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信息科技大學,食堂門口。
從寶馬上走下來的鄒月娥今天穿了身黑色女士小西裝,盤發,黑高跟鞋,一副干練成熟的打扮,雖說是稍顯傳統正裝,可鄒姨那豐滿迷人的身段是西裝怎麼也掩蓋不住的,眉宇間那抹攝人心魄的嬌媚、輕輕眯起的月牙眼眸中蕩漾的風韻,更是把在場所有人都給震住了,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在人群中——這才是狐狸精,真真正正的狐狸精。
在大家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兒的時候,鄒月娥笑眯眯看看朱磊,又問了一遍:“你叫我?”
朱磊喉結涌動,幾秒鍾後才莫名其妙地回答道:“我叫您?沒有啊?”
“磊子!”最開始埋汰蔣妍的那人瞪著眼睛悄悄道:“這女的就是我們跟學校門口剛看見的那人。”
“暈,真漂亮啊。”後面不少人如是感慨著。
朱磊小心看了鄒月娥一眼,又側頭瞧瞧劉燕姿,輕輕嘆了口氣。
我知道他這口嘆氣代表著什麼,劉燕姿相貌比不上蔣妍漂亮,當然更比不上鄒月娥,而且劉燕姿唯一能稍勝蔣妍一籌的小媚眼,在鄒姨那風華絕代的光環下,也頓時暗淡了下來,跟月娥的天生嫵媚相比,劉燕姿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如果倆人分開看還不覺得什麼,可當她們站在一起相互計較下,但凡是長眼睛的人都會發現,倆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一些,在鄒月娥面前,劉燕姿仿佛是個丑小鴨,一點姿色也沒了。
一籃球隊的瘦高個壯著膽子看著鄒月娥:“……您是?”或許鄒月娥的魅力太嚇人了,加上她那股身居高位的氣質、寶馬車的威壓和相對較大的年歲,讓大家不知不覺中用上了“您”的敬語。
鄒月娥目光掃了他們一眼,根本連搭理都沒搭理他們,眼神最後落在我的身上。
我汗了一下,往那邊走過去兩步:“……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鄒月娥回手碰地一聲關上車門,笑吟吟瞅瞅我:“你三天兩頭地逃課,這不,你們席老師打電話到家里來說要請家長,呵呵,幸好電話是我接的,沒敢跟咱爸咱媽說,不然啊,你就等著挨罵吧。”
原來如此,我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不是我媽來就好。
轉頭,我看了下停在她後面的寶馬,眼中閃過一抹狐疑:“……誒?進學校得要通行證吧?你怎麼把車開進來了?席老師跟門衛打招呼了?”
鄒月娥聳了下右邊的肩膀:“沒,可能是門衛看我開的寶馬,就沒攔我吧。”
這時,腰子將信將疑地走過來:“你是……鄒姨?”
鄒月娥嘴角泛起笑意,客氣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樣?小靖沒給你們添麻煩吧?”聞言,我不禁翻了翻白眼,這話聽著真別扭,怎麼跟我媽似的?
“沒……沒……”腰子也受寵若驚地和她握握手,那次去懷柔山里找石頭,腰子和鄒姨見過面。
孫小磊驚詫地看看鄒月娥,拽了腰子一把:“這誰啊?”
腰子小聲兒道:“鏡子的鄰居。”
聲音很低,朱磊那邊的人聽不到,可蔣妍和黃瓜等人顯然聽見了這話,但剛剛被朱磊和劉燕姿諷刺,又看到了一個這麼“狐狸精”的女人過來,橘子登時眼珠子一轉,那好幾十斤的大肥腿往地上一跺腳,指著鄒姨得意地瞥瞥朱磊:“你不是要見鏡子老婆嗎?人家來了,怎麼樣?嚇死了吧?”
黃瓜也反應了過來,立刻喜滋滋地叫囂道:“姓朱的,你之前說什麼來著?我們說風涼話?哈哈,可笑,鏡子說的有錯誤嗎?比起顧靖老婆,你們家劉燕姿算個什麼啊?連人家十分之一的魅力也沒有嘛,不不,我看二十分之一也沒有。”
眾人皆楞!
“顧靖老婆?”
“不能吧!?”
“我靠!”
大家均目瞪口呆起來。
孫小磊似是明白了橘子的想法,偷偷湊過來對鄒月娥道:“這位阿姨,我叫孫小磊,跟顧靖一個宿舍的,您幫我們個忙行嗎?方才那幫人非要埋汰鏡子,說他長得不好看,女朋友也自然好看不了,呃,您就先暫時冒充他女朋友一會兒,氣氣他們。”
我暈了一下,還冒充啥啊,她本來就是我老婆。
腰子附和著大點其頭:“對對,必須得打擊他們一下,這幫人太囂張了。”
黃瓜耳朵聽著這邊說話,嘴里也不閒著,朝對面道:“咋了?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不是挺得意的嗎?”
蔣妍叫了聲我靠,瞪著橘子和黃瓜道:“你倆可真行,還沒問鏡子的阿姨同不同意呢!”
幾人把目光投向鄒月娥,鄒姨哭笑不得地瞅瞅我,轉即點頭道:“好啊。”在大家驚詫的視线下,鄒月娥高跟鞋往前邁了一步,親昵地挽住我的手,收起笑意,瞬間把臉往下一沉:“……剛剛誰說我老公壞話來著?嗯?”
圍觀看熱鬧的越來越多,但大部分都在外面指指點點著,沒有人說話。
鄒月娥眯著的眼睛環掃了一圈,最後挪到朱磊和劉燕姿倆人的身上,“是你倆要見顧靖的老婆?我就是她妻子,找我干啥?跟你女朋友比美?是這個意思不?”說罷,鄒月娥的嘴角揚起迷人的笑意,緊緊看著劉燕姿的眼睛:“……小姑娘,你覺得還用比嗎?”
劉燕姿臉色有些白,咬著嘴唇瞪著她。
沒人比我更了解鄒姨,此刻的她,話里話外表演的戲份更重一些,估計是為了給橘子幾人面子才這麼說的,若這方只有我們倆人,鄒月娥肯定揮揮袖子轉頭就走,沒必要和他們廢這個話。
遠處,十幾個面色不善的男孩小跑著趕到了蔣妍身邊:“社長,怎麼了?”
里面似乎有古玩社的,也有籃球隊的。氣勢上,我們這邊已經完全壓倒了朱磊那邊。
黑著臉,朱磊一拉劉燕姿的手,哼了一聲,折身往另個方向走了,其余籃球隊的人一看,也都灰溜溜地跟著退開,臨走前,不少人都把戀戀不舍的最後一瞥留給了鄒月娥,看得我一陣皺眉。
黃瓜和孫小磊都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主兒,見狀,倆人哈哈一笑,“這幫家伙,就得給他們點教訓,不然總沒完沒了地蹬鼻子上臉!”
橘子沾沾自喜道:“這回他們面子丟大了,看以後還敢不敢說我家女流氓的壞話。”
蔣妍嬉笑著一捏橘子的大肥屁股,“嘻嘻,胖妞兒,沒想到你還挺向著我的。”
“女流氓,你說誰胖妞兒!”橘子也過去掐她,打打鬧鬧了片刻,橘子才想起了什麼,轉頭對鄒月娥拘謹道:“阿姨,剛才謝謝你幫忙了。”之前腰子叫過她一聲“鄒姨”,所以孫小磊和橘子也叫上了阿姨,或許他們以為,鄒月娥的實際年齡應該不小了,畢竟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化妝品檔次高了,四十多歲長得像三十歲的大有人在。
殊不知,鄒月娥恰恰是那種外表成熟,內里年輕的家伙。
鄒月娥淺淺一笑:“別客氣了,小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黃瓜咯咯笑了笑,頗有些羨慕地盯著鄒姨看,“您可真漂亮,叫阿姨咋感覺那麼別扭呢?”黃瓜估計是想恭維鄒月娥一下,便道:“我們干脆叫鄒姐得了,您真一點也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是啊。”孫小磊湊話道:“您有三十二了嗎?”
我心里明白孫小磊是盡量往低了說的,可聽到他嘴里蹦出的那句三十二歲,我還是小小地郁悶了一把。
鄒月娥苦苦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我有這麼老嗎?”
我咳嗽了咳嗽道:“她今年還不到三十呢。”
有什麼說什麼的蔣妍大叫一聲:“這麼年輕?”
孫小磊臉紅了紅,呃了一下,轉頭就掐住了腰子的脖子:“我日,鄒姐才不到三十,那你干啥叫鄒姨,成心害我出丑是不是?”
黃瓜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抱歉地看看鄒姨,暗暗瞪了腰子一眼。
腰子沒好氣地打開他的手,嘴巴往我這邊一努:“這可不賴我,要找找鏡子說理去,是鏡子這麼叫的,我也是跟他學的。”
大家都笑。
孫小磊啊啊地叫了叫,“鄒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其實我本來想說你是不是二十二歲的呢,真的。”
鄒月娥呵呵笑了笑,看向我:“你同學真有意思。”
簡單說了會兒話,橘子突然看了看四周,道:“咱們是不是別跟這兒站著了?鄒姐太漂亮了,瞧瞧咱們學校這幫牲口眼神,我怕再站一會兒就出不去了。”橘子指指前面不遠的一個賊頭賊腦的家伙,道:“看見沒有,那人已經是第五次路過食堂了,還有那個牲口,剛來了一次,這回把宿舍其他人也帶來了。”
孫小磊極其鄙視道:“這幫牲口,丟人啊!”
“呵呵,人家是來看你們的吧。”鄒月娥笑孜孜地瞅瞅蔣妍幾人:“可跟我這個外來戶沒關系。”
“好,不跟這兒讓人當大熊貓了。”蔣妍興衝衝道:“今天高興,走,我請大家吃飯。”
橘子嘎嘎一樂,“女色狼,你是不是傻了?咱們剛從飯堂出來,還吃?你屬豬的啊?”
“呃……”蔣妍臉一熱,嚷嚷道:“我靠!我說的是晚上好不好?咱們先去鏡子宿舍待會兒,對了,鄒姨是來給鏡子開家長會的吧?您也跟我們一起上宿舍吧,鏡子班主任是我小姨,她每天吃飯晚,現在估計還沒打飯呢,過會兒我打電話問問她您再去。”
鄒月娥想了想,微微一點頭:“呵呵,麻煩了。”
往宿舍樓走的路上,鄒月娥故意落下幾步到了我身邊,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笑道:“在學校你要是不想讓人知道咱們的關系,我就繼續當你姨?”
我道:“其實也無所謂,知道就知道了唄。”
“哦?”鄒月娥斜眼瞄瞄我,抿嘴一笑:“是嗎?那我告訴他們得了?”
我苦笑道:“隨便,但估計你說了他們也不會信。”早上我就想說了的,但聽到我說結婚了,這幫家伙不但不信,反而還鄙視了我一通,弄得我也沒心思解釋了,反正等別墅裝修完畢,我就打算策劃策劃婚禮,到時候一發請柬誰都知道了。
宿舍門口,我和腰子孫小磊是走的男生宿舍的門,蔣妍幾人則帶著鄒月娥進了後面的門,她們速度倒是真快,等我們上樓回到宿舍,蔣妍正跟走廊對面的玻璃門那邊鼓搗呢,咔嚓,門開,走過來路過衛生間,幾個正上廁所的人立刻化作雕像呆住了。
蔣妍才不管那個呢,帶著一幫人風風火火地進到我們屋。
橘子數了數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呃,能湊齊兩桌麻將了,打不打?”
“麻將就一副,在小青宿舍呢。”黃瓜道:“打撲克得了,抓黑A咋樣?”
正說著呢,鄒月娥的手機突然響了響,她接起來一聽:“……哦,席老師啊……呵呵,您好……沒有……嗯,已經到學校了……對……你在哪個辦公室,我去找你?”
那邊,蔣妍湊了過來,“我接我接。”等從鄒月娥手里拿過電話,她道:“小姨……嗯,我們在一起呢……你今天咋這麼早就吃飯了……哦,這樣啊……你在哪兒……小東門?那正好,你來顧靖宿舍吧,我們都在呢……嘻嘻,我自己配得鑰匙,沒走男舍傳達室……哎呀,我知道輕重,你別管了……好……我們等你。”報了我們宿舍的門牌號,蔣妍把電話還給鄒月娥。
驀地,宿舍門被人重重推開:“鏡子,聽說你結婚了,老婆還是個大美女,有這事不?”來人是個跟我們宿舍關系不錯的家伙,看到鄒月娥,他呃了一聲,“……那啥,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說。”他關門出屋。
緊接著沒過十幾秒鍾,又一個鄰居寢室的哥們兒咋咋呼呼地撞了進來:“鏡子你丫怎麼結婚了?開玩笑呢吧?”
一分鍾後,又來一個人:“結婚了也不通知一聲,鏡子你小子忒不仗義了啊!”
等幾波人走後,蔣妍和孫小磊等人馬上打電話給朋友問了問,末了,都傻眼了。
我愣愣道:“怎麼回事?”
橘子眼巴巴地看看我,回答道:“好像全學校所有人都知道你結婚了,這事兒現在傳的沸沸揚揚,估計連老師和校長都驚動了。”我有多大魅力我自己比誰都明白,我相貌平平的,除了一個宿舍樓的和一個班級的人,誰知道我叫顧靖啊?
顯然,是鄒月娥的影響力太大了,加上上次校園尋寶大賽我所出的一點小小的風頭,才讓事情演變成這般模樣吧?
黃瓜歉疚道:“鄒姐,鏡子,抱歉啊,都怪我。”
鄒月娥淡淡擺擺手,“……不礙得。”
橘子懊悔地一抓頭發:“啊,賴我賴我,鄒姐的名聲都讓我給毀了。”
我無語道:“我的名聲呢?”
蔣妍瞪瞪我:“你還有什麼名聲?”轉頭看向鄒月娥:“鄒姨,這個影響不了你吧?你丈夫那邊?”
沒等鄒月娥回答,一臉不高興的席蔓莎就推門了進屋,“小靖,你什麼時候結婚了?到底怎麼回事?”
一直沒出聲的燒餅細聲細語地說話了:“席老師,是朱磊他們欺負人,仗著他有一個漂亮女朋友就跟顧靖顯擺,後來顧靖的阿姨來了,才裝成是顧靖的女朋友把他們氣走的,其實,其實不是那回事兒。”
蔣妍嘟嘟囔囔道:“是啊,我們也只是想出口惡氣,沒想事情傳得這麼大,啊,該死的朱磊,一定是他搞的!”
又問了問細節,席蔓莎才哦了一聲,把手往鄒月娥面前一伸:“你是顧靖的家屬吧,你好,我是席蔓莎,咱們通過電話。”鄒月娥也和她握握手。
席蔓莎表情一正,馬上進入主題:“顧靖同學這兩個月的曠課您已經知道了吧?這不但對他是種損失,對我們電商班的影響也很大,這種風氣在漸漸蔓延,現在好多人已經開始曠課了,所以……”一堆冠冕堂皇的話說得我們搖搖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蔣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拍著嘴巴困倦道:“小姨,都是自己人,你就別打官腔了行不?”
席蔓莎臉上紅了紅,停下話來,柔弱地白了蔣妍一眸子。
鄒月娥笑笑:“席老師,您說的我都記下了,回去以後,我說道說道他。”
席蔓莎道:“不是說就行了的,得命令他,得敲打他,必須來上課。”
鄒月娥苦笑著攤攤手:“可是在家里,我都是聽小靖的,他讓我往東走,我就得緊巴巴地往東走,他讓我往西去,我就得乖乖往西去,呵呵,我哪敢敲打他呀?”裝吧你就,你還少敲打我啦?
席蔓莎幾人都愣了一下:“你聽他的?”
“重新自我介紹一遍。”鄒月娥挽住了我的胳膊將身子靠到我身上,“我叫鄒月娥,是顧靖的妻子,兩個月前領了結婚證的。”
蔣妍、席蔓莎、橘子、腰子、孫小磊等人齊齊呆了下:“……&%¥##@#¥##@¥!!!”