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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能讓你孤立無援

有效真香 酌青梔 2426 2024-03-04 22:00

  那天以後徐楸有小半個月都沒再私下里見過謝雍。

  每每例會,徐楸和一眾部長干事坐下面,看著台上的主席講話或是吩咐最近的活動安排——是熟悉又陌生的,因為她腦子里總莫名浮現謝雍在她面前時那副模樣。

  那副在其他人面前不一樣的做派。

  偶爾會不小心對視,徐楸眼看對方的眼神從平靜變得微妙,又摻雜一點黏稠的期盼——但例會結束了,她還是竄得很快。

  謝雍逮不到她,就在微信上罵她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說她忽冷忽熱,若即若離;再不然,動輒十幾條長達六十秒的語音,好像徐楸是什麼傷天害理的渣女。

  徐楸忙瘋了,好幾門的結課報告堆到一起,還有學生會雜七雜八的工作,徐筱那邊三天兩頭打電話要見面,謝雍再摻一腳,情趣就變成了添亂。

  徐楸是拎得清輕重緩急,謝雍卻是剛嘗到了甜頭就被丟到了一邊的困獸。

  困獸哪兒聽得進馴獸者敷衍又冷靜的解釋,感情和肉欲飢渴到極點,理智就落了下風。

  但好在謝雍似乎還殘留著他那養了二十年的驕傲和清矜,顧及徐楸忙得厲害,除了消息和電話外,沒有再像牛皮糖似的纏磨了。

  日子一天天過,唯一奇怪的是,明明已經初冬,首都的天氣卻一天天回暖了。

  徐楸時常能在下午回宿舍的路上,拍到橘黃明媚的夕光,學校那些社團也都三三兩兩地聚集著,彈吉他的,練滑板的,還有開了小型跳蚤市場賣二手書的。

  群里在通知這周六上午體測,和群通知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本市的陌生來電——接起來之後,她恍了下神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誰。

  梁子庚身邊那個新來的助理醫生,大概還在實習期,就負責了聯系病人定期復診的雜活兒。

  女聲帶一點嬌俏,透過電話傳到徐楸耳朵里的時候,頭頂稀疏的樹葉沒能擋住的落日余暉就斜著照到了她身上。

  趁著暖意,徐楸於是瞬間想起了那姑娘的模樣——小太陽似的,很乖很討喜。

  連名字都叫圓圓。

  徐楸答應周五下午去醫院,這次出奇的爽快。

  掛了電話徐楸拐去就近的餐廳買晚飯,還沒到飯點,排隊的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

  排在徐楸前面的兩個男生正在壓低了聲音說話,徐楸百無聊賴地劃動著手機頁面,難免斷斷續續聽到幾句:

  “……我們寢室有個哥們特別喜歡文藝部的季玥,可惜人家女神和主席有一腿了……”

  “……嗐,姓謝的也是真會裝逼。看著小女生們都喜歡那套唄,季玥那麼清高不也沒能免俗……”

  “爹老子當官有什麼了不起的,整天吆五喝六的擺譜兒,看的人想吐……”

  挺新鮮的,徐楸在西大兩年,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罵謝雍。

  嫉妒心人人都會有,徐楸只是沒想到如謝雍這麼完美的人都會被人討厭。

  她倒是還想再聽,可惜那兩個男生已經買完了飯要離開了,徐楸只見到一張一閃而過的側臉。

  越看越覺得眼熟,臨出了餐廳門才想起來,最先開口那人是體育部的,周丞手下一個大一的干事。

  西大隨處可見的各種觀景樹葉子都泛黃了,伴隨著晚風撲簌簌地落下。

  周遭開始響起廣播,是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

  優雅低沉的男聲混雜著徐楸踩碎腳下落葉的聲音,她眼角余光不知何時就出現了那輛有些熟悉的黑車。

  不知道對方是在賭氣還是怎麼,車開的很慢,和走在人行道的徐楸近乎平行地行駛著,駕駛座的車玻璃落下一半,她得以看見里面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

  是徐楸先停下的。

  因為有只流浪貓在蹭她。

  西大的流浪貓出了名的胖,徐楸喂過幾次,其中一只白色的獅子貓似乎記得她,經過的時候停下來,側著脖子蹭她的褲腿。

  徐楸蹲下把買的包子拿出兩個喂貓的時候,謝雍下車在她身邊站定了。

  徐楸索性把晚餐都喂那幾只貓崽子了,謝雍見狀就半彎著腰接過她的包,自然而然地。看她喂完了,再去開副駕駛的車門。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直到徐楸安安穩穩地坐下,兩個人之間都沒有哪怕一個字的交流。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徐楸都有點想打趣謝雍——別人是相處出來的默契,他們大概算是“做”出來的默契。

  “我買了些菜,今晚去我那兒吧?”謝雍說著,抬手拿掉徐楸圍巾和頭發上沾的細碎落葉。

  徐楸低頭系安全帶,不輕不重地“嗯”一聲,一抬頭,只來得及看見謝雍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那麼高興呢?

  徐楸想著,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在餐廳聽見的那些話。

  車子剛發動,冷不丁地,謝雍聽見徐楸叫他,“你以前被人罵過沒?罵得挺難聽,不分青紅皂白的詆毀那種?”她說著,目視前方,姿態閒適地靠在椅背上。

  紅燈了,停車這瞬謝雍扭頭看她,似乎還微皺了下眉,“有人罵你了?”

  徐楸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向謝雍,“說你呢,別扯我。”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謝雍收回視线,“明面上沒有,背地里的數也數不清。”他說這話很平靜,倒是出乎徐楸的意料之外。

  她是不太會控制情緒的那種人,有仇必報,而且當場就會發作——謝雍則不然,提起那種事,他眼神悠遠平和:“人都有劣根性的,我能理解。而且他們說的都是莫須有的東西,我不心虛,就傷害不了我。”

  徐楸沒見過這麼寬容的,她知道如果謝雍想,他就有的是法子收拾那些人。

  她輕笑一聲,帶一點似有若無的嘲弄,“真不知道你是脾氣好還是傻。”

  說著,徐楸歇了看熱鬧的心思——她做事習慣留證據,手機上那幾十秒的語音都是那兩人對謝雍的謾罵,不過現在看來,是沒什麼用處了。

  謝雍是坦蕩的,比起大多數俗人來說。

  他這份坦蕩甚至讓徐楸有些嫉妒——他的精神世界比起她來說強大太多,能理解窮人乍富的傲慢,能寬容吹噓者的外強中干,是“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的那種人格魅力。

  她怎會不懂——謝雍要是記仇,早在她剛開始湊上去威脅強迫他時就想辦法整死她了。

  她唯一能拿捏他的就是感情,而這也得益於他本身的青澀和對伴侶本能的忠貞。他感情經歷一片空白,她則是突如其來潑上去的墨。

  謝雍許久不作聲,徐楸便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了。

  卻不想在她話音落下不久,謝雍復又開口:“……其實,我也沒那麼大度。他們罵我倒無所謂,如果罵你,我會反擊。”

  大抵是他那一本正經的語氣和表情把徐楸逗樂了,她稍微歪了下臉,看向謝雍,“怎麼換成我你就不理解不寬容了?”

  彼時車正駛過一處街角,明亮到有些刺眼的光遮住了徐楸的視线,她只聽得身邊人脫口而出的一句:

  “因為我不能讓你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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