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9章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窗櫺是四四方方的,月光照在外邊,燈光照在里邊,窗外的月光落不進來,窗里的燈光落到外邊,在院子里投下淺淺的光影,被爬山虎和柳樹的葉子攪亂的支離破碎,一塊一塊不安份地晃動著,那變幻色彩的迷離光影,像極了這時候孫蓀的心事。
“你就是嘴花花,和你的葉子說去,別扯上我。”孫蓀側過身子去,耳根子有些發燙,被他看的發燙。
“我們三個,本就是一塊的。”秦安怎麼會不扯上她。
“越來越胡說八道了……小心我告訴葉子。”孫蓀沒有什麼底氣地威脅秦安,因為她知道,她從來不會和葉竹瀾說她和秦安的事情,一點也不會提起。
孫蓀只會聽葉子說她和秦安的事情,聽著葉子咯咯發笑,孫蓀也跟著輕輕地笑。
“怎麼是胡說八道了……怎麼就是扯上你了,現在明明就是我和你串通一氣,狼狽為奸要報考一中,扯上了葉子,她可是沒有什麼多余的心思要去報考市一中。”秦安還沒完沒了了,這事他之所以先和孫蓀說,再打算去找葉竹瀾,其實也就是孫蓀說的那意思,他是最了解葉竹瀾的,但他並不是最了解孫蓀的那個人。
“難聽死了……不聽了,不聽了……什麼串通一氣,狼狽為奸,那都是你,都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孫蓀羞惱地瞪著他。
“好了,不說了就不說了。”秦安也怕真惹惱了孫蓀,可不能再過份了,“葉子完全有能力考上市一中,只是她沒有想過要考市一中而已。只要她把目標放得高一點,她就能夠走的更高。現在離中考還有一個多月,最後的衝刺還可以提高一些成績。你也看到了,葉子其實還算不得太努力,你信不信她每天發呆和一個人傻樂的時間比她學習的時間還要多?”
“不會吧?她經常和我到小飯館學習時,她也是拿著書一直在看啊。”孫蓀不信,葉竹瀾確實不像孫蓀那樣集中精力學習,也更貪玩一些,但孫蓀也不可能總仔細去觀察葉竹瀾,在她的印象里,葉竹瀾也是好學生,不是秦安那樣的特例,自然是學習的時間是最多的。
“她是不是從頭到尾就拿著一本書看?而且是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書,不管拿的是什麼書都一直拿著看?”秦安注意過葉竹瀾很多次了,有時候三個人一起學習,孫蓀六根清淨,兩耳不聞窗外事,秦安學習一會就要看看孫蓀,看看葉竹瀾,每每這時候他就能看到葉竹瀾的眼睛從書本上方移了出來,瞧著他眯眯笑。
孫蓀也有些印象了,“有一次她拿出一本新練習題,一直看,一直看,我正奇怪練習題你不做,一直看有什麼用,難道還有人做題目只在腦子里做,不寫的?後來她告訴我,那本練習題每一頁下邊都有個腦筋急轉彎,她都做完了。”
“她就是這樣的。這最後一個月,我必須幫她制定好學習計劃,督促她努力學習。更何況市一中的錄取自主權比較大,在全省統一的中考後,報考市一中的外校學生,還要經過一次復考才能錄取,即使是在中考中成績稍微低於錄取分數线,也可以在一段時間後參加復考,通過復考同樣可以進入市一中,只是要多交一點錢而已,其他和普通錄取的學生完全沒有區別。”事實上秦安家的私立學校後來名聲打響了,即使是私立學校,實驗班的錄取分數线也不低,也是采取和市一中同樣的擇優收費錄取,既能夠保證生源素質不會太差,也可以增加收入。
“看的出來,你為了和葉子在一起,真是煞費苦心,你的如意算盤打的這麼好,你就沒有想過落空?萬一葉子還是考不上市一中呢,我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和葉子難道就非得像不干膠一樣貼一塊?”孫蓀輕哼了兩聲,牙酸地搖了搖頭,似乎受不了秦安和葉竹瀾的黏糊。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那是古人,不適合現在的情況了。古人交通聯系都不方便,而且戰亂橫行,一旦分離,很有可能就永遠天涯永別,那些想要自己一個人出門干事或者玩樂,又不願意帶著累贅的人,才會這樣裝模作樣地哼哼。現在當然不一樣了,本來聯系和交通都方便,我一來胸無大志不想去建功立業,二來也不缺錢花不用出去打拼,我圖的就是個在一起,能夠天天看到你們,努力做點什麼事,只是為了在一起,真為了做什麼事,必須要分開,那就不做。”秦安說的慷慨激昂,把沒出息,沒理想的圖個兒女情長說得理直氣壯。
“又扯上我!”有一種偷偷歡喜的毒,讓孫蓀又怕又喜,慢慢地侵蝕著她的心,她真害怕秦安這樣沒完沒了地把三個人往一塊扯,會讓她習慣這樣子。
“呵呵,我走了,明天學校見……學校組織志願的時候可別填了,我回去和我爸說一聲,讓他去市里報名的時候跟你爸一塊去,不知道葉子她媽什麼時候有時間,周六周日她才有空吧,那人家也不上班啊……”秦安一邊嘀咕著,就往窗戶外跳,“孫蓀,你把院子里的燈開了,我要挖一藤爬山虎放到學區宿舍樓院子里,跟劉老太太的葡萄藤搶肥料去,她們家的葡萄藤爬得到處都是,葡萄卻是又酸又硬,給人吃都沒人吃,我和孫炮摘一些當彈弓子彈,都被她罵上家門,我媽收了我好幾把彈弓,這事我和她沒完……你開燈啊……你……別開燈了……”
孫蓀已經是滿臉通紅,又瞧著秦安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往父母的臥室里看,又羞又急,在房間里壓低著聲音喊道,“秦安,閉上眼睛,不許偷看!”
還是去年的事情了,孫蔚站在窗口看書,一不小心,書就掉到了院子里,孫蓀跑到院子里撿書,朦朦朧朧地就瞧著父親和母親在親熱,當時孫蓀也沒有多看,馬上就羞得閉上了眼睛。
此後,孫蓀也偶爾碰到過這樣的情況,盡管她有些好奇,但她也不會多看,只是注意到了,如果天色還早,父母一不看書,二不看電視,卻早早進了臥室,還關上門反鎖,多半就會親熱。
剛才在客廳里,瞧著父母進了房間,孫蓀當然不會料想到是母親瞧著自己和秦安之間有些曖昧,故意避開讓他們兩個小孩子說說話,並不是要去親熱……當然最後的發展也符合了孫蓀的料想。
那時候孫蓀就有些臉紅,生怕和秦安呆在客廳里,聽到父母親熱的聲音傳出來,那就丟死人去了,孫蓀才趕緊喊了秦安到她臥室里,那里想防不勝防,沒料到秦安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就要去挖她家的爬山虎,一下跳到了院子里,父母臥室的窗戶和孫蓀的也是一樣,雕花的窗櫺鑲嵌著玻璃,自然能夠清楚地看到里邊的情景。
秦安並不是個傻乎乎的二愣子,也不是個沒有見識的初哥,他只是第一眼看到有些震撼罷了,怎麼也瞧不出仲懷玉一個文文弱弱氣韻優雅精致的女人,在床榻上卻是大膽的像妖媚的狐狸精。
“還不走開!”孫蓀又是生氣,又是煩躁,更多的是羞惱和難堪,顧不得自己平日里乖乖女的模樣,也從窗戶里跳出來,順勢看了一眼,原來父母的臥室拉上了窗簾,只是似乎沒有完全拉攏,還露出了一條足夠看到臥室里全部景象的縫隙。
孫蓀趕緊推開秦安,要拖著他從院子里離開。
“噓!輕點聲音。”秦安小心地抬著腳,孫蓀家的這個院子後邊平日里都是仲懷玉打理,仲懷玉擺了許多瓶瓶罐罐摘花養草,要是踢著一個打碎了,仲懷玉和孫彥青再投入,他們也能聽著,那可就得尷尬了。
“還用你說?”孫蓀壓低聲音,盡管看不到臥室里的情景,也聽不著什麼聲音,但她的手被秦安握著,手心里卻滿是細細密密的汗水,只覺得剛才被秦安撓著脖子的感覺又回來了,她的身子好像是那沾著露水的花蕾,都露出了花心子,只等著陽光落下耒,就四散地開了。
握著她手的秦安,仿佛在傳遞著羞人的,壞人的念頭給她,他的呼吸明明沒有什麼異樣,只是可以壓低而有些沉悶,卻像烏雲里的雷,帶著火,帶著電,好像要肆虐開她心底的本能,讓那些不要臉的,壞女孩的念頭悄悄泛濫開來。
孫蓀像木偶人一樣沒個主意,腦子空空地由著他牽著自己走,她的心卻在激烈地跳動著,他時不時地停住腳步,小心從黑暗中尋著路,避開那些花花草草的罐子,他總是會在停下來時不小心碰著她的身體,她想要讓自己避開這種無意識的身體磨蹭,可是心里軟綿綿的,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那種異樣的感覺讓她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