沒顧得上……這個王忠!
肯定是他安排的,不然白氏進不了這屋。
王忠這宦官平素辦事還是不錯,可偶爾干一次事便叫郭紹哭笑不得。
偏偏郭紹還不想懲治他,因為能干實事的都多少講究氣節禮儀,若缺了王忠這種節操碎一地的奴婢,倒挺乏味。
白氏在塌上起來在那屏風後面“窸窸窣窣”,白氏在里面穿衣系帶。
暖閣里掌著燈,亮光印在繡著鴛鴦戲水圖的屏風上,將白氏的影子也投在上面,她或許不自知。
郭紹卻端坐在外面,觀看她現場表演,只覺心中又開始火燒火燎。
他心下動蕩,心道單以欲望,白氏也不錯,原因是沒有心理負擔,反正白氏又不是大家閨秀,玩一下便談不上禍害……
郭紹似乎手上還能感受到白氏身上傳來的熱度以及柔軟。
白氏可能是年紀大了一點的原因,身上的肌膚雖然沒有年輕小娘子一樣摸起來光滑柔軟有彈性,但還是白嫩柔滑的。
也是的,如果不是有幾分姿色蕭思溫都不會把她搶來做小妾。
不過寵幸了白氏這事兒確實有點麻煩,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郭紹都不再頭痛這件事,他又不是那種睡了就掉的性格,只要不讓人看出異樣就可以…,王忠那邊只要吩咐一番不讓金盞和陸嵐知道就行。
白氏穿好了衣裳,俏面通紅通紅的,目光不敢看郭紹,低著頭走了出來,不過有心人就會發覺,她走路的時候軟綿綿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似的,但她還是屈膝道:“妾身有罪,求陛下恕罪。”
郭紹面一紅,我都覺得有點兒丟面,琢磨著是不是現在說陸嵐住在皇宮里,免得到時候更加尷尬。
但此時說、恐怕會更加尷尬,羞得想死了。
他便暫且忍住沒說。
陸嵐現在在皇宮中,他可不會把陸嵐外嫁,這麼一來,白氏豈不是自己的未來岳母娘,自己居然把岳母娘……上了…。
“起來罷。”郭紹有點尷尬地道。
白氏依舊滿面通紅,嬌軀也酥酥麻麻的帶著一點疲累,她的聲音有些慵懶地道:“妾身自不量力,百花敗柳之身引誘陛下的臨幸,妾身……”
郭紹聽了不知說些什麼,忙好言勸道:“夫人很美,不必因此妄自菲薄,朕…剛才控制不住侵犯了夫人,忙夫人不要怪朕,因為夫人太誘人了!”
白氏聽了驚愣的抬起頭看著郭紹,堂堂一國天子居然會給我一個婦人道歉!
白氏紅著臉咬著牙低下頭:“陛下所言當真?”
郭紹一臉認真,聲音充滿了憐惜,好言說道,“你被蕭思溫搶走,本是身不由己。夫人肌膚勝雪、弱骨豐肌,更是我見猶憐。要不是這樣,朕又怎會對夫人,那樣……”
白氏聽罷面上發燒,等到情緒稍定一點就道:“妾身真有陛下說得那麼好?”
郭紹毫無壓力地點頭,張口就來:“朕今日一見夫人便覺漂亮,你這樣的人才會知冷暖,才有氣韻,朕連半點都沒看不起你。”
白氏被皇帝親口一夸,心情轉好,指間輕輕摸著耳側,小聲道:“等妾身頭發長起來就更好了……”
郭紹又不動聲色道:“朕未登基時,見過陸神醫,他還給我治過病。”
“啊?”白氏頓時抬起頭來,“陛下認識、認識……他如今在何處?”
郭紹道:“去世了,因病而亡。”
白氏頓時神色黯淡,不知說什麼好。郭紹勸道:“夫人節哀順變。”
白氏道:“妾身還有個女兒,和她爹在過活。陛下可知她的下落?”
郭紹道:“先是去巫山投奔娘舅老家,後來治好了大周樞密使的病,認了王朴為義父,現在東京。”
白氏傷感之余,又一臉欣慰,表情十分豐富。
郭紹看了她一眼:“夫人不必擔心,隨朕回東京,便可與陸娘子團聚。朕見你們母女團聚,亦是十分高興。”
白氏忙道:“謝陛下恩,謝陛下的臨幸,妾身不會糾纏陛下的,妾身有此一次今生無悔,死而無憾。天色已晚,妾身不便留在此處過夜,忙陛下恩准,這便告退。”
郭紹點頭應允,目送她的窈窕背影走了出去。
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靜下心來。
桌面上依舊放著地圖,郭紹看了一眼,此時壓力已不大,但大事還沒完……幽州勝負已分,河北諸州恐怕都得投降,兵不血刃便可解決;幽雲十六州唯有兩個地方還有阻礙:原來的盧龍節鎮那塊地,以及雲州。
……
幽州失陷的消息,沒多久便傳到了上京。耶律璟稍後便收到了蕭思溫的奏疏。
蕭思溫在奏疏中稱,他原本用心布防,將幽州城防部署得固若金湯。
不料耶律休哥的援軍全軍覆沒,周軍將頭顱投進城中,以至人心惶惶士氣低落;更有流言四起,言大遼皇帝想拖延到秋季找借口,再也不會有援兵救幽州。
此時幽州將士怨聲載道,密謀兵變。
他在無奈之下,情知幽州城已不可守,只得開城決戰,兩路出城攻打周軍,欲與周軍同歸於盡。
不料部將貪生怕死,戰敗之際將他強行帶離了戰場……
耶律璟看完奏疏勃然大怒,順手就把奏疏撕了個粉碎!
“臨陣逃跑,還想欺騙本汗,欺君之罪,死有余辜!傳宮帳軍將帥來見本汗!”耶律璟在宮殿里已是怒火衝天,破口大罵。
周圍當值的官員和侍從無不震懾。
過得一會兒,耶律璟又嚷嚷道,“拿酒來!”
侍從小哥急忙端酒上來,耶律璟卻頓時大罵,“沒有下酒菜,本汗如何下酒?去傳御廚烤羊肉。”
“是,是。”小哥急忙道。
耶律璟指著他狠狠道:“總有一天老子要殺了你,將你挫屍棄之!”
小哥大懼,連滾帶爬地到廚房去傳旨。廚子辛古等人見他渾身直哆嗦,忙問其故,小哥遂將剛才的事哭訴出來。
就在這時,宦官答烈來到廚房,問道:“怎麼還沒上菜?大汗說要把廚子全部殺光!”
辛古等的臉色霎時就紙白!
若大汗只是惱怒出氣也就罷了,但以前太多這樣的事發生,幾乎隔一陣大汗就會因為一些莫名的小事把身邊的人殘忍虐殺,太多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前面。
此時沒人認為大汗是開玩笑的!
宦官答烈見狀,說道:“咱們在大汗身邊,遲早都是死,不如一起將他弄死!”
辛古道:“大汗的宮外有親信侍衛,我們赤手空拳怎麼下手?”
宦官答烈道:“一會兒你們上肉時,把菜刀藏在盤中,靠近大汗……我在門口催促,叫侍衛不必搜查,以免大汗發怒。進去後便趁其不備亂刀砍死!”
那幾個人仍很害怕,答烈費了不少口舌煽動恐嚇,又說侍衛將領與他認識,只要大汗死了,說不定還能保得性命。
臨時一番倉促准備,幾個廚子近侍便端著羊肉進大汗的宮殿。
宦官答烈果然催促一番,接應他們迅速進入宮殿。他不動聲色地站在門口的角落里,心驚膽戰地等待著。
本來早幾天他就該照上頭的意思動手,可能另外一些他不知道的人也在尋找機會……不過自己動手實在風險太大,極可能被砍死抵罪。
正好遇到這樣的事,答烈感覺活命的機會更大,便干脆順勢設局鋌而走險。
大汗耶律璟雖殘暴,但一般人難有機會,也沒那膽子,殺可汗會牽扯甚廣,死很多很多人!除非有一股勢力在背後撐腰。
就在這時,果然見辛古從盤子里抽出菜刀來了!
答烈瞪圓了眼睛期待地瞧著,心道:有種!
耶律璟大驚,揚起酒壺抵抗,身體順勢一躲。“哐!”陶瓷酒壺被一刀劈碎,菜刀砍在了耶律璟的手上,他“啊”地痛叫一聲,手上血流入注。
但耶律璟也是個狠人,不顧傷,立刻用另一只手掀起桌子,大喊:“有刺客!”
最後一個聲音還沒落地,後面的侍從小哥拿起一把切肉的餐刀,對著耶律璟的後背便一刀捅了過去!
“啊!”耶律璟又是一聲慘叫,那小哥又驚又怕,手里的刀就沒停,“噗!噗!噗……”一個勁地拼命亂捅。
侍衛已經衝進來了。
里面的變故實在太過突然,幾乎發生在一瞬間。
“哐當”耶律璟手里的桌子重新落回,他慘叫著,背後被捅了無數刀。
這時前面的廚子辛古揮起菜刀,照著他的臉亂刀猛劈!
骨頭屑和血一起濺得到處都是。
侍衛衝到,大叫著拿起鐵骨朵在那些人身上亂捶,里面血雨腥風。
宦官答烈等侍衛們衝進去了,這才從宮門溜出去,見到人,便大喊:“快!快護駕!大汗遇到了刺客了!”
宮中亂作一團,侍衛和官吏都朝里面跑。
答烈則不動聲色地從宮中溜了出去。
……耶律斜軫的大軍營地里,蕭思溫一頭一臉裹得只剩一對眼珠子,疾步走進中軍大帳,沉聲對耶律斜軫道:“事成了!即刻召集諸將,先擁立耶律賢為帝;再號令諸部聯軍,進逼上京!”
耶律斜軫道:“余者諸部,便拜托蕭公。”
蕭思溫道:“我已經派人快馬去傳信。”
耶律斜軫喜道:“大事成矣!”
蕭思溫嘆道:“宮帳軍一些人,還有太宗一系的大臣貴族,可能會反抗,內戰難以避免……本王萬分痛心!”
耶律斜軫卻冷冷道:“那昏君在位,殘暴亂政,已至大遼到了何等境地!蕭公這等忠於大遼的人再不掌權,國家危也。那些膽敢反抗之人,便是不顧大局的奸佞,流血方能清洗奸佞,方能讓大遼重振旗鼓!”
蕭思溫正色道:“大帥深明大義,國家幸甚。”
他又不動聲色道:“大帥擁立從龍之功,今後便是大遼肱骨之臣。”
不多時,賬外一排遼軍士卒鼓起腮幫吹響了嗚咽的號角,眾將陸續向大帳走去。
周圍的草原上,帳篷連綿,大片的騎兵正在原野上奔騰,馬蹄聲轟鳴,紛紛向營地前方聚攏。
天空烏雲密布,大風肆虐,地上戰馬馳騁、兵器如林,仿佛整片草原都要翻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